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一艘船正在寬廣的河面上行駛著,船的外形雖然簡單樸實,體積卻很龐大,甲板上不時有侍衛打扮的人來回巡邏,一看就知乘客絕非尋常之輩。
這其實是艘官船,載著的正是現年二十七歲的太子聞人玄卿,他正代替父皇南下巡視,已經進行一個多月了,但要將所有預定地方巡視完,大概還需要好幾個月。
此外,太子妃梁鸝芝也一同隨行,還有幾名東宮幕僚也在船上,因為是微服出巡,所以聞人玄卿帶的人並不多,免得太過招搖,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此時夜極深,除了水波聲,幾乎听不到其他聲響,般上大部分的人都已熟睡,只留幾名守夜的侍衛在船艙內待命,而聞人玄卿獨自一人站在船尾的甲板上,瞧著河面上的圓月倒影排遣煩悶。
「唉……」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寧願在這兒吹冷風,也不想回到船艙去,因為不久前他才又與梁鸝芝起了爭執,兩人不歡而散。
她是兵部尚書之女,兩人會成親無關情愛,全是朝堂政治勢力的考慮。兩人個性皆高傲,私下相處互動冷淡,毫無火花可言,不過在人前都很會作戲,因此除了貼身僕從知道真實狀況外,其他人都以為他們的感情還算不錯。
這回南巡,他本打算自己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妃硬是要跟,剛才她就因為身子不適陣陣作嘔,應該是暈船了,他忍不住念了她一句,兩人間的戰火馬上爆發,他不想與她吵,干脆來到船尾透透氣。
與梁鸝芝成親五年,他已經厭煩這種雙面人的日子了,然而他的婚姻卻由不得他作主,只要梁家在朝堂上依舊強勢,他就無法擺月兌梁鸝芝,必須一直與她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呵。」他忍不住自嘲的輕笑,太子當成這樣有什麼好,倒不如當個普通老百姓,沒了宮中的壓力和束縛,肯定輕松自在不少。
突然間,他莫名感到頭暈目眩、腳步虛浮,整個人非常難受,他一手撫額,一手抓住船身,慢慢蹲來,希望這麼做能夠減緩不適,卻一點用也沒有,頭暈的狀況反倒越來越嚴重。
非常不尋常!他馬上想到剛才在船艙時,梁鸝芝主動倒給他的那一杯茶,他本不打算喝,她還冷冷的反譏,是因為她倒的,他才不屑喝嗎?
難道她……在茶里加了什麼東西?他努力搖晃腦袋,卻阻止不了越來越渙散的神智,想要開口喚人,卻發現虛弱得只發得出氣音,根本語不成句。
「來……快來人……」
他的眼神開始失焦,所見漸漸變得模糊,眼皮也一直沉重的往下降,緊接著身子癱軟,只能背靠著船身坐了下來。
他這一閉上眼,還有蘇醒的機會嗎?梁鸝芝為何要這樣對他,他們雖然感情不好,但他畢竟是她的丈夫,她如此害他,到底居心何在?
此時,一道陰影從上空罩了下來,完全將聞人玄卿籠罩住,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勉強抬頭瞥了來人一眼,是他的東宮幕僚之一、與他年紀相當的少詹事房子意,房子意見到他有異狀,不是緊張的幫助他,而是冷冷的瞧著他,像是在等待他昏死過去。
他是怎麼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聞人玄卿在心里苦笑著,原來對他不懷好意的,不只一個人。
看來這一回,他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