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深若海 第五章

自那夜之後,他們的關系似乎是真的有了進步,他不再拿生人勿近死人也別來的冷容對她,他甚至會在飯桌上同她說話,問她的學業,聊他的工作。

「所以你會在花店工作,是為了實驗呀?」方若海挑出青椒,堆在桌面上。

林凡愛糖醋里肌,所以她做這道菜,但她討厭這道菜里的青椒,即使青椒外面已覆上一層紅紅甜甜酸酸的番茄醬汁,她還是討厭青椒原有的生味。

「嗯,當初為了接近深深,我還扮了一個多月的雜志記者。後來會在花店幫她是因為亦辰知道她沒什麼朋友,他怕事實揭開後她會挨不住,所以要我接近她,成為她可信賴的朋友。這樣她要真受傷時,至少還有我在她身邊護她。」林凡用湯匙舀了一匙糖醋里肌肉和鳳梨,獨不見青椒,送進她碗里,再把她堆在桌面上的青椒,撥進他碗里。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他模透了她的飲食習慣,就像蠟筆小新,青椒不吃、紅蘿卜不吃。

「既然他怕她受傷,那為什麼不終止這個實驗?」林凡方才已把他們研究室目前在進行的實驗,鉅細靡遺地述說一次。她明白了向亦辰和季深深的關系,也為他們心疼不已。

為什麼要把感情拿來當實驗?她突然厭惡起向伯伯。想不到看來和善可親的他,為了自己的研究,竟要兒子出賣感情。

「因為亦辰是向震譚的兒子,他那人孝順,不大可能為了女人而去終止他父親要他完成的事。所以現在我只能想辦法證實亦辰的身世,若真如我所預料的,他不是向震譚的親兒子,那麼就有理由讓他停止繼續這個實驗。」他挑了一塊沒刺的魚肉給她。寵她,好像變成一種習慣。

「我爸爸手里那個玉墜,真的能證明什麼嗎?」若真證實了林凡的臆測,那麼爸爸當年不就是幫凶?

「不確定,但極有可能可以證明,否則,那日我也不會撞見向震譚神秘兮兮把玉墜交給你父親的畫面。」他發現這樣和她閑聊,是件愉悅的事。「喔,對了,我和你父親約明天踫面,若這次順利拿到玉墜,我後天就飛一趟美國。」

