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吶,你說這胭脂好不好看?」
熱鬧的市集里,琉璃就像只剛放出籠子的鳥兒般喜悅的蹦來跳去,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能引起她的好奇,什麼美食都想嘗。
「吶吶,這珠釵如何?這樣像不像個官夫人?」
她身邊的書祈板著臉,打從一出宮他臉上線條就沒放松過,不管她問什麼他完全沒開口,一方面是不想陪她當個三姑六婆,盡說些沒價值的話,另一方面是——他根本就插不上話。這丫頭雖然問了他一堆,卻從頭至尾都沒給他答話的機會。
只見琉璃拋下手中的珠釵,又跑到別的攤子看油紙傘。
「這傘真好看,你看這圖案像不像你?」真的好像哦!
一旁听到的路人紛紛掩嘴竊笑。瞧那上面凶神惡煞的雷神圖,還真是跟他有著幾分像呢!
「這頭冠真特別,我買來送你好不好?」琉璃現在可管不了什麼不得隨便送男子東西的貞女教條,她只想看他戴上這東西的模樣,一定相當好看,她好期待哦!
「你想死嗎?」書祈將她手上那有著兩根長長羽毛的頭冠給放回攤位上,瞪著她。
真讓他戴上那種東西見人,他寧可死在亂箭之下。
「別老板著臉嘛,虧你娘把你生得這麼俊,老板著臉她可是會傷心的。來,笑一個,笑。」她朝他裝出可笑的鬼臉。
他完全不為所動。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先到孺青堂去才是。」瞧她就像只蝶兒般快樂的亂飛亂舞,彷佛不玩個十天半個月不肯回去似的,要不快點的話,送她回到宮里很可能已經晚上了。
「嗯……」看天色真的是不早了呢!「好吧,那咱們先找個地方用膳。」雖然她吃了不少零嘴,但他的肚子也該餓了吧?
這丫頭分明就沒把他的話給听進去!
「掌櫃的,有什麼好酒好菜盡快送上來。」才剛踏進飯館,琉璃菜也點完了。
「你這宮女當得可真囂張。」就算是皇上的親生女兒也不見得能像她這般想做啥就做啥,就連皇上指派的事也要等她心甘情願了才肯辦,她這顆小腦袋早晚會被迫搬家。
「嗯?你很羨慕是不是?要不要我介紹你也一塊兒來當『宮女』?」想來也不算陌生人,他要有興趣,她義不容辭幫他到底。
「少貧嘴。」都十七歲了,說話還沒個正經。
「欸,說真格的,你有沒有在幫我找我娘吶?」終究是拜托他幫忙的,所以她馬上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企圖引起他的同情進而為她做牛做馬……呃,不對,是「幫」她一點小忙。
「沒。」從她提起那件事到現在也沒個幾日,他還沒時間幫她找人。
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把她的事給放在心上!
「你果然是『貴人』。」貴人多忘事。「對了,你會幫我找吧?」他好像沒有明確的答應她這件事。
只見書祈自顧自的用膳,沉默是金的模樣令琉璃極想拿桌上的雞腿來砸他。
事到如今只好用那一招了!
她靠近他,淡淡溫香使他身子僵了下,可她卻沒注意到逕自壓低聲音,「只要你幫我找到我娘,我馬上將皇上的弱點告訴你。」如此一來,他一定會幫她到底。
皇上的弱點?
一提到這個,書祈當下忘了她帶給他的影響。
她還真是會挑籌碼,他確實無法拒絕這麼誘人的條件。
「只要找到我娘,我就可以跟她一塊兒回故鄉,到時你要怎麼對付皇上都跟我沒關系,別讓我知道就行了。」這樣她也比較不會感到難過。
欸,和親愛的娘親比起來,對她疼愛有加的皇上注定是要被犧牲了,而且找到了娘,她就得趕緊帶她回鄂州去,她不能讓那個人等太久。
「說不定你娘壓根兒就不想回去。」她說過她娘可能是來找她爹,若真如此的話,她娘沒找到人會肯回去?
