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莫名成了將軍妻 第七章

洪小妞失魂的步至前廳,見姚唐山正背對自己負手而立。

「姚公子。」她低聲開口。

他聞聲回首,對她躬了躬身。

「在下擔心夫人喪失傷心過度,特地前來問候。」

她強作平靜的微笑著,「多謝你了,我很好。」

這副病容能算是很好嗎?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唉,世事難料啊!原以為這回比武大會過後,繼任我位置的人應該是威望、武藝皆在我之上的劍龍……」

洪小妞先是愣了愣,隨即驚訝不已。

「你剛才的意思是……你是現任的武林盟主?」

姚唐山含笑,「在下不才,正是上一屆比武大會的勝出者,不過那是因為劍龍不願參戰,否則這位置也不會輪到我。原以為今年終于有幸一睹劍龍出賽,沒想到竟發生這種事。」

他這話又讓她鼻子一酸。「是啊,果真是世事難料,我又怎麼想得到自己嫁人沒多久就守寡!也許伊總管說的對,我自幼克親,如今又克夫,是個不折不扣的掃把星。」她自怨自艾,一臉的落寞。

「你千萬不要這麼想啊。」他憂心的勸慰。

洪小妞吸吸鼻子,「你我僅是一面之緣,毋需為我操心,反正我已是了無生氣了。」她模樣病懨懨的。

「雖然我們交情不深,但是你身為劍龍的遺孀,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他不舍的瞧了瞧她姣好卻蒼白的臉龐,「其實,在下十分為你抱不平,劍龍怎能為了別的女子而舍下你?拋下你這樣痴情的妻子,未免太過絕情!听說湛府上下將他的死怪罪在你頭上,真是太不公平了,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她眨著淚眼。在這府里,除了師父一干人會為她說話,湛府上下受了伊總管影響,全都對她帶著埋怨,一副她是殺人凶手的模樣,如今終于有個外人站出來為她說句公道話了,她感動之余哭得更傷心。

「別哭了,就算香隱對劍龍情有獨鐘、愛恨異常,但他的武功絕不在香隱之下,你可知他為何允諾娶她,繼而又因為背信甘願死在對方劍下?他生前可曾對你提過只字片語?」

「沒有,就是沒有我才恨死這個死鬼,他怎能一句話也沒有交代,就這麼把我丟下!」她忿忿的說。

姚唐山搖著頭。「唉!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有什麼怨恨也該放下了……對了,劍龍的尸首你如何安頓?」

她抽抽噎噎的止淚。「當日我一見他中劍便昏了過去,人事不知,听說後來是由剛好趕來的師姊夫代為下葬。」

「所以劍龍的尸首是他埋的?」

「嗯,多虧了他的幫忙,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至今仍無法接受失去丈夫的事實,更遑論替他處理後事,思及此,她不禁又悲從中來。

「你可知尸首埋于何處?在下想前去祭拜。」

「你真是個重情義的人,難怪能成為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好,我告訴你,相公的墓就設在京郊五里處,我正好也想去瞧瞧他,順道對他懺悔,你同我一起去吧。」

「懺悔?」

「呃……」她紅著臉,懊惱自己的多言。

回想起昨夜的「春夢」,她心虛不已。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夢是真她已分不清,總之,還是先到他的墳前好好懺悔一番再說……

片刻之後,兩人一同來到湛青的墓前。

立于丈夫的墓碑前,洪小妞一雙美麗的大眼再度蒙上一層楚楚動人的水氣。

「劍龍,你真的就這樣死了嗎?咱們還沒有在比武大會上對決,你怎麼就英年早逝了?當真是天護英才,徒留江湖余恨啊!」姚唐山字字含悲帶血,真是草木同悲,令聞者為之心酸。

洪小妞淒苦之余仍不禁感動。此人果真重情重義!

