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才能讓她有所交代,不是嗎?
爹和叔叔現在都對她好極了。令璽到了陸青煙手上,仿佛真給了她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力,他們覬覦著、算計著,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機會得到,現在這東西反而成為她自保的唯一憑借。
陸青煙不斷思考霍季雲出入意表的行為。他這麼做,無疑又將她推進了權力風暴,她的地位看似益發重要,立足之地卻越來越小,光是眾人的側目及鄙視,就足以將她千刀萬剛,更不用說她現在已成為眾矢之的……
明媚的眼眸一睜,腦際像被點通了什麼,她似乎漸漸捉模到他在搞什麼把戲了……
然而這個想法卻也微微擰了她的心,她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招喜幫她梳著頭,由鏡中倒影觀察陸青煙陰晴不定的表情。她始終不明白,受到少主的榮寵該是無比歡欣的,為什麼小姐卻反其道而行呢?
「小姐,舅爺叫你別忘了他交代的事。」她眼光瞄瞄擱在陸青煙懷里的小包。「已經有段時間了,他要的東西你還沒交給他。」
「我知道。」她冷淡地伸手,止住招喜簪在她頭上的金釵。
「還有,舅爺說請你稍後到他書房里。」換成紫紅的絲帶,今天她似乎想將陸青煙打扮得特別漂亮。
「嗯。」瞄見這麼鮮艷的顏色,陸青煙攬眉,逕自站起身,隨手拿了一支樸實的木簪便往頭上一插。「這樣就可以了。」
招喜見她好像就要出門,有些慌了,急急忙忙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絳色瓖金線披肩。「小姐,還有這個……」
「不必了。難道這也是我爹的吩咐?」她有些譏諷。
「舅爺確實有說要小姐穿得美一點……」招喜囁嚅。
陸青煙不解,到書房見父親為什麼要盛裝打扮?不過她沒多想,舉步前往書房。奇異地,招喜並沒有跟上,她獨自繞過曲折的回廊和水道,來到陸可久的書房前,敲敲雕花精美的楠木門。
「爹?」她又敲了兩下。「爹,是青煙……」
咿。門被她敲開了,房內卻空無一人。她走進了些,再喚了幾聲,身後房門卻砰地一聲被關上。
「爹?」陸青煙隨即回身察看,這一看,卻是令她想都想不到的人。
「瑾表哥?」
「青煙表妹,好久不見了。」勾起一個邪魅的笑,賣弄他如女人般的俊秀。
「你怎麼會在這里?我爹呢?」她因他的表情而渾身不舒服起來。
「這時候提到舅爺做什麼呢?青煙妹妹,我們也好久沒敘舊了……」
他放肆地便朝她抓去,沒有武功的她一只藕臂便落在他掌握里。
「表哥,請自重。」她肅起面容,不浪費力氣掙扎。
「你還不懂嗎?」他細長的眼中流露出。「舅爺叫你來,卻是讓我和你獨處在這里,他早就把你許給我了。」
「不可能!」一聲怒斥,她卻無法厘清這樣是在嚇阻他還是在鎮定自己。他真的讓她有些慌了,因為他說的話並非沒有可能。我還是晏霄的未婚妻……」
招喜今日的奇怪舉動、父親意外的召見,以及晏名瑾顯有預謀的出現,似乎只證明著一件事——父親已決定要將她的價值利用殆盡。
「你以為晏霄還會保著你嗎?」不屑地冷哼一聲。「他身上早就什麼權力都沒有了,而我只要得到你,就可以得到令璽,到時候我要他生就生,死就死,你還留戀他做什麼?不過,青煙,我是真的喜歡你,今天的事我會負責的。」
「不,我不明白……為什麼是你?」父親不是一向和晏禱是死對頭嗎?為什麼今天卻是在父親的默許下讓晏名瑾來欺負她?
