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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在blog 第七章

得到雙親認同,童瑤緊張的心情稍稍獲得撫平。冉向陽提議去逛逛文化路;自從大學時代起,他就離那段歲月好遠了,好久沒有再去重溫兒時記憶。

他們手牽手在月光下漫步,從垂楊路一路走到文化路,曾經是每天上下學的必經之地,如今竟顯得陌生又熟悉,熟悉卻又陌生,童瑤像胸口被什麼梗著,有一股說不出的愁緒。

凡提起嘉義小吃,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一定都是噴水雞肉飯吧!但對道地的嘉義人來說,文化路里的郭家雞肉飯才是真正的心頭好。冉向陽與樊童瑤很有默契地走進小小的店里,雖然店內擺設得不能再簡單,但客人依然絡繹不絕,顯示出該家店的食物有多受歡迎。

他們叫了兩碗雞肉飯、海蜇皮跟一盤糯米腸,當第一口滑順的火雞肉飯含進嘴里,那滋味啊,真是香!那味道經過味蕾,滑過食道,溫暖了胃,仿佛也熨熱了脾肺,令他們全身舒暢,宛如吃的是人間美味。

吃飽後,他們滿足地互相擦去對方嘴邊的油,牽著手繼續往噴水池的方向晃去。

回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童瑤想都沒想地,牽著他便鑽進一條蜿蜒的小巷子,里面有一家小小的雜物店,專門賣小女生喜歡的飾品和衣物。從前領到零用錢那天,童瑤總會抱著挖寶的心情來逛上一遍,或許什麼都不買,但心里很快樂。

走出小巷口面對中山路,他們依舊興致勃勃,沿途尋找舊時痕跡,然十幾年的光陰替嘉義市帶來了許多繁榮,卻也卷走了無限回憶。

圓環騎樓處有一家賣牛肉面的面攤,老板很性格,每天晚上十點後才開始做生意。老饕們都知道,只有晚上十點後才吃得到那碗香辣夠勁的牛肉面,果然,還沒十點,攤子上已經冒著熱氣,許多客人也已佔據了少少的幾張餐桌。

一切好像都改變,卻又有些是停留的。童瑤突然意識到,雖然她和冉向陽看起來都像改變了,然有些東西像被加了防腐劑,永遠新鮮,不會壞去,保留在她心底,偶爾想起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回憶,心疼了,再擱回原來那個角落,假裝已經忘記。

「童瑤,你覺得時光可以倒流嗎?」冉向陽忽然問。

「怎麼可能?以前那家‘二十一世紀炸雞’倒了,難道還會再開嗎?我最愛吃他們家的烤雞了,唉……」

「既然不能倒退,我們也只有往前看了,是不是?」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勵志’?」她抬睫瞄他,眼里漾著淘氣的色彩。

「我是想,與其感傷後悔,浪費時間,不如從此刻起多點快樂,我們不要再造成更多遺憾了,好不好?」

「你覺得我們錯過的,是遺憾嗎?」

「不,我的遺憾只有你。」

「為什麼?」

「你知道電影‘蝴蝶效應’嗎?人生總會有許多時候是必須做決定的;在做決定的當下,我們都不知道結果會如何,那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帶領我們到不同的世界,也許會更好,也許不會,但發生就是發生了,想要後悔或改變都是不可能了。童瑤,我對我過去的任何選擇都不會後悔,就算選擇逐漸沒落的小兒科也不後悔。但我常想,若能像電影情節那樣,回到從前的時間點,我選擇要你,現在的我們會是怎麼樣?還會繼續相愛嗎?或者是選擇分手?如果不是因為分離,我們會更懂得珍惜彼此嗎?」

「首先,這個答案除非時光倒流,否則永遠不會揭曉。但我知道,不管有沒有分開,我都會這麼、這麼、這麼喜歡你。說我沒骨氣也好,說我死心眼也罷,反正,我都要賴著你,你不許再逃走,來,打勾勾。」

