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恆,你的意思是,要讓谷小姐現在就簽署繼承文件?」雷旭瞧著雷夕恆,不敢相信他竟會主動跑到雷迅集團的總公司找他,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對自己提出了驚人的建議。
在雷家人里,雷夕恆向來是最不管事的一個,所以今天他的舉動著實嚇到了不少人。
當然也包括同在公司里工作的雷熾。
要不是雷少陵出門不在,恐怕他會馬上叫來醫生,看看雷夕恆是不是發燒生病了。
「月寒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早點讓她繼承,斷了對方的念頭,不是挺好的嗎?」雷夕恆品嘗著秘書宮希泡來的愛爾蘭咖啡,轉向雷熾說道︰「愣著干什麼?還不去聯絡方律師!」
「三哥,你明明知道對方有意要殺月寒,現在還沒能確保月寒的安全,你就要她簽字,不是擺明了叫對方馬上動手嗎?」雷熾不贊同地反駁。
「哎呀,我說熾呀,你真是死腦筋哪!」為了看好戲而跟來的雷以秋出聲打岔道︰「夕恆會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你有什麼打算?夕恆。」雷旭知道他這個沉默的三弟會這麼建議,應該是有其對策,否則他不會拿病人的生命安危來開玩笑。了。,一「反正夕恆不喜歡麻煩直纏身不解決,這個就讓我來解釋好了。」雷以秋搶先開口︰「總之,夕恆是希望早點解決繼承權的事情,好讓他可以把月寒平安無事地娶進門,所以呢……」
「什麼!?」雷熾從沙發椅上跳了起來,「娶?三哥,你們什麼時候進展到那種地步了?你該不是把月寒給‘吞’了吧?」
「我又不是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一半時間在睡覺、一半時間在發情。」雷夕恆瞄了不知死活的五弟一眼,要不是懶得起身,他會毫不留情地從他腦袋上敲下去。
討了個沒趣,雷熾只好模模鼻子閉嘴旁听。
見他不再出聲吵人,雷以秋又續道︰「所以啦,我們猜想對方應該一直在找機會下手,只是礙于月寒小親親人在雷客的保護之下,所以不便正面攻擊。可是我們又不想這麼耗下去,所以嘍,最快的方法是讓月寒立刻簽字,好逼他們出面啦!到時候我們再把對方一網打盡,這樣不是很好嗎?」
「話是沒錯,但是事情會這麼順利嗎?」雷旭嘆了口氣,心里仍是有些擔心。
「放心啦,不會有問題的。」雷以秋揮了揮手,笑說︰「快點打電話給方律師吧,早點把消息散播出去,才能快點喝到夕恆和周寒的喜酒呀!」
「不要說得好像在辦家家酒,這是正事,你嚴肅一點行不行?以秋。」雷旭皺起眉訓道。
「算了吧,二哥,要以秋裝嚴肅,就像叫三哥別成天睡覺一樣的困難。」
「你好像很有意見?」雷夕恆抬眼瞥向雷熾,「下次適逢醫院公休卻又生病的時候就別來煩我。」
「不,我什麼都沒說。」雷熾干笑了兩聲,心想這三哥真是越來越難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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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批評我的保全系統不好,現在卻反過來求我。」雷軍不滿地抱怨。
「好了嘛,為了幫三哥他們,你就快點動手吧!」雷軍的愛妻宮靜夜一回來就遇上這事,自然對谷月寒的遭遇大表同情。
「知道了,我不是正在弄了嗎?」在宮靜夜的央求之下,雷軍也只能沒轍地抱著電子儀表板開始動手改造,否則他也休想看到雷夕恆和谷月寒結婚,更別想和那一票兄弟大鬧雷夕恆的洞房了。
「我說軍哪,這玩意兒真的有效嗎?」雷以秋用質疑的眼光打量著雷軍手上的儀器。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那個方律師啊!先前他才被我的系統電得慘兮兮,不是嗎?」雷軍頭也沒抬地應道。
「說得也是。」雷以秋聳聳肩,四下打量著實驗室,忍不住皺起了眉,「還有啊,不是我要說你,這兒也該打掃一下了吧?真是的,到處都是油污味,真虧你能受得了。」