「姚公子,你身為武林盟主,照理應是高高在上,卻能對相公如此情深義重,我洪小妞感激不盡。」她抹抹眼淚,以江湖兒女的口吻說。

「別這麼說,正因為身為盟主,我更應負起照顧江湖英雄的責任。」

她佩服的望向他,「真不負盟主之餃啊!」

「劍龍往後就長眠于此……」他檢視了下四周,甚至翻動了下土壤,果然是新墳。

「是啊。」她難掩幽怨的瞪著墓碑。

她不要這般冷冰冰的東西,她想念曾經擁抱過的那具溫暖身軀,還有那份炙熱的氣息,然而這些如今都只能在夢中出現了。兩相對照之下,此時此刻她竟覺得出奇的寒冷,仿彿天地間再沒有陽光,徒留一片冰寒。

姚唐山見她全身顫抖,不忍的搭上她的肩。

「夫人……在下可以直呼你小妞嗎?你我也算是有緣,我想認你做妹子,你說可好?」

她回過神,「自然好,那我今後就喚你一聲大哥了。」她無緣成為盟主夫人,卻意外的成了盟主的妹子,這讓她有些欷吁。

「太好了,小妞。」他攏了攏她垂下額際的發絲,儼然已以兄長自居。

洪小妞勉強勾起笑,對于他親匿的舉動甚不自在。

「大哥,我覺得有些累,想回府了。」原先想在墓前好好懺悔的,但是她已多天未好好進食,實在沒有力氣再多作逗留。

「好,大哥送你回去。」他立即體貼的說。

她一轉身,卻教腳邊的石子絆了下。

「小心!」他緊張的攙扶著她。

她感激的站直身子,正想向他道謝,但是突然間一陣昏眩襲來,她一個踉艙,整個人軟倒在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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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小姐無力的癱在床上,畫管疲累卻又不敢入睡,怕的是昨晚的「春夢」又再度發生。

不行!白天在相公的墓前來不及懺悔,這會就用整晚來懺悔吧!她硬撐著就是不許眼皮闔上。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

一道輕微的酣聲終于逸出。

黑暗之中,一對鷹眼隨著心中的酸意透出讓人心寒的厲色,他定定的瞧著床上掙扎失敗終于入睡的人兒,稜角分明的俊顏上,早已布滿風雨欲來之色。

他「尸骨」才下葬,這丫頭就公然在他的墓前與人糾纏,難不成她真想偷人,讓他死不瞑目?握起拳頭,湛青怒不可遏。

他將拳頭住她床邊用力一擊,砰的一聲令她驚醒過來,漆黑中才睜開眼,懲罰似的吻已狂烈襲來,她驚呼一聲。是誰?誰在強吻她?

唇辦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掄起小拳頭推拒,但是對方似乎怒氣沖天,將她強按于懷中動彈不得,也抗拒不了,只能任他吻個夠。

這回她確定不是夢,是個真實的男人在侵犯她,她羞憤不已。究竟是誰對才剛死了丈夫的她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洪小妞努力扭身掙扎,更想看清是誰在欺侮她,但在對方的力量下,又是黑暗中,她怎樣使力都徒勞無功,無法順利瞧見他的臉,只隱隱感受到他對她的怒氣。

奇了,這憤怒卻讓她逐漸的感到熟悉與興奮……甚至這男人身上有股氣息,與她那不負責任的相公一模一樣,既危險又迷人……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他的魂魄真回來找她了?

她停止掙扎,不再害怕,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她眷戀這與湛青相似的氣息,她需要他……她相信昨夜也是他,就算是墮落沉淪也好,她相信是他的鬼魂回來了。

正當她伸出渴望思念的手迎向鬼魂——

「你這個婬婦,竟敢對不起少爺!」恍惚中,伊馨伶突然提著燈一臉怒容的闖入她房里。

洪小妞猛然驚醒,壓在身上的體重倏地消失,一抹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房里。

她震驚錯愕,愣在當場。

隱約瞥見驟然消失的身影,再瞧見她滿臉嫣紅、一身凌亂,伊馨伶憤怒難抑。

「婬婦、賤人!昨日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今日果然就讓我抓到你無恥的證據,竟然將男人帶到床上了,你簡直不知羞恥!」

「我……」撫著依舊狂跳的心,她說不出話來。

她做了什麼?

