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中一年級的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來了。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是少女們開始發花痴的季節。
「咦?容容,怎麼沒有看見英俊?」鄭明月左看右看,發現少了點什麼。
「我們從校門口出來那麼長時間,你就一直沒有發現嗎?」
「呵呵!」她又在發呆了,「對了,英俊去哪里了?」
「他以後不會和我們一起走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怎麼那麼遲鈍啊!」
「啊?」
郝英俊升上高中之後,臉上的青春痘奇跡般的消失了。多年藏于痘痘下的面容開始顯山露水,漸漸符合了他「好英俊」的名字。正是那時候起,身邊的鶯鶯燕燕也多了。本來嘛,籃球隊的男孩就比普通男生受歡迎。現在郝英俊算是平反了,連身為好朋友的她們也不免要幫忙傳傳情書送送禮物什麼的。新學期剛開始的時候,終于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確立了戀愛關系。
「這樣的話,就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家了耶!」做人家的男朋友就等于當了半個保姆。
「管他去死!」春天,是雄性發情的季節。
「容容,你怎麼有點不高興?」
「廢話,如果有一天,一直幫你拿書包當搬運工人的佣人不見了,你怎麼辦?」
「對哦。」以前郝英俊會一直用自行車幫她們推書包推一大段路,現在沒有免費苦力了。
「好重。」看來里面的參考書還是放得太多了,明天干脆不帶了。
「好重。」啊啊,里面的漫畫放得太多了,明天還是少帶兩本吧。
這兩個人里面,有一個去學校肯定不是去讀書的。
情書情書……
幫郝英俊遞了那麼多回情書,終于想起來身邊好像還有一個據說蠻受歡迎的家伙。
「孝哲哥,你情書有沒有?就是女孩子寫給你的那種?」土匪頭子雖然個性惡劣,但臉蛋還不差,應該有一點吧。
「問這個干嗎?」。
「沒有,我的同學英俊你知道吧?最近收到很多情書喲。」
「就是那個滿臉豆花的?」
「現在沒有豆花了啦。」
「那種檔次的都能有情書,我怎麼可能沒有。」他指著頂天立地大衣櫃中的一只,「拉開來看看!」
鄭明月伸手一拉,「嘩啦啦啦!」立刻被像山洪一樣沖下來的信件給淹沒了。
「笨蛋。」他朝坐在信中發呆的她笑笑,「把它們理干淨。」忽然想起這些東西他從來沒有整理過,順便丟給她理理吧。
討厭!為什麼又是她!鄭明月在心里嘀咕。
這個房間已經被信堆滿了,要理到什麼時候?哼,她會在《奴隸日記》里記上這一筆的。
不過收了這麼多情書,土匪頭子居然還是沒有女朋友。想到這里,心情不由得變得好起來。
「那按什麼分類呀?名字還是年齡?」
「名字,姓的打頭拼音字母分類。」
「這封呢?‘知名不具’喜歡你的某某某。」
「放到‘未知’那一欄。」
靠!這種人居然還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真想不明白。
因為要看名字,而有些名字通常不會寫在信封上,鄭明月要把大部分的信拆開來找名字。
「哇!」她發出一聲驚呼,「這封竟然還把照片附上了。」拆開信封是難免的,但好奇心驅使她研究起信的內容來,「這位姐姐很漂亮嘛!」怎麼走了眼看上他?
「我看看。」韓孝哲接過照片,「嘖,丑死了!」
「什麼什麼,哪里丑了?」
「頭發又短,又胖。」
「頭發是短了點,可是不胖啊。」
「胖的。來,給你看看真正瘦的。」他打開手機里的照片,「這是我們學校模特專業的。」
呃?這位姐姐,怎麼跟柴火似的?原來他的口味是這樣的。翻過幾張,難得,還有一張她的照片耶!她看看照片的名字是什麼?
丑……丑丑丑丫環?!
「我哪里丑啦?!」
「哪里不丑?」他橫過一眼,「這麼胖!」
胖?!
她胖?!
寒風凜冽。
「喂!死了之前先把信理好。」
韓孝哲,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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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丑嗎?
