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奔到唐家萵小苣的房間,一進門,只見唐半夏已經坐在里面悠閑地喝茶。
「人呢?」夏風藤冷冷的問︰「萵小苣人在哪?」
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拿什麼廚王之名,去參加也不過是想見識一下那個神秘的廚師,所以打算隨便應付一下就假意屈服,而萵小苣有唐半夏的照顧也會安然無傷。
這是為了配合唐半夏的計畫,好處是可以保證萵小苣的安全,而唐半夏也保證她的計畫可以沉重的打擊唐家。沒錯,唐半夏是個異類,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毀滅唐家,而且是讓它毀在唐老爺子自己的手里。
其實就算沒有唐半夏的計畫,夏風藤也會為了萵小苣的安全避開這次跟唐家的交鋒,因為這代表著他對萵小苣的尊重,也是向夏家宣告萵小苣的身分——他要保護的女人。
可是現在這一切顯得可笑了,或許萵小苣一直在利用他。
絲毫不意外夏風藤的怒氣,唐半夏慵懶地一笑。
「現在你還沒覺察到她的身分嗎?」
她早就從萵筍那里知道了。
「我想你應該知道她是誰了吧,天曦國前任御廚的女兒,一個不亞于你的天才廚師,更要命的是,她跟在你身邊很久了,久到對你了如指掌,包括你費心研究出來的菜譜。」
他面無表情,「是非結果我都要當面問個清楚,人呢?」
唐半夏又是嫣然一笑。
「若是你的女人我自然會好生保護,可是既然她是這樣的一個人,那麼就別怪我為朋友清理門戶了。」
她生平從未在意過自己,可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她重視的人。
「我會幫你報仇的,因為她,整個計畫已經變了。」
夏風藤眼光一閃,沉聲回答,「無論如何,在水落石出之前,她是我的女人,她在哪?!」
她看著他。那張看起來面無表情的臉下隱藏了多少波瀾?不過既然是他的選擇……她諷刺的笑了。
「原來你是個情種,她在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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萵小苣被綁架了,那個笑得陰險的唐半夏吩咐人綁著她說去看比賽,因為她做事一向不按牌理,萵小苣也就沒放在心上,結果被綁得像個粽子一樣坐著轎子走了很久,然後轎夫們又七拐八拐到一個地方。
面前的建築看起來威嚴華貴……或許在很久以前它是華貴的,現在總覺得透著一點點陳舊。
「這是皇宮,我們老爺子吩咐了,一會兒姑娘就知道做什麼。」帶路的小廝很客氣的對她微笑道。
「你放心,我們主子說了,姑娘是寶貝,沒人會動你半根寒毛。」
「可我要去看師父啊。」
小廝又是客氣的一笑,「姑娘要去哪里見夏公子呢?」
「廚王大賽……」
「我們就是來看比賽啊。」
啊?唐家人這麼好心嗎?萵小苣模不到頭緒,只好老實的跟著這個人。一路上他們居然沒有被人扣押盤查詢問,可見唐家的勢力在宮中多麼的強大,萵小苣暗自咋舌之余,更加好奇唐家禮待她的原因了。
很快他們來到廚王大賽舉辦的露天賽場,也順利的看到大殿上的混亂。
「我師父呢?」
萵小苣有些傻眼,只見場上僅有她爹和一個老頭,卻不見夏風藤的身影,而君王們並不理會堂下的這片混亂。
她正在張望之即,唐老爺子看到她,很滿意的對著小廝點了下頭表示獎勵,小廝很快退下。
「不是吧,師父怎麼會不在這里?!」
萵小苣焦急舵在人群里蹲跳,這時候萵筍看到了她。
「女兒啊、女兒啊,我在這里!」
萵小苣興趣缺缺地對老爹揮了下手,然後看到他和一個人在交頭接耳,距離太遠听不清他們說什麼,她著急的抓住身邊的一個人詢問,「夏風藤呢?他不是來參加比賽了嗎?」以夏風藤的實力絕對不可能進入不了決賽吧。
只听那人不以為然的回答,「走了啊,剛才夏風藤像趕投胎一樣逃跑了。」
「不可能!」听到這里,她不禁瞪大眼楮,「我師父那麼厲害,怎麼可能臨陣月兌逃?」
「可是……他確實跑了啊。」
到底為了什麼啊?萵小苣氣得哇哇叫了。
這一切自然看在唐老爺子的眼里。不錯,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不過有了稍微的變化而已。
原本已經買通了一個廚師,一旦夏風藤自動棄權離開,就派這個廚師出場代表落日國,然後用計讓他獲勝,反正吳御廚也都收買好了,讓他穩拿第二名,至于天曦國,近年來一直沒出現什麼令人眼楮為之一亮的廚藝高手,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不料讓他知道萵筍父女的存在。
