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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痞子相公 第六章

雲煙繚繞,雨霧霏霏。

此處雖是山峻路險,時有瘴癘之氣,但對風允之這習武之人並無妨礙,反觀雲樓,沒幾天的路程,她已露出極為疲憊之態。

「你累了就說,別硬撐著。」風允之伸手攙扶身旁搖搖欲墜的人兒。天!她的身子竟燙得嚇人,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雨勢卻愈來愈大。

「允之大哥,你說那些樹怎麼都跳起舞來了?唔,雨又大了呀。」怎麼辦?她早沒干衣服可換了。

「什麼樹都跳起舞來?是你病暈了。」風允之輕斥,月兌下外袍,為她披上。「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避雨。你也真是的,身子不適也不會說,來,允之大哥背你吧。」

「不,不用了,我還能走的。」

一听見他說要背她,雲樓馬上一陣瑟縮,往後退了一步。雖然她早已走不動,但就是不願讓他背著。

「別鬧別扭了,你這樣子還能走幾步?何況現在下著雨,天又要黑了,你應該不會想在這兒淋雨過夜吧?」風允之柔聲勸道,希望能盡快找個地方將她安置妥當。

只是事與願違,不遠處的一道人影讓他臉上忽然間滿是陰霾。

「哈哈哈……想不到一向心狠手辣的魑魅殺手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今日真是讓閻某大大開了眼界。」那道人影徐步走來,一副好像見到了什麼驚人場面一般。

「原來是天陰宮少主。」風允之拱手,淡淡地笑道︰「風某不明白閻公子所言何意?風某只是個安分守己的商賈,不知閻公子為何會將風某與魑魅殺手扯上關系?倒是風某很想關心一下閻公子,上次您千挑萬選挑中那支翡翠簪子,不知合不合尊夫人心意?」

聞言,閻浚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但旋即又恢復笑容。

「喔,那支簪子,可親喜歡極了,只是那磨工,閻某覺得它略微粗糙了些,不過,專做達官貴人生意的豐采行,願意將東西賣給我這邪教魔人,閻某該是高興、歡喜才是,風公子您說是嗎?」

說他賣的東西粗糙?哼!他豐采行所賣的古玩、珍寶,可都是精挑細選的上等貨色呢!

閻浚今日是專程來找他碴,他會不知道嗎?既然他會出現在這兒,表示此處已是天陰宮的地盤,那麼,鳳雪娘所居之地應該也不遠了。

風允之瞥了一眼雲樓紅中帶青的臉龐,擔心地在她耳邊輕問;「還撐得住嗎?」

「嗯。」她雖點著頭,但眼神已有些渙散。

為了不浪費時間,風允之索性直接對閻浚道︰「既然如此,不知閻公子今日目的為何?喔,對了,咱們店里最近進了許多首飾,雖然那些粗劣的玩意閻公子可能看不上眼,不過,閻公子愛妻如命,尊夫人若是有興趣,可往豐采行參觀、選焙。風某還有急事,恕不奉陪了。」

「風公子救妻心切,閻某非常明白,既然如此,咱們就直接挑明了說吧。只要風公子您將日前自可親身上偷去的那本劍譜歸還,閻某保證風公子此行平安,並一路暢行無阻。」

風允之身邊的女子雙眸無神,看來即將昏迷,他閻浚雖非良善之輩,但她那柔弱的模樣不禁讓他想起他的可親寶貝,不如就賣賣可親的面子,做一次好人吧。

劍譜?風允之心中暗忖,原來那本天陰宮的玄陰劍譜,是杜霄合那小子在閻浚的妻子身上偷來的。

就算如此,他風允之也不可能輕易交出。

他嗤鼻笑道︰「風某身上劍譜無數,不知閻公子說的是哪一本?看您是要上古流傳至今的馭龍劍術,或是近年廣受眾人喜愛的河風劍譜,甚至是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在下那小小的豐采行可是統統有售哩!」

「喔,原來風公子您還有閑情逸致跟我打哈哈呀!那日風公子在林中使出我天陰宮劍法,招招凌厲,式式生風,模樣猶如修羅降臨,恐怕天陰宮門主都要自嘆不如呢!只是,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不知您的豐采行生意還要不要做呀?另外,尊夫人再不醫治,所受的風寒加上瘴癘、毒患,恐怕隨時都會讓她魂歸西天,哎呀,難道風公子您一點都不心疼?」

閻浚不以為然地哈哈笑著,反正事不關己,他也無所謂。

毒患?

