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小心點呢?」古差站在兩人中間,神情嚴肅的責備道。
他一邊熟練的處理最後手續,一邊對著些許發炎的傷口直搖頭,原本可能留下丑陋傷疤的右胸,經過醫療,只剩細小疤痕,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曾受過子彈爆裂的攻擊。
可是眼前的這兩個人,不知是否妒忌他的醫術,還是想毀壞他的名聲,竟然三天兩頭拿這傷口來作文章!
一道滿含怨懟的目光,分別掃過兩個地方……
右後方,有顆小頭顱垂得很低很低,幾乎都快貼平在胸前了,自責的仿佛像個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孩。
沒錯,她就是始作庸者,因為罪行重大,所以才會逃離床邊遠遠的。
而左側是被害人,沃倫•阿爾非。坐在床上的他,陰沉晦暗,凍結的俊臉如岩石般又臭又硬,即便是藥水刺激到傷口,也絕不哼出一丁點聲響。
他雖然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卻讓整間屋子降到一種不可能的冰點,不僅如此,最教人膽寒的莫過於那雙異常蟄猛的眸子,肅殺地越過古差落在她前方處,讓唐芯看了忍不住打起哆嗦。
她又不是故意的!無辜的大眼瞄了他一眼後,便趕緊地垂下來,沒膽地避開那殺人般的注視。
「你們要打鬧親熱或是做什麼驚天憾地的事,我這外人都管不著,但請兩位動作能否放輕一些,盡量能不激烈就不激烈,特別是唐芯小姐。」老邁的身軀一轉,對向那被點名而嚇了一跳的小女人。
「我!」
「你知道王受過重傷,也清楚這已不是第二次傷口裂開,每次裂開都很容易被細菌感染,加上不是一般槍傷,若不加強注意,很有可能會引發敗血癥,造成往後的……」
這麼一說,唐芯的頭又垂得更低,不安的內心更愧對於他。
「所以,請你以後要「吃」王的時候,務必避開受傷的位置,另一邊不是同樣也行嗎?若真的一定要,除非等到傷口愈合完全。」古差收拾醫藥箱,順便給個建議。
「吃」王的時候?另一邊不是同樣也行?
越听越不對勁,唐芯抬起頭疑惑的一看,卻發現平常正經嚴謹的侍衛長,臉上竟然出現一片異常的紅光。
再听上醫生的諄諄教誨,她這才知道他們全都誤會了,而且這誤會可大得咧!
唐芯大驚失色,趕緊忙著解釋道︰
「不不不!不是的,絕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是反擊!一切都是為了反擊,才這麼做的,而不是要「吃」他的……那個位置,令她百口莫辯。
嗚……全是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害的!是他先意圖不軌,是他邪惡至極,她才會不得已的反擊,只為捍衛自身清白而已。
因為當時被他壓得全身動彈不得,眼看自己就要被吃乾抹盡了,才會在情急之下,趁他受傷的胸口靠近她時,狠狠地啃他一口。
但她並不是直接攻擊傷口,而是找一塊離傷口較近的地方,怎知那麼踫巧,剛好是在沃倫的敏感處……
哼!她人也實在太好心了,在自己深陷危險的時刻,還不忘了為他著想。
不過,思及被咬的那一刻,沃倫吼出既興奮又痛楚的聲響,唐芯不由得身子一頭,臉紅到耳根子去了。
「我沒有在責怪你的意思,而是懇請你以後盡量注意些。」把唐芯害羞的模樣,誤以為是種自責,古差看了於心不忍,趕緊口氣和緩。
以後!哪有什麼以後……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唐芯氣得頭昏腦脹,思緒莫名的混亂,尤其是听到侍衛長武棋的笑聲後,她更是覺得有必要好好的解釋清楚才行。
「古大夫您真的搞錯了!我沒有要吃他的「那個」,從來沒有……那全是出於自衛。」
不經考慮的話一月兌口而出,那爆笑聲隨即無止盡的猖狂不停,唐芯便開始後侮了,這一說,並末得到她想要的清白,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加曖昧不清。
窘迫的大眼很自然地望向床邊,那個始終不發一語的旁觀者身上,仿佛在尋求什麼援住似。但沃倫只是佣懶的抬起眼,坦然地與她對視,嘴角甚至露出一抹惡劣的興味。
餅分!餅分!
