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暫代斬妖伏魔署的閻允書出現了,他幾乎是撞進閻羅殿的。閻允書傷痕累累的躺在閻羅殿上,身上多處的傷讓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但手里抓住的那袋東西他還是沒放手。
「日月光老妖,我抓回來了,放了言斯齊。」閻允書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吐出這幾個字。而看見兒子傷成這樣,閻羅著急得慌了手腳。
「為什麼?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自己一個人去?」閻羅抱住兒子,心里震撼不已。這個兒子從小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沒有好處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做,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放了言斯齊,巧兒答應會嫁給我,幫我準備婚禮。」閻允書把日月光老妖交到閻羅手上,他的臉上滿是笑容。
閻羅殿上大家全慌了手腳,閻羅大聲疾呼快讓鬼醫來看看,收妖處則趕緊把日月光老妖給拎走。
鐵不語和錢不多面面相覷,為了要救言斯齊,巧兒居然賭上了自己的婚姻!
自從言斯齊被抓走之後,松巧兒天天徘徊在十七層那邊,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現在言斯齊要被放出來了,大家當然很高興;可是巧兒要嫁人了,瞎子都看得出來她根本不愛閻允書。
閻羅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其實地獄哪個人不是默許著讓事情這樣進行下去?閻羅雖疼愛巧兒,但不可能疼巧兒勝過疼自己的兒子。
眼下看兒子搞成這樣,巧兒嫁給閻允書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閻羅下令放了言斯齊。他知道這是一段孽緣,但是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發生,因為他是他唯一的兒子,這段婚姻也是他拚了命去換來的。
表醫來看過之後,閻允書便沉沉的睡著了。
他想巧兒只是還不知道他回來了,等他睡醒了,巧兒就會出現在他身邊,至少閻羅是這麼告訴他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閻允書再度睜開眼楮,看到的並不是他所想看到的,原以為會是一張小巧可人的臉龐,誰知道居然變成了滿臉胡渣的大餅臉!這一定是個夢……他再次閉上眼楮,可是不管再睜開幾次,那張臉還是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範圍。
「我想我是在作夢吧?」閻允書喃喃自語,因為傷口還在痛,他的聲音像蚊子叫一般,但閻羅還是听到了。
「很不幸的,你已經醒了。」閻羅模了模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巧兒呢?」閻允書到處掃視一遍,都沒有見到巧兒的身影。
這個房間里只有閻羅跟他兩個人而已,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巧兒不是應該守著他,等著他醒過來的嗎?
「言斯齊被放出來了。」閻羅提醒他這個笨兒子。
「這我知道,我沒有老人痴呆好嗎?」閻允書失去耐心大吼道。
「允書,清醒一點,巧兒根本不愛你!你去抓日月光老妖的這段期間,巧兒天天守在十七層門口,寧大嫂都可以作證。你回來之後傷成這個樣子,她的眼里只有言斯齊被放出來了,她根本不在乎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傻?」閻羅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這對剛醒過來的閻允書是很殘忍沒錯,但總要告訴他事實啊!