聞言,風允之臉色微微一震,迅速握住雲樓的手腕替她把脈。

不知她是何時染毒?她臉上雖是紅中帶青,但鮮紅的唇卻未泛紫,究竟何種劇毒,竟會使人絲毫察覺不出?

而且,她身上之毒,竟和他日前所中之毒類似。

他不明白……

就在風允之思忖之際,雲樓身子一軟,癱倒在他的懷中。

「你下的毒?」風允之怒氣攻心,已不再是那嘻皮笑臉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猶如鬼魅般的妖異瞳眸,令人生懼。

「哼哼!不瞞風公子您說,咱們天陰宮對于造謠生事。、侵佔掠奪之事恐怕比較在行些,至于施毒嘛……」

閻浚停下片刻,露出詭譎的笑容,存心拖延,考驗風允之的耐心。

「至于施毒呢,咱們天陰宮可就遠遠不及那地陽殿厲害了。閻某的目的只是劍譜,風公子若願意歸還,閻某絕不刁難,還可順便告訴風公子可醫治尊夫人的鳳雪娘鳳仙子所居何地呢。」

哼,江湖上誰人不知那可憐的地陽殿早已被他們天陰宮一夕覆滅!

罷了,懶得跟他繼續唆,雲樓身子要緊。風允之自懷里掏出玄陰劍譜扔向閻浚,一邊催促,「快說吧!」

「哈哈哈!」閻浚大笑,「既然風公子快人快語,那麼閻某也不再唆。過了眼前這座山,進入仙霞山道,往谷中方向前行,穿過樹林便是鳳仙子居住之地。不過,閻某可要先提醒風公子,鳳仙子已多年不曾步出山谷,是否仍然居住在那兒,閻某就不得而知了。言盡于此,閻某告辭。」說完,他一如出現時那般,徐步離去。嘴里仍不時發出狂妄的笑聲。

風允之心中雖存疑,但如今情況緊迫,他也只能試它一試了。

「多謝閻公子相告,待小樓康復,風某一定親自登門道謝。」風允之雙手緊抱雲樓,向他頷首。

「風公子毋需多禮。啊,閻某突然又想到一事,順便也同您一並說了吧。」閻浚停下步伐,卻無回頭之意。「那日風公子與尊夫人離開樹林之後,閻某尚見到一位獨眼中年黑衣人和一位白發老者,兩人相繼步入樹林。倘若將來江湖上傳出了什麼關于風公子的流言蜚語,還請風公子務必相信,此事絕對與閻某無關啊!」

閻浚說完,繼續緩步離開,當他的身影即將消失于雲霧之中,那狂放的笑聲再度響起。

「對了,閻某忘記告訴風公子,其實閻某早已退出天陰宮多時,同時也已退出了江湖,若是天陰宮不願賣閻某面子,出面為難風公子,閻某也無可奈何呀!炳哈哈……」

直至聲音消失,風允之始終冷冷地瞟著閻浚的背影消失之處,眼中充滿不屑。

哼,終于願意離開了!

