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綺麗的芙蓉帳內,傳來女子的一聲嬌吟。
從睡夢中轉醒的齊若心,睜開眼後,發現自己躺在薄軟的被子內。
帷帳層層落下,昏暗中,她依稀听到一陣均勻沉穩的呼吸聲。
側臉一看,和她並肩躺在床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背對著她,只見一頭黑色長發松散的攤在枕頭上。
她臉色一紅,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頓時闖進腦海。
覬覦了十幾年的人,終干在處心積慮之下成了自己的男人。
想到這里,她從被中伸出柔滑白哲的手,翻了個身,軟軟的攀到身邊男人的肩頭上。
「殿下……」說話問,她將一張俏臉埋在對方的背上,嗓音軟懦懦的說︰「早在十幾年前,我的一顆芳心就已淪陷在殿上。」
說著,她柔女敕的臉頰在男人堅實的背上輕輕磨蹭了幾下。
「雖然這些年來,在大小爆宴上,您高傲的目光未曾在我身上停留半分,可那並不能阻止我對殿下滿腔的愛意。
「如今你我之間已有了夫妻之實,我不怪殿下酒後亂性,只要殿下以後真心待我好,我一定會好好伺候殿下,為您生兒育女的。」
這番話,她已經憋在心底太久太久。
昨天突然造訪太子府,就是想使手段爬上這個男人的床,把自己給她覬覦多年的太子殿下。
也許他醒來之後,會怪她、恨她,甚至大聲罵她不知羞恥。
可是她不在乎。
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以她爹在北岳的地位和權勢,太于妃之位,這個男人不願意也得給。
一開始他可能會僧恨她今日的所作所為,但是沒關系,有朝一日,當她誕下龍見的時候,母憑子貴,他一定會慢慢接受她的。
想到此,齊若心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還記得昨天夜里,這個男人中了迷藥,昏昏沉沉的被她扶上暖暗里的床榻,雖然他當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可是,當她將自己月兌得一絲不掛時,她清楚看到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濃濃。
直到現在,她仍忘不了那場充滿歡愉的,如夢似幻,就像墜入人間仙境一般……那一刻,他們屬于彼此,今生今世再不會有任何改變。
縴細的手指順著他堅實的胸膛一路滑下去。
當指尖不經意踫觸到對方胸前的那兩顆小小紅珠時,齊若心的唇邊不自覺勾出滿足的笑意。
東方政,從此以後,便是她的男人了!
就在她努力弓起身,恨不能將自己揉進對方體內時,被她緊緊纏住的男人,發出一道暗啞暖昧的低吟。
「殿下、殿下——」
知道對方正在轉醒,她竭盡全力的開始賣弄自己的風情。
男人漸漸醒來,先是發出一道疲憊的嘆息,緊接著,他墉懶的轉過身,看了她一眼。
齊若心立刻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他,「殿下,我很怕……」
男人無措的看著像八爪章魚一樣撲進自己懷里的女人,囑疇道︰「齊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她一怔,忙不送抬起眼,借看微弱的光線打量眼前的男人。
當她看清對方竟然頂著一張陌生的面孔時,臉色頓時大變。
緊接著,她發出尖銳的叫聲,「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里?來人啊——」
話喊至一半,她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巴。
齊若心腦子里已經亂成一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太子喝了被下了迷藥的酒,讓她扶上了床,怎麼一夜過去,那個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男人,搖身一變,竟成了眼前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
就在她滿心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傳來她爹齊晨天的聲音,「我家若心昨天說要來太子府登門告罪,可是我等了整整一夜,這丫頭始終沒有回府,若心一向是個乖巧的丫頭,夜不歸宿這種事,除非有意外,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說話間,房斗已經被推開。
「若心、若心……」
躲在床帳里的齊若心已經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顫抖著嗓音道︰「爹,你別過來」
齊最天哪里肯听,一听到女兒的聲音,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床榻走來。