「什麼?你丑不丑?」被問到的COSPLAY社團團長一臉詫異的表情,「你要是丑得七零八落,我怎麼能讓你入社?」
那麼,就是她不丑。
「什麼,你胖不胖?」社長很認真地繞了她一圈,比比她手下其他可愛的COSER們,再比比她。
「明月,你知道嗎?小雲的腰是一尺六,他的衣服你絕對也穿不上吧。」
某雲,從她們眼前飄過,男的。
「有時候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下,所以我們才一直讓你
COS本來就圓圓的角色。有一句話我想跟你說已經很久了。明月,你,減肥吧!」
她怎麼會想到問她們呢?她們學校玩COSPLAY的一團人都在拼命減肥像柴火邁進。
問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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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丑不丑?」
被問到的鄭媽媽正在敷面膜,瞪大眼楮的表情看起來像鬼。
「我和你爸爸的基因都是那麼完美,怎麼會生下難看的孩子?」
還好,媽媽不認為她丑。
「什麼?你胖不胖?」鄭媽媽一把抱住二女兒。
「明月啊,你的腰,比我的還粗吧。」
連媽媽都認為她胖了!「媽媽,我要和你一起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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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明月,你最近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花有容指指她的飯盒,「你的飯,剩下好多,平時不都是吃得干干淨淨的嗎?」
「我只是覺得以前吃得太多了點而已。」
「你該不會,是在減肥吧?」
「呵呵,這也被你看穿了。我是覺得自己有點太胖了啦。」
以鄭明月這種死性格,別人不說,自己是絕對不會發現的,「難道說,是土匪頭子跟你說了些什麼?」
「沒有啦,沒有。是我媽媽覺得我胖啦。」
騙人,以前鄭阿姨教明月念書的樣子她也看過,听不進的死也听不進,哪能那麼容易就听進去。
花有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向她們座位走來的郝英俊分散了注意力。
「喲,英俊,陪你們家那口子吃完飯啦?」鄭明月笑笑。
「是啊,今天我們一起回家吧。」
「是不是你們家那口子今天有事不能陪你?」
「嗯。」
「你這家伙見色忘友呀,現在才想到我們。」
「呵呵。」郝英俊搔搔頭,笑得有些尷尬。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們一起走了。」一直一語不發的花有容打斷兩人的對話。
「容容?」難得三個人可以一起行動。
「郝英俊。」花有容掏出厚厚一疊復印紙,「下次找個成績好點的女朋友。」
「嗯?」等到郝英俊走遠了才反應過來的鄭明月問花有容,「那疊紙是什麼?」
「我的筆記復印件。難道說你沒有發覺嗎?」花有容有點好笑地望著她。
「發覺什麼?」
「期中考試,快到了呀。」
「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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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源實在無法想明白。只覺得大一之後大妹和韓孝哲相處的模式變得越來越詭異起來。遠看看像情侶、近看看像情侶,但仔細看看又不像。有什麼習慣于欺負和接受欺負的男女朋友嗎?而起,如果說是兄妹的話,也不像。
「奇怪,太奇怪了。」
「奇怪什麼呀?」
「啊啊啊啊!方誠你嚇死我了!」鄭明源對舍友方誠說。
「嚇死什麼呀?你才把我嚇了一跳,晚自修回來就看見屋里烏漆抹黑的一片,有一雙放著綠光的眼楮在黑暗中一眨一眨,還嘟囔著‘奇怪,好奇怪’,你說誰把誰嚇死?」
「哈哈哈……」人家不是說在黑暗里思考會頭腦清晰嗎?他才把燈關掉來著。
「你到底在想什麼事情?」
「我在想我那個大妹妹……」
「那個一天到晚打電話來找‘孝哲哥哥’的妹妹?說真的,明源,如果她不是姓鄭,我還當她是孝哲的妹妹呢。」
難道他這個哥哥做的如此失敗,連同學都以為明月是孝哲的妹妹?