懊死的閻浚,話真是多得煩人,若是延誤救治雲樓的時間,他一定親手宰了這混賬。

風允之輕輕將雲樓背起,再將外衣披在她身上,便往閻浚說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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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雨勢滂沱。

風允之背著雲樓,施展輕功一路疾奔,忽地背上響起一聲嚶嚀,他急忙停下腳步,回頭觀視。

「允之大哥……」她氣若游絲地喚著。

「你醒了?」

「允之大哥,你讓我下來自己走吧。」雲樓雖然渾身無力,卻依然掙扎著要下來。

這丫頭連說話都沒有力氣,怎能自己行走?他還懷疑她是否能走上三步呢!都病成這個樣子,竟還有心思害羞!風允之搖搖頭苦笑,可嘴上仍柔聲勸阻。

「小樓,你現在還發著高燒呢,听允之大哥的話別亂動,我們已經快到大夫那兒了。」

「不……允之大哥……讓我下來吧,求你……」她繼續掙扎,眸里盈滿淚水。

「你……」風允之瞪著她。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她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又讓他心生不舍。風允之嘆口氣,輕輕將她放下。她身子已是十分虛弱,若是再讓她情緒激動,恐怕不是好事。

「小樓,允之大哥知道伏在背上的確是不舒服,但若非如此,允之大哥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將你送至大夫家中?小樓,你听允之大哥說,我們穿過眼前這片樹林就到了,你只要再忍耐一會兒,好不好?」

風允之柔聲勸著,用著他此生最大的耐性說話。她此刻異常的任性,不禁讓他心慌了起來,尤其是那傷心的模樣,竟讓他感到莫名的心痛。

他憐愛地撫著她發燙熱紅的臉頰,輕輕拭去她眼中落下的滾燙淚珠。他心里明白,其實對于義父逼他娶親的事,他對她早已不再有埋怨之心了。

雲樓抹了抹眼淚,搖搖頭。不,她並非害羞,或是因為身子不舒服,她只是好害怕、好害怕那件事會重演……

她有氣無力地道︰「那天,爹背著我,也像允之大哥一樣,一路狂奔,結果很快就了到雪霧峰。如果當時樓兒知道爹是要將我留在雪霧峰上,那天……不管爹說什麼,樓兒也絕不肯讓爹背著。從此之後,樓兒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樓兒都要用自己的這雙腳行走。就算慢,但是至少能夠……讓我們彼此多相處一些時間……」

雲樓喘著氣,一字一句緩慢說著,听得風允之焦急無比,一顆心也更加痛楚。

義父當時是不得已的……

但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也只是讓她更加傷心、難過而已。

風允之傾身將她摟進懷中,在她耳邊承諾道︰「樓兒,允之大哥今生絕不會拋下你,你要對允之大哥有信心,嗯?」

他那張臉上有著雲樓從沒見過的認真表情,她心中極為激動,瞬間再度陷入昏迷。

「樓兒!」風允之緊張地將她抱起,往樹林的另一頭疾奔而去。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慌亂、擔憂,也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何謂心急如焚。

風允之運盡全身內力,時而飛奔,時而為她灌入真氣,完全忘了疲憊。如今在他心里,已沒有任何事比懷中的人兒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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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風允之奔出樹林之後,果然有問木屋映入眼簾,門前種植著各式奇花異草,表示此地果真有人居住。

他欣喜若狂,立即騰出一只手叩門,雖然懷中還抱著雲樓,但那急切的叩門方式,簡直要把門板拆了。

「鳳仙子,鳳雪娘仙子!」怎麼還不來應門?

「是誰啊?」房門輕啟,門內一道清靈的女聲響起。

風允之猶如見到活菩薩一般,頓時松了好大一口氣。

「在下風允之,請問姑娘鳳仙子在嗎?」

「你先進來再說吧。」鳳圓見到他懷里昏迷的人兒,若再不救治情況恐怕不妙,于是不再多問,便直接讓他進屋。

「多謝估娘。」他立即垂首道謝。

風允之隨著這名年輕女子一路來到客房,發覺屋內縴塵不染,毫不凌亂,只是,他一直沒有見到其它人出現,應該說,此處根本沒有別人存在。

「你先將她放在床上吧。」鳳圓清靈的聲音再度響起,她的聲音就如同她的人一般,純淨無瑕。

風允之看著她,不禁有些愣住。義父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龐,竟映在此女臉上。

莫非……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難怪太師父會說這是不解之緣。

鳳圓沒察覺到風允之臉上閃過的訝異之色,逕自自櫃中取出一套干淨的衣裳,交給風允之。

「抱歉,風公子,我這兒沒有男子的衣服,只好委屈你了。你先將你娘子身上的濕衣換下,我去做準備,一會兒就回來為你娘子醫治。」

娘子……換衣服……

即使旁人誤會,他也從未加以反駁,但要他替雲樓換衣服?他覺得還是等到成親以後比較妥當吧?

