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經歷,成為兩個男人永遠忘不了的噩夢。
藍非清醒之後,蒼綠離去已久,而他渾身的力氣都被榨取殆盡。
一整夜,她如何勾引他、蠶食他的情景,不斷的重現他沉重的腦海里。
他撐起衰竭的身體,趕去找龍嘯天,原本打算若是遇見赤麗,再向她打听蒼綠的情況,沒想到房門敞開的廂房內,已不見赤麗影縱,只剩龍嘯天一人,而他的狀態更為慘烈。
藍非跌跌撞撞的走出廢棄的莊園,獨自走了很遠的路才見到路人,拿出身上所有的錢,請人幫忙把他和龍嘯天抬回府邸,這期間他幾乎不忍再看友人第二眼。
龍嘯天像是被「吸」干了,外表看起來老化了十多歲,來診治的大夫說,他精力枯竭,體質也衰弱得猶如六、七十歲的老人。
赤麗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將一條龍折騰得化成蟲,昏迷不醒,日日衰老。
相比之下,蒼綠對他還算手下留情,網開一面……藍非感慨萬千,及時聯絡了龍嘯天在京城的家人。
數日後,龍家大公子趕到藍府。
可惜這位能力超群的男子,對弟弟日益惡化的狀況也束手無策。
「你說那個赤麗與嘯天結識已久,為何她延宕多日才向嘯天下手?」龍家大公子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弟弟,時常微笑的臉龐顯得沉重。
藍非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搖搖頭,「那女子與嘯天有些交情,平時兩人相處融洽,我也想不到她會突然下此毒手。」
「你呢?怎麼也被拖累了?」
「不,把我弄成這樣的,是另一個女人,我和她是舊識。」藍非與龍家大公子在生意上常有往來,相互關照,算是可以談心的知己,他沒有隱瞞自己與蒼綠的過去,把那段恩怨簡短的說了一遍。
「她這麼對你,像是想出一口氣,再徹底的把你忘記。」
藍非苦笑,「雖然不明白她這是什麼心態,但是我永遠都忘不了她。再說,她想出氣,怎麼不狠一點,把我也弄得半死不活?」
「你的情況並沒有比我這個廢物弟弟好多少。」龍家大公子凝視著藍非,提醒道,「你的內力被榨取得涓滴不余,多年來的武學修為,雖不至于化為烏有,但也所剩無幾。」
「我欠她的,算是償還了。」
那一夜,明知蒼綠行為可疑,仍是順應她的邀請,在佔有她的同時,被她狠狠的掠奪,藍非並不氣憤,也不覺得吃虧,起碼他知道自己是她「奪取」的唯一一人,因此,他感覺到的只有欣喜。
他可以像個傻子,愚笨的說服自己,她會這麼對他,不就證明他在她心里是特別的嗎?
怨也好,恨也好,他終究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另眼看待的男人!
「你的事,我不便插手,但是我家小弟的遭遇,我不能漠視。」龍家掌權的大公子在見到弟弟的慘狀之後,首次露出笑容。
他沒資格管蒼綠和藍非之間的糾葛,不過赤麗這個挑釁龍家威嚴的女人,他不能輕饒。
藍非點頭,「我明白。」
自從那一夜,被蒼綠采盡內力與陽氣之後,他躺在床上休養了七天,至今仍無法起身活動。
龍嘯天的情況就更慘了,不但昏迷不醒,即使依靠名貴藥材吊著命,身體還是漸漸衰弱。
龍家為此忙亂不已,怎麼可能放過害龍嘯天陷入危機的凶手?
藍非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關于赤麗的事,告訴龍嘯天的兄長,順便也探听蒼綠的消息。
「她們這種采補之術,你可曾听過?知道有什麼門派或哪些江湖上的知名人物也懂得這些?
「听起來,是龍門的紫霞仙子那一邊的人。」龍家大公子見多識廣,立即推測出赤麗的師門背景。「我家小弟實在不知輕重,認識這樣的人物也不和家里通報一聲,若非你陪著,只怕他死在廢墟里都沒人曉得。」
「我也是自身難保。」如果不是蒼綠留了點精氣給他,他的情況不會比龍嘯天好多少。
這些年,蒼綠到底生活在怎樣的環境,居然學會了如此邪門的手段?