「這我不管,她已經答應了要嫁給我,就是我的新娘!」閻允書咆哮著,聲音大得嚇到了剛要進門的兩個人。
巧兒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她有不好的預感,今天來談可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進去吧!」言斯齊鼓勵巧兒進去。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不談談看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
「可是……」巧兒雙手緊握,忍不住扭轉著手指頭。
閻允書听到門口有聲音,他大聲的喊︰「是巧兒嗎?」
「對……」巧兒望著言斯齊,現在好像不進去也不行了。
言斯齊拉起巧兒的手,一起往房里走去。一進房間,閻羅就說有事要去處理一下,快速的離開這詭異氣氛的房間。
「你放開她。」閻允書知道他們相愛,但他為了他們受了傷,才剛剛醒過來,他們說什麼也不應該以這樣的姿態出現。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言斯齊握著巧兒的手沒有松開,他眼神專注的盯著閻允書,真的想好好跟他談一下。
「把你的手放開,她是我的新娘。」閻允書再一次重申,讓巧兒不自覺的放開了言斯齊的手。
現在再激怒他好像不太好。
「說吧!」看到兩個人分開,閻允書才閉上了眼,靠在床邊,願意听他們說話。
「巧兒不能嫁給你。我們相愛著,我不能讓她從我身邊溜走。」言斯齊每一個字都說得很堅定,這個女人該由他來守護。
「你憑什麼?若不是我,你到現在還被關在十七層,你拿什麼給她幸福?」閻允書冷哼一聲。
「這我無法反駁你。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放了日月光老妖,讓巧兒恢復她原本的樣子。」言斯齊說得誠懇,不管再幾次都一樣,巧兒是她唯一考慮的。
「听起來倒挺感人的。」閻允書就是受不了他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更何況,我並不知道巧兒跟你做了這樣的約定,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用巧兒的幸福來換我的自由!」言斯齊望向巧兒,巧兒早就哭得唏哩嘩啦了。
「你又怎麼知道,你被關在里面的期間,巧兒不會變心愛上我?」閻允書倒是很好奇這樣堅貞的愛情可以持續多久。
「如果她真心愛上你了,那是巧兒的感情,我不能控制也不能管,我會祝福她的。可是今天她是拿她的幸福來換我的自由,那我就不能看著她這樣傻下去。」如果需要他再一次關進去來換取巧兒的感情自由,他真的願意。
「很動听啊,但我就不相信我得不到她的感情!很抱歉,談判破裂,我還是會娶巧兒,婚禮就定在後天。」閻允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趕著辦,但他就是不想看到這兩個人膩在一起,好像在嘲笑他的痴情是一種愚蠢。
「什麼?後天?!」巧兒瞪大了眼,驚慌失措的看著言斯齊。
「不可以!」言斯齊急得月兌口而出,他沒想到今天來談這個,倒逼得他趕著辦這婚事。
「就是啊,我……我……總要給我一點時間辦嫁妝吧?我是第一次結婚耶!」巧兒胡亂說了個借口,想拖延這不知道在急什麼的婚姻。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結婚,我覺得就不需要再花什麼時間準備了,重點是我愛妳,妳說對不對?」他帶笑望著巧兒的眼眸,巧兒由心底打了個冷顫。
「我跟你不一樣啊,我是女孩子耶!」巧兒試著擠出笑臉,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出去吧!我想休息了,而且妳也需要時間去『辦嫁妝』不是嗎?」閻允書要他們現在就離開。他想巧兒陪在他身邊,但不想多了言斯齊這號人物,所以他希望他們都離開。
巧兒還想多說些什麼,卻被言斯齊一把拉起,走出了這個房間。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她再掙扎一下,她都還沒拿出耍賴絕招呢!
「巧兒,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們一起走,走得遠遠的。」言斯齊現在腦子里滿滿都是這個,不如就帶著巧兒走吧!
「不行!我們能走去哪里?離開了地府,我們又上不了天庭,我們哪里都去不了……」巧兒雖然在心里有偷偷這樣想過,可是那都只是想想而已,更何況她還有媽媽在這邊,她不能讓媽媽傷心的。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妳嫁給閻允書。」言斯齊低聲跟巧兒說道。這張他眷戀的臉龐,他好想細心呵護著,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了。
「再想想看吧,總有辦法可以解決的。」巧兒捧著言斯齊的臉頰,這是她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第一次嘗到了喜歡一個人會變得有多貪心,總想著要得到更多更多……
可惜,沒多久巧兒就被帶走了,那是她自己許下的承諾,就不能怪地府閻羅有私心。她被關了起來,直到婚禮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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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典禮還沒開始舉行,閻允書不顧閻羅說什麼結婚之前不能看新娘子的鬼話,他一腳踩進了新娘房,原以為會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新娘子,可沒想到巧兒的臉上愁雲滿布,看起來還有哭過的痕跡。
「妳又哭了,對不對?」閻允書想抹去巧兒的淚痕,誰知巧兒別過頭去,不願意看著他。
「妳就一定要這樣嗎?」今天是他人生中重要的日子,新娘子居然這麼殺風景!