「有什麼關系,反正我習慣了,你聞不慣就快點滾出去。別在這兒妨礙我工作!」雷軍火大地吼道。
「知道啦!那麼你慢慢改,記得別弄錯啦,咱們家下一場喜筵可是全靠你的技術了。」
雷以秋擺擺手,撥了撥長發,為了避免油味附上,他很快地轉身開門,打算回房里換件衣服,可一打開門便迎面撞上了谷月寒。
「對不起。」谷月寒小心地護住手上的盤子,一看見是雷以秋,她笑了笑,開口問︰「你今天沒有工作?」
「沒有,所以我很清閑。」雷以秋揭開盤上的布巾看了一眼,隨手挑起一塊三明治送進嘴里,「好吃,仲熙做的嗎?」
比月寒點點頭,回答︰「他請我送過來……給他們吃。」
在尋到心靈的倚靠後,各月寒的精神狀況也好了許多,說話的完整度比起之前吞吞吐吐的斷句可謂大有進步,而且也流利多了。
雷以秋接過托盤,回身敲了敲門,「靜夜,出來一下吧,月寒送你們的午餐過來嘍!」
爆靜夜很快地探出身子,接過了午餐,她笑道︰「謝謝你,月寒。」
「不用客氣,呃……」谷月寒微頓,不知道該怎麼喊眼前這名女孩。
是叫小姐還是叫名字?嚴格說來,她與這家人並無關系。
「叫我靜夜就好,你以後就要嫁給夕恆三哥了不是嗎?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嘛!所以叫名字就好。」宮靜夜親切地說。
「啊?」谷月寒微愕,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嫁?我?」
「是呀!我沒說錯吧?以秋哥。」宮靜夜不解,為何谷月寒還一臉茫然的樣子?她都已經和雷軍去為她挑好結婚禮物了呢。
「靜夜說得沒錯呀,叫名字就好,別那麼見外啦,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嘛!」雷以秋笑著說︰「你怎麼這種表情呢?你不會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夕恆都告訴我們了呢。」
「我……」谷月寒緊張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件事,我沒有想過。」為何雷夕恆會這麼告訴雷家人呢?結婚?什麼時候的事?她根本沒听雷夕恆提起過。她只是很單純地想留在雷夕恆身邊罷了。
「這麼說來。夕恆根本還沒跟你提起嘍。真是糟糕,原來他是想保密呀,這下子我會被他怨恨的。」雷以秋夸張地搖頭嘆道。
「不是的,你誤會了。」谷月寒連忙反駁︰「沒有這回事,真的!」
「別開玩笑了,我跟靜夜連結婚禮物都買了。」雷軍不知何時從屋里探頭出來,一臉狐疑地反問︰「何況,夕恆那個家伙向來說什麼是什麼,要是他不娶你,那他要娶誰呀!認識他那麼多年,他身邊也只有你這個女人而已,所以一定是這樣沒錯啦!」
「所以我說夕恆是想保密嘛!軍,你閉嘴行不行啊?」雷以秋趕蚊子似地把雷軍趕回屋里去,徑自帶著谷月寒往主屋走去。「來吧,月寒,咱們回屋里問夕恆去,我跟你打賭,他一定是打算給你個驚喜才沒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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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告訴月寒的?」雷夕恆的眉幾乎要糾結成一團,看起來頗有火山爆發的趨勢。
「這個……」雷以秋苦笑了兩聲,「跟我沒關系,是靜夜小親親說的——」頓了下,他提心吊膽地問︰「我說夕恆,你不會真的對靜夜小親親下毒手吧?」
「我是醫生,不是殺手。」雷夕恆指著房門口,「還不出去?」
「知道了,別發那麼大脾氣嘛!當心嚇壞了月寒哪!」雷以秋松了口氣,連忙開溜,當然臨走前他也沒忘了把門帶上。
「呃,我……」谷月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又鬧上嘴。
「你是想問我結婚的事情?」雷夕恆看出她的猶豫和羞澀,柔聲道︰「我不是早就跟你求過婚,而你也答應了嗎?」
「什麼時候?」谷月寒愣住了。
她壓根兒沒半點印象呀!