「吶,明源,什麼時候叫你妹妹來玩吧。」
「干啥?」
「看看她長得和你像不像啊?」
「去!」
不過方誠同學如果這麼輕易放棄的話就不叫方誠了。本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精神,他天天在明源耳邊嘮叨,跟前跟後、跟進跟出。終于有一天,鄭明源崩潰了。
「我受不了了,我過幾天叫她過來總可以了吧!」
「啊?你這麼簡單就答應了?我還想多堅持一段時間的。」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在我耳朵旁邊叨念那麼長時間的啊?!」
「為什麼?忘了。大概是想看你崩潰的樣子。」
某人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
當天晚上,他打電話回家。
「明月,後天來我們這里玩怎麼樣?」
「不要,要花很多時間的。」
「後天有一場籃球比賽,所以我和孝哲都不回去,我們都是主力哦。」
「……到你們那里要坐什麼車?」
比賽當天。
第一節休息時,「明源,你妹妹怎麼還沒來?」
「我不知道,方誠你也不要在比賽時不傳球啊。」
第二節休息時,「明源,你妹妹怎麼還沒來?」
「我不知道,李想你也不要在比賽時東張西望好不好。」明源無奈地對著另一個舍友李想嘆口氣。
第三節休息時,
「明源,從剛才起,那兩個混蛋就不好好打球,在你耳邊說什麼?!」孝哲終于忍不住咆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吱呀」一聲,體育館一側的小門開了一條縫,慢慢走進來兩個人。一般觀眾都是坐在觀眾區的,不允許進入比賽區域,但這兩個人徑自走到內場,學生會的工作人員也不阻攔,看來是學生會的人。
嗯嗯,一個他見過,學生會的副主席郁靜,喜歡穿黑衣黑褲的女人。另一個,他大妹?!
「啪!」
「明源!你在想什麼?!怎麼會被球K到?」
疼!疼!鄭明源捂著臉,指指候場區。
明月?那笨丫頭來這里干嗎?意識到自己還在比賽中,韓孝哲接過李想的傳球,發動最後一次進攻。用假動作騙過對手,後退一步,漂亮的三分球結束了比賽。
體育館里爆發出了歡呼聲。
「孝哲孝哲我愛你——」女孩子的尖叫考驗著體育館的強度。
鄭明月則睜大眼楮︰她還從來沒有看過土匪頭子打球的樣子。她看的最多的是他挖著鼻孔打游戲的樣子。討厭,他怎麼可以這麼帥!
她越來越討厭他!
討厭!沒錯!討厭到心髒病發作了。不然她心跳怎麼那麼快?
一定是這樣沒錯。
這場比賽一開始就有一面倒的情況,最後計算機學院勝出了三十多分。但是勝利者們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像案犯一樣飛快離開作案現場,後面的那群女性FANS實在太可怕了。
「你這個笨蛋!怎麼會來這里?」韓孝哲忍不住拿她的腦袋練起一指禪。
「是明源叫我來看比賽的呀。」她也打起了太極。
在一邊的鄭明源完全沒有理會兩人的對話。他現在最最不放心的是自己的臉,于是掏出鏡子看了又看。
「人妖。」郁靜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他射出殺人般的眼神,不想被郁靜的冰盾在半途擋了下來。
郁靜給人的感覺是個陰氣很重的人,一般她出現的時候,以她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內都會有結冰現象出現。普通人都會受不了,自動退避三舍。她的好朋友倒是十分喜歡郁靜的這項制冷功能,夏天的時候更是爭先恐後圍在她身邊。由此可見,郁靜還是很有人氣的。
「你為什麼會和她一起出現?」鄭明源指著郁靜問明月。
「撿的。」郁靜還是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怎麼又走丟了?我不是讓你早點出發,好慢慢問路嗎?」
「我是很早就出發的呀!可是我怎麼知道這片地方那麼大、學校那麼多!」她還問開車的師傅到了沒有,結果人家一直跟她說「快了快了,還有一公里」。
「好可憐。」郁靜模模明月的頭。那樣子好像在對待自己家的寵物貓咪。
「這個,就是明源的妹妹。」烤鴨二人組之一的方誠出現了。
「沒錯,應該就是這個。」烤鴨二人組之二的李想出現了。
「長得挺矮的。」
「那是小巧、小巧!」
「臉也挺小的。」
「就是圓了點。」
「眼楮挺大的,就像那個。」
「對,你也覺得,像那個?」
「哪個?」听得鄭明源模不著頭腦。
「就是那個!」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倉鼠」,語尾還帶有一顆心。兩個人陶醉地在屋里飄啊飄,抖啊抖。
「變態。」
說得好,郁靜,你總算說了一句中听的話。鄭明源在心里鼓掌。
「你好你好,我叫方誠,是你哥哥的室友,你可以叫我誠誠哥。」
「你好你好,我叫李想,是你哥哥的室友,你可以叫我想想哥。」
「以後我們叫你小倉可以吧?」
「對,叫小倉,好可愛-—」
你們兩個,怎麼可以對人家的妹妹這樣?郁靜動動嘴,像是要教訓他們倆的樣子,太好了,狠狠地訓他們。
怎料她一開口,還是兩個字︰「小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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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被晾在一邊的韓孝哲終于有了行動。他怎麼可以坐視別人欺負她呢?要欺負也得由他才對。
他用過人的體力把明月從變態哥哥二人組和冰山老妖姐姐手中解救了出來,「難得你來我們學校,我帶你去轉轉。」
「好。」她也乖乖拉住他的手。心髒病不小心再度發作。她絕對沒有什麼別的念頭哦,絕對沒有。
「順便再幫我把一些行李帶回家。」
「好。」
你們……怎麼可以完全無視我這個當哥哥的?!
