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藍天仰月兌了下外套,將它包在維寧受傷的手上,快速拉著她向外沖。
「藍天仰……」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又隱瞞我?如果我沒在剛才發現你的不對勁,下次回來時,是不是又得在醫院內和你相見?」
「不會的……」
「還是,你希望我再一次站在加護病房外,像瘋子一樣大吼大叫?你怎麼這麼自私?事情發生,為何不選擇相信我?為何不讓我知道?你看不出來里頭那個女人真正想要你的命嗎?」隨著他的神智漸漸回復,停留在他腦海中,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又不斷的上演。
他發現人該在公司的維寧,下了車後竟來到對面的咖啡廳內,下了計程車,他好奇跟著走進來時,發現洪霜霜,然後……
他听見眾人的尖叫,和洪霜霜一聲聲說愛他,及接近瘋狂欲殺人般的舉動。
「她都已經失去理智了,你還想對她說道理,你到底在做什麼?」坐在車中,他一邊開著車,一邊對維寧吼罵。
想著自己要是晚一秒進去,或者機場內沒發現她的異狀,心中沒有充斥不安,他和維寧也許再也無法見到面。
「恩。」維寧偏著頭,帶著淡淡笑意看著一臉氣極敗壞的藍天仰。
「你、你還笑。」
「這樣,不正好和你救我的那一次相抵。」她伸出沒有傷的手,溫柔的踫觸藍天仰發怒的臉孔,神色平靜的像在對他說笑。
「你……」
「這樣……我們就打平了……」她欠他一次,又還他一次,這樣她就不會對他內疚,不會再自責。
而且……他的這個樣子,讓她好切切實實感受自己是被他在乎、在意、重要的。
「不,永遠都打不平,我們永遠都欠彼此,彼此相欠才能在一塊一輩子。」藍天仰開著車,又拉著她的手,于手背上用力的一吻作為誓言。
這是保證,也是約定,這輩子她都休想還清。
「恩。」她笑著點頭,對他的話百分之百的支持。
不管是否認真,是否為她的傷感到內疚才這麼說,但她的心在飛,飛的好高、好遠、好幸福、好快樂。
因為他說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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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寧口中欠藍天仰一次的事,是在數年前的某一天。
那是維寧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一名被喻為系花的女孩,頭一次見著藍天仰後,竟無法自拔的愛戀上他帥氣、迷人的長相。
系花的名字叫做鐘麗,是一個身材十分縴細、長相甜美、充滿自信的女孩。紀維寧和鐘麗算得上是朋友。
「你知道一個男人只要和有錢人女兒結婚,可以少奮斗十年嗎?」
「什麼?」
這一天,藍天仰必須做專題作業,無法準時下課,維寧和鐘麗就一塊回家。路途中,鐘麗提議到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寫作業。
「我說,你知不知道男人這一生中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完成功課後,鐘麗喝著手中的咖啡,語氣輕松的一面攪拌杯內。
「夢想?我不知道。」維寧喝了一口面前焦糖,緩緩搖著頭。
「是出人頭地!我爸說的。」鐘麗小聲的說。
大大的雙眼溜呀溜地東張西望,好像怕讓人見秘密一樣。
「事業有成,不只是需要個人的努力,更需要有強大的後盾做支撐,如果正好娶個有錢人的女兒,可以少奮斗十年。」
「是嗎?男人都是這樣想的?」維寧垂下頭沉靜不語,她想起藍天仰。
如果男人想要的是事業,那麼沒有後盾、沒有強大的支撐者撐腰,是不是一輩子都無法成功。
「怎麼樣?藍天仰學長是不是也是如此?我听說他畢業時,有不少公司相中他的能力,打算邀請他對不對?」
不等維寧回答,鐘麗隨即揮了揮手,眼中帶著無奈說,「就算是人家來邀請也是不夠的。」
「你想想,到那些公司去上班,工作十年最多只能得個組長、副理的職位,如果他到我爸的公司去工作,花個十年,說不定能成為經理或副總裁,要是之後,他和我結婚,別說是副總裁,就連整問公司也是屬于他的。」
「和你……結婚?」維寧吃驚的抬頭,錯愕的目光,腦中瞬時空白,她……不懂鐘麗的意恩。