「上回在後院里的時候。」雷夕恆嘆了口氣,「你听不懂我話里的意思,就隨隨便便地答應我了?」
「不是的。我那個時候,只是想陪在你身邊。」谷月寒連忙解釋︰「我不知道那個是……是……」末了,她被雷夕恆越靠越近的紫眸看得心虛,聲音也越來越小,幾乎听不見了。
「求婚又不一定要用戒指或鮮花。」雷夕恆無奈地嘆道︰「我是個沒什麼浪漫細胞的男人,不過如果你堅持,我還是會準備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谷月寒抓住雷夕恆的手臂,就怕他二話不說地出門訂購戒指去。「現在這樣,我就覺得很幸福了,結婚的事我連想都沒想過,所以才會嚇一跳。」
「那麼,現在你知道了?」雷夕恆苦笑,他沒料到自己的言詞表達能力竟然有這麼精。
比月寒盯著那雙暗紫色的眸子,只覺得臉頰加速泛紅。
雖然他們倆曾經同房共眠,甚至一起在浴室洗澡,但是……
當時兩個人心里都只惦記著車禍的事情,根本無暇去理會什麼暖昧不曖昧的感覺,可是結婚卻不同,那代表他們日後將不只是同房不同床,他們會有比起以前更加親密的關系。
想到太過深入的事情,讓谷月寒在瞬間羞紅了臉。
「月寒?」雷夕恆不明所以地瞧著她徘紅一片的臉頰,「怎麼了?若覺得不舒服的話,讓我量量你的體溫,看看是發燒還是感冒。」
「不是的!」谷月寒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我沒有感冒、沒有發燒。」
「月寒?」雷夕恆納悶地看著谷月寒突然生疏起來的舉動,「你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她總算明白自己想娶她的決心了,怎麼卻突然躲他躲得遠遠的?
「我沒事,我只是……」她該怎麼說?直到現在、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為過去的事情感到難為情,這種話要她怎麼說得出口呢?
「只是什麼?」雷夕恆低下頭望著她,「莫非你不想嫁給我?」這是他唯一能想得到的結論,否則她沒有必要躲他。
「不是的。」谷月寒慌張地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從來都沒喊過我的名字。」雷夕恆嘆道︰「這麼說來,是我自作多情,覺得你喜歡我?」
「那個……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不知道該算是什麼樣的關系,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叫你。」谷月寒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的心情,剛才腦海中的限制級的畫面讓她的臉紅燙到現在還沒消退,所以她根本不敢抬頭看雷夕恆。
雷夕恆微愣,往前走近幾步,他停在谷月寒面前,輕聲問︰「那麼,你願意嫁給我了?」
「我願意。」自己喜歡的人向自己求婚,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那麼,結婚後我們就是夫妻了,你應該叫我什麼?總不能只叫‘喂’或者是‘雷先生’吧?」
「說得也對。」那樣確實是挺好笑的,而且雷家有九個兄弟呢,一叫雷先生,怕是連其他八個人都會一起回應她。
「那麼,你想怎麼叫我?」雷夕恆柔聲問道︰「告訴我。」
「那麼……」谷月寒悄悄抬起臉,卻在不經意之間對上了雷夕恆柔情的眼眸。
那樣的溫柔,是她以前未曾在他的眼底瞧過的。
「那麼?」雷夕恆貼近她的臉龐,吐出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雙頰。
「夕。」谷月寒不甚習慣地吐出第一個音。
「就叫我‘夕’嗎?」他倒不是很介意,不過那票沒良心的兄弟可能會大大嘲笑他一番。
「不是的!」她怎麼好意思叫得那麼親呢。
「那麼是什麼?」
「夕……」谷月寒吞了吞口水,輕聲進出初次的叫喚——一
「夕恆……」
柔女敕而帶點羞怯的音調,像融化在空氣之中,而後傳至耳里。
「那就這麼決定了,等事情結束後,我會要以秋幫你量身,看你喜歡什麼樣式的禮服和戒指都可以。」反正那家伙絕對已經等不及要湊熱鬧了,說不定一告訴他,他會立刻搬出一大堆已經預備好的衣服和首飾任月寒挑選。
「謝謝你,夕恆。」谷月寒笑開了唇。
她想,她的生母以及父母,一定會為她此刻的幸福而感到欣慰吧?