「怎麼回事?半夜里大呼小叫的……啊!」毛威龍睡眼惺忪的由丈夫攙扶著趕來,瞧見師妹衣不蔽體,趕緊將自家老公的眼遮住。「不許看!」

裘償謙無奈,只好暫時閃到一旁,讓妻子用被子將洪小妞的身子遮好,他這才得以重見光明。

陸續的,毛煞天與趙天勤也聞聲趕來。

「好了,可以告訴我了,這怎麼一回事?」毛威龍將師妹遮蓋妥當後,問向怒容滿面的伊總管。

「這賤人偷人,讓我抓奸在床了!」伊馨伶怒指,一副要殺了洪小妞而後快的樣子。

「偷人?還抓奸在床?」趙天勤可大驚了。「不會吧,小妞,她說的不是真的吧?」他心碎的問。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她難堪的承認。方才不是魂魄,而是活生生的人!她居然對一名陌生男子感到興奮,而自欺欺人的墮落于歡愉之中……

她羞憤難當。

「什麼?我的天啊!」毛煞天見她承認偷人,也差點沒昏倒。「我與威龍是叫你改嫁,可沒叫你找姘頭,你這是……唉!還被人抓奸在床,這要傳了出去,我費盡心思偷偷為你物色的幾個婆家,怎麼還敢要你!」他氣得頓足。

「是啊,小妞,湛青才死沒幾天,想做這種事……你好歹也忍忍嘛,等過些時候再……呃……再沉澱一下,這需求就會過去了。」毛威龍在丈夫的怒視之下趕緊吞話改口。

裘償謙嘆口氣。這妻子嫁他一年了還這般不受教,看來他還得再教育了。

「小妞,方才真的有男人進你房里?」他沉聲問。這屋里只有他一個「正常人,他不得不出面問個清楚。

她慘白著臉,答不出話來。

「不用問她了,這婬婦昨夜就已與奸夫苟且了,今早還與一個只有片面之緣的男子出游,晚上又有男人爬上她的床,我甚至懷疑這奸夫就是早上那個男人。」伊馨伶忿忿的說。

「誰說她與男人出游就肯定有偷人?你瞧湛青死後這幾日她吃不下葷、咽不下素,痴情得很,方才之事說不定她是遭人輕薄了,不是自願的,她受了委屈還要遭受你的污辱,你未免欺人太甚。」毛威龍護短,挺著肚子站出來反駁。

「沒錯,你一口咬定咱們小妞偷人,這會也不見那奸夫,口說無憑,你少含血噴人。」毛煞天也幫著腔。

「我明明看見有男人在她房里,你們休想為她狡辯,世子爺,少爺與你是至交兄弟,你要為他做主,可不能任你的妻子護短,對不起了我家少爺。」伊馨伶轉向裘償謙道。

他一臉無奈。「我明白,沒有我允許,你們誰都不許再說話了。」他向眾人下了通牒,一干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他是一家之主,他說了算,沒人敢再多嘴。

裘償謙滿意的頷首,轉向臉色依舊死白的洪小妞。「可以說明你跟那個早上一同出游的男人是怎麼認識的嗎?」

她僵著身子,怔怔的點頭。「嗯,他叫姚唐山,是相公死的那一天在街上巧遇認識的,今早他基于關心上門來探望我,並道出他武林盟主的身分,所以我帶他去相公的墳祭拜,他還認我做了妹子!」

他微擰眉。「他認你做妹子?」

「他說我倆有緣,我就像他的妹子一般,祭拜完我身子不舒服,還是他攙扶著送我回府的。」

「喔?」他挑眉,露出些許訝異的神情。這也就難怪了……

「哼,明明就勾搭上情夫,卻硬在那稱兄道妹,簡直忝不知恥!」伊馨伶馬上不屑的說。

「我與他是清白的。」她心急的搖頭。

「少來,那今晚床上的男人是誰?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則我絕不與你善了,非給少爺個交代不可!」伊伶咄咄逼人。

「我……我不知他是誰。」她自己也駭然的說。她開始有些害怕,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竟然與陌生人苟且,她太對不起湛青了。

「不知道?天下哪有這樣的事,你分明在維護奸夫,快說出奸夫名字,休想隱瞞!」伊馨伶逼問。

「我真的不知道。」她魂魄無主的羞憤掉淚。事實上她更想知道對方是誰,此人害得她失了貞潔,她也想將他碎尸萬段!

一旁被下封口令的毛威龍可急了,顧不得丈夫的警告趕緊開口道︰「小妞,如果真有這號人物……你盡避說出,師姊拚著被相公休了的危險也會為你做主的。」

這話惹得裘償謙翻白了眼。回頭真要好好教訓她了。

「黑暗中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洪小妞掩面。

「那你糊里糊涂就這樣教他給吃了?!」毛威龍差點沒急瘋了。

若真有這種事,那可就荒唐了!