「這你就要自己去想了……」眼前姣好清麗的臉蛋雖嚇得泛白,但那股楚楚可憐的風韻卻更激起他的。晏名瑾等不了了,他大手一攬,便整個人欺上她,強硬地湊近她的香唇,另一手更急匆匆地想剝她的衣服。
「你放手……」她強烈的抵抗,拼命搖頭躲開他的親熱,手腳並用地又踢又打,一向一絲不苟的鬢發都搖亂了。
晏名瑾仗著體型及力氣的優勢,心一橫,想干脆撕破她的衣服,手才剛抓上衣角,突然整個人停下了動作,僵立在當場。
陸青煙乘機推開他,跟槍直往後退,抓住襟口不停驚喘,一直到背抵到了牆。
此時,她身後溫熱的牆出聲了。
「晏名瑾,你很有種,竟然敢動她一根寒毛。」像是從幽冥之中發出的聲音,霍季雲冰冷的笑容之中泛著令人不寒而 的氣息,陸青煙背靠著他,整個人因這個聲音而放松,若非霍季雲及時伸出手摟著她,她定會滑倒在地。
「堂哥,我……」晏名瑾有些慌張,但在打量四周沒看見齊洛飛後,就像吃了定心丸,態度也回然一變。「堂哥,你何必這麼生氣呢?小心重創加劇啊。」
懷中佳人還在微微發抖,霍季雲扳過她的身,將她螓首按在自己胸懷里,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眼中泛著殺意。「就算我重傷未愈,仍有余力剁了你踫青煙的髒手。」
「是嗎?」晏名瑾毫無悔意。晏霄前陣子受的傷,只證明他上山學藝二十載徒勞無功。而且父親說,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少主,早已不足為慮了。「堂哥,別逞能了,只怕你這次兩個都保不了啊。」
「你可以試試看。」霍季雲眯起眼。
「不,季雲,不要……」即便心里對他有怨,陸青煙仍由他懷里抬頭,本能地阻止他。晏名瑾雖是統褲子弟,但手底下卻有幾分功夫,尤其他少小便與北江湖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她怕……
「別怕。」霍季雲朝她安撫一笑,鷹隼般凌厲的目光仍不離晏名瑾。
砰當!轟然一聲巨響,書房的門扉被掌風震了開來,房內的人視線往外一轉,陸可久及晏禱領了大批奴僕突然現身。雙方幾道目光相接,屋外的明顯一愣,而屋內的霍季雲及陸青煙則隨即領悟過來這陣仗的用意。
陸青煙幽怨地望著父親,以雙眸傳遞她的不甘及憤怒;霍季雲只能無聲擁著她,以寬厚的胸膛溫暖她冷卻的心。
陸可久和晏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聯手了,為的應該就是她懷中的令璽;或許是等不及了,也或許是怕她倒戈向晏霄,更或許是想確實控制她,于是派了晏名瑾奪她的身子,然後再來個捉奸在床,這樣她便確定無法月兌出他們的手中。
但這一切卻因霍季雲的出現而失敗,她不敢想象今天如果沒有他,她會……
「咳。」陸可久干咳打破沉寂,皺眉撫須道︰「這是怎麼回事?」
還裝?霍季雲冷冷一笑。「問你好搭檔的兒子。」
好搭檔?在場的人除了充場面的奴僕,全听懂了少堡主的意思,也全數裝傻蒙混,尤其是晏名瑾,居然還能擠出一個笑容,朝所有人回道;
「爹,舅舅,是堂哥大傷初愈,想找我切蹉切蹉武藝。」
「哦?霄兒,你真的可以嗎?」陸可久也馬上反應過來,裝模作樣地「關懷」了一下。「我看還是免了這一……」
「不,難得有這個機會,就讓兩個孩子切蹉一下又何妨?我看霄兒也好了大半了。我們還沒真正見識過霄兒的武藝呢。」晏禱不懷好意地接話。
霍季雲挑眉,感覺到陸青煙暗中抓緊了他的袖子。
這又是另一個詭計了。以切蹉為名,即便不能擊殺他,至少也能重創他;若他不接受,便流子膽小怕死,無論如何都是蒙羞。在這個以武藝論英雄的年代,晏禱與陸可久的陰險昭然若揭。何況,霍季雲很清楚他們早已開始懷疑了,這次比試,剛好順便探探他的底……
「好。」他出乎意料地干脆點頭。「瑾弟,咱們就來好好‘切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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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來到了堡內操練的大廣場,聞風而來的佣僕堡丁已自然而然圍成一個大圈,都想看少主和堂少爺的比武。
兩名主角灑然來到場中央,霍季雲特地將陸青煙安排在齊洛飛身邊,不讓人有一絲鉗制她的機會。
轉身朝場中拎著把劍,笑得極是得意的晏名瑾走去。霍季雲才邁出一步,一個扯住衣角的阻力讓他停了下來。
他回頭,陸青煙擔憂的眼神隨即落入眼簾,盈盈目光中雖有掙扎,但仍堅定地抓住他,不含假飾的關懷直達他心里。
霍季雲動容地反手握住她,干言萬語全在他厚實有力的大手之中傳遞。她擔心他啊,即便他近來的所作所為令她生氣,她仍是不加思索地拉住他了,而且,不止一次地阻止他。他知道,為了這個動作,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
打敗晏名瑾,她就會是他的了……
「堂哥,你還在蘑菇什麼?」晏名瑾不耐煩叫,目光遠遠燒灼在兩人交疊的雙手上。
霍季雲放開了她,以一個笑容保證他的勝利,跟著大搖大擺走到場內。
晏名瑾凝目看著他走來。霍季雲臉上帶著一抹不羈的笑,動作也無絲毫高手風範,但他渾身散發的氣勢卻讓晏名瑾的得意一點一滴的消失,直至來人站定,原來滿滿的自信已削弱了大半。
「堂哥,你不用劍嗎?」晏名瑾疑惑地見到他光溜溜的雙手。
「對你,用什麼都一樣。」簡簡單單一句話,便顯現出他的輕蔑。
「屆時若堂哥有了什麼損傷,我可承擔不起。」晏名瑾微微放心,舉起手中的劍;對方連武器都沒有,他已有了八成的勝算。
撇唇一笑,霍季雲不甚在乎地放大了音量……「這場比試,我不用劍,若我有什麼損傷,誰也不準怪罪他。」他洞悉地望進晏名瑾眼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抽口氣,連聲音都不敢出一點。陸青煙不自覺地撫著心口,但任何動作都無法平息其中的緊張。
他不是看出她的憂慮了嗎?為什麼還要拿自己的命去玩?
