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惡棍的賭局 第十章

金屬撞擊的聲音,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小心翼翼的轉動手上的鑰匙,薛海蕾的心情,就如同手中的鑰匙一般不安。

她轉動了好幾次鑰匙,才把門打開。從她答應接下這個任務後,她一直在等這一刻,緊張得頻頻發抖。

在她的輕推之下,門很快地開了一條縫,她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走進去。

室內一片昏暗,所有窗簾都拉了起來。侯衍住的是一間可以眺望海景的房問,不過他顯然沒有時間享受這些美景,整日忙著在外頭打轉,連帶著也給了她下手的機會。

她低頭看地下,據櫃台主任的說法,她應該可以在門縫邊找到那封「重要信件」,但她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她又四處張望,靠在窗戶邊的桌面收拾得一塵不染,沒有任何信件。

懊走了。

找不到信件的薛海蕾,比誰都了解繼續留在房間的危險性,然而她卻走不開。她像著魔似地打開套房的衣櫃,簡單的衣櫃里面掛了幾件侯衍帶來的襯衫,她從中拉出他最常穿的那件黑襯衫,貼住臉頰,閉眼回味。

黑色的襯衫,充滿了他的味道,染紅她的眼眶。

她欺騙自己說,賭場那天她的淚就已經流干。其實,她對他的思念,從來沒有間斷過,所以才會答應她父親來偷取信函。只因在她內心深處,她渴望再見他一面,即使是對著他的襯衫回憶也好……

「可以請教妳想對我的襯衫做什麼嗎?」

一道低沉戲謔的聲音,不期然由她背後傳來,她倏地放下手中的襯衫,驚訝的轉頭。

只見她日夜思念的侯衍,從衣櫃對面的洗手間走出來,對著她微笑。

薛海蕾頓時傻了眼,他怎麼會躲在那里?

「你……你不是出去了嗎?」對于他的突然出現,薛海蕾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呆得跟木頭人似的。

「本來是。」他聳肩。「但我一想到妳可能會過來,就臨時改變主意,繞回房間。」

「可是我--」她的腦子一片混沌,這根本不合邏輯。

「妳怎麼會在這里?」不合邏輯的人是她吧?連自己露餡了都不知道。侯衍反問薛海蕾。

「我……」她舌忝舌忝嘴,這才想到。「我換工作了。」

「換工作?」侯衍好笑的看著她扯謊。

「對。」她拚命點頭。「我換到這家酒店的房務部工作,被派來清掃這個房間。」

「是嗎?」好個說謊不打草稿的小笨蛋,沒帶任何清潔工具,要怎麼打掃。

「是的。」她心虛的陪笑,開始後悔她剛剛為何不趕快出去。

「就算我肯相信妳的話都是真的好了。」侯衍仍舊微笑。「妳要怎麼跟我解釋,妳不告而別的事?」

「啊?」薛海蕾沒想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又一次呆愣住。

「妳該不是忘了妳還是我的員工,還沒向我辭職?」他泰山壓頂似的站在她的前面,她立刻覺得壓力好大。

「呃,這……」她想不出借口。「那我立刻向你辭職,再見。」她腳底抹油就想溜。

「等一等,薛海蕾小姐。」

他連名帶姓的叫法,果真止住了她的腳步,改為錯愕的注視。

「先別走得這麼快,我還沒答應。」侯衍頑皮的一笑,愛意全寫在眼底。薛海蕾除了錯愕以外還是錯愕,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你怎麼知道我的全名?」她不相信的看著侯衍,不相信他真的如此神通廣大。