她咬唇低頭,簡直無地自容。

「賤人,我罵你賤人一點也沒錯,你該死,你不僅玷污了自己,也污辱了少爺,你該以死謝罪!」伊馨伶紅著眼,氣憤不已。

「以死謝罪……」洪小妞面無血色。是啊,她該以死謝罪……

「沒錯,你這婬婦敗壞家風,不死還留著做什麼?世子爺,還請你奏稟皇上,下令賜死讓少爺蒙羞的婬婦,以慰少爺在天之靈。」伊馨伶憤然要求。

「賜死?這也太嚴重了吧……」毛威龍心驚的搖頭。

「師姊,不要說了,伊總管說的沒錯,我是罪該萬死,死不足惜!」她的臉出現一片抑郁之色,還有一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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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湖岸上,除了四周傳來的湖水波浪聲,真是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听見,一名女子立于此,她白衣飄飄,渾身散發著絕望尋死的意圖。

未與湛青成婚之前,她不明白貞潔之于女人的重要,但是成婚後她卻不知不覺的以夫為尊,只願將身子給他一個人,那她怎麼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只因對方有他的氣息.她就昏了頭的回應,她該死,確實該死!此刻除了羞愧還是羞愧,既已失節,世間容不得,自己的心也容不得。

她一步步走進湖中,想接受滅頂的懲罰。

湖水逐漸淹沒到她的胸前,洪小妞還是不斷的往前走,直到湖水完全淹沒她的身子,接著便任由水波將她的身子載浮載沉的吞噬。她快死了,她露出微笑,等著死神將她帶走……

她被卷進水中,越來越深沉,就在即將失去意識前,她的身子突然飄浮起來,接著一陣強而有力的拉力將她往水面上帶,她掙扎著,不管是誰都不許阻止她尋死,在水中她極力想掙月兌來人的手臂,不住對著他拳打腳踢,對方無奈,扼住她的膀子,托起她的臉龐。

在水波中,她蒙的瞧見一抹她日思夜想的鬼魂,登時傻了……

上岸後,她止不住的嗆了幾聲。

「小妞。」湛青的聲音驀然在她耳畔響起。

她瞬間僵了身子,不敢回頭,雪白雙頰滑下圓滾滾的淚珠。

「小妞,是我。」他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多了分擔憂的沙啞。

「你……是人是鬼?還是我也已死了?」她顫聲問,淚水不住直流。

湛青走向她面前,瞧著她形銷骨立的淚人兒模樣,一顆顆的淚珠兒像打在他心坎上,又酸又疼。

「我沒死,你也活得好好的。」他益發自責。

「我們都沒死!」洪小妞抬起頭,睜大眼眸的望向他。「那麼你……」

她震驚,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嘆了聲。「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是詐死的。」

「什麼?詐死?」她結結實實大吃一驚。

「嗯,害你擔憂了,不過我是有苦衷的,請你原諒我。」她會為他尋死是他始料未及之事,差點失去她的驚險猶教他魂飛魄散。

听清楚他的話後,她愣了半晌,接著氣憤的沖向他,朝著他的胸口拚命槌打。

「你這混蛋,居然騙我,混蛋,混蛋!」她瘋了似的使盡全身的力氣槌打他。他怎能這麼戲弄她,怎能!

他沒有閃躲.任由她發泄。是他太過分了,如今她就算打死他,也是他罪有應得。

洪小妞打到筋疲力盡,這才撲在他身上痛哭,滑下的淚水也不知是為喜為怒,將他越抱越緊,似乎不願放手。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她忍不住淚流滿面的控訴。