她孩子氣地用小指勾著他的,連說了好幾個「這麼」,要他知道,她真的好喜歡他。

「真的這麼、這麼、這麼喜歡我哦?」他快意地挑著眉。「之前對我說出那麼過分的話,還用假地址騙我,我看,真正想逃的人是你吧?」

「你少得意了,冉向陽。我真的不應該這麼輕易就原諒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看那種男主角一直欺負女主角,卻在最後一章草草結束的那種言情小說,每次我都看得一肚子火。明明就是個爛男人,卻三言兩語就讓女主角原諒他,簡直是欺騙讀者,我最討厭了。」

「喔,原來你還想折磨我?」

「當然啊,總該給你點苦頭吃吃,才不枉我為你掉過的眼淚。」

「問題是,我並沒有那麼壞,沒有一直一直欺負你。」他還想打趣,卻心念一閃,目光微凜,捧著她的臉蛋問道︰「你干嘛為我掉淚?你常常為我掉淚嗎?我真有……那麼過分嗎?」

「有啊,你故意不理我,就是過分,我氣得都哭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吻上了她,阻斷了她言語的能力,也隔絕了她的思緒,她陷入他的氣味中,被他溫柔的男性氣息緊緊包圍,往昔的委屈,就算有淚,也能被他的吻給止住、被他的溫暖給蒸發,她心中對他早就不再有怨。

月光怎麼那麼亮?

站在路燈下,她感覺暈眩,腳底下的紅磚地變得軟綿綿,她站不穩了,憑靠在他懷里,神思恍惚,只想著,能愛上他真好。幸好是他,讓她愛上,嘗過痛苦,變得理智,又變成戀愛的傻瓜,種種心情上的轉折,她都經歷,也都珍惜,證明那些眼淚,真的沒白流。

星期六,冉向陽與傅亞東一家三口開著休旅車來接童瑤。為了這次的露營,童瑤特地買了雙白底藍線NewBalancc春夏復古慢跑鞋,上身穿著白色圓領棉T,配上深灰色縮口七分短褲、黑色牛仔布料漁夫帽,再拎個黑色手工編織包,亮麗得令冉向陽移不開視線。

「司機先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們要去哪里露營了嗎?」打過招呼後,她微笑望著駕駛的冉向陽。傅亞東一家人坐後座。

「去你喜歡的咖啡豆的故鄉。」

「是東山嗎?」她眼色湛亮,沒想到他細心若此,知道她愛喝東山咖啡,于是悄悄記在心里,想給她一個驚喜。

「很近了。我在尖山埤訂了房,晚上我們露營,亞東你們睡江南會館。」

「不要。我要跟向陽叔叔一起睡。」感覺向陽叔叔好像很喜歡這個姊姊,糖糖撒起嬌來,不希望叔叔被搶走。

「小傻瓜,叔叔永遠最愛你。」冉向陽知道這小女生最愛纏他,一定會嫉妒童瑤搶走他所有的注意力,所以先甜言蜜語一下。

「姊姊,你為什麼突然冒出來?」糖糖童言無忌,快人快語,對于這忽然出現在生命中的姊姊很好奇。

「姊姊哪里是突然冒出來?姊姊跟向陽叔叔還有媽咪是認識好久的朋友嘍。」佳佳撫著女兒的頭,很溫柔地說。

「原來你就是讓向陽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孩子啊,果然漂亮,跟向陽很匹配。」傅亞東默默觀察著前座的兩人,怎麼看他們都不像分別多年的樣子,好像已經交往了許久;如果冉向陽開車,那副駕駛座就應該屬于樊童瑤,那麼的理所當然。

童瑤臉頰一陣燥熱,嬌羞全入了冉向陽的眼,他淺笑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

一行人一路說說笑笑,約莫四個多鐘頭才到尖山埤,車子開進江南渡假村,把所有露營需要的東西搬下車後,他們開始搭帳篷,搭完後已經超過中午吃飯時間,冉向陽與傅亞東兩個大男人連忙在炊煮區生火,一開始煙好濃,嗆得兩位小姐直流淚,冉向陽的臉頰被木炭抹黑,童瑤邊流著淚邊笑著替他擦去污痕。

