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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心計(下) 第11章(2)

他們出了宮後,直往大街上去,跑了幾條街在接近李峰住處前,終于看見太子一行人的行蹤,太子坐的是馬車,速度頗快的趕路。

發現太子坐駕後,元牧跟在後頭,評估要用何種方法才能將人攔下?若這理由太牽強,必遭懷疑,反而弄巧成拙。他斟酌著方法,但眼看馬車再行幾個街口就能抵達李峰住處了,他額上滲出冷汗。

無法再猶疑,他打算直接沖撞再說,驚怒他爹總比教他發現李峰手稿消失的好,權量輕重,他正準備要沖出去時,身邊的柳廷秀忽然策馬先沖了出去,而且是直搗太子坐駕!

他見狀,皆目欲裂。「延秀!」

柳延秀閉著眼楮讓馬兒撞向馬車,終于「砰」的一聲,太子坐駕被她撞停,但她也同時跌落馬背,身子摔至地上,一動也不動

元牧驚悚的趕至她身旁。「延秀!」他急喚,驚嚇得幾乎魂不附體。

所幸,緊閉的眼眸很快的張開了,還有力氣朝他微笑。「放心,我沒事。」

被她嚇得心驚肉跳,他忍不住的說︰「你實在……」

「大膽,是誰罪該萬死敢沖撞太子座駕--啊,皇太孫,這是您的人?」事出突然,太子身旁的護衛這才反應過來,怒斥後隨即發現面前的人竟然是皇太孫,嚇得呆住。

「什麼,是元牧的人?」聞聲,太子立即由被撞偏的馬車內探出頭來,一臉的怒氣沖沖。

原想斥責柳延秀莽撞,也只好先作罷,元牧抱起她朝太子認罪,」請您恕罪,她不是故意沖撞您的……」

「住口,你這混賬,竟敢縱人冒犯本宮的座駕!你有什麼目的?」發現居然是元牧的人所為,太子火冒三丈,再想起自己此次出宮的目的,本就是疑心重的人,立刻有所聯想。

柳延秀立即掙月兌元牧的懷抱,雙腿跪地的道︰「都怪民女不好,因為沒有騎過大宛馬,吵著殿下帶著我出宮騎馬玩玩,但騎術不好又對這匹烈馬不熟悉,這才釀禍撞上您的坐駕,都是民女的錯,民女該死、民女該死……」她一副自知闖了大禍,害怕至極、全身發抖的說。

太子沉瞳眯眼的打量起她來,見她伏在地上的身子恐懼得全身顫抖,再見她騎的那頭馬確實是品種暴烈的大宛馬。

不禁思忖這應該是巧合了,況且此女他見過,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女人,料想也不敢騎馬沖撞他,弄得不好,她自己也會斷頸喪命,當一下疑心盡釋,但怒氣未消。

「哼,你這蠢女人,騎術不好也敢騎大宛馬,本宮若是有個閃失,你擔當得起嗎!」他怒責。

元牧面如搞木的上前一步,跪地道︰「請您饒了她一命,她絕非故意的。」

太子見他竟然跪地為此女求饒,不禁訝然。從前不管自己如何欺壓,也不見這小子跪下過,這回卻為了一個女人…

「牧兒,你對女人變得多情了。」他收斂懾人的眼神之後,露笑了。自己曾一度以為兒子不懂憐香惜玉,對女人可有可無,怎知這段時間元牧卻因為女人之事一再與自己沖突,然而這也並非壞事,他若沉迷于,勢必惹惱父皇,對他大失所望,這不是好事一件嗎?

冷笑盯著在地上顫抖的女子一會,太子的臉上已不見半絲怒容。「都起來吧,這事本宮就不追究了。不過,牧兒,這女人你得好好管管,別什麼都依她,遲早闖出大禍來。」他故意又數落了元牧兩句。

元牧假裝惶恐的垂首稱是,太子才重新吩咐人起駕離開,直奔李峰住處。

太子一離去,柳延秀立即松懈下來,直喘著氣。幸虧當日在泉州,元牧即挑選了一匹大宛馬送她,大宛馬以烈性聞名,但這匹馬卻是個中最溫馴听話的,不過大宛馬珍貴難養,當時她拒絕收下,之後元牧就將馬兒帶回京,這一次幸虧有這匹馬在,幫了她大忙。

「咱們拖延了這一會的時間,希望足夠讓張公公將手稿放回原處去。」她瞧著眼前消失的太子坐駕說。

但元牧卻是雙眉緊鎖,面容緊繃。「延秀,你怎能…」

他正要再度訓誡她方才不該貿然而為,但見她眼眸倏然睜大,連臉色也變了,還焦急的推開他,遷自往前方鬧街上的人群里跑去。

「延秀,你上哪去?」怕她有危險,他追了上去。

延秀奔走入群後,心急如焚的四處張望尋找,卻不見她要找的人。

怎麼不見了?她明明看見了,應該是他沒錯!

