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深沉時分,一如以往,王成浩又坐在宋子淇床邊,執著她的手,娓娓的訴說他一天的動態和心情,其它的人都好心的讓出空間,各自活動去,使病房成了一個很私人的親密空間讓他訴說衷曲。
「子淇,你知道嗎?大家對我的改變都滿能接受的,我能感受到他們的喜歡,我也很喜歡現在的我,真想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樣呢?」
接著他又想起什麼似的開心的說著,「連杰老拿種怪怪的眼神看我,那小子滿腦子怪想法,今天他還用一種曖昧的語氣問我說,看我最近神態憔悴睡眠不足,但卻精神奕奕、神情愉快的樣子,是不是每晚都快樂的‘操勞’呢?又賊兮兮的打探看我現在已經晉升到一夜幾次郎的段數了。’
「說真格的,我真不好意思打碎他的夢想,告訴他我現在是處于零次郎的無欲階段。連杰是我的好助手兼好朋友,雖然那家伙有時候會將大腦思考的部分移到大腿至肚臍之間,但是你一定會跟我一樣喜歡他的。」
停頓了一會兒,他舉起宋子淇的手放在胸口上。
「我的小丫頭,你知道嗎?從前我一直認為心跳聲只是證明身體機能運轉的一個汛號,就像汽車的引擎聲一樣,很單純的為運作而運作,這幾天我卻有個新發現,心跳聲其實是很浪漫的,除去它的生理功能,加上一點自己的想法,它便可以跳得很動人。」
「此刻它正為你而跳,感受到了嗎?不是很平常的卜通卜通的跳,而是很有規律、有節奏的正在喚著子——淇、子——淇,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你的心呢?是為誰而跳?可不可能是為我?」
「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听听看呢?」
听到宋子淇柔柔的聲音傳來,王成浩張大嘴,不能置信的抬起頭,望進她那秋思水似的翦翦黑瞳。「你……」
「我一直覺得不大對勁,每晚九點不到我大哥就要逼著我把止痛藥吃下,那種藥有鎮定作用,吃了就想睡。湘凝的眼楮不大敢看著我,那是她有事瞞著我時特有的動作,至于寶寶嘛!像怕被我吃掉似的,躲我躲得遠遠的,原來我還以為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他們不知如何啟口,原來是跟你串通,你知道讓我對他們幾個起疑心的最大原因是什麼嗎?」
王成浩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徑自傻傻的搖搖頭。宋子淇斜著眼俏皮的睨著他,心里早就笑翻天,嚇人是不道德的,可是當看到有人被嚇得瞠目結舌的樣子,那可真的是快樂得不得了!不過她還算有良心,沒將王成浩的胃口吊得太久。
「是你那不該屬于病房有的麝香味,那幾個肯定是不會幫我解惑的,所以我只好自己一探究竟。」
話還沒說完,王成浩已欺身向前激動萬分的緊緊擁住她,並將頭埋在她頸間,緊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做什麼?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啦!」
他松了手勁卻未放開她。「哦!子淇,我的小丫頭。」他激動的聲音都有點抖。
「我不是……」
「你別說話,趁著我勇氣尚在,听我把話說完。」靜默了一下,把呼吸調整順暢,他才繼續訴說,「長久以來我一直沉溺在我自以為是的悲傷中,總以為這世界欠我太多、給我太少,自做聰明的把所有對我關心的人排拒在外,用強勢的作風、冰冷的態度來隱藏我內心深處容易受傷的脆弱。可你的出現卻一點一點的敲開了我所建立的禁錮,只是這份力量還太薄弱。抵抗不了已經在我心里根深柢固的多疑,一點的不信任就將它擊毀,讓我說了那麼多言不由衷的話,因為我害怕再面對背叛,如果你不肯原諒我的話我能理解,但是如果不能澄清我們之間的誤會,那會讓我後悔一輩子,從此萬劫不復了。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原諒我?」