「傻瓜,不然我怎麼追來澳門?」他挑眉。「我不僅知道妳的全名,還知道妳是這家酒店老板的女兒。」

「但是……」她還是不懂。

「妳怎麼舍得離開我,海蕾?」他突然抱住她,纏綿擁吻。「妳怎麼舍得在我們那麼熱烈愛過以後掉頭離去,難道妳不知道我會心痛嗎?」

一句句接近呢喃的控訴,伴隨著侯衍溫熱的氣息,滲入她的唇齒之間。薛海蕾霎時忘了所有疑問,眼里只容得下侯衍。

「我也好想你!」緊緊的攀住他的肩膀,她終于能將連日來的思念傾泄而出。

「我也不想離開你的身邊,但是我沒辦法,我爹地他--」

「威脅著要揭穿妳的真實身分,所以妳不得不回澳門。」侯衍代她把話說完,熱烈的唇舌,像是要將她吞了一樣的直入她喉嚨深處,她必須先響應他,才能繼續說話。

「你怎麼知道?」她喘呼呼的瞪大眼楮,對他的未卜先知,欽佩得不得了。

「猜的。」他吻她的喉頭、她的頸子,以懲罰她不告而別。

「你怎麼猜得到?」她瞪大眼,可愛的模樣,立刻又引起他想吃她的,于是一把抄起她放在床上,好好吻個夠。

「Eric!」討厭的侯衍,淨顧著吻她,完全忽視她的問話。

侯衍壓根兒不管她的抗議,他還沒跟她算帳,她倒先對他吼起來了,他非好好處罰她不可。

「我好想妳、好想妳,妳想不想我?」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侯衍果真動起手來。

「想,當然想。」她滿臉通紅的任他月兌下她的襯衫和,用最純真的赤果響應他的要求。

「我從坐上飛機那一刻起就想你了,可是我一定要回澳門。」她也不願離開他,但她有她的苦衷。

「妳可以不必回來的。」侯衍一點都下認同她的話,搓揉她胸前渾圓的大手,像是要逼她一同點頭似地揉捏上面的蓓蕾,軟她又癢又熱,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有我的苦衷。」她氣喘吁吁的打開大腿,身上的短裙早不知被月兌到哪里去,唯一幸存的內褲也岌岌可危。

「什麼苦衷?」他索性月兌下她的內褲,讓她赤果個夠,順便也月兌掉自己的。

「你明知道……」她說不出話,無法在這麼的時刻還發表長篇大論。他已經和她一樣赤果,並且將她抱到身上,背對著他坐,雙手並且開始折磨她的蕊葉。

「Eric……」無法承受身下不斷傳來的快感,薛海蕾的胸口喘息不已,激起陣陣乳浪。

「五天了,海蕾,我們已經整整五天沒有踫觸對方。」侯衍由後往前的握住她的雙峰,搓揉細捻,反復嘆息。

「對不起,Eric,我好抱歉。」她也不想這樣,事到如今只有盡力補償。

「光口頭說抱歉是沒有用的,海蕾。」侯衍顯然跟她同樣想法,只是行動更積極。

「那該怎麼辦?」她小小聲的問他,都說要補償他了,還要怎麼樣嘛!

「妳必須受到懲罰。」他像天神般宣示,邪惡的手指緩緩地爬上她的大腿內側,將它們分開。

無助的薛海蕾,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股間,玩弄她的蕊葉。

「這算什麼懲罰?」她小妮子搞不清楚狀況,以為這個懲罰很輕。

侯衍笑而不語,邪佞的手指照著原先的節奏一會兒深、一會淺的抽動嬉戲,薛海蕾沒多久便渾身著火。

「Eric……」她扭動著身體求饒,但侯衍根本無意放過她,趁著她釋放源源不斷的芳液時,將自己的硬挺抵住她甬道入口,于是她更加難過。

薛海蕾申吟,濕熱的甬道渴望被填滿。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只好不斷地動著身子,顫聲懇求侯衍。

「別玩了,Eric……」她的內心好空虛……

「為什麼不玩?」他就是知道她內心空虛,才要玩她。「妳不是嫌這個懲罰太輕?」

敝只能怪她年少輕狂,說話不知道輕重,終于招來最嚴重的後果。

「如果說我主動認錯,情況會不會好一點?」她好討厭他一直扣住她的腰,不讓她接觸他的男體,讓她好抓狂。

「會。」他親吻她的頸側。「但我還是要懲罰妳,誰教妳敢把我一個人留在床上,妳不知道我一定要親眼看見妳起床的嗎?」享受寵愛的樂趣。

「Eric……」她好感動他這麼寵她,這麼珍惜她。

「說對不起。」他圈著她的腰要求。

「對不起。」她馬上配合。

「說妳會愛我一輩子,再也不離開我。」他又提出條件。

「我會愛你一輩子,今生今世再也不離開你。」她又承諾。

「這才乖。」他支住她的下巴,熱烈的吻她。

既然已經得到道歉,理應結束懲罰。侯衍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在接受她道歉的同時,灼熱的硬挺同時接受她的邀請,進入她的身體。