她撥開鬧街上的人群,萬分心急的找尋,忽然她看見前方有個黑衣人影,她乎良快的上前,拍了那人的肩。「挽聲--啊,抱歉,我認錯了。」轉過來的男子是一張方臉,不是傅挽聲,她馬上道歉。

那人瞪她一眼後沒說什麼轉頭走了,她愣了一下,隨即又開始急切的梭巡。

在冬日里她竟找得滿臉是汗,元牧靜靜地瞧了她一陣子,見她兒乎忘記自己的存在,心一陣陣地抽痛,終于受不了的走上前扳過她的肩。

「挽--」她以為是傅挽聲,驚喜的回望,見是元牧,難掩失望的神色。

將她的神情與舉動瞧在眼底,他的胸口再度涌上悶痛。「你做什麼?手腳都傷了,先回去上藥吧!」

等延秀回到錦華宮後,一經檢查才發現自己原來傷得不輕,四肢和臉上都有嚴重擦傷,所幸落馬時沒跌斷筋骨,這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醫被元牧召來為她上藥,療完傷,等她躺上床,才後知的感到全身酸痛。

幸虧這一切都算值得,張公公已經回報事情進行順利,太子不疑有他的取走她所寫的東西,此次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

然而,此刻元牧坐在她床邊,面色是空前的凝重,讓她大氣不敢喘一下。

「…對不起,因為時間緊迫……而我只想著一定得阻擋太子坐駕不可,所以……」

「你實在太莽撞了!」他板著臉責備。憶起之前發生的事,尤其見她落馬跌地的剎那,他的心跳差點停擺,那場面至今仍令他余悸猶存,受驚的情緒難以平息。

「達成目的拖延了時間又如何?萬一你真撞出問題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他不斷想起那瞬間,全身由外到內都感到寒凜恐懼。

聞言,她頭垂得更低,一句也不敢吭,曉得自己的行為一定嚇壞他了。

她絞著雙手,明知他重視她勝過任何事,若自己當真出意外,可以想象他會如何自責,自己沖動的行為確實過于草率,完全沒有為也著想過,這時才知害怕,更深覺對不起他。

「牧,我錯了,下次…」她討好的說。住進錦華宮、兩人日見熟稔後,她漸漸習慣喊他單名,尤其是撒嬌的時候。

「還有下次?」他毛發豎起。

她咬唇道︰「不會了,不會有下次,以後在做任何危險的事之前,我都會先想到你,這次是我太沖動了,是我不該!」她亡羊補牢的說。

他森冷沉怒的臉龐這才有了人色。「你記住,你的性命重過一切,任何事也不能拿你去換,若失去你--若失去你--」思及此,他竟激動得說不下去,這是他不能想象也無法承受的。

見狀,她哽咽自責,再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有多強烈深刻。

「牧,你不會失去我的,我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她輕聲安撫。

他赤紅著眼眶看她,久久才重重嘆下一口氣,無奈的說︰「你這女人難道就只會折磨我嗎?」

她不禁苦笑出聲。「是啊,從認識我至今,瞧你都讓我折騰成什麼樣了?我有癮癥,所以由泉州追來京城繼續折磨你,你可要咬牙撐下去,別讓我折磨死了。」

元牧伸臂抱住了她。「就算如此,你也別放棄折磨我,我甘之如怡。」

說到「別放棄」,她像是想起什麼,在他勸環里落下了淚珠。「牧……我見到挽聲了。」她沒打算隱瞞。

提起傅挽聲,他的身子立即就僵了。「你確定見到的是他?」他其實知道她在街上找的一定是傅挽聲。

「一定是,挽聲……我不可能認不出來。」

「大街上你不就拍錯人肩膀?」

原來他都看見了,她臉龐微紅。「他們的衣服背影有點像,但我真的看見挽聲的臉了,他來到京城了。」她肯定的說。

他蹙眉。「傅挽聲出現在京城?」他來做什麼?

「他應該也見到我了,卻避開我,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若真是他……大概沒臉見你吧。」元牧淡聲說。傅柳兩家的恩怨,因為她的關系,他早派人查明,那傅挽聲之父對延秀的娘做了那樣的事,又怎麼有顏面再見她?

只是眼見大街上她如此急切的尋傅挽聲,甚至忘了他就在她身邊,這讓他心情低落,莫非她心中還放不下那人?

「我希望你別誤會,我沒放不下挽聲,急著找他是為了將話說清楚。」仿佛知道他所想,她抬首輕聲道。

他的眼眸帶著一抹苦澀笑意。「真的只是為了說清楚?」

「你不信?」

「我……」

「我說過與挽聲已經不可能了,你若不信,是否也要我割臂明志?」她推開他,正色問。

他臉色煞白。「延秀?」

她二話不說敲破放在床頭上自己喝過的藥碗,動手就要往自己的手臂劃下。

元牧心驚的奪走那鋒利的破碗塊。「別!」

「我既然來找你,就不能讓你誤解我是搖擺不定的女人!」她嚴肅的瞪視他。

他感到喉頭干澀,之前見她找人找得心急,心情無可抑制的郁悶,但如今那份抑郁隨著她的一句話,已一掃而空,他對她再無半點的不確定。

「信,我信你!」他驀然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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