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頓悟自己依賴他和信任他的程度,已經超出她從前交往過的每一任男朋友。
在她的生命中,她不曾付出這麼深的信任,更不曾想過要依靠誰。
向讓揚起眉毛看著張立宇不耐煩地按著樓下的門鈴,不一會兒,值班老師出來開門。
清楚听到張立宇大呼小叫地要找她,一把火緩緩燒上來。
「他這麼大吼大叫會把小朋友吵醒。」
競芳迅速轉身下樓,向讓也隨行在後。
一下樓,就見張立宇氣焰囂張地吼著值班老師。競芳沖上前,杏眼圓睜地擋在值班老師前面。
「張立宇,你沒事跑來這里大呼小叫什麼?看清楚,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公司,不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你終于出現了,我還想你要躲多久,打電話給你也不接,惹了一堆麻煩就落跑,你以為你可以點了火就逃得遠遠的?」
張立宇的指責沒一項是競芳听得懂的,她只不過順了他的心意離開公司而已,這樣叫惹了一堆麻煩?什麼又叫點了火就逃得遠遠的?這個張立宇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一樣都听不懂。不過,我很清楚,你沒權力跑到這里興師問罪!」競芳反擊道。
「我沒權力?我該死地有權力!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婚姻、毀了我的前途,我比任何人都有權力向你要回一個公道。」張立宇氣急敗壞地咆哮。
競芳只覺得他瘋了。向讓站到她身後,手輕輕地搭在她的後背,無言地給她支持。
他的支持讓原本怒氣翻騰的心瞬間和緩下來,她深呼吸,平心靜氣地看著張立宇此刻猙獰的嘴臉。
「張先生何不先冷靜一下再說,你這樣大聲咆哮,會干擾到小朋友。」向讓不溫不火地說。
張立宇此刻才看見站在競芳身後的向讓,從他們之間的親密氛圍,迅速猜出他的身分。
他上下打量著向讓,眼神中透著濃濃的鄙視不屑,態度里有一股自以為是的優越感。
「他就是你的保母男友?」
「張立宇!」向讓拉住就要沖上去罵人的競芳,笑著對她搖搖頭,表示不需要和他一般見識。
「你越混越回去了,在台北听說你身邊男人一個接一個,還以為你成熟世故了,原來只是這種貨色。」
張立宇越說越難听,向讓沒有發火,只是冰冷、銳利地掃他一眼,張立宇倏地冒了一身冷汗。
他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自己方才好像驚動了凶禽猛獸,差一步就會被生吞活剝。
「你是要自己出去,還是我丟你出去?」向讓懶得跟他說話,直接下最後通牒。
「我不是找你,我是找競芳的。」張立宇努力維持剛才的氣勢,卻是徒勞無功。
他不懂自己明明外表、職業都比向讓優秀,但向讓沒有像一般人為此感到自卑,反而從容不迫、不卑不亢,自然形成一股令人敬畏的氣勢,讓他不自覺地矮了一截。
「競芳跟你已無話可說,于公于私,她都跟你沒有任何瓜葛。」向讓平心靜氣地說,但語調中卻有不容置疑的強勢。
「听你在放屁,我有話跟她說,她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你在發什麼瘋?因為你的挑撥害我丟了工作,到底誰該給誰交代?」競芳忍無可忍地回嘴,實在受夠了張立宇的無理取鬧。
「別跟我說你不曉得,如果不是你去跟我老婆嚼舌根,她怎麼會知道你跟我的事?!」
「什麼?我根本沒有說。要說的話,我早在三年前就去揭穿你虛偽的面具,不會等到現在。」
「你騙人!如果不是你還有誰?」張立宇越說越氣,威脅地靠近她,窮凶惡極的模樣像是要吞了她.