本來是想收買萵筍為他賣力,他卻收了大筆錢財來個臨時反悔,所幸還力薦了個人才。看著萵小苣,唐老爺子滿意的笑了。
方才夏風藤和萵筍的話他都听到了。掌握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比掌握夏風藤簡單多了,既然萵小苣的實力如此強大,那麼代替夏風藤上場的人自然就非她莫屬。
要是她堅持不肯上場,這也沒什麼,很快她就會自願上去了。
丙然,禮官在唐老爺子的示意下宣布,「既然夏風藤自動棄權,現在請落日國再派出一名廚師……」
萵小苣眼楮立刻瞪圓了,她看到唐老爺子身邊一個廚師打扮的人作勢要站起來,一股沖動讓她立刻大喊,「等等!夏風藤弟子萵小苣代師出賽!」
說什麼都不能讓唐家人得意!可憐的萵小苣,不知道此舉卻正好中了唐老爺子的下懷。
眾人的目光都射向那個大剌剌穿過人群的少女,侍衛們手中的武器都握穩了,或許夏風藤他們不敢動;或許這場上隨便一個人都身分顯赫,可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廚子他們還惹得起。
此刻,寶座上的兩個國君都好奇地看過來。
「殿下何人?」
萵小苣跪下稟告。
「在下夏風藤弟子萵小苣,替師比賽,還望陛下恩準。」
落日國君顏城陽淡淡開口,「朕此次只是觀看比賽,大賽所有的事務都是由前丞相統籌,愛卿?」
唐老爺子正要開口,原本跟顏城陽斗個不停的長月女王開始冷笑,「原來落日國的皇帝就是這麼處理事務的。」
顏城陽看了她一眼,回答,「那麼按女王的意思怎麼處理?」
長月女王冷哼一聲。
「難得這次廚王大賽有了個年輕女子,本王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把她趕下。」長月國一向女權王上,看了幾天的比賽終于有個有看頭的年輕女廚子,自然說什麼都要護著她。
所有人看向顏城陽,卻見他沉思片刻點了頭。
「好吧,就讓這個女子代替她師父出賽。」
全場一片嘩然。
唐老爺子松了口氣,一切都在控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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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比賽已經開始。
萵筍快樂的推推女兒。
「怎麼樣,好好做吧。」
憑她的實力,廚王封號一定是她的。
萵小苣有些呆愣的看著面前這些原本該是夏風藤處理的食材。
一瞬間有個念頭閃過,她現在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可是看著這些原本可以幫助夏風藤實現夢想的東西,她不能置之不理。
顫抖的手拿起菜刀卻遲遲不能動手。
夏風藤,原本站在這里的應該是他,一如往常帶著那種睥睨一切的神情,菜刀在手中盤旋,讓人隨著他心潮起舞。
可是現在代替他站在這里的人是她。這個認知忽然讓她心里高興起來,代替他的人是她,夏風藤的徒弟。
她的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如果她幫助夏風藤贏了這次比賽,他會不會感激她?
垂下眼楮再次抬起的時候,她已經成為心目中一直追隨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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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藤繞過人群,從間縫中靜靜打量著台上的萵小苣。
那個人說是她,不如說是他自己。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熟悉得讓人吃驚,那是他的手勢、他的刀功、他習慣的環胸姿勢,連打開鍋蓋時揚起眉角的習慣也如出一轍。
每一式都完美無缺,菜刀銀勺流星般飛舞,整個做菜的過程宛如一場精彩的表演,那麼的行雲流水、那麼的胸有成竹。
夏風藤像個局外人一樣平靜的看著她,仿佛看著一個完美的贗品。
太像了,不知道她做的,是不是也是他研制出的新菜色?畢竟他的每道新菜她都嘗過,也在一旁看過。
如果她真是天才,這已經足夠讓她復制出他的每一道菜。
想起她切得慘不忍睹的土豆,想起她那天幫他切姜片,現在場上那個女人是他認識的萵小苣嗎?
