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哲,等一下一起去辦手續,晚上去看看你小姨怎麼樣?」
「太累了,我不去,臭孝美去。」
「喂,剛才還和我們一起去鄭家來著的。而且是要去辦你的轉學手續耶!」
「剛才是剛才,現在我沒興趣。我要補眠去了。」
「孝哲!」
「……」
「這個孩子,過河拆橋。」
「說得沒錯。」
「他干嗎對人家女兒那麼熱心?」
「早戀吧。」
你們,誤會得也太離譜了吧。
第二天上學,在自由活動課上,鄭明月把好朋友花有容拉到一邊,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點滴不漏地告訴了她。
「啊?哦?咦?」
「不要發出這種聲音啦。」幸好,她把容容拉到了很偏僻的地方。
「容容,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不想讓他給我補課啊。」
「我不知道,按你的說法,那個土匪頭子是年級第一名,那應該很厲害,你媽媽怎麼可能不答應?」
「那容容,我告訴媽媽,你來幫我補課好不好?」
「我?」花有容搖了搖頭,「每次你都說要我幫你補課,來我家不是看電視就是吃東西。書都不踫一下,這種話很容易就揭穿的。而且,我還沒有預習到初中的課程哩。」
「那我以後來認真讀書還不行嗎?」
「明月,不是人家我不想幫你,前幾天我媽媽已經答應下來讓我幫一個笨蛋補課了,我沒時間了。」
怎麼現在盡流行補習啊?「哪個笨蛋?」她怎麼不知道。
「郝英俊。」她媽媽最好的朋友的兒子。
鄭明月不過是數學不行,郝英俊則是沒一樣功課能入眼的。
「所以嘍,我沒有辦法幫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一定會被土匪頭子拳打腳踢弄得鼻青臉腫的。不對,可能他會制造出看不出的內傷,哇哇哇,她該怎麼辦?十一歲的鄭明月,繼續胡思亂想中。
吃完晚飯後,鄭媽媽就按照約定,帶著浩浩蕩蕩一家來到韓家做禮節性回訪。
「哎呀,鄭太太,這麼早就來啦,快請進。」
「呵呵,不早了。」她連碗也刷好了,「來,這是給孩子們的。」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哪里哪里,一點小小心意。」
「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啦。」
以韓媽媽收下禮物無標志,客人家開始緩慢向客廳移動。
「孝美、孝哲,快過來和鄭阿姨說聲謝謝。」
在客廳里爭搶遙控器到快要大動干戈的姐弟倆被韓太太叫了起來讓座。
「謝謝阿姨。」兩姐弟一齊道謝。
雖說韓家夫婦昨天帶著一個兒子拜訪過鄭家,但是當時鄭家男主人還在睡覺,三個小孩里面有兩個在賴床,所以這次雙方人馬又作了一次介紹。
整個客廳變得更熱鬧了。大部分人是初次見面,除了一小部分人。這一小部分中包括鄭明源。
「咦?」他一看到韓孝哲,面露驚訝之色。
「嗯?明源?」
「韓孝哲,原來你是我們家的新鄰居。」
「怎麼啦?明源。」鄭媽媽關切地問。難道這兩個孩子間有過節?