一旦兩人開始有了接觸,很快便陷入瘋狂。

不多久,薛海蕾便歸納出一個心得,那就是--

當一個男人說要懲罰妳時,最好趕快認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親密的程度,好象連體嬰一般濃得化不開。

「Eric。」她悶聲的叫他。

「嗯?」他也悶聲回答。

「我想問,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身分?」

正經的問題來了,如果他們再一直維持這個姿勢,一定說不了話。于是侯衍只得重重的嘆口氣,轉身把她從身上抱開。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分?」她窩在他的胳肢窩里頭,覺得他好溫暖。

「猜的。」真正溫暖的人是她,小臉總是微紅。

「Eric!」她嬌嗔抗議,要他正經些。

他大笑,笑完了以後摟緊她,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而後放開。

「沒有啦!」他兩手枕在腦後,模樣十分愜意。「其實我早就知道妳的身分。」驚訝吧!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分?」她是真的很驚訝。「你的意思是,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就……」

「對啊,傻瓜。」他捏捏她的鼻子,她呆愣的樣子真可愛。「要不然妳以為我怎麼會錄用妳。」而且還錄用得那麼干脆。

「但是……」她不懂,這太詭異了,先前他們並不認識。

「但是我怎麼會知道妳是誰,對不對?」他照著她的邏輯反推回去,她只能點頭。

「海蕾,妳真的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斜睨她。

薛海蕾在記憶里面尋他一千遍,怎麼樣也找不著。

他嘆氣。

「如果我提醒妳,妳喜歡吃雞腿,對妳有沒有幫助?」

沒有。她喜歡吃雞腿的事,人人都知道,沒什麼特別。

她還是痴呆。

「如果我順便提醒妳,八歲以前妳沒有啃過雞腿,是靠一個不怕死的年輕人偷雞腿給妳吃,這樣妳也記不起來嗎?」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倒想起八歲以前她的確沒啃過雞腿,因為爹地說用手拿雞腿太不文雅,堅持她得拿刀叉才行。

不過,這都是小時候發生的事情,非得親自在場才會知道原委。特別是那個男孩,連她自己都忘了他的長相,莫非……

「難道你是……?」不可能吧!

「抱歉,正是我。」干麼這麼驚訝。「是我偷雞腿給妳吃,我還答應每天都偷一只雞腿給妳吃,妳記不記得?」

說起這件事,薛海蕾只有點頭的分。她雖不記得他的長相,但對雞腿的味道卻從來沒有一刻遺忘過,那後來甚至成為她工作的動力。

「海蕾,妳太無情了。」許是她恍然大悟的表情太刺激他,侯衍感慨。「虧我偷了一個夏季的雞腿給妳,結果妳連我的長相都不記得。」他不必問她記不記得他的樣子,從她的反應就可瞧出端倪。

她趕緊摟住他的胸膛賠罪,撒嬌的說--

「對不起嘛!」她對著他的胸膛又親又吻。「我那時候那麼小,而且你那個時候又和現在差這麼多,怎麼能怪我?」

「我的樣子沒變多少,是妳的記憶力太差了。」他從以前就很迷人,並不是現在才變得英俊。「再加上妳又迷迷糊糊的,無論我怎麼暗示都沒有用,真的好累。」唉!

