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蕾靜靜地立在紐約機場的出口處,望著來來往往,穿梭不止的人群,各種膚色、各式裝扮、各派語種……她終于來到紐約了。她下定決心,要糾正一個錯誤。雖然她知道,這個糾正所帶來的結果可能是她無法承受的,可是她已經踏上這條路,已經只身來到紐約,那一切也就回不了頭了。
「初蕾?」遠遠的,一對中年夫婦向徐初蕾招著手。徐初蕾向他們身後看去,沒有看到他。看來的確只有金家二老。
「他沒有來。」她輕輕呢喃了一句,朦朧的美目中沒有任何情緒變動。提起皮箱,向兩人迎去。
「路上堵車。你到了很久了吧?」語氣中充滿了憐愛。說話的婦人長得端莊美麗,一襲黑色的中式旗袍將她仍然保持得完美的體態含蘊呈現。
「金伯母,我還好。」徐初蕾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很是文靜。
「上車後你們再慢慢聊吧。」一直立在婦人身旁的儒雅男人接過徐初蕾手中的皮箱,「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
金家的司機遠遠看見三人過來,連忙拉開車門,很恭敬地稱徐初蕾為MISS。初蕾向他微微頷首致謝。
「我的初蕾呀。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金伯母牽起徐初蕾的小手,疼愛地輕拍著。
「我也一直很惦記伯父、伯母。」初蕾靜靜地回應著。
「只惦記我們?」金伯父慈祥地笑著,透過後視鏡望著初蕾的表情。
徐初蕾很矜持地一笑,「當然也掛念沛哥哥。」
「我們家金沛呀,最近沉溺于玩什麼……什麼樂隊。好像說是什麼金屬、什麼搖賓的。我是听不懂,那種音樂吵得人頭都痛了。唉,每天都見不到他的人,整個歐美亂竄,今天竟然連接你的時間都抽不出來。」金伯母看似責備的語氣中,實則溢滿了自豪。
「沛哥哥在玩搖賓?」徐初蕾有些詫異,想象不出那個從小就是優等生的金沛竟然會去玩搖賓。
「是啊。自己開了個音樂工作室,還弄個迷你錄音棚。原本我只是以為他鬧著玩,沒長性的,誰知竟然還玩得有模有樣,好像還在歐洲得了幾個獎。隨他去了,就當是業余興趣吧。」金伯父微笑著,似乎並不在意兒子會涉及娛樂圈。徐初蕾也曾有耳聞,金沛同他父親有個君子協議,金沛三十歲以前的時間,是屬于自己的。三十歲以後,便會全力接管金氏。
「沛哥哥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是想辦的,永遠會辦到最好。」徐初蕾輕輕低語,不知是說給金氏夫婦听,還是講給自己听。金沛這個男人,盡乎完美的男人。
「除了我這做媽的,也就你最了解金沛了。」金伯母朝著徐初蕾微微頷首,毫不保留自己對她的認可和喜愛。
「初蕾,不如我讓Peter帶你去金沛今天表演的劇場吧。相信金沛一定會驚喜的。」金伯父轉過身來,似乎非常了解徐初蕾急著想見金沛的心情。
「對啊、對啊,你們也有一年多沒見了。彼此一定很急著相見吧。」金伯母連連點頭,對丈夫的建議表示贊同。
「那也好。」徐初蕾溫婉地吐出這三個字來。
那群瘋狂的女人!SAM幾乎是全果著跑回後台的。他唱得正起興時,被一個突然沖上舞台的中年女人推下了台。躺在人浪上的他,就這樣被無數雙手拉扯著,轉眼間,身上的衣物便被狂熱的歌迷撕成碎片,然後消失不見了。簡直比大衛•科波菲爾還要迅速。他若是再遲半刻,可能貼身內褲都會被扯掉。