「你也該知道我喜歡藍天仰吧!」鐘麗毫不在意大方笑著挑明說。
眾人的印象,紀維寧和藍天仰因為同一問孤兒院中長大,感情好的像兄妹一樣。事實上……不、她不知道,維寧動也不動,開不了口。
「我也知道很多同學都喜歡他。不過,我和你是好朋友,而且也只有我能實現男人的夢想,所以你會幫我的吧!幫我和藍天仰成為一對情侶。」
鐘麗期盼、信任的目光緊緊停留在維寧的身上。
她和其它女孩不同,不會因為藍天仰的關系而討厭她的存在,不是因為她和藍天仰的關系,刻意和她成為朋友。
維寧算得上是喜歡鐘麗的,因她擁有善良的心。
但要她幫鐘麗……維寧無法開口說好。
可悲的是……鐘麗的話正中維寧的心懷。
「你了解我的個性不是嗎?沒有一定的信心和能力,我不可能這麼說,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幫幫他,讓他成功。」
喝下最後一口咖啡,鐘麗笑著從皮包內拿出錢來,打算起身付費。
「鐘麗。」維寧用力吐出一口氣,垂下肩猶如被三十秤重的大石緊緊壓在下頭喘不過氣。
「怎麼了?」鐘麗回頭望著維寧,發現她面色慘白凝重,維寧艱困的抬起頭,雙手握筆,強迫自己封閉心房。
「好,我答應你,我會幫你和……藍天仰在一塊。」話自口中吐出,腦袋空白一片,她停止思考,拒絕心痛、否認傷心。
「我不是要你現在就回答我,是要讓你考慮一下,畢竟你和藍天仰感情很好,所以我才……」
鐘麗不懂維寧眼中的無神,不懂她以為沒人察覺的顫著身子,仿佛她下這決心,需要多麼大多麼大的決心和勇氣。
「不!我現在就回答你,我答應。」她必須馬上給鐘麗答案。
要是過這時機,明天、後天、大後天,就算是半個小時候,她都會後悔、會反悔、會讓自己瘋狂的獨佔欲害得藍天仰困住小框框內,掙扎無法跳月兌。
傍鐘麗答案,也是給她自己答案,她只能不斷不斷說服自己,這麼做是正確的。只是——心,痛的麻庳︰心跳即要跟著停止。
走出咖啡廳的維寧,無語抬頭望著天空。
白色的天空,在她的眼中,變得灰蒙又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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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次?」星期日下午三點。
天氣!多雲,氣象報告發怖今天午後將有豪大雨。
藍天仰站起身,用力拍著桌子,口中發出怒吼,迷人的眼中充斥火焰,原本的好心情,因面前女人的話而頓時降至谷底。
「等一下,鐘麗會來……你、要不要約她一起去看電影。」維寧緊拿著手上的面包,垂下的雙眼沒有抬起的勇氣。
今天早上,藍天仰的心情很好。
因為他的畢業論文老教授幫他拿去參加比賽,而且還得了全國第一名,總獎金,五萬元。
為了犒賞自己這一個月的辛苦和彌補無法陪伴維寧的日子,今天兩人相約要一塊出去玩。
坐在從未來過的高級餐廳,東西吃了不到五分鐘,維寧竟然說出這種足以打壞兩人和諧氣氛的話。
「我們說好吃完飯後,要看你想看的那部電影,只有我們兩個人。」無法理解心中的怒火從何而來。
只是……該是兩人的時間,她竟提議他和別的女人一塊度過。
思及此,藍天仰的憤怒快速飆升。
「鐘麗……。你也認識不是嗎?她……」如果不是腦袋空白,像在背劇本一樣,維寧會發現自己手上的面包,早讓她給緊緊捏扁了。
「她很喜歡你。」說完了,她的心在發寒,凍得如零下五十度。
「所以?」藍天仰冷冷地問,銳利的雙眼蘊藏怒火的語氣。
「她長的很漂亮,家中……家中也很有錢。」霧氣自維寧的眼中浮現,她的鼻間不斷發酸。
「所以呢?」拳頭緊握著發出響聲,藍天仰希望她要說的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才好。
「和她在一塊,你可以少、少奮斗十年。」
「我問你,所以呢?」無視在場眾人目光,藍天仰毫不留情用力撾了桌面,發出巨大響聲。
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口中的酸澀吐回肚內,她勇敢地抬起頭,唇上揚著淡淡笑容。
「所以,你要不要和她交往,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未來也許將會成為你的妻子。」
藍天仰的目光,像一把刀,無情銳利,打算以此剖開她的心,看看里頭到底放了些什麼?
