「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殺風景地響起,任奇雄不想理,它越是猖狂大作。
他低嘆地抬頭,瞧見周海蝶頰畔嫣紅、眸光醉人,綻放的嬌媚艷色是男人都撐不住,巴不得當下要了她,更讓他恨不能隔空劈昏那個不肯掛斷電話的家伙!
「等我。」
不舍地放手,他又親了她紅唇一記,才抱著她一起回到桌邊,接起電話。
「別樂歪,忘了赴約。」
孫奕迦簡短兩名,說完又掛斷電話。
「對了,約會──」
任奇雄「約會」兩字剛說完,立刻察覺懷中的柔軟嬌軀一僵,想到其中誤會還未解釋,立刻掛回電話。
「你還要去約會?」不等他解釋,周海蝶已從美夢中醒轉,含憂帶怨地凝睇他。「你吻我,但還是要去跟暗戀的女人約會?」
「誰告訴你我有暗戀的對象?」
他明明警告過大家不準多嘴,這個人不只多嘴,還存心引人誤會,真的皮在癢!
周海蝶抿唇不語。李香庭叮囑過她不許說。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有喜歡的人。」
她難過地低頭,發現自己意亂情迷時被解開的衣襟,瞧見胸口上被他烙下的點點吻痕,更是涌上一陣心酸。
「難道,剛剛的事不代表你也有點喜歡我,願意給我機會,你只是想要我的──」
任奇雄再度吻住她,卻不似先前狂肆中仍帶溫柔,像是十分生氣,狠狠啄磨,讓她的唇都發痛了。
「如果我是那種人,你早被拖上我的床!」
任奇雄在她唇畔抗議,有怨有氣,更有深深的不舍。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想整我們,泄密還故意說一半?既然有種告訴你我有暗戀的對象,干麼不直截了當說我喜歡的女人就是你?」
這一刻,周海蝶終于明白,心花怒放是什麼感覺。
我喜歡的女人就是你。
心里原本還飄著雪,身體都快結凍了,因為任奇雄這句話,瞬間春暖花開,樂得她打從心底笑出來。
她怎麼都沒想到,任奇雄暗戀身邊的女性友人,她不也是他身邊的女性友人之一?
什麼嘛,她為了暗戀任奇雄,卻又自覺配不上而忍耐受苦,結果他眼光竟然一點也沒她想像中那麼高,像她這麼普通的女人竟然就合格了?
「會笑了?」他皺眉,佯裝氣惱。「你竟然以為我是那種會趁人之危──」
不待他埋怨,周海蝶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尖,撒嬌地獻上輕柔一吻。
「對不起。」她害臊地將臉埋進他胸懷,伸出雙臂緊緊擁住他。「因為我好愛你,不想跟任何女人分享你。」
親耳听見深愛的女人說愛他,任奇雄樂不可支,抱著她開懷地笑。
唉,他之前的忍耐是何苦來哉?果然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那你不早說?只要你開口,我就是你的男人了。」
「那你不早說?只要你開口,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周海蝶立刻以他的話堵他,手指在他背上戳戳,嬌嗔地提醒他。「任奇雄先生,這種事通常都是男人先主動告白的吧?我是女生,還要自己送上門,已經很委屈了。」
「嗯,委屈你了。我保證,接下來我會非常主動。」他一點都不想反駁,鎖定她的目光火熱。「我們結婚吧!可以的話,我想馬上跟你住在一起,每晚抱著你睡,每天醒來都看見你在我身邊。」
他直白的求婚讓周海蝶臉龐嬌紅,心里雖然也是千萬個願意,卻沒忘了彼此間還有個疑惑未解。
「先告訴我,你原本要去跟哪個漂亮妹妹約會?」她可是吃醋吃很大。
「漂亮妹妹?」任奇雄一臉茫然。
「孫大哥告訴我,你請了半天假要去跟一個漂亮妹妹約會。」這可是她心里的大疙瘩。「你可沒有約我,還叫我睡晚一點才去你家接小翼。」
「我什麼時候要和漂亮妹妹約會?!阿迦這個混球竟敢陷害──」等等。「你是因為听見阿迦這麼說,才跑來攔住我,叫我不要去約會?」
她點頭承認。「我听說你有喜歡的對象,又听說你今天要跟美女約會,我以為你打算告白了,所以……」
「所以你嚇到了,跑來告白?」他笑咪咪,了了。「那就算阿迦功過相抵,不追究他陷害我的事了。」
「陷害?」難道沒這回事?