「我才沒有迷糊。」不管他有沒有道理,先吻了再說。

薛海蕾捧住他的臉,吻得吱吱叫。

「而且你也沒有給我什麼暗示,我怎麼會明白你的意思。」最後才來胡亂怪她。

「我沒有給妳暗示?!」侯衍坐起來,作勢要打她的。「我一直暗示妳,我知道妳常常昏倒,又一天到晚買雞腿給妳吃,妳還說我沒有給妳暗示?」欠打。

「救命啊!」薛海蕾笑著閃躲,兩人著實嬉鬧了一陣子,才又重新對談。

「我猜,你就是那個時候到我家來打工的?」她氣喘吁吁的靠在他身上,玩得好不愉快。

「對,妳听誰說的?」知道那個時候他是打工,不是度假。

「當然是辦公室里的同事。」她把听來的八卦通通說給他听。「她們還說,只要有你親筆簽名的卡片,叫她們做牛做馬都可以。」當然她這種說法有灌水之嫌,不過他很受女性歡迎倒是事實。

「她們太抬舉我了。」他聳肩。「我不過是從這里學點經驗回去,再改進罷了。」沒她們說的那麼好。

「但是我們酒店的員工,沒有人接過老板給的卡片。」雖然薛海蕾自己就是酒店老板的女兒,但她必須說句公道話,那就是--她的爹地真的很小器,難怪留不住人才。

「所以我才說是學習。」他咧嘴一笑。「學習不一定全學好的,壞的也要警惕,才知道如何改進。」

換句話說,他來酒店打工的期間看到不少苛刻的事,也因此學會如何避免,才能造就日後龐大的事業。

「要是我爹地听到你這麼說,一定很嘔。」談起她父親,薛海蕾的目光不自覺黯沉下來,顯得心事重重。

「沒辦法,他必須勇敢面對事實。」承認自己的經營心態有問題,才有改善空間。

「你說的對。」她無精打采的點頭。「但我懷疑他听得下任何人的話,他只相信自己。」

這就是薛恆生一貫的理念,你也可以說他剛愎自用,但他真的很難說服。

「我了解。」侯衍能夠體會她的苦處。「從他逼妳一定要穿洋裝,在大眾面前表演鋼琴,就約略可以看得出他的個性。」

「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穿洋裝,也不喜歡在大家面前表演鋼琴。」她喜歡彈鋼琴,不過要在她心情好的時候,而不是被迫表演。

「我知道。」他笑著模她的頭,表示了解。「但妳那首『給愛麗絲』真的彈得不錯,每次我都站在外面偷听。」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喜歡听一個女孩彈鋼琴,那個女孩就是指我?」她大小姐總算想起其中一件事。

「不然還有另一個愛麗絲嗎?」侯衍反問薛海蕾,她一時愣住,後支吾。

「我……我不確定你是在說我。」她的手指絞在一起,嘴巴抿得好緊。「那時候你都故意不說話,我也不好問,只好傻傻的一個人掙扎……」

「但是當妳看見我為妳準備的房間,就應該明白了。」他拉過一臉委屈的薛海蕾,擁入懷中搖晃。

「那間套房的格局以及擺飾,都仿自于妳家酒店的表演廳,連燭台都一模一樣。」遺憾的是薛恆生已經把表演廳拆掉,換上一間不怎樣的餐廳。

「真的嗎?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薛海蕾壓根兒不曉得,原來他為了她費了這麼大的心思,還一味的吃醋。

侯衍大翻白眼。

「所以我才會說妳的記憶力不是普通的差。」個性也不是普通的迷糊。「妳連我曾救過妳一命的事都忘掉,現在妳再跟我說忘記任何事,我都不會驚訝。」

是該如此,因為她真的毫無感覺。

「你什麼時候救過我?」是在泳池邊嗎?

「妳八歲的時候。」不,更久。「當時妳在湖邊玩耍,不小心踩到湖底的爛泥,掉進湖里去。妳不會游泳,拚命喊救命,是我把妳從湖里救上來。那時候我還問妳要不要緊,妳嚇得不會說話,記得嗎?」

侯衍捧起她兩邊的面頰,要她看仔細。她可以不記得他幫她偷雞腿,但對自己險些喪命的事,總該有點記憶,這也是事實。

在她反復不斷上演的夢境里,經常出現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好高,又曬得很黑,她對他最深刻的印象是那口白牙,再來就是活潑戲謔的聲音。她曾以為他是王子,或是大力士,因為在她的印象中,他很有力氣,而且老喜歡叫她小隻果……

妳實在不應該一個人跑出來玩。

她記得,他還模她的頭。

像妳這麼小的小隻果,要是不小心掉進湖里,很快就會消失不見哦!

