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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為後(上) 第3章(2)

避弦金石聲響徹整個公主寢殿。

漆華一襲朱雀錦袍,襯托得她高貴典雅,尤其她一雙碧水雙瞳,悠悠蕩蕩地只往一個人身上飄,那被媚眼包圍的男人當真是這世上最為幸運的人了。

拌澤笑如春風的直望著坐在對面,美絕人寰的女人。

「王子,看來您不必花什麼力氣,您美男子的形象就已擄獲美人了。」一旁的張白石瞧著公主的反應,甚為得意的低聲說。

外界听說漆華公主高不可攀,驕傲得無人能入她的眼,可如今他家王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得手芳心,王子的魅力果然無人可擋。

瞧著王子一臉含笑,連眼底都帶笑,可見對美艷無雙的公主也不是完全的無動于衷,畢竟美人人人愛,更何況這還是一位能讓男人得到天下的大美人!

這樁姻緣若能成,兩人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世間最完美的組合!

眼看三個月後王子娶回公主有望,張白石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按捺不了,接下來他想起一事,打算問問主子,要送給公主的禮物是否該是時候取來了,卻瞥見主子帶笑的眼眸視線所落下的方向好像不太對,笑顏對著的似乎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旁無聊呆坐的侍女?!

他霎時一驚。王子的目標搞錯了吧甘

「王子,這禮物--」他趕緊出聲,拉回主子的注意力,藉此提醒他,正主兒是前方的大美人,不是不起眼的跟班。他真的不明白,那丫頭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王子分神的?

「去將東西拿來。」歌澤收回目光,對著他頷首道。

張白石遂起身走到門外,要人抬進一座大鏡子。

這鏡子一抬進來,漆華立即眼楮一亮。「這鏡子竟有我的人這麼大?!」她大為驚嘆,這可不是一般工匠做得出來的。

「不只尺寸大,這一鏡子還能將人照得這麼清楚--這、這不是銅鏡?!」見到有稀奇古怪的寶貝,舜蘭根本止不住好奇的一馬當先地沖上前,驚訝的模著鏡面,心想著這到底是什麼做的。

見她冒冒失失地沖出去,漆華非常惱怒,也站起身走到鏡子前,但不想在歌澤面前自毀身份的罵人,僅是輕掃了她一眼。

舜蘭吃這一瞪,立即明白自己又忘形了,連忙退回位子,只是那股好奇心壓根壓抑不了,不住往鏡子那邊張望。

見狀,歌澤不禁暗笑。就知道當她看見這樣東西時會如何的驚訝,他早發現,這丫頭面對自己感興趣的人事物,常會展現出一種不知該說是莽撞或是大無畏的精神,非追根究底的問個清楚不可。

他遂也起身,走到鏡前。

漆華瞧著鏡子里並肩而立的兩人,如此的光華奪目。這男人是她所認識的男人中,唯一站在她身旁而不失色的,他自有一股氣勢,能壓過她未來女帝的氣焰。這樣的男人教她如何不動心呢?

「這鏡子是怎麼回事呢?」她細聲的問。

「這鏡子是我要西鄴的工匠特意為公主制的,而這也確實不是一般的銅鏡,而是鍍了銀的鏡子。」

「鍍銀?!那要如何做?」漆華還沒有接話,坐在位子上的舜蘭又忍不住搶先開口了,這一出聲又惹主子不高興,她不免暗叫聲糟,趕緊縮回脖子,不敢再插嘴問東問西。

拌澤對她的反應很難忍住不笑,嘴角勾起淡淡笑痕。「這可是門高深秘技,除了我西鄴的工匠,這秘技是不傳人的。」

听到不傳人,舜蘭整張臉失望的垮下。

「不過,說是不傳人,如果是公主開口問,我還是願意讓工匠傳授的。」他又笑說。

這樣的討好之言,當然讓漆華眉開眼笑。「我沒興趣為難你的,這是你西鄴工匠所發明的,我如何能奪人之功,王子的心意我放在心里就可以了。」她得體的說道,讓他既能博得面子又毋需失里子的將本國秘技送出。

拌澤對她圓滑的應對,滿意的點了點頭。

舜蘭打量著這對璧人,見公主雙眸閃著媚光,顯然非常喜歡身側所站著的人,而歌澤望著她的神情,也是那麼的富有深意。

兩人若能結連理,兩國合為一國,成了園中最強,那麼將會有許多小柄攝于兩圓合並之威,自動依附過來,不動武力就能實現尚玉元師當年所預言的,公主一統天下,成為天下共主。

只是,就她所知,大王似乎很不信任歌澤,對他的歸降之言藏著疑惑,但若是能確定歌澤是真心喜歡公主的,大王應該就不會這麼排斥他了吧叮

不過,要如何確定他的真心,且對大宓沒有並吞的野心呢?