他一腳踹開虛掩著的門,卻驚訝地發現有女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該死的保安,竟然讓外人私自進了化妝室都不知道。他發出一聲冷嗤,座位上的女人顯然是听到了,應聲回頭。
是個挺漂亮的亞裔女人!SAM細眯雙眼,一雙碧色的眸子放肆地打量著對方。柔順的長發安靜地散在肩上,她的皮膚細膩得有些過分,簡直像高級瓷器般無瑕。他輕佻地舌忝了舌忝薄唇,猜測著她身上的肌膚會不會同樣美麗。寬松的白色長裙罩住了她的曲線,以他的口味來說,他推斷這個女人可能是瘦弱了點。狠狠地將她打量了個遍,他的雙眼由她小巧的足慢慢上攀,掠過她縴細的腰、挺立的胸,最後,與她的眼對上。意外地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自己。眼神中沒有他成名後習以為常的狂喜,也沒有他成名前常常讀到的震驚。只是,淡淡地、禮貌地打量著。這雙眼楮……
有趣!SAM一步步向她靠近,幾乎與她面對面,那女人並沒有閃躲,仍然從容地望著他。他挑逗地朝她輕吹了口氣,氣息拂起了她額前的一縷發,「你找誰?」雙眸游走于她臉上的每寸肌膚,驚訝于她竟然未施粉黛。那完美的肌膚誘惑著他欲一試觸感。他伸出手來,但被她很輕巧地避開了。女人用非常標準的美語回答他︰「我找KEN。」
那個該死的變態禁欲主義者!他收回手,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來。深綠的眸子,卻始終未曾離開眼前這個女人,猜測著她與KEN之間的關系。
「SAM,你準備讓歌迷用番茄和雞蛋把舞台堆滿才滾出來嗎?!」JASON邊罵著邊沖進化妝室,卻驚訝于眼前的一幕,只穿著內褲的SAM,與一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亞裔女人靠得非常近地安靜地對視著。一時語塞,便這樣怔在門口。
「SAM!你聾了嗎?!」KEN怒沖沖地進門,幾乎撞到了愣在門口的JASON。不明就里地順著JASON的視線望去,天吶!「初蕾!」他月兌口而出,繼而,用快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將自己的身軀擋在SAM與她之間,順勢將徐初蕾拉到身後。
SAM邪邪地望了望KEN已是蓄勢待發的右拳,滿不在乎地揚了揚眉,充滿了挑釁。
KEN額上青筋若隱若現,一字一句皆是牙縫中迸出︰「該死的給我快點回去!否則我宰了你這只豬!」
站在門口的JASON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為眼前的情形捏了把汗。KEN的彬彬有禮是眾人皆知的,即使SAM再過分,他也頂多罵上一句「白痴」或是「垃圾」。現在,他既是爆粗口又是威脅,顯然已瀕臨失控。SAM不知輕重也不是第一次了,也從來沒見過KEN這麼失常。顯然,問題出在那個漂亮的黃種小女人……沒空多想,演出才進行了一半,先保住SAM的小命比較要緊。如果再讓他們繼續這樣耗下去,很可能會有慘案發生。
「SAM,穿衣服去!」JASON連忙將SAM往化妝室里面的衣帽間拉,阻止他與KEN繼續耗下去。SAM也不反抗,任由JASON拉著他往里走。經過KEN身邊時,清楚看到他額間爆出的青筋。他再向後望,那個「瓷女圭女圭」似乎並未受太大的影響,神色亦如初見那般。他沖她噘了噘嘴,做了一個親吻的姿勢!