他們從帶來的冰櫃里取出食物,楊佳佳洗米煮飯,樊童瑤洗菜切菜,冉向陽拿出烤肉架,鋪上錫箔紙,把事先腌好的肉片和香腸放在上面烤,傅亞東負責監督蘿卜湯,等飯煮得差不多熟,佳佳才熱鍋炒菜,幾個人圍坐在兩旁享用著可口的野外午餐。

「好好吃。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高麗菜。」童瑤眯著眼,很享受高麗菜在口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佳佳只有炒高麗菜行,其它的就──」

「傅亞東。」

「不會呀!這盤青江菜也很贊,跟香菇味道很搭。還有空心菜也好好吃,佳佳姊真厲害,這麼會煮菜,我就不行了。」童瑤衷心稱贊道。

「听見沒有?人家童瑤多麼誠實。」楊佳佳好得意。

「是,老婆大人,你最棒。」傅亞東很識趣。

「喜歡就多吃點,或許是因為地點不同,心情不同,所以連帶食物味道也不同了,好甜。」冉向陽把幾朵香菇夾到她碗里,引來小女友的不滿。

「向陽叔叔,你也要幫人家夾菇菇。」

「好,大的夾完夾小的。」冉向陽眼里滿是笑意。

「嗟!什麼大的小的。」童瑤賞他一記白眼。

「童瑤姊姊,你不要生氣,向陽叔叔說他會同時愛我們兩個,這樣我們就不要爭了,好不好?」經過半天的相處,糖糖已經喜歡上這位大姊姊,所以不介意跟她分享向陽叔叔的愛。

「好。姊姊也愛糖糖,我們兩個相親相愛。」童瑤捏捏糖糖水女敕的頰。

吃過飯,收拾好野炊的用具後,他們把行李放進江南會館房間,坐游園車到碼頭乘船,湖中間有座小島,名喚愛情島,島上住著兩只猴子,一只叫扁扁,另一只則是圓圓,原本是打算讓這一公一母的兩只猴子能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結果據說它們的感情從來沒有好過,兩只猴子始終離得遠遠的,誰也不理誰。」

「哈哈,真有趣,這是個很好的題材,我要把它記下來,例如可以寫一個島,島上住了一對怨偶,叫猴公與猴婆……」

看她認真思考小說劇情的模樣,他忍不住撥撥她落在鬢旁的幾縷發絲。「你連出來玩都不忘工作哦?」

「小說也是生活經驗的累積啊。如果不從生活周遭去感受、去搜集,如何寫出好的作品?」她笑得燦爛,拿起數位相機,拚命拍著棲息在樹枝上的猴子,在一旁的糖糖也注意著猴子的一舉一動,只要小猴子一有表情或動作,就會呼喚童瑤,要她快點按下快門,一大一小像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說得好。難怪你的小說總是有許多新意,獨具慧心,這是別人模仿不來的。」傅亞東說道。

「咦?傅醫生也看過我的小說哦?」童瑤放下相機,很意外。

「那當然。本來我是想自己買,可是向陽總會買一套送我,還要我寫心得給他呢。」傅亞東藉機虧好友。

童瑤目光移動,在他臉上定住。原來,他一直都用另一種方式寵愛她,她眼波閃動了,像可以眨出星星。

湖面的風吹得人微寒,但童瑤心里很暖。原來他一直都把她放在心

游完湖,他們到一家名叫「遠翠迎曦」的餐飲店喝道地的東山咖啡。兩個男人在店內用點心,佳佳和童瑤則到二樓窗台眺望湖景。

「記不記得有一年樂冬生日,我們一起去冉家幫他慶生的事?好像是他十五歲生日……」佳佳眼底流動著淡淡的溫柔,嫁為人婦後的楊佳佳雖然不比年輕時亮麗,卻多了許多真實感。從前的她對童瑤而言,就像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很客氣很溫和,卻難以接近;不過現在不同了,她感覺佳佳就像身邊的好姊妹一樣,可以跟她無所不談。