「拜你所賜,現在我老婆嚷著要跟我離婚,告我欺騙,還打算收回我一切權利!都是你——」
他揚起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好讓他把話「說」得更清楚。
但向讓眼明手快地攔下張立宇伸向競芳的手,順勢一繞,將他的手反折壓在後背,痛得張立宇哇哇大叫。
此時競芳的手機響起,她嚇了一跳,才驚覺那是她的手機鈴聲。她匆忙接起電話時,又想起此刻或許不是接電話的好時機。
「喂?」她緊張地盯著兩個男人,向讓絕對的自信和威脅,完全顛覆他平時的形象。
她怎麼會以為他是溫和無害的小白兔?此刻的他猶如出獵的豹,冷靜、危險又優雅。
她的心怦怦直跳,出神地望著眼前這詭異又沖突的一幕。
「喂?小芳寶貝?你听到了嗎?」話筒傳來的叫嚷喚回她的神智。
「我听到了,雷徹,如果沒事的話,我待會兒再回你電話。」
「張立宇那家伙找到你了嗎?」
雷徹的話讓競芳愣住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趕來救你!」
她不懂雷徹這句話什麼意思,不過她猜想張立宇跑來鬧場,絕對和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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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點就要扭斷我的手臂!」
張立宇拿著冰敷袋按在疼痛不已的肩膀、手腕,臉紅脖子粗地指控。
競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沒有那麼夸張,如果你再鬼吼鬼叫,就請你出去。」
「不行,我要先冰敷,不然會腫起來。」張立宇厚臉皮地坐到沙發上。
方才因為雷徹的來電,害她分心,搞不清楚向讓何時放開鉗制,只見張立宇跪在地上捧著手大聲哭號,她一度以為向讓真的折斷他的手了。
就在張立宇鬼哭神號之際,雷徹趕到現場,結果他一看到向讓,忽然開心地沖上來一把抱住他,弄得競芳一頭霧水。
為了不影響到幼稚園里小朋友的作息,向讓帶著他們到他的辦公室。值班老師好心地送來冰敷袋,向讓也乘機從冰箱拿出飲料招呼他們。
透過雷徹興奮的表情和對話,競芳約略了解他和向讓是以前的工作伙伴,兩人交情很好。在一旁哀哀叫的張立宇完全被忽視。
競芳注視著雷徹打開飲料喝了兩口,提出心中疑問。
「你怎麼知道張立宇跑來找我?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雷徹放下飲料,直視她的眼。「小喬告訴我的。她說張立宇氣呼呼地逼問她你的下落,她礙于老總的壓力不敢不從。」
他看一眼還在冰敷的張立宇,眼神流露不屑。「至于我為何曉得這混球會來找你,那是因為我知道這家伙打算逼你毀約、不跟我合作,你抵死不從反而被fire,于是老子心情一不爽,就把某混球對你始亂終棄的故事,告訴某混球的老婆。」
「原來是你去告的狀!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張立宇听見,氣呼呼地上前大罵,連冰敷袋掉了也不管。
雷徹吊兒郎當地笑了笑。「再陰險卑鄙也比下過你。你居然還有閑功夫在這兒囂張,你老婆可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你身上所有信用卡停掉,你現在不趕快回去抱大腿,是真的打算被休掉?」
雷徹的話點醒了張立宇,只見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巴張了又合,最後丟下一句︰「你們給我記住,我一定會要你們好看!」就跑了。
看著張立宇狼狽而逃,雷徹哈哈大笑。
競芳瞪著他,直到他止住笑。
「雷徹,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可是不應該拿已經過去的事傷害無辜的人——我指的是他老婆。」
「我知道,可是很管用。而且我認為隱瞞事實才真的是傷害無辜,他老婆不能一直被他欺騙、利用。早在三年前,你就該揭發他的虛偽面具,我只是替你動手罷了。何況你為了挺我,被那混蛋害得丟了工作,我下知道你為何還要幫那家伙說話。」
雷徹的個性向來是有話直說,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樣直接火爆的個性讓他得罪了不少人,也交到不少朋友。
「我不是在為他說話,我只是……」競芳無力地說不下去.
