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帶著一身的芬芳悄然降臨人間。
聖東安是個在冬季異常寒冷的城市,可一旦進入夏季,這里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小城三面環海,夏季最高氣溫也不會超過30℃,整座城市帶有二戰時期濃濃的殖民遺風,由各式或新或舊的歐式建築組成。置身其中常會使人產生錯覺,以為是來到了某個歐洲小城一樣。
晚上八點四十七分,一個披垂著一頭野火般秀發的年輕女子悠閑地在納斯海瑞爾大道上散著步。納斯海瑞爾大道位于聖東安城的正中央,以納斯海瑞爾大教堂為起始點呈十字形向東南西北四方延展,是古老建築與現代時尚商業的完美結合點。
她身穿一件奧斯卡•德拉蘭塔設計的細吊帶純棉長裙。裙上有手工鏤空的亞索米亞風格花紋和透明蕾絲,一頭新燙的波浪形卷發松散而慵懶地垂在胸前,隨著她的步調有節奏地輕顫。趿著一款同色無帶夾腳皮拖鞋,像吉普賽女郎一樣充滿了野性嫵媚與不羈氣息的羋鎏,穿行在教堂廣場上,吸引著來回路人的注目。
細細的鞋跟敲擊在青石路面上發出「篤篤」既沉穩又脆的美妙聲音。廣場上停滿了不怕人的鴿子,有幾只圍繞著羋鎏不停地低空盤旋著。鴿子扇動翅膀攪起的氣流震蕩在空氣里,羋鎏的發紅白裙微漾。這樣的一個女人,一群白鴿及背後歌特式大教堂組合在一起足以媲美十八世紀的抽象寫實性油畫。
走過廣場向東是納斯海瑞爾東道。這一片是所謂的紅燈區,各式酒吧、夜總會等娛樂場所林立。羋鎏看過關于聖東安的旅游簡介,知道在這一區中有個新開設多久卻極有名的酒吧,是大小明星、新貴們最鐘情的消遣聚會場所。
酒吧的藝術招牌上鑄著一行彎花字母,羋鎏看了半天發現它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但她記得旅游簡介上這家高檔酒吧的音譯為——亡靈引導者!
一個極不吉利卻又引人無限暇思的詭異名字。但現如今就是這樣,越是稀奇古怪令人毛骨聳然的東西就越是讓人好奇著迷,特別是一些標榜著「新新貴族」的人。
酒吧門前停滿了像法拉利、美洲貌、勞斯萊斯、豪爵之類擦得 亮的名貴車,羋鎏暗暗吐了下舌,對這家酒吧的興趣徒增。要知道這可也是她的另一大職業需要哦。
拉門而入,里面還有一層全自動的防彈玻璃門,門自行打開的時候,身穿白襯衫、黑馬夾的侍者帶著職業性不溫不火的笑容向她問好。羋鎏點頭微笑前行,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如鏡地板上清晰映著她的身姿。
「小姐——」身後的男侍者急聲喚住她的腳步,「您還沒有出示邀請柬呢。」
「請柬?」羋鎏怔怔地看著侍者臉上職業性的笑容,忽然覺得他好像蒙上了一層人皮面具,「我沒有請柬,這里不是酒吧嗎?」
「對不起,今晚有人包了場。」侍者的唇線開始往下降,「如果您沒有請柬的話,我不能讓您進去。」
羋鎏無所謂地聳聳肩,瀟灑地轉身準備離開。
「薰。」
低沉的好似午夜時分收音機里談心節目男主播的聲音,穿透柔媚的樂音自酒吧內漫溢而出,淡且清晰地傳入羋鎏耳內。她一驚——
真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有人叫得出我的筆名?難道說有出版社的人或朋友在這里?可是自己怎麼不記得有哪位朋友擁有這麼磁性的嗓音?
目光如炯般穿過淡橘紅、淺金黃、粉紫藍的燈光在裝飾不俗的空間里來回飄移著,試圖找尋出也許是她熟悉的人的面孔。良久,在眾多張精致面孔中找尋不到一張曾在記憶中留過底的,羋鎏只好出聲詢問︰「請問是誰叫我?」
「是我。」
羋鎏這回順著聲源找到了發音之人,卻只見在二樓的銅鑄樓梯第六階上站著個手端龍舌蘭酒,身穿黑色網眼紗衣黑皮褲的長發男人。他渾身散發著濃烈的狂傲氣質,長長的黑發海藻一樣順滑地披在身後,額前隨意搭垂的發綹半掩住他骨骼立體的臉頰,使分明的輪廓更顯高貴不凡。
男人挺拔的高魁身體斜靠在銅花欄桿上,酷似馬龍•白蘭度一樣的勾人電眼中放射著危險的電光火花。從他玩世的笑紋和飛撩張狂的眉眼中不難讓人看出他不易妥協的狂鶩性格。
「你是……」羋鎏確定自己不曾見過這個人。與一般意義上的帥哥相較,這個穿著半透明紗衣,領上綴著黑鴕鳥毛的男人更多了份墮落天使般的黑色美麗。如此特別的人物只要她看過一眼,終生都會留有難以磨滅的印象。
男人以兩根手指掛住水晶杯緩步下樓向羋鎏踱來。他的唇梢上綻開一朵玩世不恭的笑,「安德烈•契索。」
她!她怎麼會到這里來?!