藍非提振起精神,向龍家大公子打听龍門的消息,「那是修道的門派嗎?」
「你可有听說過‘鯉魚躍龍門’的故事?龍門就是這個傳說的起點,那里聚集了許多修道的人,派系繁雜,各自為營,一旦長輩失了蹤影,後輩沒了管束,便無法無天。」
「這麼說,她們沒有師父,自由了?」在藍非的心中,蒼綠是被人從他手上搶走的,雖然他當時不知珍惜,卻沒有想過把她丟給別人。
「多半是如此,據說百年前,有人統一了龍門里的各方陣營,不過是面和心不和,里頭的修行者若是沒了師父,隨便他們在外面闖蕩,翻江倒海,只要不違反道義,龍門里的人也不會搭理。你要是再見到心上人,大可以安心的留下她。」
「我該去哪里找她?」
「我先安排另一個弟弟過來,他曾在龍門修行過,也許他能幫你找到蛛絲馬跡。不過做為朋友,我必須提醒你一聲,千萬小心。」
藍非拱手,「我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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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家是京中權貴,名副其實的世家,家族里多的是朝臣將領。
又過了兩天,另一位赫赫有名的龍家人快馬加鞭的趕到藍府,他是手握重兵,號稱國土第一戰將的龍騰飛。
龍家在洛陽也有住處,但是龍嘯天重傷到不能輕易移動的地步,自從藍非將他帶回家之後,便一直住在藍府,接受治療,因此,每一個龍家人都只能來藍府探望他。
龍騰飛檢查了龍嘯天的情況,確認凶手必定出自龍門。
藍非由此了解到當世唯一對外開放的修道門派,內部的人群分類與特點。
龍門匯集了諸多世外高手,為求突破重重關隘,得道成仙,無所不用其極。
「紫霞是龍門的異類,性情不定,行事極端。」龍騰飛算是紫霞仙子的晚輩,卻對她沒有半點敬仰之心。
藍非也調查過,當年來他家作客,並帶走蒼綠的人,就是紫霞仙子。
修道的人,不乏行事乖張的異類,但是紫霞仙子的急功近利,在龍門也是出了名的,她為了提升停滯不前的道行,嘗試過各種非常手段,也做了不少違背善良風俗的行為。
「前不久她已經被龍門的長老鎮壓,不過她的弟子沒人管束,一個個都跑出門撒野。」經過查詢,龍騰飛非常肯定紫霞門下的確有弟子叫赤麗和蒼綠。
既然確認了凶手的身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我去把人帶來,你繼續照顧我弟弟。」龍騰飛毫不拖泥帶水,勢必逮捕凶手,讓對方承擔責任,把他弟弟醫治完好。
對于龍門一些采補手法的玄妙之處,他心里有數,赤麗能將龍嘯天吸干,也就有能耐讓他恢復如常。
藍非則有自己的打算,隨即附和,「我也去。」
接近赤麗,便可以再見蒼綠,即使被蒼綠擺了一道,他仍不死心。如同那一夜他立下的承諾,他和她,不會就此了結。
他要抓住她,不再讓她到處胡作非為。
「你行嗎?」龍騰飛看著搖搖欲墜的藍非,仿佛一踫就會倒下,他可不想帶著如此累贅。
藍非苦笑,「我保證,絕不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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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非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做好完全的準備,跟隨龍騰飛上路。
當夜,在鄰城的酒樓內,他們找到了正與一群富家公子尋歡作樂的赤麗。
龍騰飛親自出手,在場的人有幸目睹一場嘆為觀止的道術大戰。
藍非完全不必插手,只需要等人把獵物捆綁整齊,送到面前。
坐在押運赤麗的馬車上,他聚精會神的追問蒼綠的下落,並再三保證,他不會報復。
赤麗觀察他許久,奇異的說︰「她也榨取了你不少精力,你不恨她?」
「我和她有外人不了解的過去,其中的糾葛,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化為單純的恨,我不騙你,我不會傷害蒼綠,盡避她對我做了不好的事,但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藍非誠實以對。
「我曉得你們關系匪淺,她是第一次對人用采補手段,以往看我用這種方式吸取精力,她都是一副不屑為伍的清高態度,你一定得罪過她,讓她記恨至今。」赤麗奚落。
藍非苦笑,「人在年少無知的時候,總會做出許多傻事,我不否認曾經傷害過她,不過我可以向所有的人保證,今後不會再讓她受傷。」
赤麗垂下眼眸,片刻後才開口,「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可是我知道她為了修煉,正在找毒蛇猛獸,你去附近的山林搜索看看。」
「我知道了,謝謝。」藍非頓了下,「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赤麗盯著他,笑了。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痴情的男子,不過此刻她相信自己錯了。
「我們的師父是個能拿自己栽培的徒弟當玩物的人,她做過多少滅絕人性的事,你不妨去問龍騰飛。我們跟著這樣的人,走的路自然是偏離正道的,你認為我是天生,還是別無他法才淪落至此?」
藍非的心一沉。
「別看蒼綠對你手下留情,就以為她是心慈手軟,在我們這些人中,最狠毒的,非她莫屬。」赤麗說。
藍非無言。
半晌,載著兩人的馬車回到藍府。
龍騰飛翻身下馬,把赤麗拖出馬車。
藍非在她險些跌倒時,扶她一把,好聲勸說︰「放過嘯天,你們終究相識一場,沒必要趕盡殺絕。」
赤麗抬了抬下巴,就算被龍騰飛五花大綁,像狗一樣牽制著,仍不改傲色。
「我是比妓女還賤,被人玩弄都不收錢,不過我要的東西,是妓女要不起的,我必須讓他記住這一點。」
她听到了那一夜龍嘯天與他在屋中的對話……藍非目送龍騰飛將赤麗拖行遠去的身影,頓時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向龍嘯天下此毒手。
那麼,蒼綠呢?在她的心中,是不是也藏著許多屈辱、怨恨?他找到她之後,又該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