JASON見他仍不怕死地捋虎須,心髒都快被嚇停了,連忙用力將他拉進衣帽間。幾乎是關上衣帽間隔門的同時,一陣不知死活的爆笑聲由衣帽間內傳出。
徐初蕾靜靜地望著車外街景,思緒仍停留在剛才發生的一切。那個SAM,真是奇怪的男人。金色的短發根根都桀驁不馴地豎著,鼻環、唇環,還有掛滿右耳的耳環。雙臂上紋著的,那是什麼古怪圖案,像極了兩團不安分的烈焰。最可笑的是,他怎麼可以只穿著一條內褲就到處亂跑?想到在KEN火冒三丈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朝自己輕薄地噘起嘴……這個男人!她不是沒見過張狂的男人,可是從來沒見過一個可以張狂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在想什麼?」金沛聲音溫柔地問,一雙眼透過後視鏡探向她。臉色仍然是黑黑的,顯然還沒有消氣。
徐初蕾淡淡笑著,「沒什麼。」
金沛望著她唇邊的笑出神,一時忘了該說什麼。過了許久,才回過神,「剛才……真是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徐初蕾水汪汪的大眼楮望向金沛。
「那個白痴……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保證以後不會有類似的事發生了。」想到那個白痴他就窩火。他竟然敢赤身地站在她面前!他這個垃圾!
「原來是為這個,」徐初蕾露出一個釋然的笑,「那沒什麼,我只當他是個行為藝術者。」
「藝術?他根本不配這兩個字。」金沛憤憤道。
「那為什麼會找他作樂隊的Vocal?」徐初蕾問出心底的疑惑。金沛與那個SAM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怎麼會與那樣……那樣行為藝術的家伙合作?她真的很好奇。
「因為這家伙的聲音的確千載難遇!他超強的爆發力,簡直稱得上是唱搖賓的完美嗓音。」一提到SAM的聲音,金沛贊不絕口,他向來是就事論事的。雖然作為一個人而言,SAM一無是處,可作為一個主唱,他的確有著他人望塵莫及的天賦及悟性。
「一直听說,有才華的人多少會有些古怪,所以他才會穿成那樣亂跑。」徐初蕾提到他,臉上便抑制不住地溢出笑容。
「那是個意外而已,別提他了。」金沛顯然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談論SAM上,「你這次怎麼會突然想到來紐約的?」
車子緩緩停下,前方交通燈轉為紅燈。反視鏡中,一雙滿含期盼的眼神緊緊盯住車後佳人的一顰一笑,希望能從中找到他要的答案。而她那雙霧蒙蒙的美目卻始終看著窗外,不曾留意前排人的表情。她恬靜的小臉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半晌,才以極平淡的口吻道︰「只是想來看看。」
金沛有些失望,落寞地收回眼來,看向前方。雙方陷入沉默,只听到汽車的引擎隆隆作響。
徐初蕾湊上秀鼻輕輕聞了聞味道,搖了搖頭。櫃台小姐立刻又拿出另一款,很殷勤地替她去掉瓶蓋,她點頭表示感謝。味道很清雅,淡淡的青草味很是清爽。這款古龍水應該適合他。
「就要這款,謝謝。」她低頭找信用卡。倏地,身後傳來陣陣壓迫感,她只覺腰間一緊,一雙有力的手放肆地箍住了她的縴腰。她不悅地回頭,眼前綠光一閃,猝不及防間,櫻唇已經被人專橫地吻上。濃烈而霸道的古龍水味混合著男性特有的氣息包圍她全身。這味道……似曾相識。她掙扎間,撞見一雙含笑的綠眸,眼中閃著戲謔的光芒。在她正準備用力推開時,他已經松開了她,低頭在她耳邊輕語︰「KEN真是太糟糕了,連如何接吻都沒教會你。」
SAM望著她微微緋紅的小臉,尋思著她臉紅的原因是太過憤怒,還是極度害羞,無論如何,他得意地一笑,那都是因他而起。看好戲般立在一邊抱胸望她,猜測她接下來會粉拳相向,或是……含淚離去。
可是出乎意料地,她只是抬眼望了望他,然後轉身,將信用卡交給已經被剛才一幕嚇呆的櫃台小姐,「麻煩你。」
「什麼?哦、哦,小姐你稍等。很快。」櫃台小姐這才緩過神來,雖然腳往讀卡機的方向走,雙眼仍不時望望徐初蕾,又望望她身邊那個粗魯又高大的男人。心中詫異著︰奇怪了,為什麼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