「鐘麗,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你保證,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人很漂亮,很多人喜歡她,重要的是,她真的很喜歡你。」但沒有我愛你來的強烈。
她強顏歡笑,心在滴血。
藍天仰不語,只是看著他,緊抿的唇在顫抖。
好一半刻,兩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彼此。
「我一點也不想交女朋友。」藍天仰閉上眼,不想把氣出在維寧身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和她交往,或者未來結婚了,那你呢?怎麼辦?誰要陪你?誰照顧你?和你一塊生活?」他悶悶地問,神情一副不在乎。
「我?」維寧僵著臉,一瞬間呈現茫然。
是啊!那她……怎麼辦?
不爭的事實,她的生活與藍天仰緊連一塊,要是有一天他真的離開,她……怎麼辦?
想到會失去藍天仰,維寧就好想即刻死去。
「我已經成年,可以自力更生、可以出去找工作,賺錢養自己,可以獨自生活、可以……」默默承受孤獨,承受無他陪伴的日子,她可以……
不,她不行。生活少了他的陪伴,她什麼都做不來,沒了活下去的動力、失去存在的價值,她好無助。
低下頭,她將想說的話全含在口中,再也吐不出,吐不出了。
紅了的眼眶、浸濕的雙眼,只要她一抬頭,藍天仰會發現她的言不由衷,看見她的自私及她膽怯需要人陪伴的無助。
她不能害他,不能成為他的累贅。
「原來,你再也不需要我了?」話,說的好輕好輕。
絕望的嗓調自藍天仰口中吐出,他听見自己的心正在崩裂,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堡壘,正一片片地破碎。
亂轟轟的腦中,全都是她那一句句殘忍將他摒除在未來計畫的藍圖,原來,他是多余的,她一切的一切早打理好,而他,是她的負擔。
所以,她決定把他丟給別人,決定將他拋開。
藍天仰睜著空洞的雙眼看著前方低頭不語的維寧,他听見心中的玻璃碎落一地,回蕩耳中的話,如把尖銳的利刀,一刀刀將他的心分刨,成了兩半。
不再完整。她和他將不再成為一個圓,他和她,將不再密不可分。
她長大了,不再是過去那個開口閉口喚著他,需要他的女孩,但她是他活下去的動力,是他生存的泉源啊!
沒了動力,失去泉源,他該如何證明自己的價值,該如何感受自己不是孤獨?「這是你想要的?」失了胃口,藍天仰無法生氣,他氣不了。
無法開口對她大吼,是因她是他另一半的心。
不似以往暴躁易怒,他沒了喜怒哀樂的活力。
維寧咬著唇,無法點頭和搖頭。
「好吧!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我接受你的決定。」他的話太空洞,少了靈魂,如一副空殼。
「我看到鐘麗了,既然你希望我和她在一塊,那……你自己吃吧!錢我先幫你付了,這些錢給你,回家……小心一點。」
藍天仰面無表情看著門口正打算走進餐廳內的鐘麗。
他從身上將剛拿到的錢全放在桌上,接著站起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好久好久……直到維寧發現自己憋著氣即要窒息時,她才緩緩吐了口氣。
這樣的一個動作,毫無關聯性,卻輕易地令她流下淚。
一滴、兩滴,接著無數無數滴,就連侍者何時將餐點送上,她也不知道。
麻木又僵硬地將手上的面包,跟著沾上唇的淚水一塊將它送進口中,濕咸的口感,是她心碎的味道。
她不該哭的,這樣的決定最好,她該高興、該為藍天仰喜悅,只是……她為何笑不出來?