從脖子間滴下熱熱的液體,讓宋子淇明白了他的真心與懊悔,這樣一個孤傲的男人,撇下自尊對她剖心告白,祈求她的諒解,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力量呢?她不忍的想著,眼中也蓄滿了淚水,可是她卻堅決的搖搖頭。
是拒絕原諒他嗎?王成洽絕望的抬起頭,將臉埋進雙掌中,喪氣極了,雖然預期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當成為事實才能真正體會到那種教人心碎的痛。他很想起身離去,但卻力不從心,此刻的他虛弱得連個小嬰孩都能輕易的打倒他。
意外的有只涼涼的小手扳開了他的手掌,面如芙蓉、笑顏如花的宋子淇,晃著小腦袋不依的說︰「你怎麼這樣就放棄了呢,這樣不像你吧!我搖頭並不表示不原諒你啊!在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我就決定了,如果讓我能平安的渡過這一劫,過去所有的不愉快都要讓它隨著手術的結束而消逝,不再存在記憶里了,而我們之間的誤會也算是一段不愉快吧,既然已經不存在了要我怎麼說原不原諒你呢?我想重新認識你好嗎?」
模模頭上的繃帶及才剛長出來柔細的發根,雖有幾分的猶豫,但很快就克服,她將手邀請似的伸向他,「我知道我現在的模樣不太好看,可是我的頭發長得很快,恢復力也滿強的,過不久又會回復到原來的樣子,你願意和我朋友嗎?你好,初次見面我叫宋子淇。」
對于她的寬容,王成浩簡直要自慚形穢,但這一線契機他非得好好把握不可,烏雲散盡後的陽光總是特別耀眼亮麗,他也發自內心露出一個比陽光更炫目的笑容,伸手握住了她的。
「我是王成浩,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
這麼客氣有禮的寒暄,實在太做作也太好笑了,說沒兩句,就有人先棄甲投降,笑得快演不下去了。
「敢問宋姑娘,我這個新朋友何時才能晉級為你的男朋友呢?」
拭掉笑落的淚珠,宋子淇眼珠一轉,順從民意的也來上一段古裝戲。「王公子,你有所不知,小女子上有高堂、長兄,不能自己隨便做主的。」
「這麼說只要令尊、令堂及姑娘的兄長許諾了,那就一切好說嘍!」
「那也得看看公子你的表現是否能盡如‘我’意,才能好說。」
「怎樣才能盡如姑娘的意呢?」
「嗯,我想想。」宋子淇裝模作樣,故做思考狀,不久後她道︰「請公子原諒小女子此刻身體不適,周公公又趕著催我去陪他下棋,等小女子思緒清明時,再和公子詳談吧!」
其實她心里想說的是,只要你真心的愛我、疼我,就算是三更半夜我都能包袱款款追隨你,不管是到天涯或海角,只是有你相伴,我將無怨無悔。可是在狀況不明的情形下說這種話太不矜持,也太教人臉紅,所以只能草草帶過,外加一個哈欠做掩飾,趕緊閉上眼盼周公公快來找她。
「我都忘了,你體力還沒恢復,還拖著你說了這麼多話,乖,快躺好。」
王成浩有點自責,幫她拉好被子,自己也一頭靠在她的枕頭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得到宋子淇的諒解後,他就像卸下滿身枷鎖,全身都松懈了。
而連日來雨頭燒的奔波也快讓他吃不消,現在他只想在宋子淇身畔多待一會兒,閉上眼楮,一只大手橫向她腰際,他告訴自己︰我只靠一下子就好,只靠一下……
這一靠就靠到日上三竿,最可憐的就是權充夜間保母的衛浩恩了,縮在走廊的塑料椅上睡了一晚,隔天起來全身疫痛不說,脖子還歪得差點轉不過來。
但是守得雲開見日出了最高興的也是他,終于不用在他最討厭的消毒藥水味中過夜,他打算利用剩余的假期到傾心已久的東台灣去走一走,洗滌一下心靈,最主要的是要逃離宋子清和朱湘凝那一對,他們老是目中無人的又摟又親,根本把他這個青少年當成透明人看待,害得他每每看得血脈債張,再不離他們遠一點,難保下一個住院的不是他——因為鼻血狂噴而虛月兌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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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附醫最近一星期內老有人搶著值夜班,排不上夜班的也都很勤奮的留下來加班,直至七點鐘左右,一個帥帥的身影捧著一束紫玫瑰,穿過大廳走進電梯,看戲的人才齊聲一嘆,各自返回工作崗位或停止加班回家了。