他的話勾起方若海的罪惡。她原不知那個玉墜除了和向亦辰的身世有關之外,還會牽連季深深的感情,接二連三要爸爸拖延交出玉墜的時間,現在想來真覺自己好糟糕。

她決定等會兒趁林凡沒注意時,撥個電話給爸爸,要爸爸明日依約把玉墜交給他,讓他早點查出真相。

「會在那里待多久?」

「不知道,查到我想要的資料後就會回來。」

「嗯……二十八號前會回來嗎?」

「二十八號?」他放下筷子,視線迎向她,「怎麼,有事?」

「那天學校校慶,我們舞蹈系辦了一場‘歡迎回娘家’的表演活動,我想請你參加。」她低垂螓首,手中筷子撥著碗里的飯粒。

凝視她帶些羞怯的小臉,他很想答應,但沒法保證。

見過她曼妙的舞姿,說不想看她演出是假的,他雖不懂舞,不知道她跳得是好還是不好,但他想再看她跳舞是真的。

「我……盡量趕回來。好嗎?」他忘了先前決定一拿到玉墜,就馬上送走她的想法。這麼回應,無疑是留下她。

「咦咦?真的嗎?」方若海抬首,一臉雀躍,白女敕的雙頰透著粉光。「那我們打勾勾約定,你事情處理好,一定來看我的演出。」她伸出小指,真的很孩子氣。

俊目染上笑,他伸出手指,「嗯,和你打勾勾。」手指一彎,勾住她的。

「大手勾小手,承諾放心頭。」她哇哇嚷叫的同時,女敕白小指一彎,她也勾住他的。

她的稚氣讓他唇角再上揚,俊目一彎,彎出兩道性感的小細紋,迷死人不償命。

「你自小學舞?」心情一好,他話題就來。

「嗯,爸爸說我太好動,讓我去練舞消耗一點精力也好,省得讓他頭痛。」舍不得地收回小指,她繼續扒飯吃。

太好動?林凡揚揚眉,打量著她。雖離氣質淑女還有段距離,但用「太好動」也夸張了點。

「學了後就跳出興趣了?」

「咦?你怎知道的?」

「猜的。」

「跳舞是件很快樂的事呢。」

「嗯,看得出來你很喜歡。」

「你會跳嗎?」

「不會。」

「想學嗎?」

「嗯……」其實沒想過這問題,但她這麼一提起,好像還不錯。「可以試試。」

「那找個時間,我教你。」她的興趣有他陪同,多美好哇。

「好啊好啊。」

「告訴你喔,這次的校慶活動,我有三個表演節目,一個是芭蕾舞,另一個是現代舞,還有中國舞,這也是畢業公演里的節目。等校慶結束,接著就是忙畢業公演的事了。」

「畢業公演?很多場嗎?」

「嗯……有十場。」

「听起來舞蹈系很忙。」

「是啊,我們還要學……」方若海一邊扒飯,一邊解說。

林凡只手托腮,一會兒提問,一會兒听她述說。

他已慢慢適應生活中有她的日子,也沒再提起要送她回家的事。而他,果真在隔日自方士均手中拿到玉墜,然後他訂了機票,飛往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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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完美的舞蹈演出,背後所要花上的心力,除了參予其中的成員能體會外,他人是難以想象的。

一次又一次的練習、一次又一次的彩排,接著還有總彩排。也許節目只有短短的九十分鐘,但是表演者所要準備的工作時間,卻很有可能是九十分鐘的幾百倍,甚至是上千倍。

大四的舞蹈系學生除了忙畢業公演外,還有年度展,扣除這些練習時間,他們所剩的時間真的不多。很多人都是利用吃飯那好不容易騰出來的時段,排演又排演,每日從早忙到晚,幾乎沒什麼自己的時間。

白日忙排演、忙練舞,到了晚上,還有行政工作要忙,像是舞展的邀請卡、海報、節目單……等等,全要自己動手完成。還有舞台上的道具,也幾乎都是靠著舞者們的雙手,盡心盡力完成的。

方若海覺得自己像金頂電池廣告里那只金頂兔一樣,電力超強又很耐久,還得隨時讓自己保持在待電狀態。還好,她本就不是弱不禁風的體質,所以這些工作她不但做得順手還忙得很開心哩。

只是……林凡去了美國後,她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坐在舞台後方休息室的化妝鏡前,輕輕一聲嘆息後,她開始卸妝。

今日的校慶活動看來很成功,大家卸妝更衣的同時,也在討論著待會兒該上哪慶祝演出成功。

抽了一張化妝棉,沾上卸妝油,方若海輕拭著被眼線、眼影、睫毛膏包裝過的雙眼。輕輕揉、慢慢擦,她把眼眶擦出了熱度和咸意。

她沒有哭,真的沒有哭喔,只是水和油不合,油跑進眼楮,水只好跳出來捍衛地盤。

但最重要的因素是——

他失約了。

打勾勾說定他要是處理完那些事,他一定會來參加學校的校慶,一定來看她的演出。他明明昨日就回台灣的,因為他打過電話給爸爸,請爸爸在有必要時務必要為亦辰大哥動腦部手術。

她不知道為什麼亦辰大哥需要動腦部手術,她也不是那麼想了解,畢竟無關她的事。她介意的是,既然他回來了,怎麼一通電話也沒給她?

他飛往美國前,沒開口要她離開,所以她一直住在他家。昨日爸爸和她通電話,她知道他要回來,便懷著喜悅的心情在家等他。

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客廳沙發上睡著,才知他沒進家門。

到了學校,一顆心懸在高處,雙眼不時注意四周,就盼能見到他的身影。

在舞台上,她專注于音樂和舞蹈,雖沒法注意到他,但她就是知道他沒來。

他為什麼要失約呢?他為什麼一通電話也沒給她呢?

「若海,我們決定去阿秋活蟹大吃一頓。你快一點啊!」林傾霞見她連舞衣都還沒換下,嚷著催促。

「我想先去沖個澡。你們先去,我等等自己過去。」她拆下發東,讓烏黑長發披在肩上。

「那你快一點啊,大家決定今日不醉不歸。」話一說完,林傾霞連忙跟上那群正要離開休息室的同學。

不醉不歸?唔,听來還不錯的建議,反正林凡也不在家,那麼放任自己跟著大家瘋狂一下又何妨?

也許醉了,還能忘記他失約的事呢!

