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奉天說暫時不會動她,就真的沒有動她,只不過還是強迫她每晚和他共睡一床,不準她拒絕。
東方鴦知道他是打著慢慢和她耗的主意,這樣她遲早會習慣在他身邊,他的強勢霸道她都看在眼里,一顆心越來越慌亂,就怕自己到最後會真的屈服于他。
他總說她倔強、強悍,但她終究還是有弱點,還是有抵擋不住的時候,她敗陣下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唉……」她坐在小花廳里苦思著對策。現在的她,只能趁殷奉天不在房內的時候暫時松懈心防,但她有預感,自己要是再不想辦法趕緊離開,就會兵敗如山倒,完全輸給他對她的執著了。
可是,如果她有辦法離開,早就離開了,也不會到現在還被困在這里,每日都得面對他,對他越來越無法招架。
「七殿下,沒有王爺的允許,您不該擅自闖入王爺的房——」
「滾開!」
房外突然出現爭吵聲,像是丫鬟在努力阻止什麼人進入卻徒勞無功……
她提振了不願本頹喪的精神,準備應付即將進來的人。
下一刻,房門被人從外猛力推開,殷奉廉不顧丫鬟的阻止,硬是闖了進來。
他一看到坐在花廳內的她,便面露嫌惡,「你這個狐狸精。」
東方鴦有些不悅的挑了挑眉,原來自己還身兼兩種身份,一個是小野貓,另一個是狐狸精,怎麼都和動物月兌不了關系?「真是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在西邵軍營里見過這個人,他就是西邵的七皇子殷奉廉。但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該一開口就罵她狐狸精,不把她當人看。
「狐狸精,你別想裝傻。」殷奉廉憤恨的瞪著她,「就是你這張臉將五皇兄給迷惑住,五皇兄才會離開軍營,拋下正事不管。」
一听到五皇兄要帶她離開軍營時,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在軍營里引起騷動,擺明了是東邵派來的奸細,怎能如此輕易放過她?
結果,五皇兄不但沒有刑求她,甚至讓她住在自己的院落當中,吃好穿好,被保護得好好的。
要不是他趁五皇兄不在的時候闖進來,他還見不到她呢。
都是她這張太過妖艷的臉蛋惹的禍,將五皇兄給迷得神魂顛倒,荒廢正事,連帶的現在兩國戰事也呈現停滯狀態。這對急著想建功立業的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張臉是父母生給我的,你怪到我頭上來,不覺得太過可笑?」東方鴦不怕他,冷笑著嘲諷道︰「就算他真被我給迷惑住好了,定力不夠也是他的問題,是他該檢討呀。」
「你……」殷奉廉氣得雙手緊握成拳,巴不得狠狠甩她一巴掌,懲罰她的放肆無禮。
「我奉勸你別動我一根寒毛,要不然你那被我迷惑住的五皇兄要是看到我受傷了,一心疼起來,不知道遭殃的是你還是我呢?」她嬌笑著,刻意勾起媚眼,如他的願開始當起狐狸精來。
「你以為你是誰?就只是個女人,沒了你,還有數不清的美女可以替五皇兄暖床,才不差你一個!」殷奉廉鄙夷的低斥。
東方鴦點點頭,「這倒也是,你要不要考慮將這話向你五皇兄說,去說服他把我給放了?」
「你以為我不敢嗎?」
「說實話,我的確覺得你不敢。」她毫不客氣的同樣回以鄙夷的神色,「因為有本事的人,早就去勸他別再沾染我這個禍水,甚至慫恿他將我給殺了,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來我這里狂吠,根本就無濟于事。」