在齊若心緊緊揪著床帳的時候,那唯一的遮檔物就這麼被人給一把掀開。
掀帳之前,齊晨天幻想著,當自己揭開床帳時,可以看到一幕令自己驚喜的畫面。
可是映入眼簾的現實教他驚呆了。
這時,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是小順子。
「殿下,齊老將軍一大早就風風火火的來到咱太子府,說要找昨夜因酒醉貪杯而留宿在府上客房的齊小姐……」
就見神清氣爽的東方政,在貼身太監的帶領下來到客房。
此時的畫面只能用尷尬和不可思議來形容。
齊若心揪著被子,將自己包了個結結實實,她身後,是一個陌生男子。
齊老將軍睦目結舌,他怔怔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兒,又回頭看了看東方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踏進房斗的東方政神色驚怒,「郭二,你怎麼會在齊小姐的床上?」
冰二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府上的一個侍衛,也是齊若心身後那個滿臉不知所措的男人。
他連滾帶爬的翻身下床,急忙套了件外袍,一頭跪倒在地,委屈的辯駁。
「回……回殿下,小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小的只記得昨天夜里,齊小姐就像是喝醉了一樣,原本已經被安排在客房睡下,可夜里突然起來,恰逢小的去茅廁小解,就被她給強拉過來。起初齊小姐不停的和小的說話,小的知道她是太子府的貴客自然不敢得罪,所以就乖乖坐著听,後來見天色實在太晚,小的想回房睡覺,沒想到齊小姐竟塞給小的一杯酒,一過小的一定要喝下,小的不敢反抗啊,就把酒喝了,沒想到……」
說到此,郭二臉上露出崩潰的神情,其他人則震驚當場,並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齊若心。
東方政適時開口道︰「齊小姐,說起來有件事我還想問問你,昨天你突然提著酒菜來我府上登門認罪,可是,喝了你倒的酒之後,我整個人就變得昏昏沉沉的,珞臻她更是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不知道是齊小姐的酒太過醇香,還是近些年來,我益發的不勝酒力……」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如果再听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可就真是白來世上走一遭了。
齊若心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
她明明記得,自己將慘了迷藥的酒遞給太子和姓姜的丫頭喝,她甚至親眼看著他們兩人昏睡過去。
可是為什麼……
眼前的事情讓她失去了判斷力,她已經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看事態發展成這樣,齊晨天勃然大怒,大步上前,揮起手,重重的一耳光便調到女兒的臉上。
他嘴上狠狠罵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丫頭,還坐在這里干什麼?把衣裳穿了,給我滾回府去。」
齊若心被打得放聲大哭。
東方政急忙勸道︰「齊老將軍,你別動怒,我想齊小姐只是因為不勝酒力,才犯下此等大事……」說看,又用力瞪了郭二一眼,怒斤道︰「你這狗奴才還跪在這里做什麼,滾出去自己領二十板子!」
听了主子的命令,郭二連滾帶爬的跑了。
齊晨天臉色難看,但這里是太子府,就算他心中有氣也不能當著太子的面撒。
包何況犯下大錯的還是自家閨女,他臉色不豫的拱了拱手,「殿下,是老臣管教子女不嚴,今日之事,還望殿下切莫聲張。」
「將軍放心,我會為齊小姐的名聲著想的。」
直到齊家父女離開之後,掛在東方政臉上的笑容,才一點一點的消失。
姜珞臻從暗處走了出來,低聲道︰「咱們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教齊晨天懷恨在心,會不會引發難以收抬的後果?」
東方政冷哼一聲,「這下場是齊若心自找的,而且……」他若有所思的揉揉下巴,「你不覺得,齊將軍來得太是時候了嗎?」
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其實兩人昨天根本沒喝齊若心倒的酒,早在對方提著酒菜,打著告罪的旗幟出現在太子府時,東方政就嗅到幾分不對勁。
所以兩人將計就計,假裝暈倒,就是想看齊若心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當她將自己月兌光,站到東方政面前時,兩人徹底明白了她的目的。
隨後,他抬指點了她的穴,又找來郭二抱她到客房,點上令人意亂情迷的迷魂香才解開她的昏穴。
他總覺得,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支持,齊若心一個姑娘家,怎會如此大膽,主動爬上男人的床?