「放過我,好不好?」巧兒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听得讓人心碎,連一旁的鐵不語看到要出嫁的女兒這樣傷心,都忍不住想哭。
鐵不語拍了拍巧兒,她想先暫時離開一下,至少讓她找個地方躲起來,她不願看到女兒不開心,那會讓她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不能放妳走,我也不願意放妳走,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為妳做,那就是讓言斯齊進來看看妳當新娘的美麗模樣,而今天妳是為我而裝扮的。」閻允書撫了撫這套婚紗,雪白的婚紗襯得巧兒更加漂亮了。
「真的嗎?」巧兒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那樣充滿著期盼,但期盼的對象卻不是他。
「我很希望有一天妳的笑容可以為我綻放。」他邁開步伐走出新娘房,準備先到禮堂去等新娘。
餅沒多久,言斯齊便得到允許進了新娘房。
當言斯齊踏進新娘房時,還來不及將巧兒仔細瞧一遍,巧兒便撲進了他的懷里。滿懷的馨香、嬌小的身軀,言斯齊放不了手,也不願意放手。
「帶我走,帶我走!我真的……想跟你走。」巧兒再也顧不得別的,她只想和言斯齊遠走高飛,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相信媽媽也……會祝福她吧?
「妳確定嗎?」言斯齊緊緊的把巧兒擁在懷里,天知道他老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巧兒一直沒點頭,他也沒法貿然行動。
「嗯。」巧兒輕輕的點頭,她決定了。
言斯齊牽起了巧兒的手,外面的人都趕到婚禮會場去了,鐵不語也不知道跑到哪了,現在不走還等什麼時候?
就在這個時刻,巧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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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回婚禮現場──巧兒逃婚了!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這之中表情最驚訝的大概是松童子了吧。女兒不知道在趕什麼突然說要嫁了,他忙著調班趕到婚禮會場,女兒居然又私奔了!
般什麼?!鐵不語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直哭。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松童子,他立刻把雙手舉高,他發誓他真的啥都不知道!
閻允書傷心欲絕。她居然走了,居然就這麼走了!難道他的真心可以這樣子被踐踏嗎?
「原來這種事是有遺傳的,當年娘是這個樣子,現在女兒也來這招,真是苦了我的允書喔!」閻羅一字一句刺進了鐵不語的心里。鐵不語真的覺得很羞愧,可是又很開心女兒就這樣跑了,跑了也好,至少幸福是在自己的身邊。
「那現在怎麼辦,婚禮還要不要進行啊?」花不夠在旁邊站得太久了,想當年鐵不語結婚時也有這一幕,沒想到這麼多年後,舊戲碼竟然重演了,不過就是對象換了而已。
其實她並不是很想來參加婚禮的,只不過從鐵不語嫁出去到現在,連松巧兒都要嫁了,而她花不夠的好男人卻都還沒出現,所以她才想來婚禮沾沾喜氣。誰知道會遇上這種事,看來地府又要被低氣壓籠罩了……
「你想怎麼做?」閻羅詢問著閻允書。其實他是想說算了,好歹他兒子也一表人才,犯不著為了一個女孩搞得這麼難看,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可是他現在不能這樣說,他閻羅老是老了,但還知道看到台風尾要閃一下,別這樣笨笨的被掃到了。
閻允書一聲不吭,好多好多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可就是沒有放過他們的這一種念頭出現。憑什麼他們就能得到幸福,難道他閻允書付出了這麼多,只能落得這種下場嗎?
他決定要報復!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是該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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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言斯齊帶著巧兒逃婚,左思右想後,他們到了日月光老妖的巢穴,將老妖的家給霸佔了。
「巧兒,從今以後我們就要在這里生活了,過著沒有朋友、沒有父母和師父的日子,妳害怕嗎?」言斯齊輕輕摟著巧兒的腰問。巧兒絲毫沒有抗拒的依偎在他的懷里搖頭。
雖然沒有朋友、沒有父母听來很可怕,但她更害怕沒有言斯齊。她相信爸爸和媽媽會諒解她的,畢竟爸媽也有過這樣的階段,也有這樣一段令人難忘的愛情,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婚姻最後還是獲得了眾人的祝福;而自己與言斯齊卻只能躲在這黑暗且見不得光的巢穴里,享受別人不知道的快樂。
但她不後悔,因為她愛言斯齊,不是為了報恩,不是因為習慣了他的存在,而是為了自己的那顆心。巧兒知道只有與言斯齊在一起時,她的心才是有生氣的,所以,她無法違背自己的心,與自己的愛情。
對于閻允書,她只能說抱歉了。
人世間最沒有辦法勉強的就是愛情,不是嗎?