嘻,那就……來去醉一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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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深自小在育幼院長大,八歲那年,和同是育幼院院童的殷昊約定長大後要成為他的新娘。

殷昊參加完國中畢業典禮活動後,在返回育幼院的途中發生車禍,傷了腦,失了憶。他被當時的肇事者向震譚帶往美國,並改造了他的身分,殷昊成了向亦辰,也成了向震譚的兒子。

多年後,向家父子歸國,向震譚策畫了一個實驗,他讓忘了自己是殷昊的向亦辰,冒殷昊之名接近季深深,並且履行當年季深深和殷昊的約定。

表面上,向震譚對外宣稱這是一場真實與非真實知覺現象的區辨研究,而被實驗的對象是季深深。但經過林凡的調查後,才明白向震譚的對象是向亦辰,他的最終目的是想證實記憶是能被壓抑的。

殷昊的失憶只是暫時性,但向震譚趁他昏迷時,利用近似催眠的方式,將殷昊遺忘的那段記憶壓下,再讓他接收一套編好的新記憶、新身分。

于是清醒後的殷昊,腦中不再保有車禍前的記憶,他的記憶從他清醒那刻開始,他成了向亦辰,是向震譚的兒子,人生就此重新開始。

林凡自方士均手中拿到玉墜後便飛往美國,他找到當年在育幼院服務,但現已退休回美國的特麗莎修女,證實了那個玉墜是殷昊所有。他也從特麗莎修女口中得知當年是向震譚的司機撞傷殷昊,向震譚事後得知殷昊是孤兒時,便收養了他,帶他前往美國。

向亦辰的身世揭開,他一出機場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向家,只希望還能來得及阻止一場建立在欺瞞上的婚禮。

但事情往往不如預期中美好,他晚了一步,當他到達向家時,那變態的實驗剛結束,他見到季深深失魂落魄走出向家,怕她會想不開,他一路尾隨在她身後,然後來到台北車站大廳。

見她被來往的旅客當成瘋子,他不忍,便出面告訴她這一切。

季深深一如往常那般善良,她原諒他也是這實驗的小組成員之一,依舊拿他當大哥看待。

見她沒事,他便前往當年那個收容過季深深和殷昊的聖凱薩琳之家。

雖然從特麗莎修女口中證實向亦辰即是殷昊,但手中無證據要如何讓人信服?于是,他冀望能在聖凱薩琳之家找到當年向震譚收養殷昊時,所辦理的收養手續資料。

十幾年前的台灣,科技不若現今發達,育幼院里所有的資料都是手寫建檔,不是存在記憶卡或磁碟片那般方便讀取,只能從一櫃又一櫃的書櫃中,慢慢找、慢慢找。

林凡昨日傍晚到達育幼院,和院里的保育員忙了一夜,終于在今早找到當年殷昊被收養的資料。

他帶著資料回到視心研究室,將一切真相攤在向亦辰眼前。

這些日子以來的忙碌,總算是告一段落,他疲累得只想趕緊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場覺,然後……他想見方若海。

她是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女孩,但不可否認,她也是個可愛善良的女孩。

在美國那幾日,他很想念她做的飯菜,雖都只是家常便菜,卻很對他的味。他習慣了她料理過後的食物,對其他美食竟然沒了食欲。

在美國,他沒一餐是吃飽的,等等進家門後,希望可以飽食一頓。

他打開門,踏進屋內,一片昏暗,他沒聞見該有的飯菜香。走到廚房,沒見到那個連做菜時,也習慣抬抬腿、拉拉筋骨的女孩身影。

很多東西一旦成為習慣,便很難再改。沒有飯菜香,沒有忙碌的身影,林凡不得不承認,他是失落的。

也許是那個雨夜,她玩雨水玩到機車道的舉動勾起他怕失去她的心思,即使刻意忽略那背後所隱藏的真正含意,但也抹去不了他想念她的事實。

是他對她日久生了情?還是她近水樓台先得月?

她對他有意,他不是沒察覺,會是這樣的原因而造成多年來不讓女人近身的他,卻因她佔了同處一室的優勢,而讓她的一切,一點一滴地滲進他的心嗎?

未飛往美國前,沒能發現自己心態上的轉變,一到美國,她沒在身邊,他才驚覺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習慣了她的存在。

或許他早就是喜歡她的,所以起初她住進來時,他才會老感覺到不安。因為他的不安,是源自她的那份吸引力。

人在美國,見不到她,便不得不去正視這樣的問題,然後,他得到一個結論︰他是真的喜歡上她。

沒想過要再去喜歡上一個女人,因為他仍害怕失去,卻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是動了情,而且對象還是個小他八歲的女孩。

他很矛盾,明知自己心上的傷仍會痛,推拒了不少示好的女性,卻沒法不去在意她。早在拿到玉墜時,他就該送走她的,他卻不提此事,讓她順其自然繼續住下,他違反了當初自己絕對要送走她的意念。

一想起她,很煩、很亂,但卻又很甜,這就是他對她動情的證據啊!