SAM見她結完賬,拿起袋子,看也不看他便緩步離開,綠眸中閃過一絲困惑,有著奇怪的失望感。他向下拉了拉頭上的絨帽將招牌的金發隱秘地藏好,然後疾步跟上前面那個嬌小的身影。
就在SAM轉彎跨上電梯時,身後傳來歇斯底里的尖叫︰「天吶!是SAM!」
他嘴角滿意地向上揚了揚,這才是正常的反應。雖然……略顯遲鈍了些。
徐初蕾剛要邁出Shoppingmall,右臂倏地被人用力拽住了。
「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不需要這麼用力地抓住我。我會痛。」她回過頭去,望著那個綠眼楮的家伙一字一句道。
SAM聳了聳肩,緩緩松開手。注意到在自己拽過的地方淺紅的掌印非常顯眼。他皺眉,這女人到底是什麼做的?皮膚竟然這麼嬌女敕。頭一次,他體會到了亞裔女人與歐美女人的本質區別。
徐初蕾望了望手臂上的紅印,懷疑自己今後是不是應該穿長袖才出門。
「說吧。拉著我干什麼?」她直接問,眼波清純如水。
「剛才沒吻夠。」他很無賴地笑著,俯身對準她的紅唇便吻,但她已經更快一步,用手擋住自己的櫻唇。他便扎扎實實地吻到了她的手背。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自她縴縴玉指散出。
他以為她剛才是在為她自己購買香水。原來,她是在替KEN挑選迸龍水,心中頓時有淡淡的不悅感。
「你既然並不在乎,又何必擋住我這個吻。」他口氣邪邪地嘲弄她。
「我非常在乎。」徐初蕾用左手輕輕摩挲著右手背,似乎要擦去他的唇留在上面的痕跡。
「你表現得可不太像。」他望著她平靜的小臉,看不透這女人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該怎麼表現?我罵也罵不過你、打又打不過你。所以只能自認倒霉。不過,」她頓了頓,「我以後會加緊防範的。」
「怕了我?那以後看到我就乖乖地躲開吧。」他跋扈地說著。
「防範並不表示怕了你。」雖然語氣是輕緩的,但很明顯,她句句跟他針鋒相對。
「哈哈哈——」張狂的笑聲幾乎震痛徐初蕾的耳膜。他從一早上就在KEN家門外「埋伏」,原本只是想借機羞辱這個小女人一番,好讓她流著眼淚向KEN告狀。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嬌弱的小女人,竟然……這麼與眾不同。既然如此,那他索性就玩得更大一點吧。下定決心後,他向她伸出寬厚的手掌,很不計前嫌的樣子,「地道的中國禮節,握個手吧。我叫SAM。」
徐初蕾將小手交到他掌中,「我叫CHERRY……」她看到他原本明亮的綠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正想收回手,卻被他用力一拉,著著實實地落入他懷中。他毫不客氣地將軟玉溫香抱個滿懷,迅速而準確地吻住她。較之先前那個背後襲擊的偷吻,這次她更為被動。不僅動彈不得,而他在她背部游移的大掌更是如帶火般引燃她全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瓦解了她所有的鎮靜,他濕濡的唇引得她心跳不已。她以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誓死閉緊牙關,拒絕他舌的探入。他心急之下,一只手緩緩沿著她僵硬的背脊移至她細致的頸部,倏地,手上加重了力道,她吃痛,緊閉的貝齒本能地張開。他的舌迅速攻入,挑逗著她的丁香。很快地,他便得到了她的回應。一番激吻後,他滿意地離開她的唇。
徐初蕾幾乎窒息。她無力地靠著他,拼命喘息著。她相信自己一定是大腦缺氧了,因為她腦中一片空白,竟然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他將一切收入眼底,她對情愛之事的空白被他輕易窺破。
終于,她調整了呼吸,大腦也漸漸恢復了工作。意識到自己竟然還與他親密地抱作一團,她立刻如觸電般跳開老遠,雙眼警備地望著??br>原來她會害怕。他望著她紅腫的唇及散亂的發,心中一動,想吻她的沖動再次躍入腦海。他還沒跨步,她便早已急急地退開老遠,臉上的表情既錯愕又羞憤,「我會躲著你,會遠遠地躲著你。」
這次SAM沒有追上去,任由她匆忙地離開。他終于嚇到她了!他得意地想著。這證明,她還算是個正常的女人。如果這女人有一些情愛經驗,會不會交手時更過癮?可內心里,他卻為何因為她的生疏而暗暗慶幸?