當然記得。那是她有史以來最傷心的一晚。

「那晚要回家前,我在門口問向陽喜不喜歡我,結果被他拒絕了。」佳佳在述說過往失戀情節時,臉上並沒有特別感傷的表情,或許是因為生命里出現了更重要的男人,所以讓失戀的苦變得微不足道了。

「我以為……他不是說喜歡你嗎?」她有些訝異。不是這樣嗎?她明明听見冉向陽對楊佳佳說喜歡她,所以她才會難過得掉頭就跑。

「不,其實他早就有喜歡的女生了,所以他對我說抱歉,可是希望我不要拒絕他的友誼。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整整哭了一夜。」

──我喜歡你。楊佳佳,我喜歡你作我的朋友,至于其它,我想我無能為力。他說,表情有點哀傷。

──雖然不能發展成那種感情,但我想,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他說。你也許覺得我很自私,也許開始討厭我,但我都把你當朋友。

──楊佳佳,對不起,我……你別哭,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你不夠好,你別亂想,我只是……只是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他慌忙地說。

──既然把你當朋友,我還是跟你說實話比較好,我不想騙你,真的!

原來,那個夜晚,為冉向陽哭泣的不止她一個,她們同樣經歷失戀的酸楚。

「其實我早猜出來他喜歡你。每次我們聚在一起,他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跟著你,愈是想要隱藏就愈騙不了人。我早就知道。童瑤,你很幸運啊。」

「哪有。那時我以為他接受你的感情,沒想到……」她真的好意外。

楊佳佳看她一臉詫異,遂笑著說︰「他自始至終就愛你。我們去美國時,好多留學生喜歡他,其中還包括現在在電視上很紅的女主播,可是他偏偏看都不看一眼,拒人于千里之外,還為了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事惹得他指導教授不高興呢。其實,只有我曉得他心里擺了個你,雖然他不肯承認。我好幾次勸他回來追求你,卻都被他反駁,我想或許他心里有些苦是不能說的,所以也就沒有勉強他。沒想到,反倒是他想通了,回來找你。知道你們在一起時,我跟亞東都好替你們高興。」

「他會有什麼苦?我並沒有不要他,是他狠心拋下我──」

「他是為了樂冬。樂冬當時身體不好,對未來很恐慌,所以他不能跟他爭,他怕樂冬會因此更消極,他怕樂冬會受不了,因為唯有你才能讓樂冬快樂。樂冬也求過他,求他把你讓給他。」

「等等!你說樂冬求他把我讓給他?」她臆測的果然沒錯,冉向陽偷偷在私底下把她給賣了。

「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童瑤,那時樂冬身體那麼脆弱,他怎麼忍心跟弟弟搶女朋友?」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他把我當成什麼?我為了他那麼痛苦,卻只是為了這不是理由的理由……」

她又氣又惱,又怨又憐,怪他不懂她的心,又心疼他對樂冬的疼惜,幸好,誤會冰釋,他們終于又兜在一塊兒了,雖然晚了好久,卻總比一輩子錯過要好得太多;不晚的,一切都還來得及,她要用長長的一生來愛他。

「你看到星星了嗎?」夜深了,兩個人兒在帳篷里並肩躺著,只露出頭。

「沒。我只看到很多蚊子。」雖然點了蚊香,但夜晚的營區還是蚊蟲不絕,嗡嗡嗡的,吵得人受不了,叮得人吱吱叫,氣得樊童瑤很不浪漫地說。

「真沒情調耶,樊童瑤。」冉向陽抱怨,指著天邊最閃亮的那顆星星說道︰「你看,那顆星星好亮,讓我想到一個很爛的搭訕笑話。有一個男生對想認識的女生說,你的父親一定是個小偷,因為他把天上的星星偷來嵌在你的眼楮里。」

「哈哈哈,好爛喔,比那個你的腳一定很酸,因為你昨晚在我夢里跑了一整夜還要爛,哈哈……」她粉拳打在他肩上,他笑著翻身把她圈在胸懷,忍不住低頭啄啄她小巧的鼻頭。「童瑤,你真是可愛,我怎麼能沒有你。」