「不會的,我都找來了,她怎麼可能會不跟我回去,如果她真的找到我爹了,我會要他也跟我們一塊兒走的。」雖然對爹感到相當陌生,但她還是會接受他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爹嘛!
只是都已經過了五年,就怕人事已非,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琉璃瞪著他,瞧他用那種「你好可憐」的眼神看她就讓她覺得不舒服,他什麼事都能想,就是不能想些不幸的事。
娘一定還在京城的某處等著她,她一定還活著!
「若不趕緊回宮,皇上恐怕以為你溜了。」他說得雲淡風輕,但仍看得出來是故意要轉移話題。
「有書大將軍看著,小女子就算插翅也難飛,更何況我什麼都沒帶,在宮外根本就活不了。」這是實話,她就算要跑也會為自己留條富裕的道路。
這麼說來,要知道她想開溜也挺容易的,只要看她所帶的東西便可清楚她的意圖。
他注意到她一直為他倒酒,而自己卻是一滴也沒沾。
「你想把我灌醉?」她有何企圖不成?
「你怕嗎?」她笑得老奸巨猾,仿佛真有什麼不良企圖在腦袋里算計他。「是怕丟了性命還是怕失身?」嘿,想讓他失身的女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不管是他的臉還是身材,都令人垂涎吶!
「你沒那個膽。」他說的是事實,要殺人她下不了手,要侵犯人……只怕她會羞得連月兌件衣裳都辦不到。
「你想試試看嗎?」她就不信他不怕,不管是什麼事,被人強迫總不是什麼好事。
試?若她真想試的話,吃虧的不會是他,不過……「別一直為我倒酒。」他可不想喝醉,要真醉了,什麼事都辦不成,甚至很可能節外生枝。
「我伺候你還不好哦?」就連皇上都很少讓她這樣伺候的耶,他有這個榮幸居然還敢嫌棄!
「伺候?說你別有用心我還比較相信。」他要醉倒的話,她要上哪兒都沒人限制她。
「你想太多了,若不是因為我不會喝酒,而叫了不喝又浪費,我才不會讓你獨飲呢,不過看樣子,你的酒量好像還不錯,就算干了這一瓶應該也不成問題。」先夸獎幾句,說不定他會喝得更多,如此一來,她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在宮外多待一陣子。
書將軍醉了,而她要照顧他,所以要繼續留在宮外——多好的藉口呀!
不會喝酒?前幾日干了一瓶女兒紅的不就是她嗎?
「少灌我米湯,若我真醉了,你不怕遇上登徒子?」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姑娘家,而且長得還挺賞心悅目。
打從一出宮,他便發現到不時有人對她投以戀慕的眼光,只是這丫頭不但毫無所覺,還笑得開心極了,像只美麗的花蝴蝶到處惹來陣陣的愛慕,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因此惹上麻煩,若他真醉倒了,只怕她再也笑不出來,光是不遠處那桌三名流里流氣的家伙就夠她頭疼的了。
「登徒子?你是說男的還是女的?」他要真醉倒了,說不定會冒出一大堆女人來爭著扛他回去呢!畢竟剛剛一直有女人對他頻送秋波,還故意踩了她幾腳、撞了她幾下,她就算再遲鈍也會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是男人吃不了多大的虧,反而她才危險,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只怕她也沒臉活下去,到時皇上若找他要人,他要上哪兒找個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琉璃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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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酒足飯飽、閑扯一堆之後,天色也已暗了下來。
「听說十坡街有燈會,咱們過去瞧瞧。」
琉璃話一出口,書祈便明白今日她真是不打算回宮里去了,瞧著她興致勃勃、滿懷期待的小臉兒,他拒絕的話居然就這麼梗在喉嚨里。
「走吧,別像個老頭子似的動也不動,若變得跟那些大臣一樣臃腫是很可悲的事。」想到那些連走路都會晃的肉,她就倒胃口,他應該不想變成那樣吧!