孝美擺開要出拳的架勢。準備一有風吹草動就用拳頭招呼上去。
「媽媽,也沒什麼啦。今天韓孝哲剛轉來我們學校就分到我們班,和我坐得很近。」
「這樣啊,那大家以後要好好相處哦。」
孝美收回拳頭。
「還有啊,孝哲他今天剛來就……」
罷來就怎麼樣?欺負同學?拉幫結派?孝美又擺開武林宗師的架勢。
「他今天剛來就被老師指明當班長,好厲害。」
明源的班主任一看孝哲是從市重點轉來,又年年是班長,次次第一名,立即就把班長的帽子戴到孝哲頭上。搞得包括明源在內的學生們羨慕得不得了。
孝美又收回了架勢。
孝哲則拍拍胸口︰鄭明源,拜托你下次說話一次性說完,這樣拆開來說很容易讓人誤解的。
「對了。」韓爸爸注意到一直在鄭爸爸身邊躲躲藏藏的明月,「明月今天怎麼把書包也帶了?剛放學嗎?」
「不是。」鄭媽媽擺擺手,「不是孝哲說給我們家明月補課嗎?我讓明月把書包帶來了。」
「哈哈,鄭太太想得真是周到,那麼孝哲,帶明月到你房間里去吧。」
「好。」
「明月,你愣在那里干嗎?快跟孝哲哥哥一起去。」看孝哲眉清目秀一副小帥哥的樣子,听說頭腦又很好,表情也很親切。鄭爸爸不理解女兒怎麼會吵著不要接受補課。他拍拍女兒的背,催促著。
鄭明月只好不甘不願地拿起書包乖乖跟著孝哲上樓。這個時候如果她當眾拒絕,老媽一定會把她棄尸街頭的。
啊啊……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冬天啊,是多麼的寒冷……只因為有了你。
心里哼著前幾天才從電視里學來的歌,把歌詞改得亂七八糟。她一聲不吭地步入房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
「咚咚咚咚……」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臭孝美!你跟上來干嗎?!」
「誰知道你會不會欺負人家女孩子?」
「我有那麼沒品嗎?」
「怎麼不會?」
冬天既然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孝美姐姐,還好你跟了上來。
「孝哲,你什麼時候做人家的家教啦?」
「昨天。」
一問一答間兩人已經把小圓桌給抬了出來,放在地上。
「來,明月,過來坐。」孝美拍拍身邊的地板。
「好。」有大姐姐在,果然安心不少,明月乖乖地端坐到孝美身邊。
「臭孝美,你干嗎還不走?」韓孝哲一看她仍然端坐在桌邊,不由得喊了出來。
「笑話,我干嗎要走?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韓孝美挑釁地瞄瞄弟弟。
「哼,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啊!」大概是被看穿了心事,他趕緊轉移話題,「喂,三十六分!」
「你叫人家什麼?!」韓孝美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腦門。
「我是說……三十六分,那張三十六分的考卷,你帶了沒有?」嘖!想通過言語來折磨三十六分的計劃也泡湯了。
「嗯,帶了。」鄭明月從書包里拿出皺巴巴的卷子,攤在桌上。
「慢著!臭小子,你要看人家的卷子干什麼?!」孝美「啪」一下按住卷子。
「當然是看她錯在什麼地方,對癥下藥懂不懂?」孝哲「 」一下敲桌子。
「你連人家明月四年級數學學什麼都不知道,對什麼癥下什麼藥?!」孝美搶過被奪走的卷子。
「我小學沒上過嗎?我怎麼會不知道?」孝哲終于抓過了卷子。
我的卷子啊!被大小聲吼得差點耳膜穿孔的明月看到卷子在姐弟倆手中變形扭曲,眼淚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哈哈哈——這種題也會錯,真是笨蛋!」
「韓、孝、哲。」果然,他拿卷子不過是為了嘲笑明月。她怒!
「 啷!」
「死孝美!你竟敢用桌子砸我!」
韓孝美一手抄起壓在弟弟身上的桌子,一手叉腰,「怎麼不敢了,看我的天馬流星拳!」
「哇啊!」
「乒乒——」
「乓乓——」
「韓太太,這樓上,動靜怎麼這麼大?」不會是房子要塌了吧?鄭媽媽憂心忡忡地看著樓上。
「沒事沒事,孝美、孝哲兩個孩子在做廣播體操而已啦!大家不用擔心,來,吃糖吃糖,喝茶喝茶。」
便播體操?這是第幾套廣播體操?怎麼動靜那麼大?像是恐龍在聚會一樣。看到韓家夫婦神態自若地招呼,鄭家人也不好意思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心里卻在懷疑︰這家人之所以搬家,不會是之前的房子再也承受不起這對姐弟的「廣播體操」了吧。
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他們心里,一直到鄭明月結束補習下樓,一直到一家人回家結束拜訪。