「既然如此,」晏名瑾出聲,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我和他的勝負,不準有人插手。堂哥,堂弟那就得罪了——」
殺意甚濃的話還沒說完,劍鋒已往前遞出,直刺霍季雲面門。場邊有些功夫的武士們都微微皺起了眉,對晏名瑾這種幾近偷襲的無賴行為感到不齒。
霍季雲沉下臉,雙目不離劍尖,迅速偏頭躲過了這一劍。晏名瑾順著他的姿勢將劍往右一劃,這一劍若砍不下他的頭,至少也能在他臉上留一道記號。
「出手這麼狠哪……」戲謔地做出驚嚇的模樣,霍季雲完全不似一般人的反應躲劍,反而整個入朝劍身倒去,就在劍穿人身子的前一刻,他左腳踩著了右腳,身體莫名歪向晏名瑾,剛好躲過這一劍。晏名瑾見到時已來不及收招,胸膛硬生生被霍季雲肩頭一撞,疼得他悶哼倒退三大步。
「失禮,方才不小心跌倒了,咱們重來、重來。」霍季雲站直,有禮地向四周圍觀群眾示意,一邊笑顱氣得怒發沖冠的對手。「堂弟,接著我可要認真了……」
「哼!」還是老招,晏名瑾趁他說話間又持劍沖過去,霍季雲濃眉擰起,照面就給他一拳,晏名瑾沒想到他的拳頭會比自己的劍還快,不由得頭一偏,用臉頰受了這一擊。
「你這個混賬剛才就是用這張臉垂涎我的青煙是嗎?」打完了臉,不待晏名瑾反應,霍季雲又整個人貼近他,手往他的腕一抓,只听到「喀」的一聲……
「這只髒手踫了我未來娘子是吧?」折了他的手,劍便應他叫痛聲落到地上,霍季雲不留情面地扯住他的衣領。「方才,你這家伙還想撕了青煙的衣報?」
嘶——衣帛撕裂之聲又突兀地出現,霍季雲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將晏名瑾的衣服撕成一片片,等他從驚嚇之中清醒過來,身上早就被剝得赤條條,僅剩一件遮丑的底褲。
「我、我跟你拚了!」羞憤交加的晏名瑾像個瘋子般沖向霍季雲,抓住他衣袖就想咬下去,完全失了風範。
霍季雲眉一擰,手一施巧勁,身上袖子嘶拉——被晏名瑾扯斷,後者空抓著衣袖,像個葫蘆般往後滾倒。
「夠了!」晏禱飛身插入兩人之間,伸手擋住霍季雲欲再前進的腳步。直到此時,晏名瑾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他們才驚覺己方太過小覬了霄。
晏名瑾死命盯著霍季雲光溜溜的臂膀,眼中透出恨意。
「你已經折辱得夠了!」他護著兒子,厲聲責問。
「折辱?是誰先意圖奪妻弒命?」霍季雲壓低了聲音,沒有再進擊,怒目望著晏禱月兌上長褂披在晏名瑾身上。
晏禱冷笑,與霍季雲深深對視,而後帶著垂頭喪氣的晏名瑾離開場上,而兩人間奇異的氣氛,競讓所有圍觀的堡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霍季雲理理衣服,理也不理氣極離去的晏禱眾人,快步回到陸青煙身邊。
陸青煙凝視著他,這當下,她終于明白他的偽裝了。她不知道他在她面前的表現究竟有幾分真實,但她卻愚蠢的為他擔心。
「未來娘子,我幫你討回公道了。」他笑嘻嘻地討功勞。
「你以為你贏了嗎?」她有些激動地搖撼他。「叔叔方才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你顯露出實力,只會加速他們對付你的速度。其實你輸了!你輸了啊!」
「我卻認為我贏了。」霍季雲認真地回答,為她撫去落在頰邊的一絲秀發。「我贏了你,青煙。」
「什麼意思?」格開他,她突覺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而他卻令人看不透。
「經過今天這一役,你只有我了。」
令璽成為眾人覬覦的對象,少堡主和二爺正式決裂,她只能選邊站。
然而,晏名瑾對她的妄想及晏禱和陸可久對待她的態度,卻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
她真的,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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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那小子這麼厲害,我們全都被他騙了!」晏禱恨恨地一敲桌子,房內的地板似乎都因此動搖了起來。「他故意放權給我們示惠,可是代表堡主身分的令璽卻給了那個丫頭。不是我要說,舅爺,我看青煙根本和那小子聯手了!否則令璽怎麼還在她手上?!」
「哼!那死丫頭在你我之間左右逢源,結果居然向那小子倒戈。生下這樣的女兒,是陸某家門不幸。」陸可久一口氣嘆得長胡飄動。