殷奉廉的臉色瞬間青紅交錯,好不狼狽,他堂堂七皇子居然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給瞧不起,這樣的羞辱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下去。
「你等著瞧吧,我一定會要五皇兄好好懲治你,讓你再也囂張不起來!」
「好呀,我拭目以待。」她不在乎的笑著,就不信他辦得到。
殷奉廉不甘的咬牙,轉身離開房間,快步離去,原本追過來的丫鬟也趕緊跟了出去。
房內頓時又安靜下來,只剩東方鴦一人。
她重重的吐一口氣,將一肚子的不滿全都吐出來,「哼,你以為我想留在這里嗎?我恨不得能夠生一對翅膀馬上飛離這里。」
此時,一道男聲突然響起。
「不過我瞧你現在這模樣,就算真的給你一雙翅膀,你也插翅難飛。」
「呃?」她訝異的環顧著四周,這個嗓音她很熟悉,絕對不會錯認,「大哥?」
東方鴛從外面推開窗戶,身手俐落的跳進來,「小鴦,謝天謝地,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大哥!」她興奮的叫著,她就知道大哥會找到她的,他終于來了。
東方鴛走到妹妹面前,擔心的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殷奉天有傷害你嗎?」
那日,他順利將邱副將從西邵軍營里救出,回到東邵之後,就听到她被俘的消息。
為了要回西邵救她,他只好向柴捷坦承她女扮男裝之事,並且表明混入舞姬里的內應就是她,柴捷一陣錯愕後,還是允了他的請求,讓他回西邵救她。
只不過,當他再度潛入西邵時,她卻早已被殷奉天帶離軍營,他花了好一番心力才打听到她被殷奉天帶回在梧城內的王府,才輾轉尋到這里。
「我沒事,除了內力被封住之外,其他都好的很。」東方鴦笑著搖搖頭。
「那他……真的踫了你?」他表情凝重的問,她剛才和殷奉廉的談話他都听到了,對于殷奉廉說他是殷奉天暖床的女人的話,他想不介意都不行。
她頓了一下,明白是那句話讓兄長誤會了,她趕緊解釋,「沒有,別听剛才那個人胡說,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那就好。」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東方鴛自然知道她沒有說謊,他總算松了口氣,「我幫你斬斷腳上鐵鏈,先離開梧城,等回到東邵之後,再想辦法將你的腳銬給拆開。」
「嗯。」
東方鴛抽出短刀,灌注內力使勁敲下,尖銳的刀尖瞬間斬斷鐵鏈,東方鴛終于得到久違的自由。
她站起身,慶幸自己終于解月兌,但慶幸完之後,卻有一種奇怪的淡淡不舍浮上心頭,讓她有些不好受。
可以跟著大哥回東邵去,她應該要非常開心才是,為什麼她卻開心不起來,甚至內心出現不該有的猶豫?
東方鴛看她臉色有些遲疑,困惑的問︰「小鴦,怎麼了?」
「呃?」她馬上回過神,漾起笑容,好掩飾心中奇怪的情緒,「沒事,咱們快離開吧,不然殷奉天要是突然回來,不只我,連你都逃不掉。」
東方鴛雖然知道她有心事,但此時的確不宜久留,他也不便進一步詢問,先安全離開再說,「嗯,咱們走吧。」
東方鴦在午時前離開王府,直到午膳的時候丫鬟將膳食端進房中,才驚覺她已經失去蹤影,嚇得趕緊叫府內所有僕人一同找她,希望她只是躲在府內,沒有離開王府。
他們把府里前前後後完全找了一遍,只差沒把地給掀起來,卻還是找不到她的行蹤,便明白大勢已去,東方鴦已經逃出王府了。
殷奉天是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才回府,當他一進到房里,看到被斬斷的鐵鏈,表情瞬間冷下,全身隱隱散發出可怕的怒火。
後頭跟隨而來的丫鬟心驚膽戰的馬上跪下,顫著聲音說道︰「王爺饒命。」
他彎,撿起斷掉的鐵鏈,冷著眼眸觀察鐵鏈平整的斷口,看出這是用利器斬斷的,而且來人內力肯定不低,才有辦法一刀便利落的將鐵鏈給斬斷。