此舉引起一群老是被護士小姐用比較的眼光打量,然後又對著他們搖搖頭的年輕男醫生非常不滿,群情激憤的他們甚至打算簽名聯署的上書院長,要院長批準讓宋子淇提早出院。
成為眾矢之的的王成浩並不知情,就算知情他也不會在意,因為現在他的生活重心除了工作外還有一個他最最情願背負的甜蜜包袱,早上上班前他會將月嬸特制的補品送到醫院,盯著宋子淇吃完才滿意的到公司上班,工作中一有空檔就抱著電話殷殷垂詢、噓寒問暖。
而一到下班時間他這個總裁又溜得比誰都快,要不是平時授權分工的工作做得太好,「鷹揚」的招牌早就要不保了。夜晚他總是找盡借口多待一會兒,非得等宋子淇嗔怒的趕他才肯離開,若非宋子淇心疼他整天忙碌奔波,怕他累出病來,他還真想在醫院住下來。
而宋子淇則是被寵得像天之驕女,成天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吃飽睡、睡飽吃,連朱湘凝都取笑她再不出院,會被養成祭典里嘴里塞著橘子的豬公。
經過多日的觀察、休養,醫生終于宣布一切OK,且明天就能出院了。只是過幾天還得回診,順便拆線。
這會兒,她正忙著收拾家里帶來的東西,打算明天一起帶回去,免得一早又要整理太麻煩。
「你不好好躺在床上,蹲在那兒做什麼……」
正蹲在地上做最後檢視的宋子淇,听到有人正凶巴巴的吼她,一雙大腳丫正在她前面停住,她馬上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基本上王成浩還是不太善于表達,大吼大叫是他特別的關心方式,這一套對她來說根本不管用,站起身來一個跳躍,跳進他懷里,愛撒嬌的圈住他的腰,接著仰起頭來。
「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耶,所以我就把東西整理一下,明天只要一辦好出院手續就可以立刻離開,不用再浪費時間回來整理東西。」
「那些事情可以等我來再做,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兒,萬一你又不舒服怎麼辦?」點著她小巧的鼻尖,王成浩道出自己憂心的理由。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醫生也說我沒問題,只等過幾天拆掉這些丑丑的縫線就大功告成。」她指著頭上的繃帶要他安心。
「別老是為我擔心,你要多關心自己一點,看你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不怕在公司里愈來愈沒形象嗎?」
抓住那只在他臉上溜達的小手,輕輕送到唇邊印上一個吻,現在的他已經能很自在的接受他人的關懷了。
「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蝦仁燒賣喔,想不想吃?」王成浩舉起手上提著的保溫飯盒,一手拉著她在床沿坐下。
想起朱湘凝說她會變成豬公的一番話,讓她克制著快要滴下嘴邊的口水,「假客氣」的說︰「剛剛才吃飽飯,還不太餓。」嘴巴是這樣說,可眼楮卻不老實的偷瞄著已經被打開,正冒著香氣的飯盒里的燒賣。
「真的嗎?那太可惜了,我特地請我們公司的大廚做的耶!我們公司的大廚可是我特別重金禮聘,從五星級大飯店挖角過來的,嗯!他的手藝真的好得沒話說,你真的不吃一個嗎?」看她拚命咽口水的樣子,他忍不住要逗她,抓起一個燒賣就往嘴里丟,大口大口的咀嚼贊美。
「人家也很想吃啊!可是湘凝說我再吃下去,會變成那拜拜時咬著橘子的豬公,我才不要咧,那種樣子好丑,到時候就沒有人肯要我了。」宋子淇低著頭,很不快樂的說著,兩條腿在床沿蕩呀蕩的,沮喪得要命。
「傻瓜,原來你是因為怕胖才不肯吃東西。」他扳過她的身子,端詳半天,「嗯!以我看來你起碼還得增加個五、六公斤才稱得上標準,湘凝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你是擔心沒人肯要你的話,那就太低估自己了,哪!吃吧!」他有一句話沒說出口——沒人要你?愛說笑,我早就等著了!