被了,別自欺欺人了,她一定是萵小苣,若不是她,還有誰能那麼輕易把他最新研究出的菜色完美的偷去,並取代他傲然在眾人面前表演,而他居然真的相信唐老爺子會派人挾持她。
夏風藤笑了,笑著垂下他的視線。
他果然只是個廚子啊,原來官場人心的確是他不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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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萵小苣的動作,讓人垂涎的菜香飄了出來,在場所有人都盯著她,完全忽略了其它兩個人,好在萵筍從頭到尾都是自豪的看著女兒,而吳御廚早認清,無論跟萵筍還是夏風藤或者萵小苣,廚王之位都與他無緣。
最後一道手續終于完成了,萵小苣剎那間變回一個普通的少女,她仔細品嘗味道後,帶著一絲滿意的笑容局促的看著評審。
「夏風藤獨創的玉龍擺尾已經完成。」
她應該不會丟夏風藤的臉。
評審們早就口水亂流,迫不及待想要試菜。不過此次決賽第一個品菜的是兩位國君,因此每個人都眼巴巴的看向大殿上。
但是身為一國之君的顏城陽卻看著人群中的一點,許久沒有開口,直到唐老爺子輕輕咳嗽提醒,他才宛如大夢初醒一般的回神。
「萵小苣,朕看你刀工精湛信心滿滿,想必這廚王之名定是你萵小苣的了。」說完示意一邊的人去取菜來品嘗。
可是萵小苣卻呆了。
「不是的,皇上,我是替我師父出賽的,就算獲勝,得到廚王美名的也應該是我師父夏風藤啊。」
「笑話,朕身為一國之君,難道會認同這種公然替賽的舞弊手段嗎?」說完側臉看向唐老爺子。
「我說的對吧,愛卿?」
頓時全場又是一片嘩然,每個人都高呼落日國君萬歲並要萵小苣謝恩,畢竟很少人能被國君這般維護的,接下來這個萵小苣可以順理成章的取代夏風藤,而不必擔心背負什麼不仁不義的名聲。
可是唐老爺子卻黑了一半的臉。沒錯,最後的結果應該是萵小苣成為廚王,然後夏風藤身敗名裂,可是不是現在,要等結果出來以後,再用聲勢指責夏風藤懦弱得要人替賽,現在顏城陽提前說出來,那個萵小苣還會乖乖听話嗎?
丙然萵小苣大驚失色,看到前來取菜的太監,伸手握住盤子怎麼也不肯松開,寧可被滾燙的盤子燙紅手。
「等等!這樣的話,萵小苣棄權!」
就算沒辦法幫夏風藤取得廚王之名,至少也不該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比起來,她寧可一輩子裝廚藝白痴跟夏風藤一起浪跡天涯,趁他現在還沒回來沒察覺她的隱瞞,最好快點離開。
取菜的太監有些慌張了,用力了下卻沒敵過萵小苣的蠻力,經年累月的廚藝練習,她的臂力連尋常男子都無法相比。
「萵姑娘……」太監緊張的喚了聲,可是萵小苣死不撒手,一張小臉堅決的看著顏城陽,只希望他能允許自己棄權。
「女兒……」萵筍急得靠上來,「你傻了,趁機重振名聲好撈錢啊。」
「這道菜是他研究出的。」
萵筍驚愕的看著女兒滿臉的慌亂。
「而且我不要成為他的對手。」
萵筍沉默了。對女兒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不是名、不是安適的生活,原來最重要的只是一個男人對她的看法。
「爹……」
萵筍看了女兒片刻,最終也舉起手。
「既然夏風藤沒有出賽,那麼我也退出,期待下次廚王大賽。」
全場陷入寂靜中,這場原本代表無數榮耀的廚王大賽,仿佛變成一個天下的笑話,只怕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允許這樣不知死活的挑釁。
顏城陽定定看了人群中的一點後,忽然平靜的開口。
「把菜送上來。」
他是一國之君,他的命令就是天,沒有人可以當眾挑釁他的威嚴……然後一片鴉雀無聲中,一個男人忽然從人群後走出來。
氣勢逼人,但是俊臉卻是微笑的。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緩緩走到萵小苣面前,忽然伸指拈了塊菜放入口中。
他的臉變幻著無數細微卻錯綜的表情,最後大笑了聲。
「好手藝!」
說完長衫一撩,他已經單膝跪在大殿上。
