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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少情花開 第1章(2)

「好好一個人,有手有腳的,當什麼廢人,真是難看。」溫寒看不慣他那要死不活的頹喪模樣,不屑的嘲諷。

項爾盟眉頭微擰,有些不悅,還是語氣平和的回答,「我有我的苦衷。」

「什麼狗屁苦衷?你這種人我看得多了,遇到問題不是好好的面對解決,而是替自己找借口逃避,窩囊至極。」

這一番話像根針一樣猛刺入項爾盟心口,引出他更多的情緒,語氣也跟著略微激動,「你不懂,就別自以為是的隨意批評!」

他認賊作父二十年,這種事情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他只要一想到就很痛苦,因為他真的無法將養他二十年的假爹當仇敵看待,更不用說替自己的親生父母報仇。

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將所有恩怨情仇全都拋諸腦後,不去踫觸。

「哈,惱羞成怒了?」溫寒就是故意要激他,「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點刺激都承受不了,只想著當流浪漢逃避,可笑、可笑。」

「師父……」孟紫霓輕蹙起眉頭,不懂師父為何一定要激怒他不可。

「誰是流浪漢了?」他在離京之前可是個名門貴公子,所以非常不能忍受這種稱呼,「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一時之間,他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因為他的確在流浪,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不承認?」溫寒哼笑了一聲,「傻妞,去拿面鏡子過來。」

「拿鏡子做什麼?」孟紫霓不解的眨著眼。

「乖,叫你去拿就去拿。」

「喔。」

孟紫霓听話的離開前廳,沒多久就拿了一面銅鏡回來,溫寒緊接著吩咐她,「把鏡子照向他的臉,讓他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德行。」

「好。」

孟紫霓依言將銅鏡正面轉向項爾盟,他的面容剛剛好倒映在銅鏡中,著實嚇了他好大一跳,真不敢相信自己現在竟是如此的邋遢骯髒。

一頭凌亂的發不知多久沒整理了,亂得像是瘋子,胡碴爬滿下半邊的臉,完全掩蓋掉他原本的模樣,就連衣裳也早已髒得見不到原樣,說他是流浪漢倒還算嘴下留情了,如果要他說,這模樣簡直跟個乞丐沒差多少。

他在離開京城後,失心喪志的,根本不曾注意過自己的外貌到底變得如何,虧他們倆還能面不改色的與他交談,甚至讓他同桌吃飯,而不是避他避得遠遠的。

頓時之間,一股羞愧之意讓他紅了臉,只不過完全被此刻的蓬頭垢面掩蓋掉,只剩瞪大的雙眼顯示出他對自己的狼狽有多麼錯愕。

「這下子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溫寒得意一笑,「你這樣子還不叫流浪漢,那傻妞也真的不傻了。」

「傻妞本來就不傻!」孟紫霓不平的抗議著。

「是是是,你只是故意裝傻。」溫寒那語氣擺明了就只是在安撫。

「流浪漢就流浪漢!」項爾盟又羞又惱,干脆自暴自棄起來,「反正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我也不必再向你解釋,就此告辭!」

項爾盟轉身要走,但溫寒還是不放過他,「誰說你可以走了?只丟一句感謝就拍拍走人,你以為我這里真是什麼慈善堂嗎?」

項爾盟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沒好氣的忍著怒火,「就只是吃你兩頓飯而已,你就要索取報酬?很抱歉,我只是個流浪漢,什麼都沒有。」

雖說報答救命恩人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溫寒那惡劣的態度真的讓項爾盟非常不悅,多麼後悔被這種人所救。

「就算只是吃兩頓飯,也是救了你的命,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你可以拿你‘自己’來還恩情呀。」溫寒詭譎一笑。

孟紫霓困惑的瞧著師父,不懂師父要留這個流浪漢下來做什麼?

她常听師父一邊調配新藥,一邊喃喃自語,說不知道可以找哪個倒楣鬼來試試藥性,難道師父真的要行動了?

項爾盟嘴角微微一抽,這個家伙在覬覦他的「」?「把話說清楚一點,別讓人會錯意!」

溫寒起身來到他面前,模著下巴,將他上上下下審視了一遍,那眼神之詭異,害他忍不住有種想起雞皮疙瘩的感覺,更想直接挖掉溫寒不懷好意的雙眼。

「吃飽了?那咱們就先到外頭去打一場再說。」

「什麼?」項爾盟傻眼,話題怎會扯到這不著邊際的事情上去?

「少羅唆,叫你出來就出來。」

溫寒直接將項爾盟給拉出屋,到前院的空地上,扳扳十指,發出喀喀喀的關節聲,是真的想打,不是嚇唬人的。

孟紫霓擔心的趕緊沖到門邊,她要不要先準備好藥箱在一旁待命呢?要是鬧出人命該怎麼辦?她救人回來不是要讓師父拿來練拳頭的呀!

被溫寒挑釁,項爾盟肚子里的一把火瞬間燒了起來,早已把理智拋在腦後,傲氣十足的叫囂,「別說我沒警告過你,我的身手可不同于一般人,當心你這一身老骨頭承受不住,沒幾下就被我打散了!」

「那我還真期待,這輩子我倒還沒被人打到骨頭都散的地步!」

溫寒眸光一銳,率先出手朝項爾盟劈了過去,下手又快又狠,驚得項爾盟猝不及防,只能勉強一閃而過,還閃得狼狽。

「怎麼,你只會躲而已嗎?快點還手呀,我還等著你把我這一身老骨頭給打散呢!」溫寒笑得非常得意又欠扁。

「只是讓了你一招而已,你少得意!」

項爾盟終于認真起來,舉臂擋下第二擊,開始與溫寒徒手肉搏戰,兩個男人在前院打得激烈,看得孟紫霓是心驚膽跳,想阻止卻找不到好機會。

怎麼辦?她真的要先去準備藥箱嗎?