然而風允之還未及出聲,鳳圓已然步出門外,並替他帶上房門。

換衣服……風允之無奈地抱著那疊從里到外部有的干淨衣裳,神情有些恍惚地來到床邊坐下。

是啊,他應該盡快將雲樓身上的濕衣換下,否則寒氣入骨恐怕不好,但是……他的心又顫了一下,雙頰微紅地望著雲樓清麗的臉,手則來到她的胸前,遲遲不敢拉下衣襟。

啊!不管了!

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反正雲樓遲早是他名逗言順的娘子。

這樣想著,他的心里也坦然許多。

他開始扒起雲樓身上衣物,只是雙手卻不自在地抖呀抖,心也急促的跳動著。

哎呀,他得快點才行!

風允之再次深吸口氣,然後一鼓作氣的將她的衣服全部扒光。

天啊!他怎麼覺得此刻自己好像猴急的采花賊似的?

風允之又是重重地吸了口氣,開始為她穿上干淨的衣裳。

怦怦、怦怦,生平第一次,他竟可以那麼清楚的听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風允之閉上雙眼,發現竟有股熾熱的氣息直沖他腦門,難道他也染上了風寒?

別想了!還是趕緊為她穿上吧!可是……

「這是什麼鬼肚兜,怎麼那麼難穿?」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為她套上褻褲,但肚兜上的細繩卻不停地晃動,這……他要怎麼系呀!

早知道他就少練點功、少賺點些銀子,多去什麼花樓走走。

下次他干脆教幾個花娘來伺候、伺候他,免得到時新婚之夜出糗!

「風公子,你的手一直抖,怎麼系得好?怎麼,沒為你娘子換過衣裳?」鳳圓手里捧著藥箱,為他這模樣感到好笑。

「呃……」風允之面露赧色。她、她是何時進來的?

「讓我來吧。」鳳圓微笑,解救了他。

聞言,他仿佛見到活菩薩一般,趕緊退到一旁去,臉上是無限感激之色。「姑娘,我與小樓只許過婚約,尚未成親,所以……所以……」

「所以害羞了?」鳳圓替雲樓穿好衣裳,系上衣帶,瞥見風允之赧羞的則開臉,她不禁覺得好笑。「沒關系,我不會告訴你娘子的。對了,我叫鳳圓,風公子你要找我娘?」

此刻風允之的神色已然鎮定許多,他露出笑顏,開門見山地說︰「鳳姑娘,在下確實是專程來找令堂的。」

「你要找我娘?可是她已經搬到外頭住了,風公子剛剛沒瞧見嗎?」鳳圓邊說邊打開藥箱,拿出許多長短不一的針來,欲為雲樓醫治。

外頭?哪有什麼人?他剛剛只見到一座墳,難道鳳雪娘已經……

方才情況緊急,他怎會去瞧墓碑上的名字?不過,看鳳圓拿針時順手的模樣,應該已得到她母親的真傳。

風允之放下忐忑之心,向她一揖道︰「抱歉,鳳姑娘,方才在下因情急之故,因此沒有發現,真是失禮。想必鳳姑娘已得令堂真傳,小樓就有勞鳳姑娘了!」

「小樓?你娘子姓樓嗎?」

「抱歉,在下忘了介紹。小樓姓雲,單名樓字。」

「姓雲……」鳳圓聞言,全身忽然一顫,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仿佛入定了一般。

天啊,她怎麼發起愣來?風允之見狀,神情一僵,胸口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她正替人扎針呢,怎麼能出神?

「鳳姑娘?鳳姑娘?」風允之迅速移到床邊,見到鳳圓手上那根還未扎下的針,他胸中悶著那口氣這才吐出。

呼,阿彌陀佛,幸好她還未扎下呀!

