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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王的福氣女 第10章(1)

錢小埃沒有回應珠兒,只是無畏的迎視著南宮桀,「她說的這些,你都信嗎?」她的聲音微抖。

南宮桀隔著一段距離,死死盯著那個他可以為了她付出一切的人。

那張熟悉的面孔,兩只黑潭似的大眼內,閃著動人而又單純的光芒,甚至還含著幾分讓人心疼的水氣。

她要哭了嗎?還有她的聲音,那麼輕柔小心,帶著一絲絲的絕望,好似在等待著他的裁決。依舊是記憶中那張可愛的臉龐,為什麼會變得好陌生?甚至令他心碎。

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同時涌上心頭,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聲音顯得好遙遠、好冰冷。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你和蔡總管之間到底有什麼約定?你剛剛燒毀的那些是什麼東西?還有,你剛剛說,完成了這里的事情就要離開,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錢小埃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他那冰冷、犀利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質疑。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南宮桀竟然會將這樣尖銳的矛頭指向自己。

胸口處仿佛被一個尖細的東西劃開,疼痛迅速蔓延,摧毀了她好不容易築好的堡壘。

他每說一句,那堡壘便多坍塌一分。顫抖的嘴唇微微張開,想說什麼,抑或是想要解釋什麼,卻被他硬生生的打斷。

他帶著滿身的戾氣一步步走近她,居高臨下的瞅著她,「我那麼信任你,把你當成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為了你,我甚至與趙如梅解除了婚約,可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

「那個吳大富真的是你義父?你之所以混進我們南宮家,處心積慮了這麼久,真的是為了毀掉我們百年酒莊的聲譽?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他突然笑了,只是眼底卻無半分笑意。「你明明是個鄉下丫頭,大字也不識一個,卻偏偏懂得釀酒,甚至比我府里任何一個釀酒師都聰慧,我早該懷疑到你頭上了是不是?」

看她拼命搖頭,眼底已經盈滿淚水,他卻無情冷哼一聲,「按這麼推算下來,那次你所謂的舍身相救,搞不好也是你接近我的計劃之一。我明明問過你想要什麼賞賜,你不但一分錢都不要,還表現出一副想離開這里的樣子,噢,對了!若我沒有猜錯,這招應該叫做欲擒故縱吧!」

錢小埃被他一步步緊逼,逼到了無處可退,臉色慘白得沒有半絲血色。

蔡總管終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莊主,你誤會小埃姑娘了……」

「你給我閉嘴!」南宮桀的怒氣終于爆發,「我那麼信任你們,把你們一個個都當成我的心月復至親,可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蔡總管,五千兩黃金對于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如果你真的覺得南宮家這間廟太小,我不介意你們馬上從這里滾出去!」

「清離!」錢小埃聲嘶力竭的怒吼。

南宮桀先是一愣,就見她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你瘋了!你瘋了是不是?為什麼會這樣?你到底怎麼了?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尖銳的吶喊伴隨著眼淚,「你可以不記得我,可以不相信我,難道在你府里伺候了這麼多年的蔡總管,你也不再信任了嗎?你看看他,睜開眼楮看看他!」

她指向老淚縱橫的老管家,「他已經快六十了,從你出生那天起,便把你當兒子一樣的看待,你笑他會跟著你笑,你愁他也會跟著你愁。你生病的那幾日,蔡總管瘋了一樣的為了你四處尋醫,那些大夫說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蔡總管一下子像老了十幾歲。

他甚至跪在那些大夫面前說,挖心挖肝只要能救回你一條性命,他什麼都願意舍,這樣的老管家,你居然不問是非,只因別人一句誣陷,就狠心懷疑他?是不是在你的記憶里,我的影子一點都不剩?我是小埃!小埃!你的小埃啊!你難道忘了嗎?在蘭山村的那間小作坊里,我們共同釀出了千世情緣?你曾親口答應我,從今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不會對我發脾氣,不會不理我,一定會疼我愛我,就算我做錯了事,你也不會打我罵我懲罰我,還有……你還答應我,會永永遠遠相信我……」