當一身西裝革履的裴如一從男洗手間回到自己座位上時,一眼便瞥見了門口羋鎏高挑的身影和火紅的秀發。
換了發型的她看上去增添了一股小女人的風情,不過,她究竟在和誰講話講的那麼高興?連眼神都在放光了,她在聖東安難道有相識?裴如一急躁氣惱的恨不得把擋住他視線的那根柱子給炸掉,從柱子旁邊他隱隱望見有微揚的發梢和衣擺。
揣著疑惑到吧台點了兩份雪莉酒,然後才端著酒繞向羋鎏身後。轉過一張紅皮沙發,裴如一看見柱子邊站著的是個極高的男人,衣領處長長軟軟的鴕毛遮住了他的全貌,裴如一只能看見他垂在腰際的頭發和高挺流暢的鼻子,及部分完美的側影。僅僅如此已不難猜出他的身份,裴如一暗叫一句「糟糕」,加快了腳下步伐。
視線角度及範圍隨著距離的拉近而延展開,當裴如一走到距離他們還有三步遠的時候正好對上安德烈興趣漸濃的黑褐色眼眸。他看見裴如一,似有若無地扯唇淡笑了一下,隨即又垂下眼眸繼續與羋鎏交談。也不知道他忽然在羋鎏耳畔低語了一句什麼,羋鎏笑得暢悅極了,卻也讓裴如一莫名其妙怒火中燒。他靜佇在羋鎏身後沒有開口叫她,反而是以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安德烈。
安德烈似乎是感應到了他不善的注視而緩抬眼皮,隔著羋鎏的一頭紅發與裴如一無言對視著,各自在心中掂量對方。劍拔弩張的對峙氛圍在三人之間形成了一股無形的氣流在滾動,無知無覺的只有羋鎏一個。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羋鎏伸手在安德烈眼前晃了晃。他看見什麼了,怎麼眼神像尖刀一樣駭人啊?她好奇地回頭凝睇,正好望見英姿勃發的裴如一。「是你啊,好巧。」羋鎏甜甜地綻開笑靨,「你穿西裝帥呆了呢!」
「他是你的朋友嗎?」安德烈的口氣有些酸。他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掩去眸中玩味的神情,再抬眸時又是滿滿的深情勾人。
羋鎏剛要如實奉告卻被裴如一搶了先,「不在家里等我回去,跑來這里干什麼?」他將一只手臂環在羋鎏肩上,說著話還以眼角余光斜睨安德烈,發現他無任何反應,反而沖自己投以「那又怎樣,我要定她了」的無謂淡笑。
你在亂講什麼啊?別人會誤會的——羋鎏以眼神對裴如一說。
假裝根本沒看見的裴如一臉上出現笑容,眼神卻依舊冰冷,「對不起,她是我未婚妻。」
此言一出不光安德烈感到詫異,羋鎏也嚇了一大跳,「我……」
她想問個究竟卻被裴如一遞來的酒杯堵住了嘴。裴如一半是強硬地摟著羋鎏的脖了將她拖向自己位子,途中回望了一眼安德烈,看見他眼中的詫異已盡退,取而代之的是挑釁。安德烈正隔著水晶酒杯沖自己挑釁地揚眉。
裴如一敢肯定像安德烈這樣一個狂鶩的男人,既使是已婚婦女,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他絕對不會放過。那羋鎏該怎麼辦?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上當,然後……裴如一為此深深感到憂慮。
「你到紅燈區來干什麼?」坐定後,裴如一面有慍色地責問羋鎏。
「咦?這里好像並沒有堅牌子說只有男人可以來吧?」羋鎏氣呼呼地喝光杯中酒,「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誰是他未婚妻了?哪有這樣佔人家便宜的。
「什麼什麼意思,我沒什麼意思!」裴如一被她的態度給激怒了。她那是什麼表情啊,好像他是個變態丑八怪一樣。要知道從中學起就有無數女生夢想著跟他有關系了!
羋鎏一把搶下裴如一的酒,在他來不及阻攔前喝了個精光,「以後不準再亂講話,人家會誤會的。」想害她一輩子嫁不出去呀?