「巧兒,怎麼不說話,不舒服嗎?」言斯齊輕輕捧著巧兒的臉,深怕一個不小心,這張他好喜歡好喜歡的臉就會消失了。
這可是他失而復得的小美人呢!
「沒有……」巧兒又是輕輕搖頭。「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幸福得不知該怎麼辦。」雖然內心有一點內疚,就這樣將一堆無法收拾的爛攤子丟下。
「嗯。巧兒,我愛妳。」言斯齊深情的凝望著她。
「我也是。」巧兒害羞的低下頭來,一改活潑的本性,整個人害羞得想往地下鑽去。
「沒有妳就沒有我言斯齊的存在。」他整個人圈住她,享受著那股撲鼻而來的馨香。「妳是我的世界,從今以後,我的世界就只有妳一個人,我只听妳的話,再也不回地府去了,就讓我們倆成為凡間最平凡、也最恩愛的一對夫妻吧!」
听言斯齊說出的這番話,巧兒內心溢滿甜蜜,可是此情此景,卻也美好到令她有些害怕。
「斯齊,不管是誰來找我們,我們都不走,好嗎?」巧兒將頭埋進他的懷里,雖是說給他听的話,卻說得極為小聲,彷佛在自言自語,安撫自己的擔心。
言斯齊沒有听懂,只沉默的抱著她,最後,像想起什麼似的皺了皺眉頭。
「巧兒,妳要記著我們在這里不能用法術,妳甚至要忘記自己會法術。」是該為以後打算了,若他想和巧兒當一對平凡的夫妻,就得從戒法術開始。
「不能用法術?」巧兒實在無法想象沒有法術的日子,因為她用慣了,甚至有時走著就不自覺的飄了起來,一些法術就像滲入了她的靈魂似的,是她與生俱來的本領,怎麼可能戒得掉?
「是的。要是我們用了法術,地府就可感應到我們的存在,我們要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就難了。」言斯齊雖然知道巧兒若沒法術用可能會引發手忙腳亂的後遺癥,但眼下也沒辦法了。
「真的喔?」巧兒嚇了一跳。
「嗯。所以我們得靠自己在凡間工作賺錢,才有東西吃了。」言斯齊默默的對自己發了個誓,他絕對不會讓巧兒受到一丁點苦的。
「好吧!」听起來是滿有趣的,但巧兒只要想到自己辛苦了這麼多年所賺來的冥幣再也無法使用,當下便覺得心痛。
唉,凡間的工作,也不知道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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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中的低氣壓自言斯齊與松巧兒離去後便沒升高過,這閻允書不好受,連帶著閻羅心疼,這閻羅一心疼,全地府看閻羅臉色吃飯的人就跟著遭殃。
不過,當中壓力最大的要算是勾魂使者鐵不語了。這女兒逃跑了,老公又回返天庭工作,只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那一張老臭臉。
這年輕的時候得罪閻羅的事她常干,但卻也沒怕過,只是這得罪閻羅的兒子,似乎比得罪閻羅還恐怖。她明顯的感受到勾魂署的工作量變多了,連一些原本只需鬼差去勾的魂魄,閻羅也指定要他們勾魂使者去勾,明眼人都可以感受到閻羅的公報私仇,但當著閻羅的面,卻沒有一人敢再惹怒他,深怕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工作。
而勾魂署除了錢不多以外,這老不死和花不夠可是做得哀哀叫,常當著鐵不語的面就埋怨起來。有時錢不多想幫鐵不語說話,也被冷嘲熱諷說他們是一家人,這家人自然幫著家人,說得錢不多也沒什麼立場,只能嘆氣看著媳婦不斷在壓力與擔憂中消瘦下去。
「又來了!又是去勾零星的小表魂。」花不夠老覺得自己是被連累的,所以做得極不甘心,要是再這麼勞累下去,真會忙得連相親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去我去。」鐵不語連忙接過她手上的公文,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沒辦法,誰叫自己的女兒連累人家,害得她臉也不知道該往哪擺。
「不用。」花不夠又將公文給抽了回來,一改以往的冷漠態度,拉她到一旁坐下來,令鐵不語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了?」在鐵不語問話的同時,這老不死越過錢不多,也挨著花不夠坐在她身邊。
這錢不多深怕媳婦又遭受攻擊,于是也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們旁邊,形成四人聚會。
「我說鐵娘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我們四個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花不夠拉著她的手,嘆著氣說。
「對不起……」鐵不語覺得自己變得脆弱了,以前那冷漠高傲的樣子都沒有了,現在的她只是一點自信都沒有的母親。
這地府日報還將她一百八十年前逃婚的過往給報導了出來,說她曾在與松童子的婚禮上逃婚,對不起松童子;而她的女兒周旋在兩個男子之間,更學習母親處理事情的方式──以逃婚來解決事情,甚至還做了個表格拿她與巧兒這次的逃婚做比較,令她難堪又難過。