「罪民夏風藤願承受一切責罰。」
斑傲的頭沒有低下,他仰面看著遙遠的大殿,仿佛沒看到萵小苣驚喜的目光,也沒看到唐老爺子的冷笑,更沒去看唐半夏的惱怒。
顏城陽淡淡笑了下,沒想到他居然做了這個選擇。
不過也好,今天的鬧劇終于在到達最糟糕的高潮後,也有了個最好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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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參賽者有兩名退出,長月國吳御廚成為天下廚王。」
「夏風藤擅自離開賽場又無視于皇威縱徒鬧事,罪大惡極、罪無可恕,但念其初犯又是可造之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收押刑部候審。」
「萵筍,褻瀆賽場,並對皇上做出無禮舉動,罰銀三百兩。」
「萵筍,公然抗旨拒絕繳納罰款,並以頭破壞石欄兩根,加罰三百兩。」
「萵小苣,咬傷刑部數人,謾罵朝廷命官,收押候審。」
「萵小苣,再次咬傷刑部數人,謾罵皇上,罰銀一千兩並收押候審。」
殿外唐半夏沉默的喝著茶,最後還是吩咐人把解藥送到刑部給夏風藤。
萵小苣做的菜里是沒有毒,那個裝菜的盤子卻早淬了毒,不過沒關系,毒性發作很慢所以沒意外的話,除了夏風藤跟主謀唐半夏,根本沒有其它人發現,她的目的一開始也不過是栽贓給唐家派出的廚子,進而嫁禍給主辦廚王大賽的唐家。
只是沒想到,夏風藤為了萵小苣,還是決定破壞她的計畫。
「情種、情種,注定為情所傷。」
什麼時候才能看透呢,這次所有人都是平手,可是她跟唐家的較量不會結束。
下次,她會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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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天下人終于從那場所謂的廚王大賽中回神過來。而當場被收押的萵小苣也被釋放了,她沒有回到平安鎮卻賴在下沙鎮不走,可是她再沒看過夏風藤。
萵筍也從此一舉成名,丐幫從此人氣大漲,不少達官貴人都以加入丐幫為榮。丐幫的欠款和萵筍的罰金自然也就輕易的解決了。
雖然貴為天曦國的前任御廚,也躋身為天下三大名廚之一,可是他居然找不到可以安身的酒樓。
因為他的女兒不許他去其它酒樓,除了流香樓,可是每一家都希望他們父女去,除了流香樓。
不過,既然他們現在丐幫經費足夠也就不用在意了,但是問題是,萵小苣如今極度的不正常。
賴在下沙鎮快兩個月了,專程在夏家別院附近租了間房子,天天沒事干就看著人家門口的動靜,什麼都不管。
比如……
「女兒,我去喝酒了。」
「走好。」
萵小苣像只豹子一樣趴在窗口上,一雙眼楮死死盯著斜對面夏家別院的大門,眼楮散發的凌厲讓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毛骨悚然。
「小苣!你到底什麼時候恢復正常?」萵筍索性坐下來問女兒,雖說以前不要他喝酒的女兒很不可愛,可是隨便他喝酒的女兒好像更不可愛。
她沉默的抬起臉,看著他片刻低問︰「老爹!你女兒是不是很丑,身材很差?」
他認真的打量了下回答,「的確很丑身材很差,不過還不是最丑最差的。」
「那麼老爹,你女兒是不是很笨很沒用?」
萵筍再次認真回答,「不算特別笨特別沒用吧,比起老爹我是差不多。」
萵小苣吸了口氣正準備哭訴,忽然覺得不對勁的面無表情轉向老爹。
「你是來安慰我,還是打擊我的?」居然一句好話都沒有。
萵筍賠笑回答,「當然是盡可能的安慰你了,不過我始終不明白,你那麼喜歡夏風藤,那為什麼不去皇宮找他,或者去夏家等他?」
她的眼楮卻悲傷一片。
「他說不認識我啊。」
那日在大殿之上,她那麼努力的想要接近他向他解釋,得到的回答卻是他不認識她。而且他不是憤怒的說出這句話的,甚至是微笑的點頭說︰「這個姑娘,在下不認識你。」
一句話就把萵小苣傷得徹骨痛。
