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起床吃早點了。」翌日清晨,盧愛婷敲女兒房門催她好幾次都不見動靜,不免有些著急。今天丈夫要女兒和他一起回公司,如果女兒賴床不起,丈夫又會發脾氣了。
她推門進去,發現清雅並不在房里,梳妝台上擺著一封信。
爹地媽咪︰
我走了,不是我不願意做俞新宇的女兒,而是爹地不給我追求理想的自由。
我想,只有離開這個沒有自由的家,我才能在外面的世界里找尋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爹地,我會做出成績證明給你看,我不是在胡鬧。如果我不成功,我就不會再回這個家。
媽咪,希望你不要怪女兒,我也舍不得離開你,但是清雅已經長大了,應該可以獨立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用為我擔心。
女兒清雅即日草字
「簡直是一派胡鬧!」看完女兒的信,俞新宇狂怒不已,「居然離家出走??」
盧愛婷則擔心地抽泣起來,「她會到哪里去呢?沒有人照顧她怎麼辦?」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讓她去瘋吧,看她能在外面折騰多久?」俞新宇暗想清雅離開這個家,連吃住行都成問題,他不相信從小養尊處優的女兒能有什麼能耐可以在外面生存下去。
「可是清雅怎麼能挨苦……」盧愛婷對女兒充滿了心疼與擔憂。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們就當沒生這個女兒!」俞新宇痛心疾首。
「兒子,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
赫赫有名的房地產界女強人于劍隻也陷入與獨生子簡逸飛不和的苦惱中。
丈夫簡泊年是中國首屈一指的富商,五年前因心髒病發去世,正當英年,唯一的兒子簡逸飛當時還在海外求學,所幸的是于劍萍精明能干,自三十多年前和丈夫一起齊心協力創建「泊劍」集團以來,就是輔佐丈夫的最得力助手。丈夫去世以後,也就順理成章地繼任丈夫的位置,做了泊劍集團的董事長,全力掌管集團的生意。泊劍集團的事務在她的經營下蒸蒸日上,風聲水起。
事業對于于劍萍這個女強人來說不成問題,但是獨生兒子簡逸飛卻讓她傷透腦筋。
簡逸飛高大俊朗,有著最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天資過人,雖然年僅二十四歲就擁有哈佛商學院的博士學位,性格卻自由奔放,不喜歡學以致用地在商業上運籌帷幄,而是酷愛戶外運動,常常參加攀岩、賽艇等刺激活動。
于劍萍一直希望兒子學成歸來能到公司來幫忙,畢竟作為泊劍集團唯一的繼承人,逸飛遲早要獨自撐起泊劍集團的大梁。無奈逸飛雖然表面上性格熱情隨和,待人親切有禮,但骨子里卻有著很堅強執拗的一面。他天自由和運動,對于自己的愛好十分堅持,一點也不熱衷從商。雖然在公司掛了總經理的名,卻很少上班,每天都去玩他的攀岩運動。
簡逸飛的頑劣令于劍萍大感頭痛,她很寵愛這個兒子,可是卻難以忍受他的執拗。留學回來都快一年了,始終對公司事務提不起半點興趣,幾乎把全部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到那些在她看來是不務正業的戶外運動上。為此母子倆沒少起爭執。
「逸飛,年輕人愛運動是好事,但是把這些運動當成了事業,這樣就是本末倒置了,公司的事你全都不管怎麼行?」
「我能干的媽咪,公司有你就足夠了,不用我操心啊!」簡逸飛故意給母親戴高帽。他的性格開朗,思維敏捷,口才了得,常常喜歡和母親抬杠。
「你將來可是要繼承我們家所有產業的,玩心這麼重,我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于劍萍深知兒子的學識和能力過人,只是性格玩世不恭,太孩子氣,不去考慮家族事業的未來發展,自己必須在這方面給他敲敲警鐘。
「媽咪你最了解我啦,做生意我沒多大興趣,只有攀上一座座高峰,我才會有滿足感和成就感。」簡逸飛一臉陶醉狀。
于劍萍知道一時半會要使倔強的兒子改變不是一件易事,盡避心中焦慮,還是沒有強迫兒子。但隨著公司事務日益繁忙,她覺得不能再縱容兒子,必須想個辦法讓兒子收起玩心,回到正道上。
她想到的辦法就是盡快為兒子物色一個賢內助,俗話說成家立業,男孩子只有成了家才會定性,才能安心創立一番成功的事業。想當年丈夫簡泊年就是因為娶到了自己這個能干的賢妻,夫妻兩人齊心創業才得以成就泊劍集團的輝煌。
至于未來兒媳婦的標準,她一點也不敢馬虎。在她心里,她設想這個女孩子不但要能令逸飛收起玩心從此專心做事,而且家世背景一定要和簡家旗鼓相當,最好能在生意上助泊劍集團更上一層樓。
經過一番仔細考察,她挑中了金融大亨康會風的千金康子琪。在她看來,康家財勢雄厚,和簡家門當戶對,而康子琪這個女孩秀外慧中,大方得體,簡直就是做好太太的超級好材料。