接著,他又叫她保重,然後就走了。

「是你!」總算能將失落的片段重新接上,薛海蕾激動的抱住他。「是你救了我一命,這些話我想了好久都想不起來,謝謝你幫我找回記憶。」難怪她在泳池時會有一股熟悉感,原來是遭遇過同樣的事。

侯衍緊緊的回抱她,很高興她終于想起他的事,找到她尋找已久的王子。

「既然你愛了我這麼久,為什麼不來找我?」薛海蕾又哭又笑,他幫她做了這麼多事,一定是愛她的,為何卻遲遲不見行動。

談到這事,侯衍臉上竟流露難得的羞澀,不好意思的說--

「我想是礙于自尊吧!」他搔搔頭。「我沒有把握妳能記得我,更害怕會被人說成戀童癖。要知道當時妳只有八歲,若說我愛上一個八歲的女娃,會笑掉人家的大牙,所以我盡量克制。」

結果也是白搭。他周遭的朋友,沒有一個不知道他這段初戀,而且還是因為他自己大嘴巴。

听完了他的表白,薛海蕾又激動的摟住他,不過這回多了點不安。

「我……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她支支吾吾。

「什麼事?」他平靜的看著她。

「我……」她深吸口氣。「其實、其實我到台灣去是當間諜的。」

薛海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將實情說出來,不過侯衍沒答話,她一顆心怦怦地跳。

他是不是生氣了?

「這就是妳要跟我坦白的事?」他的口氣還是相當平靜。

「嗯。」她羞愧的低下頭,不敢看他。「當初是我志願去台灣搜集情報,因為我們听說你要進軍澳門,酒店的地址還設在我們酒店對面。大家想來想去都沒辦法,我又不想輸給大哥,于是提出要去台灣臥底的建議,我真是笨……」

說起這件事,薛海蕾真是悔不當初。她一心一意想跟她大哥競爭,引起她爹地的注意,結果最大獲利者是她爹地。

「妳說的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令薛海蕾十分意外的,侯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笑。

「你、你早就知道了?」反而她比較意外。

「那當然。」他笑笑的摟住她。「妳以為我干麼錄用妳,又怎麼會一直讓妳調部門?」

「你一直在幫我制造機會?」這下她真的愣住。

「不然妳怎麼交差?」他捏捏她臉頰,告訴她不必這麼驚訝,他對她就是這麼好。

「但是我終究沒有把資料交出去。」她謝謝他的好,但好象用不到。

「為什麼,海蕾?」他深情的注視著她。「妳為什麼不把資料交給妳爹地?」

「因為我愛你。」她美麗的笑容有一絲苦楚。「因為我不能背叛你,所以只好選擇背叛爹地……」

她接下來的話,倏地沒入侯衍溫柔的吻里。對她的心意他沒辦法回報,只能以最親密的方式安慰。

「其實妳可以把資料交給妳爹地的,我不會在意。」既然敢讓她搜集資料,他就有足夠心理準備,不怕競爭。

「但我在意。」她搖頭。「我爹地一心一意想挽救酒店,為了酒店,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包括威脅女兒。

「我知道妳爹地的性格。」侯衍苦笑。「所以我才會特別命人從台灣寄來一封信,引他入甕。」

「你的意思是……那封信只是個幌子,它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太過分了。

「抱歉。」他親親她生氣的小嘴。「我也不想欺騙妳,但那封信確實只是引妳上門的誘餌,因為我知道妳爹地一定會派妳來偷信,所以才會設下這一個陷阱。」

「你怎麼能肯定一定是我來偷信?」也有可能是她大哥或是其它人……

「因為我了解妳也一樣想見我。」他說。「我相信就算妳爹地不派妳來,妳也會自告奮勇,是不是,海蕾?」

他說得對,就算她爹地不派她來,她也會自告奮勇。不為什麼,只因她絕望的想他。

「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她激動的抱住他。人生最美好的事,莫過于有一個懂妳、愛妳的人,她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過……