向讓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伸手踫觸她的肩膀。
「我想競芳並不是幫張立宇說話,她之所以不想重提往事,是因為她認為那件事是她的污點,她討厭在別人面前出糗。」
向讓的解釋讓他們同時感到訝異。競芳驚訝于他居然能精確說中她的心思,連她都不見得能那麼精準地抓住自己內心深層的情緒。
「等等!你們兩個是什麼關系?」雷徹好像終于戴上眼鏡看清一切似的,眼楮瞪得大大地盯著向讓放在她肩上的手。
「對了,我一興奮都忘了問,你們怎麼會認識?競芳怎麼會躲到你這里來?」雷徹大剌剌地問道。
向讓笑著伸手握著競芳的手,十指交扣,宣示主權般地揚起。
「如你所見,我們現在正在交往。」向讓說。
雷徹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們,大驚失色地嚷道︰「怎麼可能?!小芳寶貝,我追了你三年,你都不為所動,現在居然和這小子在一起,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雷徹夸張的表情把她逗得笑了,她才不信雷徹真的傷心,他所謂的追求不過是朋友間鬧著玩的,根本不是認真的。
「對,而且小芳寶貝一向對我冷言冷語的,要不是念在她曾被人傷得太重,我才不可能讓她這麼對我。」雷徹說。
競芳不認同地反駁。「你之所以忍受我,是因為我是你絕佳的擋箭牌好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總是把我當成拒絕其他女人的借口。」
向讓從頭到尾都笑著傾听。為了慶祝好友重逢,以及三人原來早就認識的奇特緣分,他們約好晚上一道吃飯相家。
席間,競芳好奇地問起向讓從前的工作。
雷徹驚訝地望了他一眼。「阿讓沒跟你說嗎?他以前是「奇翼廣告」的AD,他經手策劃的廣告得過不少獎項不說,還曾經獲得國際廠商青睞,主導制作國際性的廣告。」
競芳看著向讓謙虛靦腆的笑容,恍然大悟地說︰「難怪你那麼厲害,提出那麼專業的意見!你好詐,居然都沒跟我說。」
「阿徹說得太夸張了,只不過是做廣告企劃。我沒說是沒有什麼好說,你認識的我就是全部的我,我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向讓在桌子底下拉著她的手解釋,怕她誤解他是故意隱瞞過去。
競芳知道他之所以沒講,是真的覺得不值一提,再說,她也不曾認真問過,所以她並不真的怪他沒告訴她。
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心里仍有塊角落籠罩著烏雲沒有散去。她還搞不懂這些不安從何而來,不過,越了解向讓的好,她的不安就越來越大。
壓下那股不安,她安慰自己,或許是最近發生的變化太大,導致她情緒敏感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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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喬打電話向她告罪,並且轉達老總的悔意。
「其實老總在你踏出辦公室之後就後悔了,只是愛面子不肯低頭。昨天那個張立宇匆匆忙忙地趕回台北,沒多久就傳來撤銷贊助的消息。後來小周跟老總說,他偷听到張立宇要挖你跳槽的事,老總才恍然大悟,張立宇原來是耍詭計想逼你離開,以為你走投無路就會到他的公司去。」
小喬說的,她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感慨老總會輕易中了張立宇的計,還幫著敵人把她趕走。
「仇姊,你真的就這樣離開公司了嗎?你不在的這兩天,公司亂成一團,大家都士氣低迷,根本無心工作。老總一直問你的動向,希望能勸你回來,你就考慮一下嘛!」
競芳沉默不答,她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見她不答話,小喬開始哀號——
「啊,,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會不會倒掉啊?人家還想領年終獎金的說∼∼仇姊,你回來啦!」