靶受到她的心情,他不禁更加自責。這丫頭真傻!伸手將她緊緊扣在懷里,他決心不再欺騙她。「我在執行一項任務,所以才精心設計了這詐死的圈套。」

「什麼任務,連我也要騙?」她憤怒的質問。

「我與香隱要聯手抓出叛國罪臣裘慶齡的同黨。」

「香隱不是邪派之人嗎?你怎麼會和她聯手?而這又與抓叛黨有什麼關系?」她不禁詫異不已。

「這說來話長,香隱的身分其實不如你所想像,她協助我鏟除了武林中不少惡徒,這回則是配合我演出一出詐死戲碼,目的就是要得知究竟是誰協助裘慶齡叛國的。」

「你詐死就能引出這號人物來?怎麼說?」她越听越糊涂。

「此事說來話長,當初裘慶齡在圖謀龍印,妄想登基之時,此人就暗中召集武林人士協助他招兵買馬,準備一舉奪取江山,後來經由我、償謙以及皇上的努力,這才阻止這場撼動國本的陰謀。裘慶齡此刻雖關在天牢之中,但是他的黨羽卻依然逍遙法外,隨時等著將他救出好再圖謀叛國,因此皇上命我找出這幫余孽,一網打盡以絕後患。」他撫著她听得專注的臉龐。

「接下來讓我來說吧!」裘償謙夫婦突然現身。

毛威龍埋怨的瞧了丈夫一眼,丈夫回她一笑,像是在告訴她,早告訴她沒事的吧!她更氣了。

兩人一路跟在小妞身後就怕她尋短,沒想到最後她還真的給他跳湖了,害她嚇破了膽,焦急的想跟著跳下去救人,丈夫硬是拉住她,還要她別急,等著看戲,原來看的就是這出戲,這才得知了真相,可惡的死鬼老公連她都騙!毛威龍橫眉豎眼,打定主意回去有他受的。

裘償謙看了眼湛青後接口道︰「我們的計畫就是讓叛賊以為湛青教香隱因愛成恨含怒給殺了,而他之所以心甘情願受死,則是為了香隱身上的叛賊名單名冊.當初說好他若娶香隱,她便交出名冊,若他違約,這份名冊便要銷毀,讓朝廷再無頭緒逮人,為保名冊,他這才情願以一死來交換。」

他又接著說︰「想想,為了保住名冊湛青都不惜一死了,這麼一來,武林人士就會相信這份名冊的真實性,繼而引出武林叛賊搶奪,咱們再一舉擒下叛黨首領,為皇上徹底除去後患。」

「原來如此!」洪小妞大為震撼。原來湛青的詐死背後牽涉竟如此重大,非她所能想像。

湛青抱緊愛妻。「但是這計畫還沒成,你這傻丫頭就已承受不住的想要投湖尋死,這可差點沒讓我嚇掉半條命。」

「還說呢,你可惡!既然是任務,你可以告訴我啊,為什麼讓我這麼傷心?她拍著他的胸膛氣惱的問。

「沒錯,還有你裘償謙,你也將我瞞得團團轉,你當不當我是你老婆啊?!」毛威龍也氣得叉腰問自家男人。

兩個大男人在心愛的妻子面前對瞧了眼,互嘆了聲後,由湛青解釋,「唉,我與償謙商量好,暫時不要讓你們知道實情,怕你們性情率真,一個演不出喪夫之痛,一個藏不住話,萬一露出破綻,可就前功盡棄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們一個是白痴、一個是大嘴,兩人氣惱的各往丈夫身上招呼,硬是讓他們各吃了一拳。

兩個男人悶聲受教,不敢有意見,省得下場包慘。

「哼,姓湛的,既然這是早設下的圈套,那麼你娶我也是計畫中的事嘍?」洪小妞心下不痛快,非要問清楚不可。

「娶親是計畫中之事,但娶你可不是。」湛青慘澹的露出無奈的笑容。

「嗯?」她不解的將眉毛攏得老高。

「不瞞你說,原本我四處上窯子就是想找個假娘子成親,不料卻陰錯陽差的在窯子結識了你,又教毛威龍下迷藥設計,這才將錯就錯的娶了你,咱們這婚事壓根就是場天注定的安排。」

「听你這麼說,好像是耶……」她也忍不住掩嘴傻笑起來,「慢著,如果沒這計畫,就算師姊下迷藥,你也不會娶我是嗎?」突然想起這可能,她迅速收起傻笑,臉轉臭。

「呃,這個……其實,以我的個性,若是我不願意,別人也勉強不得,但我想我還是會娶你的,因為我似乎在美人樓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被你吸引了。」他想了會後說。雖然那時以為她是男兒身,但是他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當時才會拉著她同坐嬉戲,甚至有再見她的沖動。