天吶!自己在干什麼?玩火自焚嗎?她該解決的問題還沒解決,為什麼又要去招惹新的麻煩?她明明知道的,他是個危險的家伙,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就知道,他是那類與她不同國的人。正如他所說的,她應該看到他就遠遠躲開的。都是該死的好奇心。她竟然對這個男人生出好奇心來!如今,她嘗到了苦果。不僅被他無賴地搶去了初吻,連一向的從容、鎮定都被破功!
「徐初蕾,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這種男人……」她輕撫自己的唇,剛才那陌生又強烈的感覺嚇壞她了。她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這……太可怕了。
她必須快點糾正那個錯誤,然後立刻馬上離開紐約。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門外傳來金沛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初蕾,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她收起心神,將臉轉向房門方向。
金沛手上端著牛女乃同三明治,「媽媽說你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里,也沒吃過東西。我給你拿了牛女乃和三明治。」
「謝謝。」徐初蕾接過牛女乃和三明治,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初蕾,你下午去哪里了?紐約的治安不比上海,媽媽擔心了你一下午。」金沛望著她,黑眸中寫滿了溺愛。
「我只是隨便逛了逛。」該死!又想到那個人了。臉不由自主地燙了起來。
「怎麼了?不舒服?」金沛眉際輕皺,她的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他的每根神經。
「沒什麼,可能是累了。」她避開他關注的眼神,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
「明天我讓PETER留在家里吧。你要去哪里,讓PETER送你。」金沛的口吻不容拒絕,她便也默許了。一直勇于面對的她,心中首次泛起了無能為力感覺。那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侵略感,她這次是真的想逃了。
SAM一把推開懷中的性感美女。該死!他無法忍受她粗糙的皮膚。那女人一對藍眸饑渴地望著SAM,不屈不撓地湊上艷唇。SAM腦海中一雙黑色的朦朧的大眼楮一閃而過。恍惚間,他吻上了腦海中那個人嬌女敕如玫瑰般的唇,瘋狂的佔有欲讓他忘了所有一切。待激情過後,SAM背對著那個赤果的女人,狠狠地抽著煙。在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他竟然對凹凸有致的女人提不起興趣來。相反的,他越來越渴望那個嬌小的瘦弱身影。
「親愛的,你想吃水果?」性感美女一雙藍眸始終游移于他健美的身形。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她再理想不過的愛人了。他有名有錢更有著性感到極點的外形。
「水果?」他皺眉,不懂這女人在胡言亂語什麼。
「你剛才一直猛叫著‘櫻桃’(CHERRY),連我都覺得奇怪。」
昏暗的燈光下,他似乎微微一顫!
不,你只是要報復那個該死的KEN。至于那個女人,他只是吃了太多的性感尤物,突然想換換口味,嘗嘗骨感美人而已。
「ROBIN,夫人呢?」初蕾昨晚睡得很踏實,早上醒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夫人在花房,徐小姐有事要我轉告嗎?」ROBIN是典型的英式管家,說話時,身子恭恭敬敬地彎到九十度。
「花房?我自己去吧。」反正無事可做,不如去看看金伯母引以為傲的花房。
初蕾按ROBIN所說,在後院的一個角落,看到了一間由玻璃搭建的房間,陽光的照射下,玻璃片反射著耀眼的金光,竟然有些像傳說中的金屋。
可惜伯母不是阿嬌。徐初蕾天馬行空地想著,向花房靠近。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見金伯母正拿著無繩電話在煲電話粥,她知道不便打擾,便隨便找了個角落暫避。
「我看呀,就在金沛生日那天宣布婚期。是的、是的,我也正是這麼想的。先在紐約辦一場西式婚禮,再回上海辦一場中式的。」婚禮?徐初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伯母在說的,不會是自己同金沛吧。難道同金伯母通電話的是……自己的母親?!