「老是口沒遮攔的,小心禍從口出。」她這張嘴一不小心就得罪人,要是讓某些人給听到,恐怕招來橫禍。
「我知道啦,你還真像個老嬤嬤。」唆唆的,簡直可以跟家鄉那個從小照顧她到大的姥姥結拜了,不過倒是听得出來他是在關心她。
必心她耶!原本想殺她的人居然關心起她來,這樣算不算她厲害?不然怎麼能讓他的態度差這麼多,一般來說,武將不都意志較常人堅定嗎?可他卻這麼快就倒向她這邊。
嘿嘿,真是好現象吶!看樣子想多個靠山不是夢。
書祈不悅的沉下面容。她居然說他像個老嬤嬤!
「跟你說哦,我老早就想來看燈會了,听說京城里的燈會很不一樣,非常非常的美麗,我今晚定要買個漂亮燈籠回去。」難得出來,她自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而且還要多玩些早就想玩的東西再回宮,不然就太對不起給她機會出宮的皇上。
「別忘了你是出來辦事的。」瞧她滿腦子都是玩,根本早就忘了她的任務。
「反正孺青堂在那兒又不會跑,急什麼?」她完全不在意,書祈身為大男人更該像她這般豁達才是。
「真是小孩子心性。」老頭這回是所托非人了。
「你說什——」突然伸過來的大掌將她給拉過去,琉璃尚來不及意會發生什麼事便撞進他的懷里……痛!
一輛馬車呼嘯而過,只差那麼一點,她就要見閻王了。
她轉頭瞪著那輛差點就撞死她的馬車。真是輛奇怪的馬車!
一層層的白紗一點兒也不能擋去風沙和人們的窺視,而馬車里,坐著一名相當美麗的姑娘……那姑娘在看他!而且還轉頭一直看!
她就不怕扭傷脖子嗎?
「怎麼,傷著哪里了?」怎麼這樣看他?
「那姑娘很美對不對?」連同樣身為女人的她都感到驚艷了,更何況是他,他剛剛一定也一直盯著那姑娘瞧!
書祈看著懷里的小人兒,瞧出她眼中的不悅。
她這是在生什麼氣?
「長相是天生的,你就算氣死了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容貌。」女人無非都想要個令人移不開視線的美麗外表,她會羨慕剛剛那張容貌也是正常的事兒。不過依他看來,她的模樣兒已經夠好了,讓人瞧起來舒服,有時甚至不自覺的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跟著她喜怒。
「你這話真諷刺,雖然我沒她那麼美,但也長得不差,我才不羨慕她呢,長得太好看的話麻煩也多。」就像他一樣,長得那麼禍害,她再跟他走在一起,說不定莫名其妙被捅個幾刀。
「既然明白這層道理,你還氣什麼?」瞧她剛剛快樂得就像得到全天下,笑得恁是甜美的,讓他不禁也感到心情大好,可現在,臉繃得像剛賭光祖產,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生悶氣。
「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不高興而已。
他忍不住動手捏了下她的俏鼻,「不會說謊就不要說。」他不是瞎子。
「我真的沒生氣,我只是……」一時之間琉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里面陌生的感覺令她忽略了他的小動作。
「只是什麼?」他是不是眼花了?她居然有這種「別扭」的模樣兒!
「只是……」只是什麼?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干麼突然不高興,人家長得如何干她何事?她可是出來游玩的耶!這麼不高興的話,根本就玩不起來。
「走吧!走吧!看燈會去!」對那些復雜的事,她決定拋諸腦後,反正不知道就不知道,想那麼多也沒用,不如開開心心的大玩一場最實際。
「你轉變得可真快。」真是莫名其妙。
「我這叫看得開,反正人活著就是要快樂,何必汲汲營營于那些個……」回頭瞧他一眼,她驀地住嘴,原本就圓圓大大的眼楮這會兒更像是要瞪突眼珠子似的。
她不過轉身走個兩、三步而已,他懷里居然多了個黃花大姑娘!