「你很在乎那個安德烈的感覺?」裴如一警惕地問,「你喜歡他?」
「是又怎樣。」羋鎏不屑地撇開臉把注意力放在貼著中國紅色帶暗花的布質牆紙上,以及鍍金畫框里薩爾麗多•達利的油畫。
裴如一打了個響指叫來侍者又要了兩杯雪莉酒,「我真搞不懂你們女人是怎麼想的。一個妖里妖氣又擺明了是個又邪又壞的世家花少式男人,為什麼女人會都迷戀這種類型呢?」他呷口酒,似在跟羋鎏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
「因為他有看頭。」把安德烈設定為下本書的男主角一定會暢銷吧。羋鎏自顧自地盤算著。
「有看頭?」裴如一錯愕地看著羋鎏,「我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已經開放到這種地步了。」
羋鎏放下喝光的酒杯,奇怪地問︰「什麼意思?」
裴如一嘲諷地扯唇笑笑,「穿著半透明的衣服當然有看頭。」那個家伙的身材是好得有些過分。
她又奇怪地掃他一眼,「你會不會想得太多想歪了?真沒看出來你竟是這種人。」羋鎏嘖嘖作聲地搖首,「思想好像有點不健康哦。」
「我思想不健康?」裴如一差點被正在下咽的酒給噎死。他的綽號可是叫「神父」吶!
「嗯。」羋鎏站起身從由此路過的侍者托盤里順便端下一杯威士忌。裴如一見狀皺了皺眉,開口剛要阻止她,聲音卻被舞台上麥克風里傳出的男音壓了回去。
「各位親愛的嘉賓——」安德烈邪氣地笑笑,惹得台下一大堆女人尖叫連連,「今天晚上真正的主角現在要出場了,請大家給我親愛的小表弟——費爾南多以熱情的掌聲吧!他可是個容易害羞的孩子。喂,你們可不要給我移情別戀。」他跟大堆的女人調笑道,「我會傷心欲絕的。」
「不會啦,安。我們愛你一生一世。」
「是嗎?只怕你們待會兒看見費爾南多就會瘋狂了,他那樣精致的貴公子不正好合你們的胃口嗎,還會記得有我這號人存在?」安德烈半真半假地笑說,「不要對著他流口水,這樣會嚇壞我的小寶貝的。」
「討厭啦!說得我們好像狂一樣。呵呵,安,你好壞呢!」
「本來嘛。」
「安德烈哥哥——」
有些怯、有些嬌、脂粉味十足又帶有濃重卷舌音的聲音自舞台後方的幃幔內傳出,看來主角是因為等太久而心急了。打情罵俏的戲謔聲嘎然而止,全場男女都在好奇這個男主角,連裴如一都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
擁有這麼特殊又動听聲音的人會長成什麼樣子呢?听他的名字應該跟安德烈一樣是外藉人士吧。
樂隊奏起熱情激昂的歡迎樂,濃紫色綴有金色流蘇的幃幔緩緩向上升起,後方是個綴滿了彩燈的小圓台子,所有的激光射燈都聚集在那里,一時間讓各位觀眾的眼前熾亮一片,什麼也看不太清楚。待眼楮習慣了強光以後,安德烈帶頭鼓起掌,掌聲一片中走下來的是位身量修長卻顯羸弱的少年。
少年一頭金褐色的半長卷發跟羋鎏喝光的雪莉酒一樣,純粹的好似散發著濃濃地香氣。
「問候大家啊,隳。」安德烈提醒道。
因為白熾的激光射燈的緣故,大家看不到少年的一臉窘色,但從他的聲音里卻可以感受到。
「喂,好美的男孩子呢!」羋鎏用手肘撞撞一旁的裴如一。
裴如一皺眉望她,「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啦?他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九歲吧。」
下部小說的男主角干脆換成他好了,「好,我決定了——」羋鎏一高興又喝掉好幾杯威士忌。
「什麼?」見羋鎏一臉痴迷的盯著少年看,裴如一頓時感到不舒服,在他還來不及思量一下自己為何一反常態時,已端起一只空杯,將它置于了羋鎏唇下,「拜托你千萬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口水流成河啊,我可丟不起人。」
「……」羋鎏狠狠地瞪他一眼。
「天,你該不會是真想要對一個孩子下手吧?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年紀。」裴如一控制不住自己的出口傷人。
「我才二十六歲好不好?大叔!」羋鎏扯唇相譏。
不行!再讓這個花痴女人呆在這里的話,到最後她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可沒膽去想。瞧她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恨不得立刻沖上台把少年搶走似的。思及此的裴如一強硬地將羋鎏從座位上拉起,根本不在乎她的大聲抗議和踢打。他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一手摟住她的腰把她拖向防彈玻璃門時,其間又以眼神向舞台上的安德烈示威,但是奇怪的是安德烈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並未做出任何舉動。怪啊,他不是想要得到羋鎏嗎?這會兒怎麼又無動于衷了呢?他難道看不出來,如果他在這會兒攔住自己搶下羋鎏的話,他的計謀就大有可能會得逞啊?
