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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少情花開 第5章(1)

孟紫霓不生氣便罷,一生起氣來,那可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結束了事的。

她成了一個啞巴……不對,應該說,她在項爾盟面前變成了一個啞巴,不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板著臉沒給他好臉色瞧,但對溫寒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就算項爾盟已經與她道過歉,卻也只是害她更生氣而已,因為他道歉的話語居然是——

「我知道藏起你的木簪是我不對,簪子摔壞了我可以賠你一支新的,反正那也沒多少錢。」

沒多少錢?就是這一句話將她給炸毛了,因為他會說出這種話,就表示他根本不懂自己錯在哪里。

她在意的不是簪子的價格,而是送簪人的心意,簪子被摔成這副德行,要是黎春生問起,她要拿什麼臉向黎春生交代呢?

她要他下一回下山時向黎春生道歉,沒想到他瞬間變臉,毫不猶豫的拒絕,再加了一句讓她火上加火的話——

「我就算有錯,也只錯在藏起你的木簪,與他何干?他也只不過是拿自己賣的東西借花獻佛而已,那有什麼了不起?」

有什麼了不起?是,在他大少爺眼里,是沒什麼了不起,所以摔壞了他也不痛不癢,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好愧疚的!

太過份了,真是個下知道要反省的家伙!為此孟紫霓決定繼續下理他,除非他好好反省,終于明白自己錯在哪里,要不然她暫時不想與他說話。

因此項爾盟被孟紫霓徹底無視了,他從一開始的震驚、錯愕,轉而與她斗起氣來,不懂就只是一支木簪而已,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她那麼在乎木簪的事,只會讓他更不是滋味,對黎春生的敵意更重,恨不得黎春生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別再出來礙眼!

溫寒在一旁涼涼的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斗氣,一眼就看穿項爾盟的心思,他在意孟紫霓,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上了,所以才會無法容忍她身上出現其它男人所送的飾物,因而做出幼稚的舉動,將她遺落的發簪給藏起來。

啊……年輕真好呀,還有興致為這種雞毛蒜皮的無聊事情嘔氣,在他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眼中,他們倆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斗氣斗得好笑。

轉眼間,要下山采買的時候又到了,溫寒不準孟紫霓一個人下山,定要項爾盟跟著,他們倆只好非常別扭的一同下山,氣氛僵得可以。

他們倆繼續不說話,但項爾盟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一路主動幫她提重物,她也沒有拒絕,反正那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

等到將帶下山的藥材全都賣掉後,孟紫霓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黎春生的雜貨攤子,項爾盟意識到她要去見黎春生,即刻開口說道︰「咱們不是下山來玩的,一些沒必要去的攤子就別浪費時間去了。」

走在前頭的孟紫霓頓下腳步,氣呼呼的回過身來,「你不想去可以不要去,我沒要你一定得跟著。」

「你以為我真的想跟嗎?要不是那個糟老頭的吩咐,我才下想當個跟屁蟲。」他的心情也沒舒坦到哪去,同樣累積了一大堆的怨氣。

「反正現在師父也看不到,你不想當個跟屁蟲就快滾,省得惹人厭!」

「我惹人厭?」內心的怨怒在這一瞬間爆發了,項爾盟氣得月兌口而出,「是,我就是惹人厭,我還是趕緊滾得越遠越好,免得礙了你的眼!」

他馬上轉身往回走,打死都不願意跟孟紫霓走到黎春生的攤位去,孟紫霓心一慌,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話說得太重,徹底傷到他了。

怎麼辦,要趕緊追上去道歉嗎?但憑什麼是她先低頭,他也有不對,要不是他先挑起爭端,她怎會說出那些話來?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繼續與他賭氣,自己一個人走向黎春生的攤位,說什麼都下願先對他示弱。

錯的人明明就是他,他不先道歉,她就不原諒他,絕不心軟!

兩人賭氣的分道揚鑣,項爾盟在走了好長一段路、原本的怒火也跟著消散些之後,反倒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如此沖動的說走就走。

別說溫寒了,他自己第一個不放心孟紫霓一個人往來碩山及居安縣城之間。

她一個弱女子,若是在這段路上遇到什麼意外,有誰能救她?他不願意冒這種險,所以賭氣到最後,他還是得回到她身邊。

但他又不想見到黎春生,所以一個人在路上掙扎掙扎再掙扎,又浪費了好一段時間才不甘心的轉頭,往黎春生的攤位方向前進。

等項爾盟回到黎春生擺攤處,卻錯愕的發現,黎春生已經收攤,人去攤空,不知去向。

奇怪,他剛才確實有看到黎春生擺攤的,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這個樣子?