宋子淇就著他的手,一口接一口開心的吃著,吃得好滿足。
趁著她嘴里塞滿食物,王成浩向她提出一個要求,「明天出院後,回我家住好嗎?有外婆和月嬸陪著,我才能比較安心一點。」
「不行,我已經積欠出版社不少稿子了,我得回去趕趕。」
「外婆和月嬸都很想你,老是吵著要來看你,是你打電話回去才將她們勸住的你忘了嗎?你跑回家住萬一她們又吵著要去看你,我可沒辦法安撫喔!」搬出外婆和月嬸這兩個重量級的王牌,這下子你可沒辦法再說不了吧!王成浩在心里得意的想。
猶豫了片刻,宋子淇還是拒絕了。
「我也很想外婆和月嬸,沒關系,我會再打電話去跟她們說的,出版社的稿子非交不可,人家的工作都是有進度的,如果因為我而拖延了他們既定的工作,那不是太不應該了嗎?我又沒別的才能,就只會畫畫而已,萬一紀錄不良,被Fire掉,那豈不是要淪落到街頭幫人畫像了嗎?」
「Fire就Fire嘛,你就到我公司做事,薪水保證比你現在的收人多兩倍!」他還是不習慣被拒絕,開始孩子氣的說些賭氣的話。
宋子淇當然也察覺了,擦擦手好聲好氣的婉言相勸。
「你知道並不是錢多少的原因,你是個生意人應該知道信用比什麼都重要對不對?」說著扳起手指數起來,「我估計以我的驄明才智不到五天就能消耗掉大部分的稿子,而且也不見得一天到晚都得‘釘’在工作台前,我就有時間去陪陪外婆和月嬸了呀!」
「哼!就只有外婆和月嬸,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最不重要了。」王成浩稚氣的鼓起臉頰,別過身不理她。
宋子淇沒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遂掩住小嘴吃吃的笑。
「笑啊!你笑吧!反正我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了,在家里要給兩個歐巴桑壓榨,女朋友又小器得連一點時間都不肯撥給我,哎!我真是可憐!」
听見他自憐自艾的嘟噥,宋子淇連忙斂起笑容,爬到另一端,跪坐在自己的腳踝上,保證的伸出兩根手指頭放在耳朵旁,鄭重其事的宣誓。
「我發誓一有空檔的時間,第一優先考量的是陪王成浩,陪著他、纏著他、膩死他。如果沒做到的話,我的頭發會長不長、稿子會畫不出來、飯會吃不下、茶也喝不下。嗯!這樣子的保證不知閣下滿意否?」
「不太滿意。」
「那還需要加強什麼嗎?」
「這個。」王成浩一個使勁兒,將她拉到大腿上,俯身貼上她的唇,原本只想輕觸淺嘗的,卻在接觸後並發了燎原的大火,他的嘴技巧的覆上並輕啟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嘴里,熱情的吸吮挑逗,空氣彷佛不再流動,房中惟一的聲音是他們混在一起的急促喘息。
她的手按住他的胸,無助的任他將一波波的狂喜送入她體內,讓她全身因渴望而瑟瑟發抖。
突然間,他粗聲申吟著離開她,大口的喘著氣,猛烈起伏的胸口印證著方才的激情。
深邃的黑眸仍渴望的望著她濡濕而腫脹的唇輿紅潤的雙頰,和她露出睡衣領口白哲泛紅的皮膚,看得她羞窘得把臉鑽進他的胸膛。
迅速的吸了口氣,把她的手握進了掌心,「男人是很容易受挑逗的。」他對她解釋般的說明著,夢幻般的輕撫她的臉,又俯身輕啄一下才站起來。
「我該回去了。」第一次他主動要求離開,他怕自己再不走會忍不住就在這里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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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人群中的感覺好好喔!」宋子淇開心的走在鋪滿紅色路磚的人行道上,出院後就馬上投入工作的她,連同住院的那段時間,她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像現在一樣品嘗置身人潮中的感覺,有點興奮,也有點感動,連一向最令她厭惡的公車里的汽油味,都讓她覺得熟悉親切。