她每說一句,南宮桀的表情便震驚幾分,腦海中突然劈開一到裂痕,遙遠的角落里,隱約浮現出那早已經被他遺忘的記憶。

手臂突然被拉起,褪了寬長的衣袖,一股鈍痛在臂間蔓延,就見錢小埃對著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再抬頭時,他看到的是她那張已經被淚痕爬滿的絕望小臉,更令他心驚的是,臂間的那兩排牙印,居然與新添的牙印完全符合,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兩排牙印你總該記得……」她的聲音慢慢恢復平靜,唇邊蕩起一抹淒涼的笑容,「你現在一定很痛吧,當我第一次要下去的時候,你也說很痛,可是你知道嗎……世間還有另一種痛,比你這傷口還要更痛……」

握著他的大手,撫向自己的胸口,「清離,這里……我這里好疼……」她邊說邊哭,「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卻把這種疼痛留給我,你真的好殘忍……」

她放下他的手臂,扯出一個絕望的笑容,「什麼千世情緣萬世情緣,對于你來說,不過是一些可笑的往事罷了。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們之間的緣份便到此為止吧。

如果你懷疑我故意破壞酒坊的生意,你可以去衙門告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和蔡總管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他……他只是一個希望你能露出真心笑容、幸福生活的老伯伯而已。」

一口氣說完,也不給南宮桀消化的機會,錢小埃轉過身,飛也似的跑出了南宮桀的視線。

蔡總管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到這種地步,他一臉怨慰的瞪著南宮桀,「莊主,為什麼你這樣糊涂?你可知,小埃這幾天日熬夜熬,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著,他取來一只精致的小酒壺,「小埃說,這酒名叫千世情緣,里面有你最想要的那種味道︰她還說,這酒里承載著你們之間對彼此的承諾。莊主,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但是你對于小埃,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

南宮桀顫抖的接過那小酒壺。千世情緣?好熟悉的名字,小埃……清離……錢大娘……恭喜發財錢家四兄弟……

當壺中的酒液順著喉嚨慢慢滑下的瞬間,一股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在胃中炸開!

記憶出現混亂,扭曲著他的思緒,耳邊響起一陣又一陣的聲音,在腦子里轉動著一段有一段的畫面——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要的東西可多了……」有個女孩笑嘻嘻的板著手指對他說︰「我要你從今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不準沒事對我發脾氣,不準不理我,一定要疼我,就算我做錯了事,也不準打我罵我懲罰我,還有……」

她突然抬起頭,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要你永永遠遠的相信我。」

「沒想到你人小,要求可真多。」

「怎麼,你做不到嗎?」

「做得到、做得到。」

「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如果我做不到,就讓老天爺罰我被天打雷劈,五雷——唔!」

轟頂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她小手捂住了口。「不準隨便發這些狠毒的誓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負了我,我不要求你別的,只希望你能將這千世情緣發揚光大,讓東辰國的每一個地方的人,都能夠品嘗到它的美好,而我……將會躲得遠遠的,再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小埃,不會有那一天的,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

「口說無憑,這牙印,便是你答應我最有力的證據。」

臂間突然傳來一陣疼痛,他拉起袖口,看著這兩道清晰的牙印,順著那淡淡的疤痕覆蓋在上面,上面還滲著淺淺的血漬。

是她的……是她的……

為什麼他會將這段記憶完全抹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記得在那個街頭,自己滿眼幸福的看著那個身著粗布衣裳的丫頭,為了給自己買一塊布料,竟沖進層層人群。

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鈍痛,在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意識里,看到了那張驚慌失措的小臉,在人群中茫然的呼喊著清離「