哎呀,今日他是怎麼了,情緒總是起起落落,而且都是為了她,他的小樓啊。

難道剛剛這些情況,就是所謂的一顆心七上八下?

唉!甭管了,還是先將失神的鳳圓喚醒要緊,不過,見她竟因為「姓雲」二字便如此失神,可見她心里應該已有個底了,待雲樓身子好些,他再找機會與她談談關于義父的事。

「鳳姑娘?鳳姑娘?」風允之輕輕地喚著,見那根細細的針離雲樓的粉顏只有數寸,他只敢小心翼翼喊兩聲,怕她嚇著,手會胡亂揮。

「呃,抱歉,風公子,鳳圓失態了!」鳳圓在風允之的呼喚中回過神,臉上滿是歉疚。身為醫者,她怎能這麼不專心?

她咬咬唇,屏除一切雜念,專心為雲樓扎針。

莫約過了一個時辰,風允之才見鳳圓帶著一臉陰郁的神情緩緩起身,那疲憊的模樣讓他不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鳳姑娘,小樓沒事吧?」他急切地問道。

「雲姑娘的風寒倒是還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比較棘手的是她身上的毒,我只能暫時將毒性壓制,讓她這幾天好過些。」鳳圓緩緩地說著。「風公子,鳳圓這就去找找娘留下的手札、典籍,看看是否有相關的記載留下來,另外,雲姑娘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你在此好好地陪著她吧。」

「勞煩鳳姑娘了!」風允之感激地說,目送她離開。

鳳圓離開後,風允之來到床沿坐下,注視著雲樓退工局燒後的蒼白面容。

不知他是否太過杞人憂天,方才鳳圓說的那些話,隱約讓他察覺雲樓身上的毒不單純。希望一切只是他胡思亂想,雲樓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見雲樓眼瞼顫動,風允之緊張的問︰「小樓,你醒了?」

「允之大哥……」雲樓睜開雙眸,一見到風允之,便激動的撐起身子。「允之大哥,我、我又暈過去了嗎?」

不知道她這次又暈了多久?可是她不敢問。她從沒告訴過風允之,她的身子自小贏弱,一年之中常暈過去兩、三次,她知道自己這樣好自私,但她就是說不出口呀!

允之大哥,雲樓對不起你了!

又暈倒了?瞧她說得多自然,好似家常便飯一般!風允之瞪著她,輕戳她的頭,故意生氣地說︰「這麼愛逞強,病得受不住了為何不早說?」

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樣,讓雲樓忍不住掩嘴笑道︰「允之大哥,是你說要趕路的。」

「我說要趕路?」

喝,這丫頭頭還點得那麼猛,好像這全都是他的錯。風允之睨了她一眼,再次戳她的頭。

「喏,你說說看,你有幾條命可以這樣玩?你這一病,可知要耽擱多少時間?」

雲樓垂下眼眸,有點心虛地問︰「允之大哥,我究竟暈了多久?」

「不多也不少,就整整一年。」他認真地看著她,伸起食指晃呀晃。

一年?她瞠目結舌。

「你沒听過度日如年?」他說得理所當然。

度日如年……她偏頭想了一會兒,神情認真的開口︰「允之大哥,我記得太師父曾說過,度日如年的意思是……」

「夠、夠、夠了!」他迅速打斷她的話。「你快閉上嘴!呃,我是說,你要不要下床走走?」真是的,她是存心要他羞死啊?

「對了,允之大哥,這衣裳……」她驀然發現自己身上花花綠綠的衣裳。

衣裳?難道她知道了?那時她應該是昏迷的啊。

「呃,衣裳是鳳姑娘替你換的。」反正他打死也下承認。

喔,救她的人是鳳姑娘,但她想說的不是這個啊。「允之大哥,這衣裳……」

「就說是鳳姑娘替你換的!你不相信允之大哥?」風允之厲聲喊道,顯得做賊心虛。

「我是說,這衣裳好花俏呀!」雲樓的嘴高高的噘起。她為什麼要不相信他,難道她還會認為這衣裳是他幫她換上的?