丙不其然,齊若心一夜未歸,齊府卻連個人也沒派來。
最可笑的就是,第二天天二亮,齊晨天居然掐準時機來太子府要人。
真當他東方政是笨蛋,竟意圖制造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實逼他負責。
「殿下,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這麼對待一個真心喜歡你的姑娘家,實在有些過于殘忍。」
這話很快便招來東方政一記惱怒的目光。
「姜珞臻,莫非你希望昨天晚上陪齊若心上床的男人是我而不是郭二?」
「呃……」她頓時不敢吭聲了。
「哼!也不知道我做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誰?」
眼看他怒氣騰騰的轉身就要離開,她急忙奉上討好的笑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粘上去。
「我知道殿下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辜負了殿下一番美意,倒是我不識好歹了。不過,我也是擔心殿下因此得罪齊將軍,會給殿下招來麻煩嘛。」
知道她也是有關心著自己的安危,東方政的心情才總算好轉。
反手執起她的手臂,他放柔聲音道︰「放心,有些事我自有分寸。」
雖然東方政嘴里說著自有分寸,可姜珞臻還是不放心。
即使所有人都覺得齊晨天是個正人君子,但她就是覺得,他大有問題。
之前齊若心上門鬧的那一出,表面上看像是齊大小姐想當太子妃想瘋了,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可很多事的真相是禁不起仔細推敲的。
如果齊晨天真的是行得正、坐得正的正人君子,他根本不可能讓女兒在外逗留一夜,才上太子府找人。
而且政說過,齊晨天對唯一的女兒齊若心非常寵愛。
但當看著到女兒和一個陌生男子赤果果的在床時,他眼底所道發出來的,不是痛惜,而是殘酷的殺意。
有那麼一瞬間,躲在暗處的她,甚至以為齊晨天會殺了他女兒。
所以恩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再去齊府打探一番。
得知她的想法之後,東方政先是反對,可見她心意已決,便無可奈何的換上一身夜行衣,趁著夜黑風高時,陪著她一同來到齊府。
幸好上回來時,姜珞臻暗中將地形記了個大概。
她自幼就和父親習武,輕功十分了得。
至于東方政,雖是皇子出身,可他母後秦素玨,可是名震江湖的天機老人最得意的關門弟子。
有這麼個武功高強的母後親手教導著,幾個皇家子女,除了病棋子老大,就連公主東方慧,也能耍上兩招花拳繡腿。
事實上,德禎帝的江山也算是打下來的,他甚至曾經親自帶過兵打過仗。
有這麼一雙武藝高強的父母,被寄子厚望的東方政想偷懶都不行。
此時,兩人悄無聲息的翻過齊府後牆,幾個縱身,就躍到屋頂。
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姜珞臻還忍不住調侃,「殿下貴為太子,如今卻像個小賊一樣潛入齊府,顧下就不怕這事傳揚出去,會壞了你的名聲嗎?」
東方政伸手捏了她耳朵一記,小聲罵道︰「有朝一日,我若背負上賊太子的稱號,你可要對我負全責。」
「什麼全責?」
他危險的眯起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同我裝糊涂?」
沒等她回答,院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急忙嚓聲,屏著呼吸向院子望去。
就見齊晨天在幾個家丁的簇擁下,正向一處院落走去。
「老爺,小姐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見齊晨天跨進院子,急忙將齊若心的情況說了。
東方政和姜珞臻對望一眼,原來這院落竟是齊大小姐的居處。
聞言,齊晨天只是哼了一聲,「早死早投胎」
這絕對不是一個父親會對親生女兒說的話。
就算齊若心再怎麼令人失望,身為父母者,也不該用這麼無情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女兒。
繃著臉踏進院落的齊晨天,抬手揮退下人,徑自向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