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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吻上我的額頭 第七章 面包•玫瑰•夢(2)

風卷殘雲之後,兩個女人共享美容沙拉。娉婷笑眯眯地說,「明心,你的小說寫完了哦?」

「是啊!」唔,這塊獼猴桃好甜。

「那,可以幫忙賣面包哦?」

「是啊!」啊,這只草莓好漂亮耶。

「呵呵,謝謝啊!」

「謝什麼?」明心還沒回過神。

「謝謝你啊,以後下午的面包都歸你了。」

「哇,才走一個地主,又來一個地主婆啊!你們倆合起伙來欺負我!」

「不是啦。」燈光下娉婷的臉似乎有些發紅,「你知道,有些事情總要花時間準備……」

「準備什麼?不是吧,你要生孩子了?」

「我和阿澤要準備結婚了。」娉婷似嗔似喜地白了她一眼。

「真的啊!」明心的眼楮都亮了,「沒問題沒問題,你們好好地準備,這里就交給我啦!呵呵呵,我最喜歡看別人結婚啦!」她痴笑,有粉紅心形從腦袋里升到半空。

然而收錢的時候她就笑不出來了。

「嗯,火腿包一塊五一只,這里是四只,一共六塊錢,收你十塊,找你五塊。啊不,找你四塊,四塊。」

「喂,有沒有零錢啊?一百塊買一只女乃油包?你耍我啊?」

「……是,是,我知道,上午的時候你拿了五塊錢來買了三只豆沙面包,一共是一塊五毛錢。但當時我沒有空找,所以先欠著,現在你又買了這麼多,剩下的那三塊五已經不夠付了……不是啊,那五塊錢算進來了,哦不,是那剩下的三塊五算進來了。對對,上午的三塊五,這里一共六塊,你再付二塊五就行了……唉喲,張女乃女乃,我說了,上午你只剩三塊五,你忘了上午你還拎了三只豆沙包回家?」

明心的數學功底在今天遭受到最大的考驗。

在她累得快趴下的時候,一位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來到櫃台前,「小姐,我要這里所有的面包,麻煩請幫我包好。」

「所有的?!」她看看這人略顯單薄的身形,嚇了一跳。然而馬上她就想起阿澤說的那個人了,轉眼便換了一副笑臉,「好好好。你稍等。」

他人付了錢,分了好幾批把面包都塞進車里去。咦,竟然是拉小貨用的三輪車。那文質彬彬的男人騎著這輛發出「吱吱呀呀」聲響的三輪車遠去。

第二天傍晚,他又來了,照樣搬了一車面包走人。

「喂,我們干脆只做他一個人的生意好了。」明心跟一心忙著做新郎官的老板商量,「反正每天都是他包圓。」算那些零錢都快耗光她的腦細胞了。

「大家都喜歡吃啊!」阿澤笑眯眯地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明心估量著就算她說把店拆了他也能笑得出來。

那個每天拉一車面包的人終于引起了整個巷子居民的注意,三姑六婆都在打听該人出處。一面加大對美味記面包的搶購力度,原先要五只的現在要十只——唔,都有人用車子來拉這里的面包了,可見這東西有多好!還不快趕緊買?

為此,不等到傍晚,美味記的面包都賣光了。那文質彬彬家伙看著空空如也的櫃台愣了一下,「賣完了?」

「是啊!」累得快要趴下的明心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明天趕早吧!」

三點鐘,美味記面包準點出爐的時刻,第一位顧客就是那用車拉面包的人。

「我要全部的面包。」他說。

呵,世界上竟有這樣的牛人!

明心太崇拜他了,在裝面包的功夫問︰「你們家多少人啊,吃得了這麼多嗎?或者,你們也拿來賣的?我們這里的價格跟外面的行情一樣呢,你拿出去賣也賺不了多少錢啊!」她看著這名男子始終含著微笑的臉,透出一股秀逸的書卷氣,她一拍腦袋,「哦,我知道了,你是拿這個東西來做研究吧?」她神神兮兮地四處看了看,壓低了嗓音,「你們在研究什麼?總不是想造一個可以活動的面包人吧?」

男子忍不住笑了,「不是。」

「那是用來干什麼?」她都快好奇死了。

「嗯,是一個男人,想令他愛的女人過得舒服一點。」

「用面包嗎?」明心詫異極了,「用這麼多面包?」

「是的。」

男人拎走面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是一個極值得挖掘的愛情故事啊!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三輪車,明心悠然地想。

嘿嘿,手上這本已經寫完,下一本還沒題材呢……這真是,生活處處皆文章呀……明心很「陰險」地笑了。

當晚,把娉婷拉住,「明天下午,面包歸你賣。」

「明天關一天門。」老板娘很爽快地說,「你陪我去挑婚紗。」

「婚紗後天挑。」明心的眼里閃著惡魔的光芒,「明天,嘿嘿,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下午三點鐘,文質彬彬的男人騎著車子載走了面包,明心用一條寬大的絲巾包住頭,再從阿澤那兒搶了副可以遮住她半張臉的墨鏡,騎著從「女乃油包」那兒借來的自行車,偷偷跟在他後面。

只見那車子搖搖晃晃,晃晃悠悠地過馬路,穿街道,到了一家面包店前。店里出來一個服務生模樣的人,把面包拿出來,放進玻璃櫃里。

咦,他還真是拿來賣的呀?