他沒有太多心思想黎春生的問題,趕緊去找孟紫霓的行蹤,他幾乎將市集長街從頭到尾巡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收獲。

她什麼時候這麼會躲了,躲到他想找都找不到?他不信,干脆將孟紫霓有可能去的攤位及店家一間一間再踏一次,並且詢問老板是否有見到孟紫霓來過。

結果詭異的是,其它攤販及店家老板皆是搖頭,說孟紫霓今日並不曾出現過。

「該死!」他憤恨的咒罵出聲,早知道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剛才他再如何不高興,也不該與孟紫霓分道揚鑣,不該讓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一時半刻!

但現在才在懊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必須想辦法找到孟紫霓的行蹤,或許情況沒有他所想的這麼糟糕,她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離開市集,或是真的那麼巧,兩人接連的錯過,他才會找不到她。

她又沒有與任何人結怨,不會有人刻意找她麻煩的,但這又哪能說得準?說不定其它人見她傻傻的好欺負,就故意欺負她也不一定。

越想越是焦急,他也更加懊惱,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要是再重來一次,他是絕對不會負氣離她而去的!

「傻妞——」

項爾盟心急如焚的拚命在縣城內到處行走,希望能找到孟紫霓的行蹤,但他找到夕陽即將西下,還是沒半點結果,她就像在城內突然蒸發般,沒留下絲毫線索。

市集內的攤販陸續收攤,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四周開始冷清起來,就連城門也快關了,他要是再不離開縣城,就必須在城內過夜,明日才能回碩山。

還是她因為在和他斗氣,故意自己先回去了?他只能抱著這一點希望,在城門關超前離開居安縣城,趕緊回到碩山去。

等到項爾盟回到碩山的竹屋時,天色早已完全黑了,甚至連晚膳時間都已經過去很久了,他才一踏入屋內,溫寒就氣呼呼的沖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你這個沒用的家伙,讓你顧一個人而已也能顧到丟,我真是白留下你了!」

項爾盟沒心思理會溫寒的咆哮,他只想知道孟紫霓的情況,著急的問︰「傻妞呢?她還沒回來嗎?」

「她哪里還回得來?她被人給綁走了!」

「什麼?!」項爾盟震驚的瞪大雙眼,「這怎麼可能?你又怎會知道?你該不會是與傻妞聯合起來故意耍我吧?」

「這種事情誰有心情耍你!」溫寒放開項爾盟,將手中已經快被他給捏爛的一封信塞到他手上,「你自己看!」

項爾盟即刻將信紙張開,迅速掃過信件內容,信里要溫寒親自下山幫一個叫汪得財的人醫病,只要溫寒能夠順利將汪得財的病傍醫好,他們自當平安的將孟紫霓送還回來。

「汪得財是誰?為什麼他們得綁架傻妞威脅你醫病不可?」

「他是個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當皇帝老子的蠢家伙!」

溫寒其實是個醫術高超的神醫,早些年浪跡天涯,居無定所,救人全憑心情,近幾年隱居在碩山,被一些有心人知道,便有人專門上山求醫,但被他不客氣給轟下山的也不少。

在項爾盟被孟紫霓撿回山上的幾日前,上山求醫的汪得財才被溫寒給轟下山,只因汪得財仗著自己財力雄厚,以為他會為了金子折腰,態度傲慢到讓溫寒看不下去,將他狠狠趕出竹屋,汪得財被趕下山之際,曾羞憤的撂下狠話,要溫寒小心,他絕對會報復。

溫寒是不怕汪得財來報復,因為他不只會醫術,武功也不差,但孟紫霓可就不一樣了,他擔心孟紫霓會因此受牽連,此時正好孟紫霓將項爾盟給撿回來,他相中了項爾盟會武功這一點,才會使些小伎倆逼他留下,這樣孟紫霓下山去就能有項爾盟保護,汪得財想找她麻煩也沒辦法。

結果沒想到,還是讓汪得財鑽了個空,趁機將孟紫霓給劫走,還用她來威脅溫寒下山醫病。

經溫寒一解釋,項爾盟才想起,他一剛開始跟著孟紫霓去居安縣城時,的確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原來那是針對孟紫霓而來的。

「死老頭,你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這些事?」項爾盟氣惱的吼著,「若是知道你要我跟著她的用意是要保她安全,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她離開視線的!」

「你現在再怪罪我也于事無補,重點是咱們得快點將傻妞給平安帶回來。」溫寒不甘的咒罵,「一身銅臭味的死財奴,敢威脅我,我絕不會讓你好過,你給我等著瞧吧!」

他可不是個會白白吃虧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非得好好的回敬一頓不可!