「大權還是握在他手里,那些生意,他依舊隨時可以收回,重要的事還是得經過他批準,等于我們這一陣子做了白工!舅爺,李老板,為了讓我們深入南方的計畫能真正生效,擋在眼前的石頭必須盡速除去!或許,我們該……」舉起抖著肥肉的手,陰沉沉地往自己脖子一抹。「而且不會讓他逃過了。」
「這件事早該做了。上次失敗是因為我們輕敵,那小子和過去的晏霄差太多了,原本還只是懷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陸可久眯起眼。
「晏霄手臂上有個胎記,可是那小子沒有。可惜他身邊有個齊洛飛,就算李老板是易容專家,也無法接近確認他做了什麼偽裝。」晏禱這話令房內所有人會意地點頭。「反正,無論真假,那小子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非死不可。」
眾人齊點頭,像是同意了這個提議,但右臂還固定著繃帶的晏名瑾卻叫嚷起來;
「爹!舅爺!晏霄他是該死,但青煙,你們說要賞給我的……」
「你還看不開……她早是晏霄的人了!」晏禱簡直被這色欲燻心的兒子氣死。
「爹……」晏名瑾急了。
「咳!瑾兒,先別急。」陸可久泛起微笑安撫他,「青煙是我的女兒,真要讓她香消玉殯,我也舍不得啊,尤其瑾兒你最近讓李老板推薦入教,才在江南立了大功,未來前途可期啊……」眼中精光一閃,似乎要穩住晏家這一家子,陸青煙又佔了關鍵性的功能。「放心,舅爺保證,這事兒過後,青煙一定是你的。」
「謝謝舅爺,謝謝!」顧不得手中的痛,晏名瑾高興得直鞠躬哈腰。
「先別高興得太早。」可以猜到陸可久的心機,晏禱暗自皺起眉。
「你在江南的仇家正查得緊,這陣子你不準出堡,和青煙的事也先緩緩,等風聲過去再說。」
一直沉默的李老板觀察了許久,突然彎起唇角,老謀深算的圓著場;
「是了,先恭喜新入教的晏堂主抱得美人歸,本座也著實替你高興。但最近教里往北方發展的聲浪越來越大,為了彼此合作愉快,我們是否應先計畫計畫,要怎麼在近日內拔除晏霄這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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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下,兩道人影飛快掠過臨水堡上空,無聲鑽進了陸青煙的香閨。
霍季雲放下懷中無言的美人,陸青煙沉重地坐在床沿,木然的神色說明了尚無法消化一下午所听到的消息。
許久許久,她才嘆了口氣,直盯著他像在探索什麼。
「我沒有易容。」霍季雲猜測她目光的含意,執起她的柔荑就往自個臉上湊。「我的眼楮、鼻子、嘴巴都是真的,你可以模模看,可以拉拉看,更可以親親看……」
陸青煙忍不住橫他一眼,收回丁手,仿佛一點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吧?」
「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霍季雲搔搔頭,不避嫌地在她身邊坐下。
「你釋放權力,卻又握著令璽,分明是在逼爹和舅舅聯合起來。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似乎也很清楚李老板的背景?」
「這並不難猜。在南方,生意做得最大的是天尊教,唯一有力量結合南方商會的,也只有他們,所以李老板會是天尊教的人一點也下奇怪。」
微微聳肩,好歹他在南方也混了二十幾年,而押寶莊聚集消息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覷的。「他們早有進軍北方的打算,先前才會刺殺晏……刺殺我爹。不過,我倒沒有料到晏名瑾那塊廢料居然也入了教,還混到一個什麼堂主的位置。」
「讓他們結盟起來對付你,有什麼好處呢?」她搖搖頭。
「其實在齊洛飛找你碴那天,你就已經猜中了。」終于問到了重點,大手攫住了縴細的皓腕,他下讓她逃避,眼中散發的熱度幾乎將她灼傷。
「你……」她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拳頭。「所以你讓他們聯合起來打壓我、堡里的下人猜己心我,甚至連齊洛飛都敵視我,然後我孑然一身,被你的印璽孤立在臨水堡一角,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你,因為你……」她激動得說不出話。
「因為我要你。」霍季雲替她接下了,將顫動的柔軟身軀摟入懷內。
她用力抗拒,但他的鐵臂像是上了鎖般,任她怎麼推、怎麼打,他就是不放開。「你憑什麼這麼做?主宰別人的人生很有趣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就是想著你的感受,我才會這麼做的。」