她的眼楮澄澈清明,在黑暗里照亮了他,讓他想起一朵潔白的茉莉花,在他心底芬芳著,嗅著她身上發出的淡淡香味,沁入他胸腔,在他四肢百骸擴散著、膨脹著──

「我今天才知道,小時候那個酷酷的冉向陽,長大後這麼會哄女生開心。」她伸手撫模他的眉眼。他的眼楮依然湛黑,長長的睫毛像擦了睫毛膏,青澀的臉部線條多了稜角的陽剛,精神那麼好──

「我不是哄你。你身上的味道好香,讓我想起茉莉花,好好聞。記得從前你都洗海馬香水沐浴乳,那香味無遠弗屆,遠遠的,我就可以聞到那股香味。怎麼,現在你不洗海馬了?」他在她脖子旁用力嗅著,想要找尋那熟悉的味道。

「早就不洗了。大學住宿時,因為香味太嗆,只要我洗澡,全樓的人都知道,所以就改牌子了。」那廉價的香味樂冬也不喜歡,老嫌那味道刺鼻又俗氣,要她換用專櫃貨,畢竟冉家生活富裕,樂冬是在充滿舶來品的家庭里長大的,自然對名牌較有好感。

「再去買海馬吧,我很懷念那股味道。我在美國若是很想你,就會去超市聞聞海馬沐浴乳的味道,好像你就在身邊。」

「為什麼不干脆買回家洗?是不是怕丟臉啊?」

「男生洗太香很娘耶。」他對于男人香還是有障礙。

「可是你喜歡不是嗎?」她好想要他身上也有海馬沐浴乳的香香,一定很好玩。

「我喜歡是因為你。」他把唇湊近她頸窩,在她脖子敏感處搔癢,惹得她咯咯笑。今年的四月天很反常,白天氣候還涼,夜晚風依舊很大,樹葉與樹枝親熱摩擦韻響,兩個人手牽手,躺在一起,看星星,听蛙叫蟬鳴,跟他幻想中的情境一樣。他滿足地吁了口氣。「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跟你露營比跟一群高中男生有趣多了。」

「我想,這應該是全天下的男生共同的想法吧。」她也好滿足。

「還記得我們是去走馬瀨,營區很簡陋,我們睡在石子地上,哪像現在這麼好,還訂木板架高,可以睡得很舒服。」

「你們整個晚上都做些什麼?」

「營火晚會後洗過澡,就是吃零食兼聊天,很無趣的。」

「那跟我就好玩?」

「好不好玩不知道,但至少不用擔心教官查營帳──」他出其不意吻了她,她笑著,透過他望向天際,那一輪明月彎彎,像正在笑著他們的熱情幼稚。

「向陽……」

「別擔心,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擔心回台北後,等樂冬回來,要怎麼跟他說我們的事吧?」

不愧是心靈相通的兩個人,她在想什麼從來逃不過他的眼,他早就看穿她的懦弱。

「你知道嗎?人類的心理都有共同的特征,這個法則用在許多情況下都是相同的。以病人來說,一開始听到自己患了不治之癥時,他們通常會否認,不願相信自己會那麼倒楣,接著會憤怒,然後自責,跟著開始自怨自艾,但只要度過那段悲傷期,就會積極尋求解決方法,看有沒有辦法可以改變現狀;最後,他們才會接受這個事實。童瑤,我說這些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覺得樂冬會接受嗎?」

「我相信會。他不是那麼不可理喻的人。況且,應該讓你做選擇,不是嗎?」

「你早該讓我做選擇。」她哀怨道︰「為什麼你們從來不問我的意見呢?應該讓我決定要跟誰在一起吧?好自私……」

「童瑤,對不起。」

「萬一,我們就這樣錯過一輩子,該怎麼辦?冉向陽,萬一,我永遠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不是很可惜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回來。」

「真可惡。我不該那麼輕易原諒你的。」

「來不及了。今晚跟我露營後,你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胡扯,邏輯不通。」

「那我是你的人,你要對我負責。」

「哈哈……我才不要。呵,別癢我,你真討厭……」

「我還有更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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