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究竟能擁有多少秘密?
而秘密又能夠藏匿多久時間?
什麼樣的事情才稱得上秘密?
沒有標準答案……所有事情的準則,都端看個人心中的那一把尺……
正是早晨用餐時間,何若芹又不禁陷入沉思。
「若芹?」
男人的聲音中斷何若芹的思緒,她呆呆抬頭望向蔣緯廉。
「什麼?」
「我看你最近好像常在發呆。」
蔣緯廉的臉為了何若芹的不專心,明顯的不高興。
「沒有,我哪有常發呆?」
違心之論!何若芹差點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
事實上,與他們相處久了,何若芹發現蔣緯廉、周天易和陳媽媽,都有各自的秘密。
這些秘密全是埋在深層的地下,怎麼挖都難以見光,尤其是對蔣緯廉心中的秘密,何若芹更是好奇的不得了。
因為自己喜歡他、在乎他,所以才會迫切想知道他心中的那一塊缺失,但蔣緯廉從不讓她再更進一步。
雖然這些都只是何若芹一廂情願的想法,可時間的累積之下,這樣的事情的確非常困擾著她。
她真的很渴望走進蔣緯廉心里更深的世界,儼然,這也成為何若芹內心小小的秘密。
「真的嗎?還是你不舒服?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經意的關心,即使是蔣緯廉隨口問問,何若芹也不免感動、開心。
「不用了,我沒有不舒服。」
何若芹難掩內心的快樂,露出愉快的微笑。
「不行,我不放心,天易,你今天自己先去公司吧。」
一旁的周天易抬起他毫無變化的臉孔,望著蔣緯廉一副擔心的樣子,沉默了一陣子。
「蔣先生,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是非到不可的。」
周天易對著蔣緯廉曉以大義,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既然你們今天有重要的會議,那緯廉還是去公司比較好,不用理會我,我沒事的。」
「會議雖然重要,但不急著今天開吧,應該可以順延!」
蔣緯廉不高興的板起臉孔,他不喜歡有人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他認為自己才是掌握全局的操控者。
得到一個不容反駁的答案,周天易冷著一張臉,又是一陣沉默。
「是!我會處理。」周天易無奈的吁了一口氣。
「很好!」蔣緯廉瞧著周天易,揚起了得意、愉快的嘴角。
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看在何若芹的眼里,是越看越詭異,她總覺得蔣緯廉好像放意跟周天易過不去。
周天易總是對蔣緯廉言听計從,但對于周天易的意見,蔣緯廉每次都會不予采納。
一段時間下來,何若芹認為兩人相處的方式大有問題,她想試著改善兩人的關系,但感覺他們又好像不是真的處不好,這種矛盾讓何若芹裹足不前。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主僕關系,就算何若芹天真的想從中調停,他們也不一定肯接受。
只是,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何若芹不免在心中猜測一番。
「若芹,你吃飽了嗎?我們現在出去走一走。」
「噢!好……」
差一點又想得失神的何若芹虛應了一聲,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蔣緯廉自然的搭上她的肩,紳士般的邀請何若芹一起走出大門。
在離開房子之際,何若芹感到抱歉,回頭望了一眼周天易的臉時,她卻是驚訝得倒吸一口氣。
雖然只是一眼,但她發現周天易,原本不太有起伏的面孔,有一種奧妙的表情寫在臉上。
那表情真是筆墨難以形容好像受傷,又好像憤怒……
而且,敏感的何若芹,覺得他的眼神正在瞪著自己……
☆☆☆
艷陽高照,車子、人群匆匆而過,城市的腳步,快得有點令人難以招架。
許久沒有出門逛街的何若芹,逛沒多久便累了。
她和蔣緯廉在百貨公司的樓上,找到一間可以休息的咖啡店。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何若芹忍不住的一直看著,窗外宛若螞蟻般忙碌的車陣和人潮。
