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成為習慣,他們每晚都。結束後,何若芹總是昏沉睡去,早上起床後,蔣緯廉一定不在身邊。
而睡醒張開眼楮,何若芹第一眼看見的絕對是周天易,他總是會拿著更換的衣物,恭敬的交給她,請她下樓用早餐。
這是每天必行的公事,今天一如往常,她早上醒來又看見了周天易,一樣換上了衣服,走到餐廳,蔣緯廉熟悉的坐在相同的位置上。
拉開自己的座位,何若芹無意識的吃著早餐。
又是無言的早晨嗎?
日復一日,這樣跟他沒有說話的日子,整整過了兩個星期,他們完全沒有任何交集,除了夜晚會狂放的交纏之外……
「早安!」
低沉的聲音從餐桌的另一頭傳來,何若芹訝異的抬起頭瞅著說話的男人。
平常喜歡板著面孔的蔣緯廉,居然跟她打招呼,而且還是帶著笑容?
何若芹懷疑是不是自己還沒睡醒,所以產生幻听?
「你……你是在跟我打招呼嗎?」
覺得蔣緯廉怪怪的,何若芹不安的模著自己的胸口,小小聲害怕的問著。
「是啊,怎麼了?我的確是在跟你打招呼。」
蔣緯廉口氣帶著寵溺,眼神柔和、深情的盯著何若芹看。
霎時間,何若芹臉熱得像蒸熟的包子,好燙、好燙。
其實,何若芹不否認蔣緯廉長得非常的英俊、養眼,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更令人心折。
沒有被蔣緯廉的俊臉迷惑太久,何若芹心里的困惑再度加深。
怎麼今天他會這麼和藹可親?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他的脾氣常讓人捉模不定,不過這樣的轉變也未免太大了!
「你……」
「少爺,你怎麼還在家里,不用上班嗎?」
靶到詭異的何若芹,想知道他轉變的原因,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陳媽媽打斷。
「陳媽媽,你忘了!今天是紀念日。」
蔣緯廉還是一臉微笑,代替他回答問題的是周天易。
今天是紀念日,每年只要到了這個時候,蔣緯廉就會跟平常不一樣,他不會去公司,也不會發脾氣,只是笑嘻嘻的溫柔待人。
這種癥狀就像心理疾病一樣,和他最親近的周天易和陳媽媽都已經習慣了。
「哈哈!對,沒錯!今天是紀念日,我居然忘了,真是人老不中用。」
漾開笑容的陳媽媽與蔣緯廉、周天易開心的笑成一團,只有何若芹覺得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麼紀念日?」
必于何若芹的問題,三人忽然沉默停止笑聲,所有的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
「反正就是紀念日,對蔣先生而言非常的重要,請何小姐不要多問,跟我們一起快樂的度過今天吧!可以嗎?拜托!」
「好……好的,請你不要這樣。」
周天易不慌不忙的微笑回答,又是懇求又是鞠躬的,何若芹只好模糊答應,不再追問。
聰明的周天易,輕松且不著痕跡地把何若芹心中的問號帶過。
「那陳媽媽今天的晚餐,只要和以前一樣,麻煩你了!我等一下會帶著若芹出門。」
蔣緯廉的面孔難得溫和的說著。
「你要帶我去哪里?」
正在享用西式早點的何若芹一听,便放下刀叉,有點高興的問著。
何若芹住在這里的兩個星期,並沒有太多機會出遠門,況且自從父親負債後,她也沒有跟任何人一起出游,所以今天能夠出門游玩,她真的非常興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蔣緯廉的大掌輕輕撫模何若芹的小臉,又是一臉溫柔的模樣,但她還是有些不習慣,一樣不自覺的臉紅。
羞紅著小臉的何若芹,無言的低下頭,雖然心中還是充滿疑問,不過仍十分期待今天的行程。
正當大家享受這快樂的氣氛時棗
誰也沒發現,周天易臉上突然出現一種復雜陰郁的神情,悄悄地緊盯著蔣緯廉和何若芹看。
☆☆☆
車子開了頗久一段時間,一路上從大馬路吵鬧的喇叭聲,逐漸轉為寧靜,車子不知開往哪里,越走越遠,何若芹便昏昏沉沉的在車上打起小盹。
「若芹,醒醒,已經到了!」
冗長的時間溜過,她的耳邊響起溫柔的叫聲,睜開眼楮看見蔣緯廉,何若芹嚇得清醒。
鎮定心情後,何若芹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若芹?我嚇到你了嗎?」
「沒有,對不起,我只是……不習慣而已。」
勉強露出微笑的何若芹,小心翼翼的回答,就算現在的蔣緯廉看起來很和善,但難保他不會又發脾氣。
「若芹你今天怎麼了?我和平常一樣,你有什麼好不習慣的?」
蔣緯廉寵溺的輕笑幾聲。
听到這樣的回應,何若芹尷尬的笑了,心里想著,他平常是這樣對待她嗎?她才想問他究竟是怎麼了?