初蕾一個失神,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株盆栽,乒乓聲刺耳地響起。很成功地,她引起了金伯母的全部注意。
「初蕾來了。是,我會同她講。好、好,我收線了。」金伯母滿臉紅光地按下終止鍵。
「我剛和你母親通完電話,正想去找你,快進來吧。」金伯母笑吟吟地向她招手。
初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花房的,也不知道金伯母喋喋不休究竟說了些什麼。她滿腦子都是「怎麼辦」!她來,不是完婚的,她是想糾正這個錯誤。原本,她希望在金沛過完生日後,好好地同他聊一聊。誰想到雙方家長竟然已經熱心地張羅起來了。
不可以再錯下去了。她與金沛之間,根本就是個錯誤。16歲那年,在她還不懂什麼是愛情的時候,父母便幫她與金家訂了婚。四年後的今天,她仍然不是很懂什麼是愛情,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與金沛之間根本沒有愛情。金沛自訂婚後便定居美國。這四年來,他們見面的次數不超過十次。每次,都是客來客去,然後禮貌地告別。他不在身邊陪伴時,她偶爾會想起他,但是,那種感覺就如同想念一位大哥哥般。而她相信,金沛也並不愛她。金沛對她很呵護,可是他從來沒有對她有過超越友情的舉動,他們甚至連手都沒牽過。如果金沛愛她,又怎麼會一點肢體的表示都沒有呢?!所以她才會下定決心來紐約糾正這個錯誤,她要連同金沛一起取消這個婚約。金沛今年就滿二十七歲了,再不還他自由之身,豈不是拖累了他追求幸福的步子?她不能允許「包辦婚姻」這種事,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
「初蕾,你有什麼意見嗎?」金伯母用手輕搖初蕾,心中暗笑小泵娘竟然激動得傻在原地了。
她原本也沒想過這麼快就讓他們完婚,可眼見小妮子已經開竅了,竟然瞞著父母只身來到紐約,可見是熬不過相思之苦,才會不顧矜持地來見金沛。他們做父母的,自然樂見其成。雖然初蕾才剛滿二十歲,可是金沛過了這個月就二十七歲了。既然兩個年輕人都不反對,那這早晚要辦的形式當然是越早越好。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她就可以抱金孫了。真是越想越開心。
「我……」徐初蕾無言以對。突然,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要去找一下沛哥哥。」說罷,也顧不得什麼禮儀舉止,飛也似的向PETER的房間所在沖去。
「這還害羞,真是個傻孩子。」金伯母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親自開口,所以想去找金沛商量一番,好讓金沛來替她說出想法。不過也好,婚前就有商有量,婚後感情會更融洽。而且,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初蕾對金沛還是很依賴的。
在初蕾的一路催促下,PETER冒險三闖紅燈,終于以最快速度將車停在了金沛工作室的門口。PETER實在是納悶,平時文文靜靜,說話從來沒大聲的徐小姐怎麼會突然禮儀全失,這麼驚慌失措。
初蕾一見到了目的地,也顧不了PETER,拔腿就往工作室里沖。一個黑影突然擋在她前方,由于沖得太疾,她來不及停下,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很不淑女地撞在別人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初蕾一個勁地用英語道著歉,也來不及細想,便又想往電梯沖。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整個拉回。
「有人追債嗎?」低沉而熟悉的男音充滿了戲謔。
初蕾腦子「轟」的一聲。天吶!又遇見了!她用慢到極點的速度轉過頭,一雙綠眸早就興趣盎然地守候著。
初蕾真想為自己的愚蠢給自己一巴掌!這里是金沛的工作室,他旗下的藝人自然也在這里。她後悔自己沒有戴好防毒面具,把自己包裹成木乃伊才過來。
SAM破天荒地一大早就來到了工作室,原因很簡單,昨晚那個性感美女賴著不肯離開,所以,只能他離開了。SAM的出現把工作室的接線員嚇了一跳。這個通常晝伏夜出的人物,怎麼會一改常性,在白天出現的。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剛剛還在想的人,竟然從天而降般一頭撞到了自己的懷里。他無視接線員的存在,將她一把摟入懷中。這個柔軟而細膩的小東西,擁抱著她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有沒有想我?」他湊近她耳邊細語,因為靠得如此之近,他鼻上的鋼環涼涼地摩挲著她的耳朵。
「沒有。」徐初蕾冷然地望著他,企圖掩飾內心的澎湃。有沒有想過他?她也在心底問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她知道這種「想」與他所指的想,根本不是一個意思。她想得較多的,似乎是如此能避開他?為什麼一見到他就會產生無力的想逃感覺?