那倒在書祈懷里的姑娘柔弱羞赧的抬頭,將秋波往他送去——隨即被人給用力扯開,不穩的差點兒跌倒在地。
「姑娘,他身上有毒,踫不得。」忍不住動手將他們給扯開的琉璃滿身的火藥味兒,拋下話後立刻拉著書祈離開。
她覺得剛剛那地方的風水不好,讓她莫名的感覺心里悶悶的,而且有種火氣越來越大的跡象。為什麼她會有火氣?好端端的她為何要生氣?他不過是多看了剛剛那輛馬車的美姑娘幾眼,又抱了個姑娘……她才不是因為這樣生氣,她才沒那麼莫名其妙呢!
一定是風水不好的關系,嗯,一定是!
「我身上有毒?什麼毒?」他好笑的看著她。若他真有毒的話,她怎敢拉著他不放?
「問那麼多做什麼,快走就是了!難不成你舍不得剛剛那名姑娘呀?要不要到她家提親算了?」他要敢說是,她定一腳踹他上青天!
「你又在生什麼氣了?」她的火氣像風一樣,說來就來。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在生氣?」她要把它給挖出來!
只要有感覺的人都看得出來。
不過瞧她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兒,他再笨也知道閉嘴才能保住自己僅有的一雙眼楮,對方是個姑娘,而無禮取鬧是女人的天性,她沒有理由的生氣,他身為男人也該沒有理由的原諒她才是。
「走吧,再不快點,小心買不到好看的燈籠。」這下換他拉著她走,像是趕不及想去看熱鬧似的。
罷剛的事他不在意,可她卻莫名的放在心上。
「你真的不會舍不得那名姑娘?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剛剛坐在馬車里的那名姑娘?或者……」
「夠了,別再提別的姑娘了,她們只不過是路人。」再問他就要發火了,而這回他不會讓她什麼都沒說的就這麼蒙混過去,他不信她一直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性子,她會這樣一定有原因!
「你真的沒把她們放在心上?」
白了她一眼,他最後一次警告她。
雖然被白了一眼,但……琉璃卻不覺得不悅,反而覺得剛剛自己真是太小題大做,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嘛!
這麼一想後,心情自然又恢復成原先要去看燈會的興高采烈,迫不及待的反過來拉著他跑。「快點快點,再遲的話,好看的就被人給買光了。」
「你怎麼……」書祈怔了下,再次確定,她真的是女人,善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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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她要悄悄的……
順利的模進書祈的房間後,琉璃將身形壓得更低,動作也放得更加輕柔緩慢,生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床上的男人。
老天爺呀,請原諒她這鬼祟的行為,她只是想阻止書祈做傻事,沒別的企圖,要是她沒瞧見他買毒藥的話,她也不會這麼多管閑事的半夜偷跑進他的房間來,千錯萬錯都是那毒藥的錯,它不該讓她看到……也不對,她要沒瞧見的話,皇上就死定了!
不過,他把那包毒藥放哪去了呢?怎麼都找不到?房里也沒什麼地方可藏東西的,應該……該不會在枕頭下吧?
嗯,極有可能,若是她的話,一定也把那種東西給放在身邊,才不會擔心被人給偷走。
可那就有點棘手了,要是一個不小心被發現,書祈說不定一不做二不休,把毒藥往她嘴巴里倒,她很怕死耶!
神吶,請你千萬要好好保佑琉璃吶,不然我再也不要拜拜了!連到廟里去也不捐香油錢了!
奇怪,為什麼會覺得越來越黑了?是雲兒遮去月亮的光芒嗎?咦,這是啥?軟軟的,好像——猛地被什麼給往下拉,一跌進柔軟的床鋪,琉璃便感到不妙。
被抓到了!她要被喂毒藥了!
救命吶!