見何若芹沒有說話,蔣緯廉掛著微笑,伸出他的手邀請何若芹下車。
對方紳士般的模樣,讓何若芹忍不住的又臉紅,讓男人以禮對待的感覺,實在不壞。
下車後,周天易站在駕駛座旁邊,恭敬用著低姿態跟蔣緯廉說了一些話,便將車子駛走,只剩下蔣緯廉和她。
發現周天易離去,何若芹不免緊張起來。
「天易,他要去哪里?怎麼開車離開?他會不會再過來?」
少了一個人,何若芹不太清楚自己要如何跟蔣緯廉相處,因此拼命的詢問,她還是很怕情緒落差很大的蔣緯廉。
「我們現在在約會,你不要一直問別人的事,好嗎?」
對于何若芹把注意力放在別人的身上,蔣緯廉似乎不太高興,他不悅的皺起眉頭,卻依舊保持風度。
「對……對不起!」何若芹吶吶的道歉,心里著實害怕蔣緯廉會生氣。
見何若芹一副宛若受傷的小動物,蔣緯廉斂起他的不悅,自然的牽住何若芹的小手向前走。
「你抬頭看看,這里真的很漂亮。」
經蔣緯廉這麼一說,何若芹才抬起頭仔細的看看周遭的風景。
「好美哦!」
何若芹開懷的轉動她靈活的眼珠子,眼底淨是贊嘆。
到處都是花花草草,而他們身處的大道上,兩側都是高聳的樹木,太陽被樹葉遮蔽,形成幾東光線折射在地面上的美景,而且走起來非常涼爽。
其他看得到的地方,種了許多何若芹喊的出名字,和更多喊不出名字的花卉,而一些矮樹被修剪的相當美觀。
所有的地方,感覺規劃的非常完整、漂亮,何若芹看到這麼美的地方,心里放松了不少。
「好美、好漂亮!這里是哪里啊?」
何若芹愉快、好奇的問著,這個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
「哪里?你問我這是哪里?」
她的問題使蔣緯廉的臉,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情,接著,蔣緯廉笑了。
「若芹,你在開我玩笑嗎?這是我朋友的一座私人花園,我們以前常常來這里欣賞花卉,你忘了嗎?」
「咦?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她有跟蔣緯廉來過?以前?為什麼她全無印象?
何若芹越想越不對,今天蔣緯廉會特別溫柔,並非偶然……
她終于知道是哪里不對勁了,因為蔣緯廉把她當作另外一個人了,雖然蔣緯廉叫著她的名字,可事實上卻是透過她,在看著另外一個人。
你叫何若芹?真巧!我曾經也認識一個叫做若芹的女人。
她回想起第一次和蔣緯廉發生關系的夜晚,當時蔣緯廉不就是用著似曾相識的口氣叫自己的名字嗎?
然後,接著是陳媽媽听到她的名字時,不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可是……如果她和蔣緯廉心中的那個人,即使名字一樣,也不至于讓他把她當成另一個人。
除非她和那個人長的很像!