「命運之輪。」
啊?他沒听錯吧?郁靜竟然說了四個字。
「開始轉動了。」說完,冰山女跟了上去。
雖然她說了五個字,可剩下的三個人沒有一個明白的。
「剛才她說了什麼?」
「不知道,幻听吧。」
「小倉走了,校草孝哲也走了。」
「冰山也走了,當電燈泡去了。我們為什麼還不走?!」
「對哦!我們也走吧。大倉,你不走嗎?」
「誰是大倉?!」
「你是小倉的哥哥,不是大倉是什麼?」
「不要隨隨便便給別人安上外號!」受不了,他們到底還有沒有把他鄭明源放在眼里啊!
對了,他妹妹走了、冰山老妖走了,他的三個室友也走了,他一個人留在學生會辦公室里干什麼?學明月發呆嗎?走人丁!
于是,就這樣,奇奇怪怪的六人團隊便開始了校園之旅。原本眾人還不習慣郁靜的低氣壓,但當他們發現她的冰冷讓熱情如火的崇拜者退卻的時候,決定緊密團結在她的周圍,以她為中心優哉游哉地前進。順便吃了頓安靜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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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東西不要落下,快上車。」眾人不放心讓鄭明月一個人找車站,于是一起帶她到車站。
「嗯,孝哲哥再見、明源再見、小靜姐姐再見。還有,想想哥、誠誠哥,再見。」她揮揮手,拎著一大包行李上了車。本來,韓孝哲讓她帶回去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個小包包而已。但是明源忽然想起也有一個小包包要她帶。于是,又多了一個包。兩個小包包,匯成一個大包包。而變態哥哥二人組對初次見面的小倉很是喜歡,強硬地帶一群人到生活區的商城里,買了一粉一藍兩只倉鼠公仔往她手里一塞。臨上車了,冰山姐姐還雪上加霜,又塞上一只小小倉鼠。最後,就變成大包小包的狀態了。
她真想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啊。
「你妹妹,真是很好玩啊!」變態哥哥李想發表了感想。
「是啊,開始的時候還不肯叫我們哥哥,後來只要一買東西給她,叫她小倉也無所謂了。」變態哥哥方誠也發表了感想。
「好可愛。」郁靜點點頭。
郁靜啊,有成為變態姐姐的趨勢。
難道?
「啪咻——」鄭明源腦海里閃現出一個想法。
「孝哲,難道說你送禮物給她是這個原因?」
「是啊,被你看穿了。」
「那麼,你帶她出去玩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沒錯。」
「韓孝哲。」第一次,鄭明源擺出認真得無法再認真的表情,「我問你一個問題。」
「韓孝哲,你到底喜不喜歡明月?」
「喜歡啊。」
是嗎……
「我最喜歡欺負她了。」
「等一下。不是那種‘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那種日劇里告白的喜歡?」
「明源。」韓孝哲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想跟我告白吧?」
「誰想跟你告白啊?!」明源噴血。
「不好意思,明源。雖然我長得很帥,你也長得不賴,可是我對同性沒有意思。」
「誰對你有意思啊?!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