後頭另一桌,一個女人急急忙忙的跑進餐廳內。
「喂!你在搞什麼,竟然遲到十分鐘。」一個女人坐在座位上抱怨。
「抱歉、抱歉,剛才前面的街上,有一個男人出了車禍,車子全撞在一塊,根本走不過來。」遲到的女人喘著氣、拍著胸解釋。
「車禍?前面發生車禍嗎?」座位上的女人驚訝大叫。
「是啊!那個男人好可憐,被撞的好遠好遠,身上都是血,好可怕!」
「那現在呢?」
「不知道,還在等救護車吧!听一旁的人說,那男人走路不太專心,所以也沒發現有車子闖黃燈,我看大概凶多吉少。」
電話突然作響。
維寧回過神,抹去臉上的淚水,將包包內的手機給拿出來,看著上頭的來電顯示,她不禁愣住。
是藍天仰?手機上頭顯示的號碼是藍天仰打來的。
包具體的說,她的手機號碼,除了藍天仰外,沒有人知道。
而里頭的電話簿內,也只有他一個人的號碼,如同他的手機內也只有她一人。
他打來做什麼呢?
現在他該和鐘麗在一塊才是,她要接電話嗎?
正在猶豫時,她的行動違背了她的心,先行按下通話鍵。
「喂!」等她自己發現時,她早已出聲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有一名傷患,他身上沒有任何的證件,手機內也只有你一個人的號碼,我們無法得知他的身份,恐怕得請你跑一趟市立醫院。」電話另一頭不是藍天仰,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說什麼?」維寧茫茫然的愣著。
「我們現在正要送這名傷患到市立醫院,他出了車禍,情況很嚴重,所以需要你來了解他的身份。」
他說……他說……剛才前面的街上,有一個男人出了車禍,車子全撞在一塊……
那個男人好可憐,被撞的好遠好遠,身上都走血……
那男人走路不太專心,所以也沒發現有車子闖黃燈……藍天仰……藍天仰……是藍天仰?
「不、不、不……!」維寧大聲尖叫,餐廳內瞬時靜悄悄。
抓起桌上的錢和皮包,她起身向大門口沖去。
藍天仰受傷了?
出車禍?
被撞的好遠好遠?
身上全是血?
走路……不專心?
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她說了不好的話,所以才會出事,是她害他的,街外下著大雨,維寧不斷向前狂奔。
她全身早已濕透,臉上的水珠,已無法分辨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自責不斷鞭打她的心。
藍天仰,藍天仰,只要他平安無事,她不會再對他說不需要他的話了、不會把他往外推,笨傻的她竟以為兩人可以分開。
她不該自以為是的好意成全,不該成為害他的罪魁禍首。
如果,如果他有個萬一,她…….她…….
「等等我,藍天仰,對不起、對不起,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有事。」抹去阻擋視線的水珠,她沒命的向前狂奔。
心,受煎熬,一次次不斷呼喚著他的名。
這一場車禍差一點要了藍天仰的命,不但加護病房待了一個月,雙腿骨折、左手臂嚴重斷裂,後背還有一道自肩長及腰,無法抹去的疤痕。
但是……值得的。
至少就他個人認為,身上的傷,會恢復。
但維寧時時刻刻將它烙在心口,一次次、不斷斷提醒自己,再也不要離開他,再也、再也不把他交給其它女人。
直到……他不再需要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