而此時的鄭明月,好像經歷了世界大戰一樣,神情茫然地躺在臥室的床上。別人問什麼都是「嗯」。
「明月,他們是不是真的在做廣播體操?」
「嗯。」
「明月,怎麼樣,我們班長是不是讀書很強?」
「嗯。」
「明月……」
「嗯。」
「明月,那我們可以吃你的女乃糖嗎?」
「嗯。」
「那我可以吃你的薯片嗎?」
「嗯。」
「……」
「鄭明源、鄭明珠!你們兩個皮癢啦?」鄭媽媽尖著嗓子追著兩個死小孩跑了出去。
猜想女兒今天恐怕是受了很強的精神教育,鄭爸爸拍拍女兒的頭,「我也出去了,明月,好好睡,明天還要早起讀書。」
「嗯。」
「……」他女兒,不會是變得更笨了吧。
鄭明月的確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她眼前不斷回閃著姐弟倆一言不和火拼的樣子,不知道以後還要過多少這樣神經緊繃的日子,也不知道在之後的補習生涯中他們會爆發多少次。她只知道,她的好日子,飛走了,沒了。
事實上,她猜想得沒錯。以後,每當孝美對孝哲的態度有疑義時,都會二話不說掄起拳頭,搞得她精神壓力很大。
比如有一次,就卷子錯題如何訂正的問題,姐弟兩人展開的斗毆事件。
「你這個笨蛋啊,為什麼直接訂正在卷子上?」
「兔崽子,你罵明月什麼?」
「我沒有罵她,像這種同一類型的題目,為什麼不列在一本本子上?訂正在卷子旁邊她八成不會看,這樣即使訂正了也沒有效果啊。」
「我也沒有看你那樣做過啊!」
「我用得著嗎?」
「……」
「哇,好痛!你又揍我!」
「廬山升龍霸!」
其實,被打翻在地的韓孝哲說的沒有錯。導致鄭明月考試這麼差勁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她的不會總結,不能從以前的錯誤中發現問題。
于是,從第二天起。
「明月,課間休息了,怎麼不出去玩?」
「我在訂正題目。」
「耶?沒訂正完?」
「不是,重新把它們寫在本子上。」
這是在學校里……
「沒錯,就是這樣子,錯的寫在左邊、對的寫在右邊。這道題,你知道錯在哪個步驟了嗎?」
鄭明月搖頭,「不知道。」
「笨吶!你。」
「臭小子,你又罵明月什麼?」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又鑽出來的?」
「這是對親姐姐說話的口氣嗎?看拳!」
「我擋!」
「看我的無影腿!」
這是在韓孝哲家,補習中……
鄭明月︰知識+20、疲勞+50、壓力+50
比如又有一次,就作業怎麼做的問題,姐弟兩人又一次展開的流血事件。
「你這道題,作業做對了,練習怎麼做不來了?你作業是怎麼做的?」
「我同學告訴我的。」鄭明月小聲地說。
「什麼同學告訴的,我看八成是抄的!以後不準再抄了,不懂的過來問我,听到沒有?」
「听到了。」
「真是的,抄作業怎麼行?如果一個地方沒弄明白就稀里糊涂地抄,以後始終是弄不懂的。靠!死孝美,又打我,我又哪里不對啦?!我又沒有罵她?」
「自己的作業有時候都抄別人的家伙沒資格說這句話。」
「我、我、我……只是借鑒。」
「對不起,親愛的弟弟,我實在不想這麼做,但為了不給小同學留下壞榜樣……」
「我警告你不能用這種理由來打我!」
「猩紅毒針!」
這次被撩倒在地的韓孝哲說得沒錯,鄭明月的不良學習習慣之一就是喜歡抄作業,而且還是不用腦子地抄,也不想想為什麼,一股腦兒地抄。于是,從第二天起。
「明月,這是容容的作業,我搶過來了。我們一起抄。」
「不用了。」
「咦?你做好了?」
「不是啦……」
這是在學校里……
「我……這里不明白。」
「哪里?我看。受不了,這種地方也搞不懂!」
「找死啊!人不都是從無知到有知的知道嗎?」
「韓、孝、美,我要還擊了!」
「霹靂雷電掌!」
鄭明月抱著書包、作業和桌子熟練地躲到角落。
這是在韓孝哲家,補習中……
鄭明月︰知識+50、疲勞+20、壓力+20
如此往復,又經過了考卷怎麼答,公式怎麼背等事件,終于期終考試的腳步臨近了。
「好,停!」韓孝美按下秒表,「時間到!」
「嗚!」她只好將還沒寫完的卷子乖乖遞上,「還是沒有寫完。」
「好了、好了,明月已經盡力了。」孝美模模她的頭,踹了弟弟一腳,「快批!」
餅了半晌,他用紅筆在卷子上寫下了分數。
「怎麼樣?」
「還是不行。」58分,還差一點。雖說是模擬卷,可是難度上應該和期末考試是一個水平的。
「那、那怎麼辦?」鄭明月喃喃地問。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韓孝哲拍拍胸脯說。
韓孝美沖著韓孝哲不懷好意地一笑,「星雲鎖鏈!」
「死孝美!你、你、你,綁我干嗎?」
「為了不讓我成為罪犯的姐姐!」
「我什麼時候要去犯罪啦?」
「你不是要去炸學校嗎?」
「誰要去炸學校啊?!」韓孝哲狂吐鮮血500CC,「放開!」
「那你要干什麼?」
「猜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