這麼思忖著,二人已經走出了酒吧大門。
納斯海瑞爾廣場。
現在的風勢比傍晚時分增強了許多。向來沒什麼酒量的羋鎏遭這帶著咸咸海腥味的風一吹,體內的酒精成份頓時催發,她覺得心跳一個勁兒在加速,自己甚至都能听見自己血管里血液奔流的聲音了。
裴如一已經放開了她,暗自生著不明所以的悶氣領先無言地走著。羋鎏氣惱地瞪著這個先是莫名其妙亂講話,後又莫名其妙對自己很粗魯的男人,沒注意腳下有塊突起的青石,鞋跟一扭「喀吧」斷了兩截,她人也朝著裴如一身側栽去。
「不能喝干嗎還要喝?還有膽兩種酒混著喝!」裴如一順勢接住栽倒的羋鎏。
「我……」
靶覺到他瘦長身體上強健的肌肉;聞到他灼熱皮膚上混合著柑桔沐浴乳和煙草的淡香時,這一刻,羋鎏才感到了強烈的昏眩,于是她便昏眩地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醉酒的關系而非對他忽然產生的不良暇想。
良好的家教和羞恥心使羋鎏用盡身上僅存的力氣推開了裴如一,卻因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地跌向著百年輕石路面。
「……啊啊啊……」
「你又在逞什麼強!」裴如一手疾眼快地搶步上前抱住她。
這還是自己三十年來頭一回摟著個除了母親、妹妹以外的女人,「你還好吧?很難受嗎?」
「你就沒醉過酒嗎?問什麼問。」羋鎏沒好氣地說。
裴如一揚眉,「沒有。我可是千杯不醉,哪像你!不能喝酒還逞能,這下好了吧。」
羋鎏深吸口氣硬壓下胃里的翻騰,「我想喝水怎麼辦?」她沖裴如一無奈地撇撇嘴。
「什麼怎麼辦,我去買啊!」裴如一扭頭來回看了看,「最近的一家便利店也要走五分鐘,我先扶你到噴泉那兒吧,你給我乖乖坐在噴池邊上等著。」
「哦。」
被人照顧的感覺好好哦!羋鎏依言坐在青銅噴水池的池邊上,靜靜地看著裴如一小跑遠去的背影。
青銅鑄造的美人魚噴池內水花點點,把鞋子提在手里的羋鎏抵御不住誘惑的把腳伸進了噴水池里,舒爽感襲卷全身,酒精所帶來的昏眩和灼熱消退了不少,羋鎏愜意地閉上雙眼,光潔的腳丫踢動清水嘩啦作響。
「哦,哦,哦,你好呀,小姐——」
從噴水池的另一端過來幾個打扮新潮的年輕人,他們看見羋鎏時紛紛沖她吹口哨。
「你們好。」性格熱情奔放的羋鎏亦向他們揮手致意。
似乎是會錯了意的年輕人們一哄而上將羋鎏圍在了中間。「小姐不像是本地人啊。」頭上挑染著幾縷火紅色頭發的高瘦青年看上去很客氣地問。
毫無心機的人立刻笑眯眯地點頭,「嗯。我是來度假的。」
「來度假啊——」幾個年輕人暗中交換了個眼色,「那你一定很有錢!像小姐這麼漂亮的妞……嘖嘖嘖,真是夠味兒。」
羋鎏皺了皺眉,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對不起,我听不懂你們在講什麼,我還要等朋友……」
「少裝了,小妞!」再三確定四下無人後,年輕人們的假面具頓時卸了下來,露出了他們猥瑣、貪婪的真面目。「你自己挑好了,是願意陪我們玩玩啊,還是乖乖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般什麼!弄了半天自己是遇上了流氓團伙來打劫啊!
羋鎏冷看著這群痞子,他們一共有六個人,雖說自己是黑帶級的高手了,但要在醉酒的情況下和六個大男人赤手搏斗,她可是連丁點兒的勝算都沒有。這不是在拍電影,她也不是打不死的「小強」!但她又不甘願受這等不入流的人渣欺負。
「怎麼,你還想反抗嗎?」痞子們夸張地大笑,「看到沒有,這里連半個鬼影都沒有,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蹦多高。」
「是嗎!」羋鎏的目光逐漸變得犀利,她從噴水池的大理石沿上光著腳跳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