「你確定只要你醫好他,他們就會將傻妞平安無事放回來?那如果你醫不好他呢?」項爾盟暫時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至少他們現在可以確定孟紫霓還不會有性命危險,那就得趕緊想出個好對策來。

他們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他絕對要十倍奉還,絕不允許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呿!你少看輕我的能耐,除非是閻王要定的人,要不然沒什麼病是我醫不好的。一溫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隨即沉吟,「但為了以防萬一,咱們的確是要有其他的準備不可,免得那個家伙翻臉不認帳,要不然就是抓著她當人質,要我繼續幫他做其它事情。」

項爾盟與溫寒的眼神同時冷下,他們倆現在的信念是一致的,同仇敵愾,以安然救回盂紫霓為第一優先要務。

他們可都不是吃素的,誰敢欺負她,那就等著瞧吧!

汪得財是個矮壯的中年男子,並非居安縣人,在上碩山求醫被轟下山後,他干脆在居安縣內買下一棟大宅于,暫時住在這兒,不把病傍醫好,他絕不離開。

而他的病很怪,大腿上始終有一個膿瘡,怎麼治都治不好,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世稱「溫神醫」的溫寒,他可不會這麼容易放棄,非得逼得溫寒同意治他不可。

此時他得意的坐在廳里,悠閑的喝茶,身旁還有好幾名虎背熊腰的保鑣,等著溫寒主動出現,他費了好一番勁才將與溫寒住在一塊兒的傻妞抓來當人質,他就不信溫寒不受威脅。

既然溫寒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那也是溫寒自找的!

「老爺!」此時一名僕人進到廳里報告,「有一位客人來訪,他說他叫溫寒,是一位大夫。」

「果然來了!」汪得財眼楮二兄,可得意了,「快,快讓他進來!」

「是。」

餅沒多久,僕人就將溫寒給帶入廳里,溫寒獨自一人出現,背著一個大藥箱,一張臉臭得要死,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是非常非常的不爽。

「死財奴,這下子終于順你的意了吧?」

「溫神醫,要是當初你就答應幫我診治,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了。」汪得財有恃無恐,所以一點也不怕繼續惹怒溫寒。

「傻妞呢?你們將她給藏到哪兒了?」

「當然不是在這座宅子內,等溫神醫治好我的病之後,我自會安排你們倆相見的。」

「嘖,算你狠!」溫寒火大的低斥,「那還唆什麼!快滾進房里去,還是要我在這廳內直接診治你的病?」

汪得財開心的趕緊轉移陣地,回到自己房里,溫寒也跟著進到房內,要汪得財坐在床上,將褲管卷至最高,讓他親眼見見到底是什麼膿瘡。

汪得財一卷起褲管,就見一個大桃子般大的膿瘡,不但散發著一股臭味,還流出些許透明汁液。

溫寒在檢視完後,便將醫箱內的一罐罐藥罐拿出,放在桌上,開始在藥缽里東倒西倒的,不知在調制什麼東西。

等東西調制好後,溫寒就來到床邊,將深褐色的稠狀物覆蓋在汪得財的膿瘡上頭,那稠狀物有濃濃的藥味,並且一踫上皮膚,汪得財就覺得有種刺痛感,不是很好受。

「我可警告你,我這藥是在幫你‘以毒攻毒’,所以你絕對不要踫到藥,到時候手爛掉我可不管你。」溫寒板著臉威脅。

「那麼……會刺痛是正常的?」

「是呀,但現在只是剛開始而已,接著會越來越刺痛,那表示藥效正在滲入肌膚,無論如何你都得忍著,只要能夠忍過,你這爛瘡就有救了。」溫寒原本的冷臉終于揚起一抹笑,「我都已經幫你醫病了,你總該讓我與傻妞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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