今天出門的目的是為了交稿,出院的頭兩天地還瀟自愛有節制的畫,第三天開始靈感突然如潮水般涌進她休息了一陣子的腦袋里,為了捕捉那一閃即逝的創作動力,她不敢懈怠,一筆接一筆的日夜不停趕工,直至今天凌晨,終于將所有積欠的稿件消耗完畢。
待小睡片刻後,她就趕著到出版社交稿,因為她已經將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所以不敢賴床,接連幾天的熬夜並不影響她的精神,也許是住院期間睡得太多了,小睡後,她馬上又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離開出版社時,她特地站在樓下的落地窗前看看自己的樣子,粉紫色的毛線帽覆著她新長成短得可憐的頭發,高領的粉紅套頭毛衣領口兜著她心型的小臉蛋,是條長的A字裙,藍色的,和她手上拿的外套是同一系列,滿意的拉拉帽沿,她朝著下一個預定目標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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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揚」集團企業大樓,巍峨的屹立在寸上寸金的市中心區,入口的一面牆鑄了一只展翅高飛,有睥睨天下之姿的大鷹,很引入注目。
站在大樓前,宋子淇的腳步有點躊躇,門口的警衛看起來有點凶,不知道會不會讓她進去?進去了之後又要怎樣才能找到王成浩呢?到底該不該進去?就在舉棋不定之際,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嚇了一跳轉身看向來人。是一個西裝筆挺的高個子男人,有張友善的臉和好看的笑容,正低著頭問她——
「小姐,我看你在這里站了半天,你是要進去‘鷹揚’集團大樓嗎?需不需要幫忙?」
太好廠,有個善心人士願意幫忙,她今天的第二個計劃不會被迫終止了。
「你是‘鷹揚’的員工嗎?我想進去找一個人,他叫王成浩,可不可以請你幫忙呢?」
挖挖耳朵,不能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副未成年模樣的小女娃,竟然一開口就要找王成浩,不是找貴公司的負責人或是王總裁,是找「王成浩」喔!嗯,可疑,可疑極了!
這個無聊的男人是王成浩的最佳損友——連杰。剛送走一位公司的大客戶,瞧見宋子淇在大樓門口轉來轉去很苦惱的樣子,好心的過來詢問,見她一開口就要找大頭目,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她來。
莫非她就是那艘破冰船,不可能的,除非老大誘拐了未成年少女,而且這種可愛型的也不對他的胃口,啊!莫非是他的私生女跑來要學費了,或者是……幾十個想法在他腦袋里轉來跑去的。
站在那兒任他打量的宋子淇不自在極了,她好懊悔要來之前沒先打電話跟王成浩聯絡,現在又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拿著詭異的眼神瞧了她半天,害她心里毛毛的,又想到現在治安這麼壞,有張好人面孔的也未必不是壞人。她抓緊拳頭,準備若是他有什麼不軌,馬上要給他一個「黑輪」吃。
在武裝完畢後她才又開口︰「先生,請問你看夠了沒,可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呢?」
听見她口氣不太好的問句,連杰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遂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