懊死,這個家伙是高手!項爾盟一邊擋下溫寒的襲擊,一邊忍不住訝異,溫寒的身手比他還要好,不說他現在力氣沒完全恢復,根本打不贏人,就算他是在身子最佳的狀況下與溫寒對打,也不見得能贏。

「小子,你就這麼一點能耐而已?」溫寒譏諷的笑道,「唉,真是讓我太太太失望了,我一點都打不過癮呀。」

「你閉嘴!」

「真該閉嘴的人是你!」

「啊——」

溫寒抬腿一掃,使出十足的功力,項爾盟試著想擋下,卻還是敵不過溫寒強勁的內力,在半空中轉了一圈,狼狽的趴倒在地,摔得又重又徹底。

緊接著溫寒的腳毫不客氣踩上他的背,胸中的氣都快被踩出來了,他吃痛的悶哼一聲,想翻身也翻不了,敗得既丟臉又不甘。

「師父,腳下留情、腳下留情,人家不想住凶宅啦!」孟紫霓終于驚呼出聲,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

「怕什麼,大不了換個地方再蓋一間房不就好了?」

「師——父——」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的!

「嘖,你替這個流浪漢擔什麼心?為師做事可是非常有分寸,一點都不會超過的。」溫寒沒好氣的輕哼。

項爾盟憤恨的趴在地上,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這樣叫不超過,那這世上就沒人做事過份了!

溫寒蹲來,但一只腳還是踩在項爾盟的背上沒移走,「嗯……挺耐打的,還不錯,雖然身手差了點,但要打些阿貓阿狗還是綽綽有余。」

他正缺個「打手」,不知上哪兒去找,現在剛好來了這麼一個,憑他閱人無數的經驗,這個小子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並不惡,可以將就點利用。

而且看這家伙的應對舉止,可以知道是個有教養的正派人士,身家背景應該不差,再加上他所穿的衣裳衣料並不普通,肯定非富即貴。

他的身手哪里差了?項爾盟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溫寒武功比他好是事實,他會敗在溫寒手下並不代表他真的很差!

「我決定了,你的報恩方式就是留下來替咱們師徒倆做牛做馬,這里正好缺個做雜工的,就是你啦。」末了還拍拍他的肩膀,「反正你離開也是去流浪,何必浪費大好時光在流浪上頭,倒不如留在這兒出賣你的勞力報恩。」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這種事?」他憤怒又激動的反問。

「因為你的命是我救的,而且你還是我的‘腳’下敗將。」

「我才不——」

的一聲,項爾盟的嘴突然被溫寒拍了一下,一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跟著進到他的嘴里,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被他下意識的吞入肚,想吐也來不及了。

他模著自己的脖子,扭頭瞪向溫寒,「你給我吞了什麼東西?」

「毒藥。」溫寒得意一笑。

「什麼」

「這是我精心調配的‘十日一憂’,顧名思義,它每隔十日會發作一次,若是沒有固定服下解藥的話,等時間一到,你就會月復痛如絞,生不如死。為免你不甘心的逃跑,我只好當個小人,讓你服下此藥,只要你認份的留下來報恩,我當然是不會折磨你的,等我覺得你報恩報夠了、可以離山時,我自會解了你的毒,讓你再無後顧之憂。」

卑鄙!真是卑鄙至極!項爾盟恨不得馬上扭下溫寒的頭,但他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只能咬牙忍下這種屈辱,不甘心的問︰「那我到底得留在這兒報恩報多久?」

「這個嘛……看我心情。」

「你——」

項爾盟氣得想要撐起上半身,沒想到溫寒手一壓又將他給狠狠壓趴在地,那模樣之狼狽淒慘,連一旁的孟紫霓都不忍卒睹,真替他感到可憐。

「呵呵呵……我最喜歡‘教’像你這種又倔又傲的小伙子,你可以繼續發脾氣不要緊,我很樂意讓你明白,在這座山里,到底誰才是老大。」溫寒笑得可樂了,有人讓他練拳頭,剛好當做養身運動。

項爾盟緊咬下唇,雖然內心的恨意已經到達極點,還是只能拚死忍下,免得再受皮肉之痛,這下子是狠狠栽在溫寒手上了。

他從沒受過這種屈辱,不過別以為他會就這麼算了,等他恢復自由之後,他絕對要好好的回敬溫寒一頓,要不然他就不是人,是阿貓阿狗!

「對了,我先警告你,別以為拿傻妞來要脅我,我就會將解藥交給你,當心你到時換來的是絕命藥,一吞下去,馬上斃命。」

「我才沒你這麼卑鄙!」他憤憤不平的回道。

「很好,有骨氣。」溫寒終于起身放過他,「好好表現啊,你若是表現得好,我或許會早一些放你走,要是讓我發現你在背地里耍什麼把戲……呵,咱們就走著瞧吧。」

項爾盟萬分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身,模著幾乎快得內傷的胸口,咬牙切齒的答,「多、謝、提、醒。」

見事情終于有驚無險的結束,孟紫霓放下心來,大大松一口氣,不過內心還是非常困惑,不懂師父刻意要項爾盟留下來做雜工,為的到底是什麼?

她明明記得,師父很討厭外人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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