林凡走到客房——那個暫借她住下的房間——她的東西都還在,表示她只是暫時離開這屋子。

他決定先洗個澡,然後等她回來做飯。

四個小時過去,他沒等到人,卻等到了一通電話。

「喂?」修長的雙腿交疊,他懶洋洋開口。

對方匆匆忙忙幾句話,便結束通話。

是方士均打來的。他說方若海在慶功宴上喝醉,她的同學要他去接她回家,但他正巧一個手術要進行,便拜托林凡過去接回他女兒。

林凡到達他們慶功的海產餐廳時,方若海整個人無力地斜靠在一旁男同學的身上。

他沉著臉,大掌撈過她,讓她安穩的偎在他懷中。

方若海睜著迷蒙雙眼看他,然後咯咯笑著,「你……你終于來啦!」

「咦?你你你……你不就是那天那位大帥哥?」陳淑惠認出他。還是好帥!他娘到底都是喂他吃什麼的呀,怎麼可以把他喂成這麼帥?

朝她頷首,林凡微笑道︰「是若海的父親要我來接她。那……我先把她帶走了,你們繼續。」話落,他動作迅速地將方若海塞進車子前座,然後車子緩緩駛進月色下的車道中。

夜涼如水,淡淡的涼意自半敞的車窗外探進,方若海縮了縮頸子,睡意被冷風驅走,她又開始亢奮起來。

「啊——我無醉我無醉無醉,請你不免同情我啊,酒若落喉……」她歌聲不錯,但轉音抖得有點詭異。

林凡怔了一會兒,輕訝于她的行為。

「冷淡的光線,哀怨的歌聲,飲酒的人無心晟,世間的繁華,親像夢一攤,也是無卡紙……」她玩起變聲游戲,改唱男女對唱情歌。

他睨她一眼。不錯不錯,想不到她一個七年級生,竟會唱這麼老的歌,還會一人分飾兩角。

「轉吧!轉吧!七彩霓虹燈!讓我看透這一個人生……」她揮揮小手,哈哈笑兩聲後,又繼續那俗又有力的歌,「轉!看那七彩霓虹燈……轉!炳!炳!原來這就是幸福可愛的人生……轉!避他誰是愛迪生……」

瞧她開心地揮舞雙手,身子卻往下滑,確定前方無車後,林凡略側身子,右掌一撈,將她撈回座椅。

揮開他那凝事的大掌,小拌女退席,換酒拳上場。

「海帶呀海帶,啊海帶呀海帶——」小手在胸前晃動,方若海開始劃起海帶拳。

「唔,海帶不夠刺激。」她搔搔臉,又笑嚷︰「注意——盒子啊盒子,猴子啊猴子,佛祖啊佛祖!」她一會兒學猴子,一會兒又變身佛祖。听說這是新游戲,好像是叫「許蠹美拳」,她今晚可是第一次玩呢,喔呵呵!

「嗯……一個人玩不太好玩耶……」她轉首看著林凡的側臉,憨笑著,「來,你陪我玩,這是我剛學會的拳喔。」

林凡側首看她一眼。

不知道她究竟喝多少酒,整張臉紅撲撲的,像熟透的水蜜桃。他們每次辦完活動,都是這麼慶功的嗎?女孩子家,喝那麼多酒不是好事。

待她酒醒,得好好問問,可能的話,順便要她下次別喝這麼多,最好是一滴也別踫,慶功可以用別的方式啊!

「我在開車,你乖,先睡一下。」淡淡開口後,他將視線調回前方,專注于車況。

「不陪我玩啊……好小氣!我……我我我……我自己玩。」微偏螓首,她整個身子傾靠在車門上。「玩……玩什麼呢?」

抓抓頭,搔搔臉,又咯咯亂笑一通後,她突然大嚷︰「有了!我想到了。」

伸高右手,吸一口氣後,她對著空氣出拳,「剪刀石頭布,橘子一個兩塊五。剪刀石頭布,橘子一個兩塊五……」手掌不停動著,速度愈來愈快。

專注于前方車況的那雙俊目,偶爾側過去看看她,見她玩得開心,眼角染上笑。他沒見過喝醉的女孩,原來女孩子醉酒是這樣啊……挺可愛的。

「剪刀石頭布啊,橘子一個兩塊五。啊剪刀石頭布啊,橘子一個兩塊五。」喊累了,手酸了,她高舉的手滑下。片刻後,電力恢復,又見她伸高手臂,開始對著空氣亂出拳。

這次林凡笑不出來,還差點打偏了方向盤。

因為她喊的是——

「剪刀石頭布啊,林凡一個兩塊五。剪刀石頭布啊,林凡一個兩塊五……」

這什麼拳?這什麼拳?啊?這到底是什麼拳?

※文中引用的歌曲︰

1.曲名︰酒後的心聲/作詞者︰童皓平

2.曲名︰傷心酒店/作詞者︰羅文聰

3.曲名︰轉吧七彩霓虹燈/作詞者︰夾子樂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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