以往只要她有些抵抗,他絕不會強來,但這回,他硬是圈緊了她,讓她打罵發泄,一直到她手酸了,眼底也浮現晶瑩的水光,他才柔柔地在她耳邊低回;「我知道你很努力、很謹慎,只是想安靜地生活在堡里。但是事實是殘酷的,明珠蒙塵,但光芒難掩,我何嘗不是讓你看清楚他們——一旦發現你的利用價值,便無所不用其極,他們何曾待你為後輩、是女兒?」
「你不也在利用我?」抬頭控訴,她強抑不讓眼眶中的水珠滴下。
「不,我沒有利用過你。你仔細想想,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保護你。」霍季雲乘勢將雙唇貼上她光潔的額,然後親吻她的眼角,不意嘗到了咸味,他心疼地將她埋入胸膛之中。「不要逞強,不要忍耐,在我的懷中,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要讓你仿真正的陸青煙。」
一股濕意緩緩在他衣襟上蔓延開來,陸青煙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靜靜地流淚。他說得對,她確實沒受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有人欺負她,他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制止;下人的流言蜚語也從來沒直接傳人她耳內,都是招喜間接透露;只要有他在,陸可久和晏禱甚至連踫都不敢踫她一下……
可是心里受的創傷呢?豈是他三言兩語便可撫平的?
「你打算怎麼做?」許久,帶著哽咽的聲音細細地由懷間傳來。
霍季雲釋然笑了,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回堡也快三個月了,依我的估計,他們聯合天尊教動手殺我,時間必定是在接位大典之時,在這之間,我要帶你出堡。」
「你把事情搞得一團亂後就要逃走了?」她難以置信地仰頭瞪視他。
「我是這種人嗎?」要是換了別人這麼質疑他,他肯定整得他哭爹喊娘的。可是懷中人是他心愛的女人,他也只能無奈苦笑。「我出堡,就是要解決這些問題。」
「你準備怎麼解決?」看他欲言又止,她攬起細眉。「不要瞞著我。」
霍季雲苦笑更甚。「我準備往南去,把令璽拿給一個重要的人。這期間,齊洛飛會聲稱我因和晏名瑾比試舊傷復發,趁這時候我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之後我會再回來處理這一團混亂。」
激動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陸青煙也恢復理智。「齊洛飛騙不了多久的。」
「是啊,所以這段路將會相當危險。」他忽爾正視她。「青煙,你相信我嗎?」
陸青煙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再埋回他溫厚的胸懷中,無語表達一切。
霍季雲驚喜于她的反應,雙手收緊,低頭便想竊玉偷香……
「我還沒有原諒你的所作所為。」懷中人兒突然出聲,又潑了他一盆冷水。「但我不得不和你走。沒錯,我只剩下你了,是你逼得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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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搖搖曳曳的火光在重重樹林間穿梭,像點點鬼火在飄移,在深夜冷風之中顯得更加淒厲可怖。
臨水堡大批人馬搜山的行動已經三天了,據說是少堡主及表小姐被人擄走。由于臨水堡對外交通除水道外便是圍繞全堡的重重樹林,縱然御敵上屬于天然屏障,但若是少數人刻意躲藏,找起來也需費一番工夫。
一個個人影在林內躍動刺探,突然,一聲淒厲的痛叫劃過黑夜,一群堡丁連忙往叫聲處尋去。
「我的腳好痛……」一名武士的右小腿被鐵制大型捕獸鉗夾個正著,身邊的人連忙施救,一不小心拔開獸鉗的手松了,椎心刺骨的疼痛令那名武士暈死了過去。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起了。臨水堡附近的樹林除堡里的人,是不許外人狩獵的,這分明是有心人設的陷阱。三天來,有人被捕獸鉗夾了,有人一腳踏進了沼澤里,有人被木制的飛箭射中,有人發現破碎的衣服,卻一路被引到湖里去。
大家都疲憊不堪,卻還是得打起精神找。