「雖然我比較想和你留在這里,繼續剛剛電話響起之前的運動,不過我真的有個很重要的約會,不能不參加。」他萬分無奈地幫她拉好衣襟,扣好紐扣。「或者,你願意陪我一起去?」
「我可以一起去?」
「當然。」他愛憐地輕撫她紅潤的面頰。「因為你是我任奇雄這輩子唯一,也是最愛的女人,不是只有你想跟著我,我也想黏著你。周海蝶,隨你想怎麼‘看管’我都行,唯一的條件是──我要你跟我一輩子!」
周海蝶笑著、哭著,緊緊擁住他,不敢置信自己竟能得到這男人的愛,擁有如此幸運。
「好,我跟你,跟你一輩子。」
孫奕迦確實沒說謊,任奇雄真的是去跟漂亮妹妹約會。
只不過,漂亮妹妹真的只是個小妹妹,是任奇雄向家扶中心領養最久的一位七歲女孩。因為是她生日,所以任奇雄實現承諾,帶她去游樂園玩,到園內的餐廳用餐時,他還請來小丑雜耍作陪,讓小女孩開心得一路格格笑,回去的路上累得睡著了,臉上依舊掛著滿足的笑意。
所以,周海蝶覺得自己很丟臉。
醋算是白吃了,還冤枉任奇雄想腳踏兩只船,忘了自己愛上的男人是如何正直善良。
知道他為善不欲人知的一面,她更愛他了。
「雄哥,我好愛你。」
清晨的陽光下,凝望著自己深愛男人的睡顏,她忍不住偷親他一下,吐露自己滿到快溢出心窩的愛意。
「我知道。」
任奇雄睜開眼,看見有人有膽偷親卻沒膽面對,羞得想裹著棉被閃避,立刻大掌一伸,把她抓回來繼續暖被,順便再來重溫一下纏綿滋味。兩人一推一就、玩玩鬧鬧的,從七點混到了八點半。
「我今天要上班,你想害我下不了床嗎?」
周海蝶嬌嗔地輕槌他的結實胸肌,發現痛的好像是自己,干脆放棄,改為噘嘴抗議。
「不能請假一天?」
他真舍不得從她身上下來,女人的肌膚果然是溫潤如玉……
「不能。」
她紅著臉,輕拍他又想誘她情不自禁的作亂雙手。
「我開始有點相信,我可能真的是你第一個女人。」所以他嘗到甜頭,欲罷不能,她可苦了。
「什麼叫有點相信?我會騙你嗎?我所有兄弟都可以證明,在你之前,我一個女朋友也沒交過──」
「好,我相信你。」她忍不住發笑。「這麼緊張干麼?我又沒有處男情結,倒是……」
她忽然笑不出來,望著他說︰「我不知道你昨晚有沒有發現,我……我已經不是處──」
「我不在乎那個,也不是那種嘴巴說說的男人,我嘴里說沒有,心里就沒有。你現在是我的女人,從今以後只屬于我,這就夠了,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雄哥……」她好感動。
「不是說了,以後叫我奇雄。」他抱住她親親。「雄哥是那些員工、兄弟喊的,你都要做我老婆了,當然要叫得更親一點。」
「更親一點?」她笑得淘氣。「好,那我以後都叫你‘小雄’。」
「不好吧!」他差點咬到自己舌頭。「我一個大男人被你叫小雄,好像老媽叫兒子,很丟人。」
「可是我覺得好听可愛又親嘛!」她摟住男友脖子撒嬌地輕喚︰「小雄、小雄∼∼」
經她嬌聲迭喚,任奇雄骨頭都快酥了……
呃,好像沒想像中難以接受,心愛女人喊來另有一番情趣,挺順耳的,嘿嘿!
「你喜歡,就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隨你愛怎麼喊都行,有其他人在還是喊我奇雄比較好,不然讓我那幫兄弟听見──」他不敢想像,應該會一個接一個笑倒在地吧?