雖然她希望女兒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輿論的壓力已經大得有些令她無法喘氣了,當所有人都指責她這個母親教女無方時,對于女兒去追求幸福這件事,她顯然也產生了動搖,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別說對不起,鐵娘子,大家同事一場,我也老實告訴妳,在這麼沒日沒夜的加班下去,我的老命就快沒有了,我不如退休算了。」老不死也有所抱怨,所以他與花不夠于日前商量過了,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才行。
「對不起!」鐵不語也明白。「這樣吧,不管有多少工作都交給我,讓我來負責。」
「還有我……」錢不多連忙跳了出來,畢竟是自己的孫女闖的禍,兒子又不在這,自己這把老骨頭就該多擔待些。
「不是,我們倆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想跟妳商量,請妳去把巧兒找回來。」花不夠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們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是啊!閻羅下了通緝令,凡捉回巧兒和言斯齊者,皆有重賞,妳認為他們逃得了嗎?」老不死的一番話使錢不多和鐵不語陷入沉思。
「這老不死說得對,以前妳逃婚的對象是松童子,這閻羅嘴上雖說找妳,但動作不大,最後妳還是自己回來了。但這回不一樣,巧兒逃婚的對象是他兒子,他還不卯足勁找人?而且搞不好還會來陰的喔!」花不夠又補充說明,而且還加油添醋的說道。
「這的確是令我頭痛的地方,但是……」鐵不語眉頭深鎖,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垮著,令人無法看出她的心思。
「所以,我和花不夠一致認為,不如由妳去找巧兒,帶她回來自首,搞不好閻羅會從輕發落。」老不死說道,花不夠在一旁直點頭。
錢不多嘆了口氣,也說出了連日來的看法,「不語,其實我跟他們想的是一樣的,巧兒與生俱來就有法術,只要她一用上法術,就別想逃掉,所以……」
「所以爸爸也認為我該去抓巧兒?」鐵不語終于落淚了,這老公與她不在同一部門工作,她身上的擔子顯然重多了。
「嗯,童子拍電報說他這兩天處理完公事會下來,我看讓他陪妳去吧!」
鐵不語無聲的點頭,表示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只是心里的掙扎,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靶情,她了解。真可憐了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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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當然不能體會媽媽的苦,只知道沉浸在被幸福與快樂包圍的日子里,完全將地府、閻羅與閻允書的事給拋在腦後了。
雖然有時腦海中也會出現爸爸、媽媽與爺爺的影像令她掛心,但言斯齊總能給予她更多的愛情,以阻止她不開心與胡思亂想。
就這樣,他們倆不知不覺在凡間待了快半個月,言斯齊找了塊地,撒了些蔬菜、水果的種子,並教導巧兒播種。
夜里,他們去夜市打零工,幫店家叫賣、搬貨以獲得凡間的錢,言斯齊打算賺夠一些錢之後,再做些小生意。
當然,這些都是他看凡間一些電視學來的。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將軍了,現在的自己只是個凡間的平凡男人,只能努力賺錢了。
有時候,巧兒會想偷懶用法術做事,但都被他適時阻止了。
漸漸的,巧兒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雖然不似以前的工作輕松,但起碼她現在的心靈是充足的。
一天,巧兒拿著凡間的樂透彩大聲嚷著,「中了!中了!」
她由家門外喊到家門內,言斯齊正在打包垃圾,听見她喊得如此開心,不由得將頭抬了起來,「怎麼啦?」
「斯齊,我剛去買養樂多的時候,看見老板在對樂透彩,才想到昨天在地上撿到一張,結果中了三萬塊。」巧兒喜孜孜的亮出彩券,「你看!」
「喔。」言斯齊應了一聲,勉強對她笑了笑。見巧兒這個模樣,他實在覺得自己有些沒用,好像一直以來他都不曾賺到這麼多錢令巧兒如此開心。
「斯齊,你不高興嗎?」巧兒連忙跑到他身邊,不知怎麼了,她就是覺得他應該要更開心些。
「高興啊!」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但是,這個領錢好像要身分證,我們沒有。」不能用法術,所以無法偽造。
「啊?不能換?!」所以手上這張紙等于廢紙一張,是這個意思嗎?