「信的事情該怎麼辦?」她煩惱的咬住下唇。「我要怎麼向爹地交差?」她已經背叛過一次,這次再搞砸,她一定會被扒皮。

「沒關系,都交給我。」侯衍自信滿滿。「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順便把她拎回去。

「你要如何解決?」她煩惱地看著他,不認為事情有他說的那麼容易。

他自信的笑笑,圈住她的腰倒在床上,捏捏她的暗示。

「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方法,這點妳不必擔心。」他眨眨眼。「至于妳,薛海蕾小姐,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妳解決。」先擔心自己吧!

「什麼事?」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這件事。」他壓住她,她立刻明白他的暗示。

原來是那件事。

一場世紀豪賭,正在酒店內的賭場中進行著。

對賭的兩方,各據賭桌的一邊,等待發牌員將牌發給他們。

他們賭的是梭哈,高手玩的游戲。這是一種流行于香港、廣東、澳門一帶的賭博游戲,老外普遍不愛玩,卻是薛恆生和侯衍決戰的關鍵。

一個鐘頭前,侯衍帶著海蕾到他的辦公室,要求和他進行一場賭局,賭他女兒的未來。贏了,他要他女兒;輸了,他無條件把全部資產奉送給他,問他敢不敢賭。

薛恆生當場允諾下來。

一來他想試試自己的運氣,另一方面,他根本不相信他真的肯為海蕾做那麼大的犧牲。多方考慮之後,他決定以他最有把握的賭法--梭哈,來迎接侯衍的挑戰。

為了讓他們能夠專心賭博,薛恆生下令清場,只準許發牌員在場。換句話說,任何人都不能進去觀戰,即使是薛海蕾也一樣。

「要開始了。」發牌員洗好手中的牌,提醒雙方牌局開始。

薛恆生及侯衍點點頭,示意發牌員發牌。瞬間只見滑溜的撲克牌,在發牌員的指尖滑過,各自放到兩邊的桌面。

薛恆生面色凝重的拿起第一張牌,黑桃J,還算不錯,看了以後將之放下,示意發牌員繼續發牌。相對之下,侯衍的表情就顯得輕松多了,教人模不清他在想什麼。

「下一張。」

發牌員接著再發第二張,侯衍和薛恆生各自拿起來看了一下,而後亮牌。

「黑桃Q,我說話。」薛恆生得意的微笑。

所謂說話,乃指是否增加籌碼的決定權,但由于他們已經事先談好賭注的內容,因此沒有實質意義,只淪為一種形式。

「請。」侯衍笑嘻嘻的看著桌面上的牌,他也是老Q,不過是紅心Q,沒黑桃大,只得認命嘍!

「再下一張。」

侯衍越是輕松,薛恆生的壓力就越重,搞不清他葫蘆里頭賣些什麼藥。

在薛恆生的指示下,發牌員又把第三張牌各自交給對方,他們照例拿起來看,各自亮牌。

「這次好象是我比你大。」侯衍笑吟吟的將手中的紅心K丟到桌上,讓薛恆生看個仔細。

薛恆生不悅的沉下臉,確實是他比較大,他只有黑桃十。

「再下一張。」

發牌員將第四張牌放在雙方的桌子上,由于他們玩的是「大牌梭哈」,也就是只取八、九、十、J、Q、K、Q四色共二十八張牌,所以顯得分外緊張。

他們各自拿起牌看,各自微笑,各自放下。

「我的是黑桃K。」薛恆生翻牌。

「我的是紅心J。」侯衍也跟著丟牌。

于是情況立即變得很有趣,兩人桌面上亮出的牌分別是黑桃十、Q、K和紅心J、Q、K,看起來是侯衍比較有利,但勝負還不一定呢!