「你說你要找王成浩是吧!苞我來,我帶你去找他。」說著伸手想拉她卻被她防備的擋掉了,只是跟著他後頭走。
進了大樓,宋子淇卻不肯跟他一起坐電梯,堅持請他知會王成浩,就坐在警衛室旁的沙發上等。
連杰的自尊心倍受打擊,在情場上一向無往不利的他,自認有張迷人的面孔和令女人無法抵擋的笑容,而現在這個小女孩居然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還拿他當級的人物斜眼看他,他真的要回去面壁思過,好好檢討一番了。
不情不願的幫宋子淇撥了通電話到總裁辦公室,而王成浩在一听說有個短發的小丫頭外找時,沒等他說完就把電話掛掉,接著一眨眼的時間就看見王成浩從電梯里跑出來。
「嗨!你怎麼跑來了呢?」語氣雖然是輕淡的,眼里卻有藏不住的狂喜。
「來實現我的承諾啊!我的稿子趕完也交出去了,所以來找你一起去吃飯聊天,要不然我怕我的頭發都不再長了,看見我來你高不高興?」圈著王成浩的手臂,宋子淇仰著頭偎向他,整張臉泛著亮麗的光彩。
「當然高興嘍!你已經好得能在外面跑來跑去了嗎?」
「放心沒問題!」拍拍胸脯,宋子淇再作保證。
「嗯!嗯!嗯!」
這時有人在旁邊清喉嚨的聲音打擾了他們的綿綿細語,王成浩沒好氣的抬起頭,「喉嚨很癢是不是?不會去看醫生嗎?杵在這里做什麼?如果太閑的話,我辦公室里還有一堆等待解決的公文,你可以捧回你辦公室替我批一批,順便把和‘國楊’作的開發計劃看一看,明天由你去和他們的代表洽談。」
听著王成浩說出一連串的指令,連杰眉也沒皺一下,反正老兄弟了,王成浩的那一套虛張聲勢的作法他早就不當一回事了。只不過是打斷他們談情說愛而已嘛!吧麼那麼不爽?他血液里愛唱反調的劣因子又開始活動了,不理會臭著張臉的王成浩,他伸手拉住宋子淇的手。
「你好,我叫連杰,在那個家伙的底下做事。有些人啊!就是沒什麼禮貌,也不會幫我們互相介紹,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我已經做過自我介紹了,該你了吧!」
原來他就是王成浩曾提過的連杰,宋子淇心里想著,剛才還把他當成壞人,真是不好意思,有點補償意味的她就在口頭上熱絡了些。
「我是宋子淇,王成浩的……嗯……朋友。曾听他提起過你是‘鷹揚’的一員大將,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認識他有什麼好高興的?」王成浩粗手粗腳的將她拉到身旁,像怕她被連杰污染似的,站在他們兩個中間將他們隔開,確定距離夠遠了,才放心的低頭問宋子淇,「快十二點鐘了,我們去吃飯好嗎?你想吃什麼?前面轉角的地方有間日本料理做得不錯,想不想去嘗嘗看?」
「想啊!想啊!我早就想去嘗一嘗了,可是從來都沒有人說要請我,子淇,拜托啦!帶我一起去,可憐的我從早上到現在一直被我那沒良心的老板使喚來使喚去的,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你不會忍心見死不救吧!」
愛攪和的連杰一听到要吃飯,馬上就趁隙鑽了過來,用哀兵政策,苦苦哀求宋子淇賞他一頓飯吃,想也知道他又在耍寶逗王成浩發火。
宋子淇心想,他惟恐天下不亂的個性跟朱湘凝還真像,遂眯著眼楮笑嘻嘻的幫他跟王成浩求情,「讓他一起去好不好。」
反正就算他說不好,那個厚臉皮的混蛋還是會跟著去,他只好不情不願的點點項。
見他答應了,連杰反倒喧賓奪主的攬著宋子淇的腰,「子淇妹妹我們走吧!你肚子一定餓壞了,來,連杰哥哥幫你帶路,待會兒你可得多吃點,千萬別客氣。」
阿諛的嘴臉看得王成浩忍不住從背後一腳就踹過去,而連杰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他一掌,兩個加起來六十多歲的大男人拳來腿往的看得宋子淇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