唐芯瞪大了杏眼,不敢置信。一張雪白的芙顏倏地漲紅,紅得像只燙熟的蝦子似,她又氣又窘得無處發泄,腳一跺,俏麗的身影消失無蹤。
四周空氣又沉了下來。
武似有所覺地收起揶揄之心,接到主子嚴厲的眼神,便趕緊恭敬的頷首退開,尾隨跟著賭氣離去的小女人。
自從唐芯小姐進皇宮以來,無時無刻隨她在側,已成了武的首要任務,一來是保護她的生命安全,不被宮內的明爭暗斗所波及;二來是能有效監控她的一舉一動,防止她又動了逃宮的念頭,而這也是主子擔心不已的最主要情況。
最後退去的古差,在闔上門的那一刻,自言自語的說著︰「越是在這種時候,越必須懂得學會放手。」而那音量卻足以讓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盡頭,沃倫洗鏈深沉的峻臉才泄露出情緒,一身凌人傲氣的他,眉頭緊蹙,臉龐難得蒙上一層晦澀。
是嗎……他是那麼霸道到讓她有如此窒息的痛苦嗎?
有嗎……他有讓她感到那麼無法呼吸、透不過氣嗎?
那麼,萬一他真的放手,得到自由的她,還能會再回到他身邊來嗎?
想到這,沃倫不由得煩躁了起來,懊惱地抿緊嘴唇,穿過大片帷幕玻璃,朝漆黑無垠的天際低咒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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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上,銀色月光下,一抹被拉長的縴細身影。
唐芯站在門外已有多時,還是拿不定主意,一直徘徊在走廊上躊躇不前,想見他又不想見的矛盾念頭,佔據她思緒。
見了他,又怕他會對她做些踰炬不軌的行為;不見他,又擔心他不知好點了沒,傷口還痛不痛,有沒有定時吃藥搽藥。
唐芯杵在門外,黛眉緊蹙著。五天了!
今天已是第五天了,他竟然沒來纏著她,也沒霸道的把她鎖在身邊,更對她不理不睬、不聞不問,仿佛把她視為人間蒸發似的。
藥是誰幫他搽的?
衣服是誰幫他換的?
她之前所做得看護工作,現在是由誰來替代的呢?
會是莎蔓那個情婦嗎?
一想到他惡劣的玩笑、跋扈的指使、霸道的牢籠和那雙對她才有的堅定卻又溫柔的熾熱雙眸,全都已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唐芯的心口一陣緊縮,她無法去想像,也不想去想像。
唐芯難過的轉過身,故意想不去理會,但喉嚨的酸澀涌上,嗆得她紅了眼眶。
忽然,一道暴怒的哼悶聲從房里傳來。她頓下腳步,茫然的望著後方,再一聲低咒,她已來到了澡堂內。
寬敞的浴室里,鋪滿了高級的大理石材,中央突起一塊長寬高相等的正方大石塊,上面冒出裊裊的熱氣,讓整個室內全籠罩在霧茫茫的水氣中。
「該死的!」
一道背對她的魁梧身形,矗立在石塊旁,一手胡亂在襯衫上猛扯,另一手垂在左側握緊拳頭,爆出的手筋和偶時的低咒,在在顯示著他的疼痛和憤怒。
「住手。」一抹小影急忙的沖過去,輕輕拉住他的大手,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
見到令他魂縈夢牽的女人,沃倫表情出現前所未有的驚喜,但也很快的恢復自然。掙月兌她的小手,繼續撕扯著襯衫,早上就不該執意穿上這件衣服的,穿上的時候,他痛得咒罵了凶手的十八代祖先,現在月兌下得時候,更是去他媽的……
「Shit!」
「不要,你快住手……」她啞聲的喊著,小手再次阻止他,看到他紅腫的傷口和襯衫上的血漬,唐芯咬著嫣紅嘴唇,忽然有種很想哭的沖動。
沃倫皺著眉,本想無顧她的勸擾,繼續扯開衣服,但看到那張天可憐見的自責小臉,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正蓄著眼淚隨時等著潰堤……他停下了動作。