「最後一張。」

薛恆生把希望全寄托在最後一張牌,他手上目前的牌是黑桃十、Q、K及J,再來一張黑桃Q,就能形成同花大順,擊敗侯衍。

「是生是死就看最後這一張了。」

薛恆生非常緊張,侯衍卻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氣壞他老人家。

然而,最教他生氣的還不是侯衍的態度,而是手中的牌。最後這一張牌不是A,而是黑桃九,成不了同花大順。

不過,也不錯了。

緩緩亮出最後一張牌,薛恆生不信侯衍能有辦法贏過他,這可是至今他所拿過最好的牌。除非對方是同花大順,否則不可能贏過他的小順子,侯衍這小子,死定了。

「你手上那張牌是什麼?」薛恆生急著迎接勝利,沒空和他蘑菇。

「老十,真給我面子。」侯衍將手中的牌放下,笑吟吟的面對薛恆生,薛恆生當場黑了臉。

「你的是紅心十?」他不相信的看著桌面上的牌。紅心J、Q、K以及十,排列得相當好。

「我一向很有賭運。」侯衍自嘲。「朋友老是消遣我,說我一定有魔鬼幫忙,才能在賭桌上無往不利,你認為呢?」

他認為?

「哼!」高傲的小子,他非修理他不可。「我認為我們應該掀開底牌,看是不是有人想扮豬吃老虎,偷雞!」

這是個很好的建議,反正侯衍早就玩膩了,早一點從賭局中抽身也好。

他翻開積壓許久的底牌,是紅心A,加起來就是同花大順。

「我贏了。」他迫不及待想告訴他的甜心,他贏了。她對他的愛讓他贏了這場賭局,也贏得了她。

「怎麼可能……」直到底牌揭曉,薛恆生還是不肯承認他輸了這場賭局。他的運氣都已經那麼好了呀!怎麼可能還有人贏過他?

「你必須答應把海蕾嫁給我,這是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他是可以私下把薛海蕾帶走,但他不想偷偷模模,也不想她沒有親人祝福。

「我知道,我會實踐我的承諾。」薛恆生有如一顆泄了氣的氣球般垂頭喪氣。

「海蕾托我把一樣東西轉交給你。」侯衍從口袋里拿出某樣東西,交給薛恆生。

薛恆生好奇的接過手,驚訝的抬頭。

「這是……?」

「這是我交代台灣下屬寄來的信,你要海蕾偷的東西。」侯衍不怎麼客氣的說。

薛恆生頓時不知所措,心生羞愧。

「請你把它打開來,看看信里面的內容。」

薛恆生依言拆開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看了以後,幾乎老淚縱橫。

「你……」要為海蕾犧牲這麼多?

「沒錯,我不打算來澳門設立酒店了。」侯衍點頭。「本來我都已經準備好來此大展鴻圖一番,但我不能跟自己未來的丈人打對台,只好撤退了。」

「侯衍……」

「不僅如此,我還打算幫助你重新整頓你的酒店。」無視薛恆生泛紅的眼眶,他繼續說。「恕我說句無禮的話,你的酒店有許多項政策都必須改。門面也要重新整理過,這些我都會幫忙。」

「侯衍……」

「當然這些費用我都會負責,就當作是我送給海蕾的聘金好了,你意下如何?」

侯衍說了這麼一大串,無疑是想說服他,放心將女兒交給他,他會照顧她一輩子。

薛恆生直到此刻,才看清侯衍對薛海蕾的感情,他是真的愛她。

「我的女兒……就拜托你了。」他跟侯衍敬禮,對他低頭。這是他六十幾年來人生的第一遭,薛恆生屈服了。

「我寧願要你的祝福。」侯衍拍拍薛恆生的肩膀,此時無聲勝有聲,兩個大男人正式和解。

「請容我先行告退,我要去告訴我未來妻子這個好消息。」侯衍轉身離開賭場,打開大門,薛海蕾焦急的臉立即迎面而來。

「怎麼樣了?」她可愛的隻果臉上滿是淚痕。

他用力的擁抱她,嘶啞的說--

「沒事了,小隻果。」他用他最鐘愛的小名叫她。「我已經贏得我生命中,最大一場賭局。」

全書完

編注︰有關伊凱文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751惡棍俱樂部之一《惡棍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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