然而,遠遠的小丘上,一個英挺的身影立在草叢間,眺望著丘下一大群無頭蒼蠅,得意地發笑。
「幾塊破衣服就騙得你們團團轉,真是笨蛋一群。臨水堡換上這批人,要再重振雄風可難了。唉,為了這批笨蛋,一天便可出去的樹林,我們硬是東拐西彎弄了半個月……」在黑夜中發亮的星眸轉向身邊人兒。
「未來娘子,怎地你對這片林子會熟成這樣?我以為你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過去堡主巡視時,都會把我帶在身邊。」陸青煙坐在霍季雲身邊,身下還墊著一件他的衣裳。這一路上他對她簡直服侍得無微不至,連泥土都不願讓她沾到一點。
但她對他的冷淡態度卻沒有改變多少。
「接下來我們怎麼走?」怕她冷著了,他又伸手將她的披風攏緊些,若非她漠然的態度,他定會將她抱進懷里溫暖一番。
他一股勁兒地討好,只希望美人賜一個笑靨,不過依她外柔內剛的性子,加上連月來因他所受的各種莫名委屈,他或許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
「接下來走水路。」陸青煙指著小丘另一端,水聲潺潺的大河。「這片樹林在這個季節都會子晨間起霧,那是非常好的逃跑時機,順風將加快我們的速度。不過問題是……你應該會操筏吧?」
「操筏?」他皺起濃眉仔細思索。「應該會吧。」
「那麼,我們該到堡主藏筏的地方去了,那里只有堡主的幾個親信知道。你身為少堡主,對于藏筏的地點應該不陌生?」
呃,他見鬼了才記得。霍季雲一下抬頭撫額,一下垂首模頰。「這個,我離堡那麼多年,其實也忘得差不多了……」
陸青煙淡然抿唇,並未再追問,手才按在地上欲起身,霍季雲已殷勤地將她扶起,還順手替她理好衣擺。她似乎已經習慣這種動作,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羞澀或歡欣。她和他像在以意志比賽著耐性——看誰先挑破彼此間不明的曖昧。「罷了,我帶你去吧。不過他們一定會派人守在水道邊,為了怕傷到少堡主,他們不可能放箭,但以各種方式阻筏是必然的,我們必須先度過這一關。」
他聞言雙眼一亮。「既然孔明借箭沒用……那就來個火燒連環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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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在那里!看到人了!」臨水堡的眾人喧嘩起來。
晨霧間,河面上遠遠飄來一艘木筏,因為風大,因此筏的速度不慢,上頭幾個人影隨著水流起起浮啊,甚是危險的模樣。堡丁們在河兩岸拉起了數條粗繩,阻斷河道,試圖擋住來人;同時,也逆著風硬是朝河心劃去兩艘小船。
「來人快將筏子劃向岸邊!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堡丁朝著木筏大叫,但對方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不要怪我們出手了!」
木筏直直沖向堡丁的兩船,「硿」的一聲巨響,其中一艘船被撞翻了,堡丁紛紛落入冰冷的急流中,而木筏也四分五裂。但奇異的是,筏上人影仍直立在破碎的殘骸上,流水的沖力引著殘骸撞向另一船,船上剩余的人別說劃船了,連站都站不穩,就這麼被帶著迎上繩索。
「快拉緊拉緊!」岸上的人霧里看花,只能使勁拉緊繩子,不讓筏上的人跑了,但河心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們覺得莫名其妙;「是假人!草扎的假人啊,我們被騙了……」
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哀嚎尚未完結,遠方突然射來帶著火光的箭矢。一支接著一支,筏上的草人因事先淋了油,一下子便燒起來,使得原來攀附在繩上的堡丁嚇得連忙放手,噗通噗通掉進河里,粗繩子也一條條被大火燒斷。
「快救火!救火……不!先救人啊!」
「哇!好燙,救命啊!救命……咕嚕咕嚕……」
在沒有人指揮下,所有的堡丁亂成一團,再也沒有人有空去注意遠方又漂來了什麼東西。于是,趁著清晨的濃霧與大火造成的黑煙,霍季雲與青煙的木筏在堡丁的怒吼及哀叫聲中,大搖大擺的順風而過。
「真是太好玩了!」霍季雲大笑,一手持篙,不甚熟練地劃著木筏。
陸青煙依在他身旁保持平衡,卻沒他那麼樂觀。「好玩?接下來的河段有許多暗流及礁石,或許你會覺得更好玩。」
「是嗎……」話還沒說完,筏身突然重重地搖晃了下,霍季雲忙摟住陸青煙,苦著臉道;「不會是這里吧?」
「就是這里……小心前面的礁石!」
