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才嘆了口氣說︰「我很擔心耶!不知道會不會被退學?」
「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他挑眉。
他怎麼知道我擔心方明航被退學呢?我詫異地看著他。
「我也很擔心自己呀!怎麼辦?我希望我和他都平安無事!」
他雙掌貼地,身子微微向後傾,修長的雙腿平放在地上,突然問道︰「你的杯水道理呢?」
「什麼?」我不解地問。
「半杯水道理啊!」他對我露出個淺淺的微笑,「你不是常常說,你是那個‘哇!還有半杯水’的樂觀主義者嗎?」
噢!原來是說這個呀!
那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對于半杯水,樂觀的人會說「哇!還有半杯水」,而悲觀地人卻會說「唉!只剩下半杯水了」一樣的情況,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就看你自己的想法而已……
對呀……我在煩惱什麼呢?
突然間,我明白了他為什麼對我說這個了!
我何必坐在這里庸人自擾,退學與不被退學,就像半杯水道理一樣!
反正做出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再改變了,我再怎麼懊惱,也無濟于事。算了!退學又怎樣,大不了就再換間學校讀!說不定會有更好的前程呢!
我一下子就想通了,心情頓時輕松了起來。
我學著他雙手貼地,身子向後傾,仰望著天空。
真奇怪呢……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和他並肩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聊天!
不是別人,是和他,蕭雪野耶!
真是……好奇怪呀!
「喂!你逃課哦!」
「哈哈!無所謂!」
「這一節課是物理課耶!」
「喔……」
「老師會找你訓話的。」
「隨他好了!」
「他的‘專長’是見家長!」
「……嗯……你幫我個忙!」
「嗯?」
「假裝我媽,打電話給老師請假。」
「……」
雖然做了錯事,但總算雨過天晴了。除了被校長訓了一頓,提前革去文藝部長的職務外,最慘的是被爸媽罰在家「面紙思過」。而小軒總是涼涼地用那句話說——「笨蛋果然是沒藥可救的!」
什麼嘛,如果不是認為方明航的事情我有間接責任的話,我也不會多管閑事。總覺得是因為那小子打了我,他才會一怒之下用石頭砸人,所以我不想他被退學。
幸好!幸好!校長總算明智一回了,只要期中考試他的成績能夠及格,他就可以繼續留在學校讀書了。
而我和蕭雪野——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在教室里大家常常會看到這種狀況——
「啊?你早!」
「你也很早呢!」
在教室外踫到同學互相打招呼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只是怎麼會這麼巧呢?
「你先請!」
「沒關系!你先進去!」
「女士優先,你先請!」
「男女平等,你先進去!」
「不不,你先請!」
「……」
「進去啦!」
最後是我狠狠用力一推,差點沒用腳踹地把他先推進去的。而這個時候,大家都會怔愣地看著我們,就好像看到「流川楓和櫻木花道」突然變成好朋友的那種表情。
「咦,你們兩個——」小可也是一臉驚訝地瞪著我。
「你干嗎一副見到鬼的表情?」我不滿地問。
「比那個還恐怖呢!」她佯裝打了個冷顫地搓了搓手臂。
「什麼?」我咬牙。
「就像彗星七十多年光臨地球一次,令人感到害怕……噢!好痛!」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和他又沒有深仇大恨,兩家也沒有世仇,所以不用謹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報仇原則。
就算和他變成朋友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呀!對吧!
「喂!小丁,你的物理作業還沒交呢!我的借你抄!」
教室內是一片學習用具掉地的聲音,大家全都瞪眼望過來,如化石般僵硬地愣在原地。
「好,謝謝!我的語文本借你抄!」
「OK!謝!」
總之,因為我和蕭雪野突然不再吵架而變得友好,讓大家受驚並且摔了不少文具用品。
小可是第一個接受「現實」的人,她笑著說︰「真奇怪,我怎麼想也想不到有一天你們倆會成為朋友,太好了,我不用再顧忌你,可以倒追他了。」
◎△#×※@+×◎……
「什麼朋友呀你!我問你,上次我從校長室跑了出來,你為什麼沒有追來?還說是好友呢,真不夠義氣!」
「你還好意思說呀你!你跑那麼快,我這個運動白痴哪里跟得上!害我把整個校園翻遍,腿都快跑斷了,結果你卻跑到校外!真是的!」
「呵呵,呵呵呵!」
我沒有告訴她在校外遇見蕭雪野的事,因為我怕她下巴掉了收不回去。
但感覺怪怪的,我和她總是無話不談的,第一次……我隱瞞了一件事,不想讓她知道……
「喂!一線之隔哦!」
「嗯?」
「很多事情總是一線之隔,愛與恨,好與壞,生與死等等,你不覺得你倆的情況很像嗎?」
是呀!也許吧!
許多事情,只要跳向另一面,就會變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