怎麼會?這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名字一樣,人又長得很像?何若芹深覺得不可能。
「若芹?你在發什麼呆?」
蔣緯廉的聲音打斷了何著芹的思緒。
「啊!沒事……我們到前面逛一逛。」
思索了一會兒,何若芹重新集中注意力,應付著蔣緯廉的關心。
「這里花盆這麼多,你小心不要絆倒。」
「嗯……我會注意的。」
何若芹有些笨拙的回答,此刻,蔣緯廉只是更緊握住她的手,她的身體活起一陣陣的暖意。
為了這些困惑,何若芹有些頭痛,但蔣緯廉的溫柔對待,讓她在游園的時候,逐漸忘掉心里的謎題。
在何若芹的心里認為,如果蔣緯廉是因為把她當成另一個人,而對她溫柔又體貼的話,那她希望這樣的時間可以再多一點。
不知為何,她心里就是這麼單純的期望著……
花園非常的大,一路上何若芹和蔣緯廉,像情人一樣手牽手的隨意亂晃。
「若芹,你腳會不會酸?」
「我還好……」
其實已經走了蠻長的一段道路,何若芹的小腿是非常的酸痛,她很想找地方休息,但她卻不好意思說。
「別騙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累,我抱你走吧!」
蔣緯廉突然嚴肅起來,冷不防的將她攔腰抱起。
「哇!不用了!」
和蔣緯廉相處必須要有強力的心髒,一下子被攔腰抱起來的何若芹,感到一陣錯愕。
「不準拒絕我!不要亂動!」
蔣緯廉的口氣,強硬中帶著一絲柔情,何若芹只好安靜地窩在他的懷中。
「很好,我們現在去前面的涼亭休息。」
「嗯……」
窩在蔣緯廉的懷抱里,何若芹听到自己不規則的心跳聲,覺得好害羞。
小鹿亂撞的滋味,是何若芹第一次嘗到,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因為這男人的溫柔對待而感到心跳。
還好這地方是私人花園,沒有多余的閑雜人等,要不然她的一顆心髒肯定會跳出來。
約十分鐘的路程,何若芹終于看到一座優雅、閑適的小涼亭。
那是一個奇妙又可愛的小涼亭,當何若芹的腳踏到地面上,她忍不住走出小涼亭東張西望。
小涼亭的四周,種植了許多奇形怪狀的仙人掌,感覺很奇妙。
「這里好可愛,怎麼會在涼亭四周種仙人掌?」
何若芹露出愉快的笑容。
「太好了,你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最喜歡這個涼亭。」
蔣緯廉的眼神充滿無限愛意,何若芹看得差點呆掉,她贊同的點點頭,就算明知他口中的人不是她。
原來這里是蔣緯廉心中那人最喜歡的地方,從他的眼神和態度判斷,何若芹隱約可以猜到,對方應該是蔣緯廉重視的人。
能夠讓他這麼疼愛,何若芹不禁心生羨慕。
「這涼亭最可愛的東西,就是仙人掌了。」
何若芹走回蔣緯廉的身旁,想再接近他一點。
雖然他的脾氣、個性陰晴不定,不過今天所謂的紀念日,對蔣緯廉而言好像是百無禁忌的一天。
所以……何若芹忍不住想多得到一些溫暖、忍不住想要撒嬌。
她坐到蔣緯廉的身旁,有些害羞,想撒嬌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心里甚至想著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會不會太奇怪?
想得太多、太久的何若芹,一直不自在的僵在蔣緯廉的旁邊。
「你在想什麼?」
看見何若芹僵硬的模樣,蔣緯廉微笑的問著。
何若芹急急忙忙的搖頭說不,蔣緯廉卻只是微笑的凝望她,沒再多說半句話,他的大手緩緩蓋住何若芹的柔芙。
接著,蔣緯廉轉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因為沒有說話,所以何若芹也學他的樣子,往前方看去。
巧妙的氣氛在兩人四周圍繞,時光靜靜的移動。
發呆了好一會兒,原本出大太陽的好天氣,傾刻間被雨雲遮蔽,天空開始下起了滂沱大雨。
「下、下大雨了!」何若芹呆呆的說著。
「嗯!」蔣緯廉虛應了一聲,突然之間,把何若芹接進自己的懷中。
在蔣緯廉的心里,又想起那個回蕩在他腦中的名字,他想起以往和若芹在這個涼亭,他們兩人常常望著前方的風景,互相依偎感受彼此的體溫。
如今身旁的人雖不是昔日佳人,可有種奇妙的感覺,促使地摟住何若芹,把心中的名字,將自己懷中的人兒,慢慢的重疊在一起。
她不知道蔣緯廉又怎麼了,偷偷的瞄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
算了!何若芹不願意想太多,她乖乖的待在蔣緯廉的懷中,然後听著自己又拼命狂跳的心髒。
時間若能就此打住,那該多好!
好久了……沒有人能這樣對她既呵護又溫柔。
臉紅的何若芹靜靜的停在蔣緯廉的胸口,除了听著自己的心跳,和涼亭外的雨聲,當然還有蔣緯廉的心音。
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滋味,在何若芹的心里蔓延開來。
雨勢越下越大,所有的景物,全部變成黑白線條構成的圖畫感覺,但滂沱大雨里,卻有一條微弱的人影。
周天易撐著一把看似憂郁顏色的雨傘,在不遠處看著兩個相擁的倩影。
他斯文的臉上,全然又是一股復雜、陰郁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