她的內力是被封住的,所以不會是她自己斬斷,況且她身上也沒有任何武器,所以應該是有人找到這里來,將她給救走。
「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大概……在午時之前。」
所以他就算現在馬上派人出去也找不到人了,他們恐怕已經走了好長一段路了。
他放下鐵鏈,冷笑出聲,原本的惱火已經慢慢沉澱下來。他會將她的逃離當成新的挑戰,欣然接受她帶給他的考驗。
「小野貓,就算你逃了,本王還是會尋到你,讓你重新回到本王的身邊。」
他要她的念頭依舊不變,或許該說是更加強烈了。
他和她之間還沒有結束,只要他不放棄得到她,就永不會結束。
就算她逃回東邵去,他還是有一條線索,有機會掌握她的行蹤,那就是她金鎖片上頭的「鴦」字。
鴛鴦鴛鴦,雄為鴛,雌為鴦,他有充分的理由猜測小野貓的閨名肯定和鴦字月兌離不了關系,而且和東邵的方鴦之間關系匪淺。
他有很強烈的預感,他很快就能夠尋回她,他們之間沒這麼容易就結束……
「方鴦,就讓本王親自會會你,看你究竟是男是女!」
***
東方鴦順利的跟著大哥回到東邵,一進到軍營里,她就和大哥一起去見柴捷,除了表示歉意與謝意,也對自己隱瞞女兒身的事情做出解釋。
柴捷看到她平安回來跟高興,她女扮男裝入營,也是想為東邵貢獻心力,所以也沒有特別責備她,畢竟東邵將來還是得要仰仗她的好身手,一起共同抵御西邵的侵襲。
于是東方鴦又戴回了假面具,恢復成方鴦的身份。
她腳上的腳銬,在回營後沒多久就已經拆了下來,而被藥物封鎖的內力,在經由軍醫診斷過後,也知道藥性已經開始減弱,再過幾日就會失效。等藥效一過,她就可以再度自由的使用內力了。
一切終于恢復正軌,她應該開心的,但她卻發現……自己還是開心不起來。
「唉……」她躺在軍營內一顆大榕樹的樹蔭下,無精打采的嘆氣。
自從回到東邵後,她就有些魂不守舍,恍惚的次數也變多,整個人變得很不一樣。
「小鴦,你到底怎麼了?」東方鴛來到樹蔭底下,沒好氣的瞪著躺在地上的妹妹,「有話不說,只會拼命的嘆氣,你哪時變成這麼扭扭捏捏的人了?」
她馬上坐起身來,同樣沒好氣的抿著唇,「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再一直暗地里注意我了。」
她已經被大哥盯得很不好受了,雖然知道他是好意關心她,但她還是無法忍受這種像是被監視的感覺。
「你要是真的沒事,就不會自己一個人躲在這里唉聲嘆氣了。」當了兄妹這麼多年,她難道還以為他不懂她的個性嗎?
東方鴦干脆閉嘴不說話,她怎能告訴他,自己居然擔心殷奉天在發現她不見之後,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他會想辦法追來嗎?如果他真的對她有意思,那就應該會用盡一切辦法找出她的行蹤,將她給帶回去才對……
不對不對,她怎能這麼想,好像很想跟隨著他回到西邵去一樣?
她趕緊甩甩頭,想將這荒謬的念頭給甩掉,別讓自己再胡思亂想。
說話說到一半都會這樣陷入自己的思緒,這還叫沒事?她的失常已經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東方鴛不能再放任她隱瞞下去,非得逼她把害她失常的問題說出來不可,「小鴦,你——」
「嗚——嗚——」
警戒的號角聲突然在此刻響起,回蕩在整座軍營里,兩人神情一肅,趕緊沖到主帳內,知道邊境肯定又出了問題。
其他部將也快速的聚集到主帳里,柴捷對著所有人說道︰「西邵又開始侵擾邊界了,咱們不能讓西邵再繼續放肆下去,非得好好讓他們吃一記敗仗不可!」
「是!」眾部將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