他盯著她,忿然的眉宇間有著一絲不確定。
知道他停手,唐芯仰起小臉,回他的是一抹嬌艷的笑靨,帶著安心和難過的溫柔笑靨。
半響,在沃倫的堅持下,他們來到偌大的象牙浴池旁。米白的色調讓氣氛不再嚴謹沉悶,帶著夜里涼意的風兒,鑽進了六面水晶壓縮的精致大窗,拂過天鵝絨的惟幕,讓四周溫度降了許多。
沃倫圍著浴巾坐在池子里,整個上身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果袒著,從背頸肩膀到腰月復,筋肉肌理的線條剛強有力,仿佛全蓄滿了粗獷硬朗的氣韻。
唐芯半跪在池畔上,輕拭那健壯的肩背,羞赧的大眼盡量別過一邊,雪芙的頰旁飄上黃昏時的紅霞。
雖然已習慣了他光果著半身,但此刻的他卻有著更懾人的氣息,不但胸膛臂膀充斥著硬漢的張力,渾身上下更凝聚著一股壓倒性的強悍,令唐芯不太自在。
忽然,一股手力將她拉進了水里,驚慌之後,她仍跪著,只是這回她是跪在他的兩腿之間。
「你是在擔心我嗎?」撫模著她柔女敕的臉頰,目光炯炯的直盯著。
她咬著唇,誠實的點點頭。唐芯不敢看他,一雙怯懦的杏眼只盯著他胸膛看,現在的他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符合他尊貴的王者身分。
「那為什麼現在才來?」
「因為……因為你……」她以為他有了那些情婦,就不需要她這什麼都不是的外人了。
「說。」捏著她下巴,不許她藏住那嬌美的容顏,沃倫緊緊的盯著她,用更加強硬的態度詢問。
一道懊悔惱怒的光芒閃過他眼里。他給了,他什麼都給了,這幾天他給了她完全的自由,但得到的卻是她的冷淡,他半夜時常驚醒,恐慌的尋找她的身影,深怕闔上眼,人就不見了,永遠的離開他……
唐芯听了,一股委屈涌了上來,他的怒氣重重擊在她心扉上,難過的淚水潸然滑落。她有來找他,可侍衛長不願意為她放行,連醫生也跟她說主子不想見她……這五天,她還是不放棄的想來見他,但那男人始終不肯接見。
「我好想你。」淚眼婆娑的道。
她的無助,令他胸口揪緊淌血;她的真心,讓他心房震蕩搖擺,忿然的峻臉、懊悔的眸子……都溢滿了不易察覺的開心和得意。
「過來。」他的聲音堅定如鐵,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柔,是只有對她才會展現的溫柔。
唐芯睜著水盈盈的大眼,怔愣愣的望著他。
那懵懂未知的天真表情,讓他欲火和怒火同時高漲,過了這幾天,她還是一樣的不听話。一聲重哼,縴細的身子已被卷到他面前,她被迫跨坐在他腿上,與他面對面。
在他熾熱灼人的眸光下,她心慌意亂的垂下眼楮,深濃的呼吸和燙人的氣息,讓稍褪的紅潮又悄悄蔓延上了粉頰。
「芯,看著我,告訴我,你有多想我。」雄厚的男性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唐芯手足無措,身子微微抖顫。
「听話。」他又喊道,眉宇間自有一股強悍的氣勢。
她連忙抬起頭,仰起頸子,在他堅定霸道的目光下,她情不自禁的輕啄他唇,听到他喉結傳來的笑聲,唐芯心一驚,小臉驀地變得紅通通的,對於前一刻的失態,窘得幾乎無地自容。
「不夠,我感覺不到。」
他的捉弄令她臉頰羞紅到極點,唐芯輕睞了惡質的他一眼後,生氣地別過紅艷如牡丹的臉兒。
沃倫知道,嬌羞的她是不可能會再自動送上虎口的,所以他也只好自己采取主動攻擊。輕掃她腦勺,燙人的唇從眉心眼角順著淚痕吻了下來,疼惜的、溫柔的,直到漾著害羞的唇角上,他停住了。
「跳舞給我看。」
唐芯羞赧的搖著頭。
此刻的她身子顫抖,雙腿發軟,這樣要她怎麼跳,而且還是在這羞人的氣氛里……她做不到。
眉峰挑起,他不再多問,佔有欲的唇又吻住她,啃著她唇邊肌膚,就是故意避開那甜美的唇。
醺人的氣息和刺麻的酥癢,燙得唐芯突然覺得口乾舌燥,粉舌不自主的舌忝著唇辦,彷佛希望得到什麼滋潤似。