「小埃……」撕心裂肺的一聲痛呼,南宮桀終于憶起從前的一切。「噗!」他吐出口黑血,染紅了衣襟,嚇壞了眾人。

「我不管,就算再危險我也要嘗試,價錢不是問題,只要能讓他把那個賤人忘了,並且乖乖答應我為妻,我什麼都不在乎……」

「攝魂術是唯一的方法,只要攝了他的魂,不怕他不乖乖听從你的命令,將你娶進門……」

不要……不要……

南宮桀在黑暗中努力掙扎,可他的反抗卻微不足道得可憐,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控制著,渾渾噩噩,一段有一段的記憶接連跳月兌出來。

趙如梅奸佞的冷笑,居高臨下的站在她床邊,那個該死的臭道士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又是扯他頭發,又是采他的鮮血……

小埃……小埃你在哪里?

「清離,你真的忘了我嗎?」一張哭的梨花帶淚的小臉赫然出現在眼前,「清離,我們說好的,生生世世不分開,清離,為什麼你要離開我,清離,我是小埃啊……」

「小埃……小埃……」

「莊主,莊主快醒醒。」

南宮桀猛然從混亂的昏睡中驚醒,看到的就是蔡家父子正擔憂的看著自己。

看著他滿面驚慌,蔡總管忍不住老淚縱橫,「莊主你總算醒了,大夫說你那天太過激動,怕你怒極攻心,若有個什麼閃失,恐怕……恐怕……」

「小埃……小埃在哪里?」

「莊主,小埃姑娘自那日離府之後,就再也不曾回來過……」

最後,還是蔡毅然狠下心腸,講事實的真相道出,「自你吐血昏倒後,珠兒便懸梁自盡,幸好發現得早,後來才得知那日珠兒誣陷小埃的那些話,都是趙如梅從中指使她說的。」

「只因珠兒的娘患了重病,需要大筆銀子治療,珠兒為了給她娘治病,便收下了趙如梅的好處。可當她親眼看到小埃因此離開南宮家,又見你為了小埃吐血,嚇得六神無主,甚至自己因為一時糊涂闖下了大禍,才會愧疚的上吊……」

南宮桀似乎听到了心破裂的聲音,全身的力氣被一絲絲的抽走。

當他猛然回想起那天小埃的帶著滿臉的絕望,從自己身邊跑開的畫面時,「不——」

「莊主,你要去哪里?」

蔡總管和蔡毅然看到一臉蒼白的南宮桀飛也似的跳下床,踉蹌的跑了出去,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砰!」南宮桀一腳踹開趙如梅的房門,就看到她正在收拾行李,一副準備外出的樣子。

她還未從踢門的驚訝中回神,一只大手已經毫不客氣的扼住了她細女敕的喉嚨。

「你對我使了攝魂術?」被剝奪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恢復,南宮桀終于憶起那日在市集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被迫仰著臉望著他的趙如梅,驚恐的試圖想去扯開他扼在自己的頸間的手指。

眼前的南宮桀俊美依舊,可那張臉卻扭曲的如同地獄的魔鬼,嚴重釋放著利箭一樣凶狠的光芒,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可怕模樣。

她自幼與南宮桀一同長大,見慣了他的淡漠疏離,高傲自負,卻從未見過他此刻這般凶狠殘佞,嗜血陰毒的表情。

她惶恐的搖著頭,希冀若可以用瀕臨死亡的無助來博取他的同情,可顯然她對自己在南宮桀心底的地位高估了。

喉間那股幾乎要剝奪她性命的力道,在無形中加強,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陰間的入口。

「還是不肯說嗎?」他紅著雙眼,嘲弄的冷笑一聲,「既然你死也不肯道出真相,那麼我只能成全你了……」

說著,勒住她脖子的手一用力,就要結束她的小命——

趙如梅拼命搖頭,「不要,不要……」她被這樣的南宮桀嚇得一驚失去了所有的驕傲,「你……你想知道什麼,我……我統統都告訴你。」

他才慢慢的松力,倨傲的看著她無助的臉,「從頭到尾一五一十,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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