「嗯。」言斯齊點點頭,終于將垃圾都整理完,這才空出手來抱巧兒。
「好可惜……」她本來想若有了三萬元,就能給斯齊一些本錢做生意,但現在看來恐怕是一場空,她內心充滿惆悵感。
「不會呀!我有巧兒在我身邊啊。」言斯齊擁著她微笑,像捧著希世珍寶似的,撫模著巧兒的額頭、臉頰、下巴、脖子……使巧兒涌起一股燥熱。
「斯齊……」好奇怪的感覺!這言斯齊的注視,令她臉兒紅紅、心里怦怦的一陣亂跳。
「巧兒……」言斯齊在她的耳邊吹氣,叫著她的名字,令她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呼吸都有一點困難,手上那張廢紙沒抓穩,便飄到地上了。
在巧兒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個溫暖的嘴唇貼上她,像是巨大的波濤,要把她狠狠吞噬掉一般。言斯齊吻著巧兒,瘋狂的吻著她,這一秒,他再也放不開這個主宰他心靈的小女人了。
「斯齊……」巧兒在他的唇邊喘氣,不曉得兩唇的接觸會產生如此愉悅的感覺,她感到自己與言斯齊的心是如此緊密貼合著。
言斯齊順著嘴唇往下吻去,在脖子上、肩膀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印記。
「妳是我的巧兒,我愛妳甚過于自己……」配合著親吻,巧兒覺著自己像是要融化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月兌了一地的衣服,互相狂吻著,兩人的眼中都只有對方,只想擁有對方,沒人願意放手了……
門外,與言斯齊有心電感應的鐘馗,依循著自己的直覺來到此處,卻見滿地的衣服而不見衣服的主人。
他嘆了口氣,深知這房間內的兩人是分不開了,只好默默的走了。
原本,他該是要依循著閻羅發出的命令,親自抓回自己的弟子;但當他見到這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景狀,卻又無法下這個手,于是只好離開。
想不到他出差沒多久,便發生了這麼多他作夢都想不到的事,令他不禁要感嘆這人生的無常。
回到了地府,面對閻羅,他的一張老臉壓得低低的,實在無法抬起來。
「你不是說你與言斯齊有心電感應嗎?怎麼會連你都找不到呢?」閻羅覺得疑惑。其實本來要抓言斯齊和松巧兒並不困難,怎知居然感應不到他們的法術,所以這麼多天來,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好不容易盼到鐘馗回來了,這閻允書也燃起了一絲希望,奈何又是這種結果。
他們倆該不會從天、地、人三界中消失了吧?
「屬下慚愧,原來好久沒和斯齊說話,這心電感應也就失效了。」鐘馗不知道能為自己的徒弟隱瞞多久,但心里的不忍,使得他向閻羅說出這等謊言。
「是嗎?」閻允書的眼楮布滿血絲,像要噴出火來的怒視著鐘馗,「這種失效的心電感應我可是第一次听說。」
這鐘馗能騙過他爸爸,卻無法騙過從天外天習法回來的他。
「的確是的。」鐘馗說得極為心虛。
話說完後,閻允書只好輕輕的點了下頭。
連日來的等待,已經令他失去了耐心,眼下,他無法相信任何人跟他說能找到松巧兒的鬼話了!
看來,他得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