原來……還好沒被發現。頓時松了口氣,風允之咧嘴笑了開來。

其實這衣裳還滿適合她的,不管怎樣,也都比她那些樸素的衣裳好看。

「這衣裳哪里花俏了?只是顏色多了些罷了,你看看你那些衣裳,活像村姑穿的。還有,我上回拿給你的珠花玉簪,怎麼也不見你戴,想留著當古董?雖然你允之大哥也賣古董,可你那支簪子,要它成了古董,可能還要等上個數甲子呀!」他忍不住數落著。

聞言,雲樓噗哧一笑。原來他嫌她不會裝扮自己!好吧,下次若經過城鎮,她再買些鮮艷點的布料,做兩件好看的衣裳吧。

「笑什麼?」風允之輕敲她的額頭。他正埋怨她呢,還笑得那麼開心。

「沒什麼!」其實風允之有時候真的很可愛,配上那張天真無邪的俊美臉龐,還真是惹人疼愛呢!

雲樓逕自幻想他鬧別扭、嘴又壞的可愛模樣,兩人這樣的相處也是挺不錯、挺有趣的,尤其他還說過,一輩子都不會丟下她。雲樓甜蜜又開懷的沉醉著,希望這些話她不是在夢里听到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瞥見風允之那雙微怒盯著她的眼眸,她心虛地望向房門,心想,是否自己神游太久了?

房門咿呀一聲開啟,一張白皙的臉龐映入兩人眼簾,那上頭憂急的神情,讓風允之蹙起眉頭。

「風公子,雲姑娘身上的……」

「就像鳳姑娘方才所說的。沒什麼大礙。相信在服過你開的藥方之後,小樓明日又生龍活虎了。」風允之急忙打斷鳳圓的話,他還不想讓雲樓太早知道中毒的事,而且看鳳圓焦急的模樣,想必也不是帶來什麼好消息。

「是啊、是啊,雲姑娘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鳳圓故作鎮定,笑著配合風允之的話。「嗯,還有,你現在需要多休息。至于風公子你呢,就跟我到外頭煎藥去吧,我順便交代你一些細節……呃,雲姑娘,你怎麼了?」

見雲樓瞠著大眼直往她臉上瞧,瞧得她心驚膽戰,難道她臉上沾了什麼?鳳圓悄悄伸手模著臉頰。咦,沒有東西呀?還以為她剛剛去喂蠱時,沾了什麼娛蚣、毒蟲在臉上了呢。

這位鳳姑娘的長相好熟悉……雲樓認真的想著,自己到底曾經在哪里見過這張臉。

直到一雙帶著疑惑的眼眸和另一雙眯起的怒眸同時望向她,她才尷尬的說︰「我、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有點出神。對了,鳳姑娘,你也叫我小樓吧,我總覺得鳳姑娘給我一種親切的感覺。」

親切的感覺?風允之睨著雲樓那張笑得傻氣的臉,不知她是沒有知覺,還是也和他一樣很會敷衍?連顧安楓那塊悶木頭,她都說他親切!吧脆下次問問她,是否也覺得閻浚那家伙親切?

為了防止她再多問,風允之搶先開口,道︰「好了,你快躺下休息吧,我到外頭煎藥去,你若不舒服就喊一聲,我馬上進來,千萬別再忍了,知道嗎?」

鳳圓看著兩人深情的模樣,心中不禁感嘆。

雲樓身上的毒,她沒有把握,若是世上沒人能解,不知這樣鶼鰈情深的景象還能維持多久?

算了,她也只能盡力,若是解不了,也只能說雲樓福薄了。鳳圓心中苦澀,臉上仍勉強擠出一絲看來算是親切的笑容。

「風公子說得沒錯,小樓,你快點休息吧。你若是不嫌棄我這個苗人,就喊我一聲圓姐姐吧。」

苗人不也是人嗎?雲樓偏頭微微怔了一下,自然的月兌口而出,「圓姐姐,是你別嫌棄我呀。」

鳳圓一笑,扶著雲樓躺下,這才和風允之一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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