現在才七月底耶!這丫頭居然開始肖想年終獎金了。競芳失笑。真是被她打敗。
結束通話,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向讓。向讓注視她煩惱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問她︰「你不是也不想離開?現在誤會解開了,你可以回去了。」
競芳聞言,愣了一下。「可是……」
「其實也不能怪你們老總太勢利,他之所以受制于張立宇,也是為了公司,要在這業界生存並不容易,老板總是要以利益為考量。小喬不是說了嗎?他當天就後悔了,可見他只是一時失去理智,你就原諒他吧。」
向讓理性的分析的確說服了她。「不過……」
「你是員工,他是老板,要他跟你低頭是不可能。既然他都跟員工表態說他後悔,也表明希望你回去,就已經是放段了。你主動回去就是最好的回應,我相信你們老總不但不會為難你,以後一定會更加重用你。」
競芳眯著眼打量他。「你怎麼都知道我在想什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向讓莞爾地瞥她一眼。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不過……」他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我很希望用另一種方式進入你的體內。」
她驚愕地呆掉。他在挑逗她!一對上他熾熱的黑眸,她更驚訝地發現他不是開玩笑。
此刻他瞳眸里的變化,競芳已經非常熟悉,一股熱潮席卷她的下月復。她咽了下口水,緊張得心跳加快。
「不行!」她叫道,發覺自己的聲音太過尖銳,她不安地看看四周,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和值班老師。
「這里是幼稚園耶!你瘋啦!」她在他耳旁低語。
向讓露出她不曾見過的頑皮笑容,眸中閃過晶燦的光芒。
「不然我們現在回家一趟,反正距離不遠。」他提議道。
「什麼?」
不會吧?他是認真的!競芳像發現新大陸似地頭一次窺知向讓的另一面。
「不行,回家太遠了。我等不了那麼久。」他忽然又駁回先前的建議。
競芳覺得自己快昏倒了,沒想到一派斯文的向讓,居然一臉認真地和她討論這檔事。
不過,她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一想到他佔有她時的狂猛,不禁令她心蕩神馳。她的手心開始冒汗,熱氣逐漸在下月復凝聚。
向讓無預警地站起來,神色嚴肅地交代值班老師幾句話後,便拉著她往外走。他抓著她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樓梯,直到爬上三樓,他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競芳猛然領悟他的目的地。
推開頂樓大門,她已經上氣下接下氣。向讓不讓她停下來,推著她進入溫室。
一關上溫室的門,溫熱的濕氣立刻將他們包圍,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清香和土壤的氣味。
競芳的笑聲梗在胸口,試著說話降低尷尬。
「你不會想……」但她的聲音在看見他時逸去。
向讓緩緩摘下眼鏡放在門口旁的盆栽上,小小的動作由他做來卻顯得誘惑而性感,仿佛宣告狩獵即將開始……
他一個箭步上前,才剛摟住她,熱切的唇隨即堵住她的嘴。欲火一觸即發,燎原般燃燒起來。
他急切、飛快地解開她的褲子,競芳則扭著身體協助他擺月兌束縛。
「下次記得穿裙子。」他喃喃抱怨。
她氣喘吁吁地瞥他一眼。「穿褲子帶小孩比較方便。」
他失笑一聲,開始攻擊她敏感的喉嚨地帶,雙手繼續努力和頑固的鈕扣拉鏈奮戰。當他終于拉下拉鏈,並扯下她的褲子時,他露出勝利的微笑,一手握住她的肩膀推她轉身。
「轉過去。」他粗聲命令。
競芳已無心抗拒,溫馴地轉過身,雙手撐在花台上。向讓握著她的臀側,催促她翹高臀部。
興奮令她耳朵嗡嗡作響,不由自主地遵從他的動作,將臀部高高翹起。
看著她雪白渾圓、如心形般的臀部靠在身前,令他更加血脈賁張。
兩人的氣息都梗在喉中,他抓著她臀部的兩側,開始邀請她與他共舞最原始的節奏,她努力配合跟上節拍,合作將兩人推向高潮!