一個聲音由門外傳來︰「SAM!傍我放開她!」
是金沛!
初蕾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SAM分開的。是金沛拉開的、自己掙扎開的,還是SAM松手的?她惟一記得的就是,金沛臉色鐵青,壓抑著怒火沉聲對自己道︰「初蕾,你給我先回去。」
她知道自己所能做的便是按遵照他所說的,看他那副要吃人的樣子,如果不快些離開,很有可能會被他噴火燒為灰燼。至于解除婚約的事……再說吧,因為無論什麼時候找他談,都會比現在這個時候適當。
SAM將雙手插入褲袋,整個人雖然沒有動,但綠眸中已有暴戾的火苗在閃動。
金沛雙目幾乎噴火,在車外響起引擎聲的同時,他已經一拳揮向SAM。SAM敏捷地一讓,拳擦臉而過。接線員見情形不妙,連忙移向電梯處,她必須趕快搬救兵來。
金沛不給他喘氣的機會,又是一拳擊出。
SAM右手一擋,將他的拳緊緊握在手中。
金沛順勢一翻身,騰空飛起一腿。
SAM連忙後退,避開他凌厲的一踢。與此同時,他對準金沛的胸口揮出拳來。
「你們瘋了?!」JEFF半途截住了SAM的拳,拳風在金沛左頰擦出一道紅印,火辣辣地痛。
「KEN,你怎麼也跟著他瘋?!」JASON抱住欲沖上前去的金沛,不讓他們再繼續有傷害對方的機會。
「SAM,你究竟又干什麼了?」JEFF沖著SAM嚷道。
SAM冷哼了一聲︰「是他先動的手!」
「你給我離她遠點!」金沛沖著他嘶吼。
SAM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吐出四個字︰「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她的未婚夫!」金沛大聲地宣告著他的專屬。他可以容忍這個垃圾的一切,惟獨這件事不可以。徐初蕾是他的!從他懂事那天起,他便知道,有個叫初蕾的女孩子是他這輩子必須疼愛和保護的人。他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一直在靜心等待著她能體會到他深情的那一天。他是這麼珍愛她,連觸踫她一下他都不敢。他要等到她心甘情願地愛上自己,而不是迫于那毫無意義的婚約。可眼前這個金色頭發的垃圾,竟然這麼曖昧地將她抱在懷里。他怎麼能夠忍受!
SAM的綠眸在听到「未婚夫」三個字時驟地暗了下來。他緩緩垂下眼眸,一把甩開JEFF鉗制著他肩膀的手,筆直地朝門外走去。
「記住了,離她遠點!」與金沛擦肩而過時,金沛再次警告他。
他視若無睹地走過去,走了幾步,他冰冷的聲音自空中飄來︰「你最好看緊她!」他背對眾人嘴角勾勒出一個冷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