她听了喜孜孜的。「真的?」原來他對她也是有情的。

「當然是真的,我的小娘子。」他寵愛的摟緊她。「瞧見你以為我死了傷心欲絕的模樣,我的心可是比你痛苦上千倍。」他教這丫頭抓得死緊,這心頭肉是生了根的黏上他了。

「喲,真沒想到你湛青也會說出這麼惡心的話!」毛威龍不識趣的奚落。

裘償謙不好損自己兄弟,只好在一旁偷笑。

湛青瞪了她一眼。「我們夫妻好不容易重逢,說些體己話要你多言。」

「好,體己話你盡避說,不過有件事你倒給我說清楚!」她眯著眼逼視他。

他腦中拉警報。「什麼事?」

「就是小妞偷人的這件事,我合理的懷疑、理性的判斷,那半夜模進她房里的奸夫……正是你,湛青!是不是?」

「沒錯。」他不客氣的老實承認。

「是你!」洪小妞驚叫。「果然是你,你這殺千刀的讓我自以為是低賤之人,自責得差點被伊總管給逼死,你這該死的家伙!」得知是他後,她氣得破口大罵。

想起這幾日以為自己失節而自責煎熬,原來全都是多余的,平白讓她流了一缸子的淚,氣死她了!

「我……我是擔心你傷心過度,這才前往探視的,會被伊總管撞見完全是意外呀。」他辯說。

「說什麼心痛;︰我瞧你是色膽包天,心動然後是無恥的行動!」毛威龍冷語搭腔。

「你少挑撥了,我——」

「你什麼?現在想想,先前可能真的是不舍小妞傷心才前去安慰,可是昨晚你這奸夫,嘿嘿!可是笑死人的在吃醋吧?因為小妞帶著瀟灑盟主姚唐山去祭你的墳,兩人大哥妹妹叫得親熱,你這短命鬼醋勁大發,當晚就找上小妞算帳了,我沒說錯吧?」用膝蓋一想,就是這麼一回事。男人,嗟!她不屑的撇嘴。

「我……」他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師姊說的是真的?你懷疑我與姚大哥有一腿?」洪小妞一听,火大的質問。

「姚大哥?你叫得還真順口,提起這事我也不高興,這姓姚的對你來說不過有片面之緣,你這麼快就與人家熟稔起來,還親匿的以兄妹相稱,你們兩人真當我死了,可以在我墳前眉來眼去嗎?不僅如此,最氣人的是你,還一路讓他殷勤的送回府,你倒是頗為自得,與他親熱得很!」這事不說還好,一說他惱羞成怒,原本窩著的一壇子醋登時打翻。

「我哪有與他親熱得很?我不過是身子不舒服,他扶了我一把罷了。」洪小妞趕緊說。

「哼,這小子居心不良,瞎子都看得出來,你還當他是良人呢!」他口氣酸到不行。

「我與他怎麼可能有什麼?你不要誤會了。」

「那可不一定,我要死之前,你就威脅要讓我戴綠帽,再加上你一心想當武林盟主夫人,如今我進墳了,眼前就出現這麼一個活生生的現任盟主,你不把握機會巴緊他才怪!」湛青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醋勁居然這麼大,這可是他從前想都沒想過會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你!」面對一個任性吃醋的男人,有理也說不清,她快急哭了。

「小妞,你理他做什麼呢?這家伙是吃飽了撐著,人死了沒事找事干,無聊!」毛威龍譏諷的說。

「毛威龍,你敢說我無聊?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居然敢教唆小妞改嫁,這筆帳咱們有得算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朝著她猛咆哮。

「我……我當時以為你死了嘛。」提起這件事,毛威龍倒是有些心虛。

「我下葬才不到幾日,你就伙同你爹四處去說親,企圖趕緊幫她找到第二春,還把你那叫什麼趙師兄的給帶來,死纏著小妞不放,你說這像話嗎?」他怒不可遏,這帳今日一次算清。

「這個……我也是為了小妞著想,想幫她早日走出喪夫之痛,這才和爹……呵呵……沒錯,我們是積極了點,不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說相公,你倒是說句話?嗯?」瞧見湛清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掰不下去,只得使眼色要丈夫救命。

裘償謙著實無可奈何,他這妻子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還真有些對不住兄弟,這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打圓場,只得清清喉嚨轉栘話題,「好了,這會湛青詐死內幕你們都清楚了,接下來的事可要保密了。」

他話才落,就發現不遠處的樹叢中閃過一道人影,轉瞬間便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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