「有一種忙里偷閑的感覺。」
何若芹喜歡這種沒有負擔的感覺,揚著一張笑臉,喝了一口熱茶。
「嗯!我很少有這種機會,可以放松心情。」
蔣緯廉一同看著窗外的情景,心情不禁愉悅蕩漾了起來。
餅了一會兒,他緩緩的轉過頭,凝視何若芹的臉,讓她感到瞬間的不自在。
「你怎麼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佔到東西嗎?」
「你臉上沒有佔到東西,只是我在想,逛了這麼久的百貨公司,你真的沒有想買的東西嗎?」蔣緯廉輕輕的笑著。
他和何若芹走了幾層百貨公司,而里頭的東西可愛又漂亮,全是年輕女孩喜歡的東西。
但是,何若芹永遠只是看看,完全沒有購買的。
「我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在你家里已經是應有盡有了。」
何若芹逐漸打進蔣緯廉的生活,她可以感受到蔣緯廉,不再只是把她當成玩物了。
不過,何若芹卻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和他是對等的男女關系,她從未忘記,自己是對方花錢買下來的情婦。
「呵……你跟她不一樣……」
蔣緯廉似乎又想到了某人,溫柔的輕笑著,拿她和另一個人作比較。
「你是說另外一個若芹嗎?」
自從蔣緯廉在何若芹面前借酒澆愁後的那一次,之後,他總會自然而然的提起另外一個若芹。
有時,他會開開心心的說著另一個若芹的事,有時卻又顯得難過氣憤,矛盾的情緒不停反復出現,但何若芹知道那個人,對蔣緯廉來說,十分重要。
「沒錯,若芹她很喜歡一些小東西,所以每次逛百貨公司的時候,一定會買一些回去,裝飾房子。」
另外一個若芹,成了蔣緯廉最無芥蒂的話題。
「咦?那間充滿小玩意的房間,是若芹的杰作?」
她本來喊著和自己相同的名字,感覺是相當奇怪的,可是時間一久,卻也覺得自然、覺得習慣。
「你去過那個房間?」
蔣緯廉臉色突然變的陰沉,仿佛是有人侵入了他的地盤。
「我不只進去過那一間,還有其他放滿了泰迪熊、放滿CD唱片和全是藏書的房間。」
其實何若芹最想看的是被鎖住的那一間,不過見蔣緯廉的臉色越變越難看,她也不敢主動提起。
「我不是故意要進去看的,當初是你說可以隨意參觀,我以為有包括二樓的房間……」
蔣緯廉不語,陰沉的面孔轉向玻璃窗外,他吁了一口氣。
「算了!反正你遲早也是會看到……」
原本那些地方的房門沒鎖,就是想讓其他人欣賞,因為那是若芹的意思。
「真的?你不生氣?」何若芹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
「那些房間,你最喜歡哪一間?」
沒有回答何若芹的問題,蔣緯廉沒預警的問了她另一個問題。
「我最喜歡的是第一個放滿小玩意的房間。」
問到自己喜歡的事情,何若芹沒有多余的思索,就直接回答。
興奮的等待著答案的蔣緯廉,一听見何若芹的回覆,臉上顯得有些失望。
「是嗎?果然和她不一樣,她最喜歡的是放滿泰迪熊的房間……」
「抱歉……」看著對方失望的表情,何若芹不絕大腦的想道歉。
「不需要道歉……」
蔣緯廉和何若芹再度陷入沉默和尷尬中。
不到一時半刻,蔣緯廉突然站了起來。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說完話,蔣緯廉飛快的離開咖啡店,還來不及反應的何若芹,只能莫名的用眼神送他離去。
☆☆☆
何若芹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等著蔣緯廉回來。
等著、等著,她看見了蔣緯廉喘吁吁的急奔到自己的面前。
「這個……送給你。」
蔣緯廉喘著氣,說起話來不連貫。
慢慢的,何若芹把視線移至蔣緯廉手中的禮物,一個打上蝴蝶結的小小仙人掌盆栽。
何若芹笑顏逐開,心里覺得好溫暖、好高興。
「這個好可愛,為什麼要送我?」
接過仙人掌,何若芹臉紅的開始害羞起來。
「你陪我出來這麼久,都沒有買東西,我心里過意不去,我想你應該喜歡仙人掌,這個就當作是獎賞。」
蔣緯廉像個孩子,有些饒舌的說著。
「謝謝,我好喜歡。」
原來他記得自己曾說過喜歡仙人掌的事情。
何若芹好感動……
這是他第一次為她挑選的札物,而且還是親手送的,或許這朱仙人掌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可是,她心里卻像得到了珍貴的寶物般,想要好好的保存下來。