「哇他女乃娘的什麼東西……」硬是用篙頂過了這一大塊石頭,卻讓筏子一下子失衡,原地頭尾倒轉過來。
「我們陷入漩渦了!」陸青煙驚叫,「快劃出去!」
「我已經在努力了……啊!這里也有一塊礁石……筏歪了……」
「你、你不是說你會操筏的?」
「我以為只是用一支竹杖子捅來捅去的很簡單嘛……青煙小心——」
踫!嘩啦——
在本筏被礁石撞碎前,陸青煙只感覺到自己被攔腰抱起,奮力擲向岸上濃密的草叢之中,而那個以生命救她的人,卻隨著木筏的碎片,卷入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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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昏眩中清醒,陸青煙雙眼回復焦距,只覺頭還有些暈,身體只是輕微酸痛,卻沒有受傷。
按著額想了想,她突然臉色一變,跳起來便奔跑到河邊,惶然望著激流湍急的河面……那里,連一片木頭都沒殘留下來,而那個一路上照顧她、呵護她的男人,早已身影杏然。
「季雲!」她忍不住心中恐懼,也顧不得後有追兵,朝著河面大喊;
「季雲!季雲!你在哪里?」
她沿著岸邊奔跑,不斷搜尋任何可疑的身影,口里的叫喚也沒停過。
直到岸到了盡頭,她停下腳步,茫然望著大水急涌的河面,耳邊轟隆的水聲像要將她吞噬,一時間,孤獨無助之感油然而生,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潸然落下。
他到底去哪里了……他說他不會將她丟下的……
清澈的視線變得模糊後,便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重要,不只是一種心靈及身體上的依賴,更多的,是一種她一直不敢踫觸的情感。
很深、很深的情感啊。
「你是在……為了我哭嗎?」一直尋尋覓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陸青煙僵住身子,不敢轉身,怕這只是淙淙水聲所造成的幻覺。
「不要哭,我會心疼的。」一只厚實的大掌撫上玉頰,拭去了滴滴淚珠;感受到臉上傳來的熱度,她才開始相信,她沒有失去他……
上天保佑,她真的沒有失去他!
「青煙,你怎麼動也不動?受傷了嗎?快轉過來我看看!」霍季雲急急扳過她的肩,卻在對上她泛紅的眼眶及脆弱的表情後,心里重重一擰。
考慮到全身濕淋淋的,他不想沾濕她,卻又好想抱著她安慰,于是急得原地跳腳。「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啊,是不是哪里痛……」
一直不語不動的她,突然無預警地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不許你再這樣嚇我了!不許你再消失在我面前!不許……」
「好好好,我都答應你,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不見。」沒見過這樣的她,他手忙腳亂地又拍又模。「你別抱著我,天很冷,會弄濕的,等我弄干了再讓你抱……」
她不斷地哭泣,才不管他身上是干是濕。直到哭累丁,她才抽噎著緩緩離開他胸前,但瞪著他的美眸,卻寫滿了委屈及控訴。
「我……」霍季雲為難著該再將她抱緊,還是怕她受涼而將她推離身邊。
一陣寒風吹過,為他帶來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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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地方夠隱密,生起火來應該不會受到注意。」霍季雲帶著陸青煙跑了一整天,兩人來到一塊林木蔽蔭的小空間中。本想照往例月兌下外氅讓她墊著,但那件外氅早不知被水沖到哪里去了,身上的衣服變得不干不濕,皺成一團,也著實不像樣,他只好又搬來一堆干草,堆在她身下。
「坐在這上頭是委屈你了,不過勉強用用吧。」一路上,她都沒和他說一句話,霍季雲猜想她大概對他的落水余悸猶存,便很快將火生起。
「很溫暖吧?你坐離火近些,烤烤手腳,我去幫你打些水。」
青煙靜靜看他忙東忙西,一會兒,他捧著清水回來,手中還拿著些紅色果子,笑吟吟地向她展示,「瞧我找到什麼!這東西以前我女乃娘常摘給我吃,很甜的,你吃吃看。」語畢,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果子在身上擦了擦,向前遞去,不小心低頭看到自己又髒又皺的衣著,僵笑著又收回手。「對不起,我忘了我這身……」