「真是對不住,俺走錯房了,俺馬上離開。」她裝成別人的聲音道歉,掙扎著起身,可尚未站定,身子又教人給拉下去。
「琉璃……」輕喃的呼喚,仿佛……睡夢中的夢囈。
夢囈?他還在睡?
僵著身,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真的吵醒他,如果他真的還在睡的話。
靜止了片刻……均勻的呼吸顯示……他真的還在睡!
老天爺還真是幫忙啊!見機不可失,琉璃馬上伸手探進枕頭底下,果然被她搜到那包毒藥,正高興的當下——
嚇!他張開眼了!她嚇得手一滑,兩包毒藥便給撒在地上。
他盯著她,抱緊,閉上眼繼續睡?!
可、惡!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很習慣嗎?他以前都是這麼抱著人睡的?她知道他尚未娶妻,可說不定家里有很多的侍妾。該死的男人!真讓她發現他到處拈花惹草的話,她定挖個深坑把他給埋了。
一想到他左擁右抱的模樣她就莫名的火大,忍不住想趁著他熟睡的現在偷捏他,可……什麼東西在她身上爬?
太暗了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干脆她用模的……這是什麼?嚇!他、他的手……他的手居然……她頓時差點口吐白沫一昏了事。但,真昏了還得了,她可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耶!怎能任人如此輕薄,被他抱著躺在同一張床上就夠引人非議了,他還對她做出這種……
「嗯……」他順勢將頭貼上她的頸項。
這個該死的登徒子!用那雙該剁掉的手吃她豆腐還不夠,竟然還咬她的脖子?!
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玉米……
越想越氣,琉璃覺得自己快冒煙了。
「可惡!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用力的推開他的頭,她化被動為主動的硬是壓在他身上,突地就低頭咬下卻不敢太用力,就怕驚醒了他,報完仇,她七手八腳的擺月兌掉他再將地上的毒藥毀尸滅跡,連忙沖回隔壁的房間。
若她不那麼急的話,若她肯回頭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有雙眸子在黑夜里,緊緊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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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大的草原上,風兒輕輕吹送著,拂起女子單薄的粉衣羅裙,吹散她一頭柔軟青絲中的香氣。
突地,空氣的流動不再平靜,狂風肆虐,遼闊的草原成了厲風的最佳舞台,女子緊抓著衣裳,感覺衣物即將被狂風給撕裂,美麗的青絲成了黑色火焰狂舞,就連她的身體也幾乎要被吹送上天……旋即紗織撕裂聲響起,緊抓著的衣物從她指間溜出,一股涼意直沖進她的皮膚里,她驀然退了幾步,突如其來的溫暖將她整個人給團團包裹住。
抬起頭,她跌入一潭溫柔的黑池里,這感覺是恁地熟悉,仿佛讓人給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
如蝶舞般的輕吻泄灑下來,女子張著天真迷戀的雙瞳看著眼前的男人,雙手抵在他胸前承接著他帶給她的柔情蜜意,披風外的狂風一點兒也干擾不了他們,她只覺得陣陣舒服的暖意直達內心最深處。
一雙粗糙的大掌溜至她光果的身子上,帶有魔力的手指在她身上引燃一簇簇燦爛的火花,她忍不住輕吟出聲……
突地一股莫名的力量硬是將他倆拉開,她伸出手想拉住他,一道沖天火焰立刻在眼前炸開燃燒,沖擊力使得她撞上不知名的東西,痛楚傳來——
「什麼?!什麼?!」琉璃緊張的左右張望著。「這是……」房間?客棧的房間?
那剛剛是、是在作夢?
此刻她正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她會作那種奇怪的夢?夢里的男人……是書祈!而且夢中的她居然毫不抵抗的任他……她猛地捂住發燙的臉兒。
「丟臉死了。」這下她沒臉見他了,她居然會作這種春色無邊的夢,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就太……
「忘了它……忘了它……一定要忘了它。」丟臉的事沒必要記著,睡一覺應該就能忘了吧!
嗯,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