掃興,掃興,什麼一個男人為了讓他愛的女人快樂?全是狗屁。呃,那店老板倒像是個窈窕的女孩子哦。

耶,原來故事在這里呀!

明心興奮地盯著店里的動靜,過了大概一刻鐘,那男人出來,繼續騎著那輛三輪車,折回頭。

這次竟然回到了面包店那條巷子附近,穿進了比鄰的一條巷子里。這兒的房子構造都差不多,也是一所兩層的小樓,一樓應該也是店面,只是沒有啟用。打開大門,把車子扶進去。然後把門關上了。

原來他住這里。

明心騎在車上,考慮這段故事是該從這男人入手呢,還是去找那個面包店的年輕老板娘?

還沒等她考慮好,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那男人出來,把明心嚇了一跳,趕緊閃進一條叉巷里。一顆心「怦怦」直跳,啊,原來跟蹤人家這樣刺激。就是運氣不大好,挑了個藏身之地,原來是小小的垃圾堆。

每天會有垃圾車從這一帶經過,自行收掉這些分散堆放的垃圾——這里的居民也太懶了一點,一個垃圾總窯也不建。

然後這個垃圾堆有點特別,明心忍不住「咦」了一聲,她看到是一堆垃圾嗎?

躺在她腳邊的,是一堆玫瑰。

雖然她們已經是斷枝殘瓣,零落如雨,可醉人的嫣紅,美麗的花瓣,真的是如假包換的玫瑰花啊!

奢侈啊奢侈,就這樣把它們當垃圾扔了。

輕輕的「嗒」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小巷分外地響。一朵紅郁郁的玫瑰花從那幢小樓的天台飄落,落在路中央。

明心白了那天台一眼,秋天明淨的陽光下,可以看得見,天台上有個人在走動。

沒有公德心……浪費……

她撇了撇嘴,騎著車子回去。

文質彬彬的男人照例來買面包,明心趴在櫃上,看著他,不說話。

「請幫我包好。」男人客氣地提醒她一遍。

「姓名。」

男人不明白。

「你叫什麼?」真是,看上去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嘛,怎麼連話也听不明白?

「呃呵,安越雲。」

「姓安?」這個字令她有些敏感。

「嗯。」

「你買這麼多面包干什麼?」

「這是幫別人買的。」

「嗯……」她細白的手指輕輕敲著玻璃櫃台,「你家還有什麼人?」

「呃……」他可真搞不清楚她要干什麼了,查家譜嗎?不過本性老實的他還是乖乖地回答,「嗯,我的父母,還有一個弟弟。」

「那在你家樓頂往下扔花的是哪個?你弟弟多大了?」如果是個小孩子,到是值得原諒。

「我家樓頂?扔花?」他怔了怔,轉瞬明白過來,一笑,「你跟蹤我?」

「誰說的?大家順路而已。」明心的目光亂飄,臉上有被捉贓的紅。

「這面包,就是為那個人買的。」安越雲笑著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

她是想去啊,可這私入民宅的罪過……

「你跟我走吧。」像是明白她的猶豫,他說。

「那我不客氣??」她連忙跑出店外,跳上他的車子。

穿了幾幢樓,就到了他家。原來兩家真的挺近。

「那,你上去吧。」安越雲打開門,對她說。

「那你呢?」

「我還要送面包。」他說,「放心,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那你也得帶我上去啊……」萬一給人家亂棒打出來怎麼辦?然而這姓安的家伙已經跨上三輪車,送面包去也。明心大著膽子上樓,咳嗽兩聲,「請問,家里有人嗎?」

表都沒有一個。

被耍了。

然而就在她憤憤地想離開的時候,樓上傳來一個聲音,「是越雲嗎?」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這樣耳熟。

「為什麼總是種不活呢?」一個人踩著樓梯從天台下樓,聲音里有些些的氣悶和挫敗,然而,語調平淡,如果不是仔細听,一定听不出來。

那人兩袖挽起,右手拿著鏟子,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下樓來,想去洗手,轉身之間,身形忽然定住了,慢慢地回過頭來。

「嗨……」明心的嗓子忽然發干,「是安越雲介紹我過來的……那個,我可不是小偷……那個,你、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真是太像了……」

太像了,太像了,兩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像?!

那個拿鏟子的男了定定地站在原地,「是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站在微光里,明心舌忝了舌忝唇,說不出來的緊張,「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

「為什麼不可能?」他放下鏟子,走到她面前。

那淡定的神情,那內斂的眉宇,那雙隱隱閃著光華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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