她搶在他縮手前接過,明媚的眸子瞟了他一眼,便輕輕巧巧地咬了一口。霍季雲見她似無不滿,放下心來笑道;「很好吃吧?我就說我女乃娘的眼光不會錯的。」
自個兒也拿起一粒,大嘴一張便啃下一半,果實的汁液瞬間泛流入口……只見他神色忽然變得奇怪,果肉在口中遲遲未吞下。「呃……我女乃娘的眼光沒錯,應該是我的眼光錯了……」
大手忽然伸過搶走她手中果實。「別吃了,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見他孩子氣地將一堆果實往外扔,陸青煙終于幽幽開口;「我倒不知道臨水堡的少堡主什麼時候請了女乃娘。」
「啊……」霍季雲頓時定在當場,訕訕轉頭看她。「這個……我……」美人為伴,花前……林前月下,在這樣的氣氛下,他早就忘了自己還是晏霄,
無意間竟把女乃娘給搬了出來。
「偶爾听你把女乃娘掛在嘴邊,想不到你真有個女乃娘。」
「那……那只是口頭禪……」就是不知道晏霄有沒有那麼粗俗。
「季雲,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狀似不經意地問,她拿出懷中繡帕,放入他打來的水中。
霍季雲心中一驚——她知道了!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他就是知道她早看出他不是晏霄。不過,三個月期限未到,縱使他有滿月復的話想傾吐,卻支吾難言。
「不能說?還是不想說?」停下手中動作,她斂目細問;「你信不過我?」
「不。」他搶到她身旁坐下,兩手抓住她肩頭,表情為難。「我很想說,雖然你應該已猜到,但我想親自告訴你。等我幾天好嗎?再幾天,我就什麼都告訴你。」
在臨水堡中對她使計已令他心痛不已,他真的很怕她又誤解他,若非對晏霄的承諾,他早就全盤托出。
陸青煙望著他緊張的神態半晌,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臉湊過來。」
「啊?」即使丈一一金剛模不著頭腦,他還是乖乖地伸過頭去,而且已經做好被賞兩巴掌的打算。
面對那一副任憑處置的表情,她不如他預期地呼上兩記,反而伸出玉手,用擰吧的繡帕在他臉上細細擦拭起來。
佳人的體貼震住了他,霍季雲根本反應不過來。等到她快擦完了,他才急急握住縴手,笑開了嘴。「你、你不生我的氣了?你不惱我了?」
「你做了什麼事值得我氣惱的?」她淡淡地反問。
說了半天,她其實還是在生氣,霍季雲討饒地苦笑。「我知道在堡里我那麼逼你,是我錯了。但我若要得到你,只有讓你對臨水堡完全失望,我才有希望。還有……關于我說不出口的那件事,我真的不想瞞你,但你要相信我,我一直是用最真實的個性及態度面對你。」
火光映照在她沉靜的面容上,這一刻她的沉默簡直讓霍季雲心都快跳出來。
「若不是你未隱藏你的真實性情……」她睇視他。「我不會和你坐在這個地方。」
呃?他一下子沒想通,呆呆瞪著她,直到她白皙的臉蛋上漸漸緋紅,他才霍然領悟。
「你的意思是……你接受我了?」他高興地摟住她。「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哦不,你為什麼會接納……我是說……」還興奮得語無倫次。
她淡笑不語,卻也沒有拒絕他的擁抱。
「太好了!」要不是地點不對,他真想放聲大叫,一下子促狹的本性又全都冒了出來。「青煙,我的青煙,不枉我落水救你,你是否該親我一口作為補償?」
美人兒橫了他一眼。霍季雲本來也只是逗一逗她,想看她含羞帶嗔的樣子,不料白眼過後,嬌羞的臉蛋兒突然靠了過來,蜻蜓點水地在他唇上一點。
這下子霍季雲更是雄軀一震,完全石化當場。陸青煙見狀,輕聲一笑,喚回了他的神智,二話不說,他捧起她的小臉兒便深深吻上那令人又愛又憐的櫻唇。
這麼美好的人兒啊!這麼甜美的滋味!全都是他的!他的他的他的
木材的嗶剝聲中,他依依不舍地放開她,還沉浸在兩心交會的震撼之中。低頭想再偷個香,小手卻搗上他的嘴。
「你連這個都要逼我。」強自平息紊亂氣息,但嫣紅的臉卻泄露了她的心思。「其實,你落水後遲遲不現身,也是想逼出我的心意吧?」轉過頭不看他,她努力將視線集中在火光上。「你真可惡,老想掌握別人的心思。」
「這個……嘿嘿嘿。」他裝傻直笑,也不想掩飾他的心計。至少他成功了,也得到美人的青睞。「我不管!青煙,你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對著一個既奸詐又耍賴,卻也不斷討好及賣乖的人,她真的服了。不過,在他再度吻上她之前,她仍是語重心長地道出了她的感受。
「我指給你一次機會,季雲,別辜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