她心想只要兒子順利娶了康子琪為妻,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她可以放心將所有的產業都交給兒子打理。這些年在商海馳騁她已經覺得身心俱疲了。
于是她特地安排了兒子和康子琪的約會,可是沒想到子琪在西餐廳苦等了兩個小時,兒子卻並沒有赴約。連手機都打不通。
「逸飛,今天到底去哪了?」很晚了,逸飛才踏進家門。看他一身塵土,不用問她也能猜出幾分。
「我們攀岩協會今天搞活動嘛,」簡逸飛笑嘻嘻,「媽咪我又拿了第一呢。」看到母親的臉色他就知道狀況不妙了,卻裝作若無其事。
「你答應過我什麼?」于劍萍實在好氣,「說好今天去和子琪見面……」
「哎呀!」簡逸飛故意一拍腦袋,做出忘記的樣子,「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呢?真是糟糕!」
于劍萍知道兒子是敷衍自己,又好氣又好笑,「你整天就記得你的攀岩,哪里會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媽咪,你的話我什麼時候沒听過?」簡逸飛仍是一臉燦爛笑容,他和母親的感情不錯,常常說說笑笑。他知道母親獨立支撐整個泊劍集團不容易,他不想太傷她的心。
「你呀,就是知道對我陽奉陰違。」兒子嘴一甜,于劍萍的氣就消了大半,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你害人家一個女孩子家在餐廳里白等了你好半天,還要我幫你圓場,幸好人家子琪善解人意又識大體,沒有怪你。」
「媽咪,那個康子琪怎麼在你眼里像天仙一樣啊,真有這麼好嗎?」簡逸飛帶著微諷的語氣問。老媽實在太強權了,整天逼他做生意不說,就連婚姻大事也想幫他包辦,太過分了吧?
「子琪難道不夠完美嗎?不但人漂亮溫柔,家世學歷也都是一流的,和你真是天生一對。」于劍萍不吝嗇自己的贊美,「反正我是越看越喜歡,你要相信媽咪的眼光,我不會找個配不上你的人來做我們簡家兒媳婦的。」
母親說得頭頭是道,簡逸飛卻不以為然。都什麼年代了,我找老婆還得靠老媽幫著挑選?他覺得哭笑不得,但是他明白依母親的個性,這件事和她是沒辦法溝通的,只能先敷衍了事。
「是,康子琪是百年難遇的標準兒媳婦,連你兒子都高攀不上。」他嬉笑著摟住母親的肩膀,附和著母親的話。
「別耍貧嘴了,我約了子琪明天一起吃晚餐。」于劍萍心想必須趁熱打鐵安排兩人交往,盡早促成這門婚事。
「又吃晚餐?」簡逸飛俊眉挑起,只覺得胸口發悶,「媽咪,別搞這麼老土的相親方式吧?」
于劍萍知道兒子想借故推月兌,「行啊,那改喝早茶好不好?」
「不要吧,媽咪。」他知道母親說得出做得出,「一大早就要出去相親,傳出去我還怎麼見人?」
「那就行了。」于劍萍心中竊喜,「明晚七點在東方餐廳,不見不散。」
「那好吧。」簡逸飛裝作無奈地妥協,心里卻打著自己的小九九。為免麻煩先答應下來,到時再來一次定時失蹤,大不了被母親事後追究。如此反復折騰幾次,母親肯定沒這個耐性陪他耗,相親之事還怕不會不了了之?
可惜于劍萍並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如意算盤怎可能不被識破。她義正嚴詞地告誡兒子︰「逸飛,你別想再放人家鴿子,明晚我會親自押著你去見子琪。」她頓一下,「而且全程參與陪同,所以中途開溜這種小把戲你也最好收起來。」
「不是吧?」簡逸飛只覺得頭皮發麻,老媽居然要陪著他去相親,光想就覺得超級恐怖了,自己還有沒有一丁點的人身自由?「媽咪,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如改天……」
「沒有改天這回事。」于劍萍根本不去看自己兒子的愁眉苦臉,「就是明天。」她說得斬釘截鐵。
看著母親不容置疑的表情,簡逸飛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啊,把治理公司的那一套作風也帶到家里了,真是苦了自己了。
「媽咪,你說我要有個兄弟多好,這樣您就不會逼著我相親結婚了,太不人道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抱怨。
「這麼大的人了,就是沒正經。」于劍萍嗔怪地模模兒子的頭,「明知道不可能的事,瞎說什麼?你是泊劍集團唯一的繼承人,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特別強調唯一兩個字,想讓兒子知道撐起整個家他責無旁貸。
「又來了。」簡逸飛不耐煩地嘟囔著,「什麼繼承人,跟個囚犯沒什麼兩樣。」
「你胡說什麼?」
「哦沒有,我是說明天和人約好的活動又得取消了。」他惋惜地搖搖頭。
「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活動有什麼可惜的?」于劍萍苦笑,這個孩子眼里永遠只有他的戶外運動,看來逼婚計劃更要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