「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我下次可以再買給你。」
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他怎麼會想要討何若芹的歡心呢?不知為何,忽然之間就想到要買仙人掌,讓她開心。
一定是她常常很溫柔、恬靜的包容他的心情。
「謝謝!這盆仙人掌,我可以放在那一個,充滿小玩意的房間嗎?」
這話讓蔣緯廉先是頓了一下,然後接著微笑。
「當然可以。」
以為自己會說出個「不」字,沒想到居然答應了。
蔣緯廉明白自己為了死去的若芹,痛苦太久了,看著眼前的何若芹,他突然有一種想法棗要是能夠忘記過去,重新再來過、重新去
愛別人,絕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她應該可以讓自己漸漸的忘記過去吧?因為他不否認,在與她多次的交談、接觸後,自己逐漸被她吸引。
☆☆☆
回到家,周天易已經在那里,靜靜的恭候著蔣緯廉。
一看見周天易,蔣緯廉不悅的微微並攏眉心,心情開始有些煩躁。
「你怎麼這麼快就下班了?」
「今天沒有會議,所以各部門都先交資料,處理完公司一些瑣事,我就帶著資料過來,要給蔣先生過目。」周天易一張撲克牌臉,不疾不徐的回答。
「是嗎?資料呢?」
蔣緯廉沒好氣的坐下來,伸出手跟周天易要著資料。
何若芹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一種嚴重的不協調氣氛充斥在彼此之間。
她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蔣緯廉對周天易越來越不耐煩?
所有的轉變,好像都發生在那個紀念日之後。
何若芹想起今天出門前,周天易瞪著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她不免猜測兩人是為了自己,關系才會變得這麼僵。
呼——怪不得今早周大哥才會一直瞪著她。
「我不想看了!這種資料為什麼要給我看?」
一陣暴怒的吼聲,讓陷入猜疑的何若芹抬起小臉,驚慌的看著他們。
周天易沒有回嘴或解釋,任由蔣緯廉怒吼。
「我不是說過,即使是資料也要分類清楚,你沒跟大家說嗎?就算沒有,你也要負責弄好!」
蔣緯廉把所有的資料扔在地上,繼續不悅的說道︰「我不管怎樣,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完整的東西!」
結束嚴厲的譴責,蔣緯廉用力的踩著步伐走上二樓,周天易依然沒說話,默默的撿起地上的資料。
「周大哥,你沒事吧?」
何若芹擔心的望著地,周天易卻優雅的起身,搖搖頭地給了一個和煦的笑容。
「那個仙人掌是……」
若無其事的周天易,發現桌上有一盆仙人掌,于是掛著笑容問起何若芹。
一說到仙人掌,何若芹的臉忍不住羞紅。
「這盆仙人掌是他送我的。」
何若芹不好意思喊出蔣緯廉的名字。
「他?蔣先生?」周天易臉上的笑容不變。
何若芹感到身體在發熱,低下羞澀的臉,微微的點頭。
「難得蔣先生會親自送你禮物,相信這一定是他親自挑選的。」
周天易眉開眼笑的說著,語氣中充滿了好意。
這樣的態度,何若芹感到詫異,方才,她還認為周天易對她充滿敵意,怎麼現在的他卻是滿心歡喜,仿佛很贊同蔣緯廉的做法。
或許,是她多心了,其實他根本不是在剩她。
「嗯……緯廉……他還說我可以養在充滿小玩意的房間里,而且他還說會再買仙人掌送我。」
拋開芥蒂的何若芹,笨拙的叫著蔣緯廉的名字,她得意忘形的說著他允諾過她的事情。
「蔣先生允許你將仙人掌養在那里?」
听到何若芹的話,周天易的表情風雲變色,怒不可遏的揪起劍眉,他的身體還不停顫抖。
「周……周大哥?」
她第一次看見周天易這麼生氣,究竟是怎麼回事?
仿佛受到打擊,周天易沒有多說半個字,晃著腳步離開蔣家。
她不懂,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嗎?
她不懂,在這里為何到處都是禁忌?
她更不懂,周天易為什麼會像是受到打擊般的黯然離去?
還有,她最在意的是那一間鎖住的房間,與蔣緯廉、周天易兩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