想起自個不久前找到機會偷放回大王殿里的商符。這家伙做事總讓人模不著頭腦,要確定他的真心?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瞧著他正細心結起公主的一撮發絲,對鏡子里的公主深情俊笑,他若真的對公主有心,不管天下形勢會變得如何,至少公主很幸福……

她腦袋瓜里這樣想著,然而在又見他撫向公主嬌艷的臉龐時,自己心中卻突然一窒,一股煩悶感涌上。她煩躁的干脆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雖然什麼都看不清楚,但也比看鏡子前的那對儷人卿卿我我要有意思多了。

「你、你帶我來、來這里……這是哪里啦?」舜蘭腳抖手抖的,連舌頭都發抖了。

稍早之前,歌澤離開公主寢殿後,公主心情大好,難得早早要她們全跪安休息去,她才走出寢殿,歌澤這家伙突然出現,還將她挾持躍上一處高地,她嚇得緊閉上眼,好不容易終于感覺踩到「地」,勇敢的睜眼,只是這一瞧,立即又趕緊把眼閉得緊緊的。

天啊,這是哪里?好像不是地面上啊!應該是某處的屋頂吧……

「別怕,這里是大王殿的屋頂上,位置雖高,可站在這里卻是安全得很。你睜眼瞧瞧,風景漂亮極了。」他哄著她說。

原來是大王殿的屋頂上頭,若無輕功是沒法上得來的,可他輕而易舉的托著她的腰,幾個瞪躍就到了,看來他武功不錯。

舜蘭忍著懼意,不讓雙腿丟臉的軟下,再度睜眼,刻意不去看屋蒼下的高度,映入眼簾的是遍及整座王宮的燈海夜景,著實美麗壯觀。

「啊!真是美!」她瞧得目瞪口呆。

「美吧?就知道你雖生長在這宮里,可一定沒見過這景致。」

「你才來沒多久,怎麼就發現這里了?」她訝然的轉頭看他,疑惑不已。

「那是因為我先前瞧著你一直在看外頭的夜色,才想帶你過來看看。你很喜歡看夜景嗎?」

「這……」舜蘭的臉微微蝶紅起來。她怎麼能告訴他,她才對夜景沒興趣咧,只是不想看他對公主獻殷勤,才情願對著窗外發呆的。「你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我喜不喜歡看夜景跟你發現這里是兩回事吧!」

「我跟你一樣都愛看夜色,才留心注意到這里的。」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她卻睨著他,不以為然的嘀咕道︰「是嗎?你該不是因為要觀察我大宓王宮的地形,才找到這上頭來的吧?」由此居高臨下,可以盡臂王宮的每個角落。

拌澤低笑的望著她,「雖然我希望你笨一點,可是你還挺有腦子的。沒錯,我上這兒來是為了觀察地形,不過這也無可厚非,要知道有多少國的密探想知道大巫王宮內的事,但他們大都進不了宮門,而我既然有幸來了,怎能不把握良機多看看呢?」他說得理說當然。

她訝異他竟能說得這麼坦白。事實上,他所言不假,他們這宮內長久以來都有不少各國密探想盡辦法要來窺探,眾人的目標自然只有一個--漆華公主,甚至有不少人打著闖入宮內擄走公主的意圖……咦,難道他也想三個月後如果得不到人,就這麼做?

「喂,我問你,你是真心的嗎?」她突如其來的問。

「什麼事是真心的?」他與她一起站在這屋頂之上,看盡繁華夜色,感覺竟比和擁有權力與美貌的漆華同站在鏡前,更加有趣多了。

「對公主的心,你是真心的嗎?」她沉下聲再問一遍。

拌澤一怔。「原來你問這個,當然是真心的。」他不假思素的回道。這丫頭難道是怕他傷了她家公主的心?

听到這話,舜蘭的心莫名其妙的擰縮了一下,跟先前在公主寢殿看他倆並肩照鏡的感覺很像,這股情緒也不知道在復雜什麼,異常雜亂。

「你要怎麼證明?」她勉強再問。

「由我的野心就能知道我的真心。」他冷笑的說。

「野心?」

「是的,我對天下有一種無法割舍的野心。」

「你也想征服天下,成為天下共主?!可是,這天下已被預言是--」

「是漆華的,所以我必須擁有她。為了天下,我會對她付出真心。」他表情澳然,語氣卻很堅定。

這就是他的真心?!舜蘭听了,心忍不住沉了沉。「不對,你的真心給了天下,並不是給公主的!」她反駁道。

拌澤微微一笑。「那沒什麼不同的,在男人眼中,天下就包含了一切,這當中當然涵蓋了女人。」

她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天下是天下,愛情是愛情,你可以擁有天下,但不見得能夠擁有心愛的女人,愛情與天下不一定能同時兼有。」

他眉峰緊湊。「我知道你不認向我的想法,但我確實是真心想娶漆華為妻,這件事我從七歲那年就已決定了。」

「什麼?那年公主才要出生吧?」她知道他的年齡,迅速一算後訝然不已。

「是啊,這就是我的真心,執著的真心,所以漆華是我的,除了我以外,我不會讓給別人。」他眼中有著執著及無與倫比的決心。

她瞧著他借人的面容,心里又起了陣陣那種詭異的抽痛感。「你真的想將天下與美人都同時弄到手?」

「是的,這是我畢生的願望。」

「即使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真的愛上某人,你也不會後悔為了天下必須割舍掉她?」

「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在我得到天下之前阻礙我!」他說得斬釘截鐵。

舜蘭沉下面容,「可是,我也不容許你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了我的主子。」

夜空下,他目光泛冷,她清楚看見他在听了她的話之後,眼底那不顧一切的狠絕,不禁心驚不已。

「相信我,我很喜歡你,如果能夠,我不會想傷害你的,但先決條件是--如果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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