「我比較希望你用這個來道謝。」雷夕恆勾起谷月寒的下巴,湊近她的臉龐,輕輕地在她的唇上踫了一下。
「夕恆!」谷月寒被雷夕恆的舉動嚇到了。
「你的表情好像在抱怨我?」雷夕恆挑眉反問。
「不、不是的,只是太突然。」
「難道接吻之前,我要先向你報告?」雖然他這個人真的沒什麼情調,可也沒有不解情愛到那種地步。
「那樣好奇怪。」谷月寒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看吧,你也覺得奇怪。」雷夕恆輕撫著她柔軟的唇,「放心,你很快就會習慣了。」當然他不會像雷以秋,大庭廣眾之下和妻子打情罵俏。對他來說,妻子嬌羞的模樣只要留給自己享受就好,沒必要分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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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對呀,你很快就會習慣了啦!月寒小親親——」
雷以秋的高亢聲調自房門口傳來,把雷夕恆與谷月寒都嚇了一跳。
「白痴呀你!以秋,沒事出什麼聲音,我還想繼續看下去耶!現在可好,沒好戲看了。」雷軍擠在房門邊,邊用手肘推擠雷以秋邊抱怨著,顯然是沒注意到雷夕恆越皺越緊的眉頭有多可怕。
「哎呀,反正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精采的鏡頭出現啦!」雷以秋輕哼了一聲,似乎挺不滿的。
「好了啦,你們兩個……」雷以秋的妻子端木凌焦急地壓低了聲音勸道︰「夕恆三哥在生氣了。」
「軍,我們走了啦!別打擾人家。」宮靜夜也拼命地扯著雷軍的衣袖。
「有什麼關系,我們是來叫他們下樓的嘛!」雷以秋一副氣定神閑的從容模樣,「喂,我說夕恆,我剛才可是敲過門才開門的,是你自己沒听見,所以別說我沒禮貌哦!」
「是呀,我們是來通知你們,那個方律師已經在樓下等了。」雷軍有雷以秋出面壯膽,所以壓根兒不怕雷夕恆的怒氣爆發,反正有雷以秋頂著嘛。
雷夕恆的脾氣被律師上門的消息給分散了注意力,喃喃自語道︰「方律師來了?動作真快。」昨天才打電話告訴他,他今天就趕來,看來他真的挺擔心這件事的,這年頭,律師可不好當呀!
「對呀,所以你們快點下樓吧!我們先走一步了。」
雷以秋說罷,拉了老婆就跑,至于在前十秒鐘還是惡作劇同伴的雷軍,他根本沒空管。
「喂!雷以秋!你這沒義氣的家伙!」雷軍爆出怒吼,當然同時,他也沒忘了要拉著愛妻開溜,省得雷夕恆離開房間時順手賞他一記爆栗。
看著四個人吵吵嚷嚷地跑掉,谷月寒腦子里有千百個不解,她抬頭看看雷夕恆,輕聲問︰「夕恆,他們好像很怕你?」
「那是因為……」雷夕恆頓了下,想起剛來到雷家的趣事,笑了笑,「我打人是很痛的。」
所以挨過他拳頭的雷軍不是很喜歡惹他,而視臉蛋如命的雷以秋自然更不想弄到他發火。
不過那都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現在的他還有那種實力嗎?
應該沒有吧!他頂多只對準對方的要害,精準地打下去,如果地方沒打錯,應該可以使人昏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