「跳給我看。」他霸道的半是命令。
她還是搖頭。
他不在乎的勾唇一笑,點點細吻來到她耳畔,輕輕一呼,唐芯也深深一喘,心口強烈的起伏著,一種心悸的直覺襲上她腦海,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抿著彷佛乾涸的唇,輕聲喊著︰「好,我跳……」她不得不退讓,唯有允諾,她才能覓其折磨。
沃倫滿意的笑,卻也毫無預警的俯,狂霸地封住她的唇,剛才,早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想這麼做了,若不是想逼出她的真心,他才不想如此委屈自己。
他的縱情攻勢,讓底下的人兒承受不住,唐芯嚶嚀一聲,他才發揮莫大的自制力,猝然抽離她甜美的唇。
埋進她發絲,深深的呼吸吐吶著,闈墨的眼神瞪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故意不看那被他愛憐過而紅艷的唇,因為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欺身再度擄獲她的芳唇,肆意的佔有。
「快,我的舞娘,我沃倫專屬的舞娘,請為我而跳。」抵著馨香的耳畔,沙啞喘息的說。
待他放手,唐芯才款款退到離他五公尺遠的地方,沃倫見狀,很不是滋味的蹙起眉頭,他清楚她恨不得想躲他遠遠地。
沒有音樂,沒有舞衣,也沒有武裝自己的面紗,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跳舞,在水池中,為一個男人跳舞,一個她心愛的男人。
她腿在抖,手也在抖,身子、心口、呼吸全都在顫抖……
幽閉靜謐的空間,只有波動的水聲和他深濃的呼吸聲,唐芯羞紅著臉,舞動那饅妙的身軀。
當她舞動時,盡量避開那專注而熾熱的注視,因為身子的抖顫和雙腿的虛軟,別說讓她跳不下去了,連站穩腳步幾乎都成了問題。
幾度,不小心對上他那飽含深意的目光,她的心髒更是宛如擂鼓般管不住的狂跳,才沒幾分鐘,她已經是香汗淋淋。
在他緊迫盯人的視線下,唐芯覺得自己站在他面前彷佛赤果一般,羞澀席卷了她,緋紅染上白皙柔美的臉蛋,一路燙紅到頭頂。
一陣奇妙的暈眩感也急涌而上,在一個轉身,唐芯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腳後跟,整個人突然失去重心的往後倒去,她跌坐在池子里,困難的呼吸著,全身軟綿綿的,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
沃倫莞爾一笑,起身走向她,每一個步伐,仿佛挾帶著逼人的氣勢,讓唐芯心髒揪緊、呼吸急促,直到他站定在她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時,她才知道這男人比她想像的還要高大,還要凌人!
她心慌意亂的趕緊垂下眼,卻赫然發現他全身光果著身子,圈在他腰上的浴巾不知何時掉落,濕漉漉的水珠不斷從結實的月復部,滑下他的……
她嚇傻了,眼楮發直,身體也發直,連動部下敢動,腦袋呈現一片空白與紊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白皙的臉兒紅得像是秋天楓葉一樣。
「怎麼不跳了?是忘了舞步,還是已經結束了。」看她茫然的俏模樣,整個人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之中,他的聲音因而沙啞。「若是跳玩了,那麼到我這來領獎吧。」
沃倫嘴角勾起魅惑的笑容,俯視她的目光灼熱到足以燒片整座山林,大手一撈,把那輕盈的身子鎖進懷中,沉穩的帶著她走向寢室里,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