「好,我听你的,小雄。」
「乖。」他笑嘻嘻。「那麼听話,那再來一次?」
「別鬧了!」周海蝶好笑又好氣地推推他。「快下去!老板娘對我那麼好,不能無故請假讓人家難做事,你也是當老板的,員工為了這種事遲到不上班,你覺得應該嗎?」
「是,很不應該,我錯了。」其實也只是跟她鬧著玩。「你先去刷牙洗臉,待會兒出門吃完早餐,我直接載你上班,保證你準時抵達。」
他放手讓周海蝶下床,等她從浴室出來,任奇雄也已經穿好衣服,站在套房的窗口講手機。
不,應該說,他正對著手機哄小孩。
「……嗯,小翼好乖,有听話不哭,晚上叔叔──」任奇雄頓了下。「晚上爸爸買車車回家陪你玩──媽,你怎麼偷听……對,我和海蝶在一起,她已經答應嫁給我,小翼當然是我兒子──媽,我知道你高興,可是不要叫那麼大聲,我耳朵都快聾了!」
他才說完,手機那端又傳來孩子的啼哭聲,讓他直想大喊三聲無奈。
老媽哄不停小翼才一大早打手機來求救,好不容易孩子不哭了,又被她開心過頭的大嗓門嚇哭。
「……好,今天晚上我一定帶她回家。媽,把電話貼到小翼耳邊,我再哄哄他,海蝶趕著上班,沒多少時間了……」
他面對著窗外,繼續透過手機哄孩子,甚至唱起兒歌,渾然未覺周海蝶已經走出浴室,感動地凝望著他高大背影。
她沒忘記,上一段感情是為何結束。
前男友受不了和小翼一起分享她的私人時間,更無法接受她決心扶養小翼的事實,甚至暗示小翼是會克父克母的孩子,逼她拋棄自己僅剩的親人,為此,兩人決裂。
一樣是男人,任奇雄的做法卻全然不同。
當兩人還是普通朋友的時候,任奇雄約她見面,從來不介意她帶著小翼赴約。愛哭的小翼在公共場合號哭不止,旁人不斷投來煩躁厭惡的眼光,連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任奇雄卻從不介意他們姨甥連累他丟臉,不只時常接手幫忙哄小孩,甚至穿著西裝,照樣用她的粉紅背帶背著小翼陪她逛大街,坦然自若。
在她被愛情沖昏頭,一心只想抓住深愛的男人,大膽主動示愛時,完全忘了對方能不能接受小翼,願不願意多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兒子」,還來不及擔心,任奇雄已經給了她答案。
他告訴小翼,他是「爸爸」。
他說︰「小翼當然是我兒子。」
因為不是當她的面說,因為他直言不諱,要顯得他的心誠意重。
有比較,讓她更加明白任奇雄的好,他不只愛屋及烏,還是發自內心疼惜她和小翼,什麼都不計較,也不需要她為他付出什麼,就只是單純地愛她這個人,心甘情願待她好。
她好慶幸,自己在感情路上曾經重重跌過一跤。
因為離開了不對的人,她才能遇上對的人,嘗過痛徹心肺的苦,才能更加懂得苦盡笆來的甜。
這一次,她有把握,任奇雄就是她要的男人,那個她願意死心塌地跟他到老的終生伴侶。
「我愛你。」
她悄悄走近,由後抱著心愛男子,輕吐滿腔的愛意。
還在唱歌哄小孩的任奇雄沒停頓,轉過身,朝她一笑,將她摟進懷中。
「……我愛小翼,更愛周海蝶……」
他亂改歌詞,亂唱一通,逗得懷中人兒笑得花枝亂顫。
「那你媽我呢?也唱一句來听听!」手機那端天外飛來一句任母的大嗓門抗議。
任奇雄的臉爆紅。
至于周海蝶,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數月後。
任奇雄非常幸運,順利在年底前迎娶周海蝶進門。
任天福笑得合不攏嘴,開心自己逼婚成功,任奇雄更加慶幸自己終于逃月兌老爸的「種豬」計劃,不用考慮逃到非洲去開創分公司,讓不敢搭機的老爸逮不到人。
可是有個人非常不高興。
「嗚……雄叔騙人,明明說好等我長大要跟我結婚……」
新娘休息室里,長得比洋女圭女圭還可愛的小花童哇哇大哭,說出的話更教眾人傻眼。
「小花乖,不哭喔……」
任奇雄手忙腳亂地哄著才七歲的女花童,眼神凶惡地瞪向身為伴郎的孫奕迦。
當初急著在過年前完婚,他把雜事都交給兄弟們處理,包括找花童的小事,結果孫奕迦什麼人不好找,偏偏找有「戀叔情結」的小花!
小花的阿公是他爸的結義兄弟,小花的媽他自小喊姐姐,做姐姐的欣賞弟弟的為人處事,常在別人面前夸他好、說他棒,大嘆要不是她老牛啃不了女敕草,早就先下手為強。
這大姐婚前就嚷嚷要生個女兒嫁給他,結果和外國老公連生兩個兒子後,果真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做媽媽的又為老不尊,每回來玩都指著他鼻子叫女婿,告訴小花他就是她未來老公,玩到現在還不亦樂乎。
孫奕迦找這對母子來當媒人和花童,一個和新娘聊以前有多少姐妹們哈他,一個在新娘面前哭著說要嫁他,根本是居心不良,存心找人來拆台的嘛!
「雄哥,你行情還真不錯。」身為伴娘的楊家佳皮笑肉不笑。「下自七歲、上至四十五歲,你獵艷涵蓋的年齡層真寬,以前以為你沒女人緣,還真是誤會大了,不會待會兒又跑來一個大肚婆認你當老公吧?」
「怎麼可能?!」
任奇雄緊張地望向新嫁娘,看見周海蝶掩嘴笑著,臉上並無任何不悅,明顯只將好友的話當笑話听,這才松了口氣。
「家佳,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這輩子除了海蝶肚子里蹦出來的,其他絕對都不是我的種。」他討救兵地望向另一個人。「日鑫,管管你的女人,不能她不想嫁人就拖累我啊。」
「誰是他女人了?」楊家佳臉色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