許久之後,當競芳終于能正常說話,才發現在溫室的不便。
「可惡,我不能就這樣穿上褲子。」她的聲音透著一絲懊惱。
向讓又回復到平時的從容自若,露出溫柔的微笑。「別擔心。」他從口袋中抽出手帕,攤開,遞給她。
競芳看看手帕又看看他,最後嘆氣地接受,轉過身去把自己弄干淨。
「現在會帶手帕的人不多了。」她穿上褲子時,看見他的視線緊盯著她每個動作,想說些話讓他分神,于是隨口問道。
「這得歸功于我女乃女乃的教育,她認為有些傳統的習慣值得保留。她常常說,手帕比衛生紙實用多了。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他微笑地望著她。
競芳終于穿好衣服,瞥一眼她小心折好的手帕。
「我想這條手帕不能再用了,即使它已經洗干淨,我也沒辦法想象拿它來擦手或嘴巴。你最好把它丟了。」
向讓哈哈大笑,親吻她的額頭說︰「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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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一天,競芳還是听向讓的勸回到公司。
所有人看見她一如從前,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的時候,全都開心地又跳又叫。
原本極力控制臉部肌肉的競芳,也忍不住笑開來。隨後,她走進老總的辦公室,還沒開口說一句話,老總就當著她的面把她的辭呈撕掉,一切誤會就此冰釋。
不過,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並不代表事情圓滿落幕。
張立宇臨時撤走贊助,許多執行到一半的事項都受到影響和限制。競芳除了忙著指示所有人滅火,處理善後之外,心里也清楚若不盡快找到新的贊助商,這個企劃很可能無法執行到底。
她向老總提出最壞的情況與打算,一是找不到贊助商,音樂祭無法按企劃執行,等于宣告企劃失敗,傳出去後他們以後想接案子就難如登天了。
二是公司扛下所有成本,無論有沒有贊助商,就是要把音樂祭辦好。這企劃是注定賠錢,不過贏了商譽和信用,日後他們還是可以接到大案子來彌補這次的損失。
再三評估下,老總決定听從她的建議,所有虧損由公司吸收。一旦決定後,老總便開始想辦法籌錢。
整個辦公室一掃這些天的陰霾,每個人都忙得很起勁,同心協力一起度過難關。
雖然老總決定無論虧損也要將音樂祭辦好,但競芳仍然苦思辦法,想解決眼前的問題。
看她忙到三更半夜還沒打算上床睡覺,向讓放下研修的講義,踱步到她身後按摩著她如石頭般緊繃的肩膀。
「怎麼了?一回到公司就忙得焦頭爛額,很多事情要處理吧?」
向讓溫柔的關懷讓她備感溫馨,她忍不住苞他說起贊助商臨時撤銷的問題。不知不覺問,她忽然頓悟自己依賴他和信任他的程度,已經超出她從前交往過的每一任男朋友。
在她的生命中,她不曾付出這麼深的信任,更不曾想過要依靠誰。
她忽然停下來,直愣愣地望著向讓不說話。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向讓側著頭回視她。
她飛快地回答︰「沒有。」
才怪,問題大條了。她對自己如此信賴他而恐慌。
她開始收拾筆記型電腦和企劃書,向讓疑惑地看她匆忙收好東西。
「競芳?」
「呃……我想我今天可能要熬夜趕工了,你明天還要早起值班,我在這兒會打擾你睡覺,所以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向讓沉默不語地看她走向門口,氣氛倏地變得僵滯。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送她到門口,在她穿好鞋子時,一把拉住她,傾身親吻她的頰邊。
「別太累了。」
向讓關心的叮嚀,讓她的鼻頭沒來由地一陣酸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傷害他的事。
她嘆氣,撇開那個沒道理的念頭,踮起腳回吻他,才道別離開。
向讓輕輕關上門。他知道她退縮了,至于為什麼,他還不清楚。
或許是三年前張立宇的背叛讓她傷得太重,但這次再見到張立宇,競芳似乎早已對那段過去釋懷了。
若不是因為過去的情傷,那又為什麼她會突然退縮呢?
在找到答案之前,他只能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