夏風藤什麼時候笑得這麼親切過?沒有,他從來不會這麼笑,也不會在笑的時候,眼神那般的冷漠。
「我完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就如夏風藤說過的,她一直都是個笨蛋,她怎麼可以妄想去代替他,他什麼時候需要過替身。
萵筍嘆了口氣,看著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沮喪的女兒。
「這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二十年來,女兒一直跟他東奔西定四處乞討,什麼人沒見過、什麼飯沒吃過、什麼壞事……咳咳,沒做過,她怎麼可能會栽在一個廚子的身上。
萵小苣默默地趴在桌子上,開始細數夏風藤的好處。
「他心腸好,經常布施給窮人,每次跟人比賽做出的菜都送給乞丐們。
「他雖然痴迷廚藝喜歡找人挑戰,可是他行事光明磊落,所有的比賽都很公平,他雖然沒有耐心,可是很少傷害別人。
「他長得很好,卻從不以貌取人,也從來不阿諛奉承,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這麼說來,外面的男人比老爹強多了。萵筍酸溜溜的看著發情中的女兒。
「那他就是完美得沒有缺陷了?」
萵小苣卻一收臉上的夢幻色彩,慘慘嘆息,「不是的,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哦?」
「那就是他不要我了!」她一頭栽在桌子上,沮喪得要死。
為什麼我覺得夏風藤唯一的優點就是沒喜歡上我女兒呢?萵筍這句話沒敢說出來,索性繼續討論女兒的初戀情懷。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搬塊石頭到門口蹲上面看著夏家門口假扮望夫崖?」
萵小苣悶悶的不肯說話,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啊。
「還是派人把他綁過來先好後逼婚?」
她下理會老爹的胡扯,可是萬般滋味匯聚在心頭……
「可惡!」越想越羞惱,飛起一腿踹向老爹。
萵筍閃開後冤枉的大喊,「為什麼踢我?」
「可惡,誰教你不把我生得好看一點!」
如果好看一點的話她還真想去色誘一下。
萵筍也開始發狠。
「那也要我能把你生得好看,就我這個樣子生得出來嗎?再說,我要是英俊到能生出美人來,早去娶個有錢的小姐了。」
「哦——你嫌棄我娘!」
案女頓時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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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走?」
顏城陽落下一粒棋子,順便拿過茶杯喝了口茶。
夏風藤漫不經心的看著棋盤,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棋子。
「對我這麼關心?把債清了吧。」
要放他回家的話,就不會非得他到宮里陪他下棋,還說沒不夠一百盤不許走。也不想想,他的酒樓又不是他的皇宮,放在那里跑下了。
顏城陽尷尬了下,然後下自然的模模鼻子。
「你也知道長月國的那個女人有多不講道理。」
要不是夏風藤陪著他,月瀾那女人肯定把他生吞活剝了。
「女禍啊。」
夏風藤嘆息了下,想起年糕送來的消息。夏家別院多了個門神,那個女人還想繼續在他面前出現嗎?
顏城陽也看出他的失神,不懷好意地笑,「對啊,女禍,你的禍水如何了?」
可能任何人也想不到他跟夏風藤是相知多年的好友。菜里有毒的事他早知道了,但是他不介意借唐半夏之手整治一下囂張的唐家。
可惜夏風藤的舉動卻破壞了一切。為了一個欺騙他的女人,值得嗎?
夏風藤抬眼瞄了眼看好戲的顏城陽,冷哼了聲。
「有心思想我的禍水,先看看棋盤再說吧。」
說完就要把白子放下,顏城陽一看那手的去勢連忙扯住他的袖子。
「且慢!」這一子下去他又要輸了。「你就不能看在我是皇帝的份上讓我一次?」每次都趁他不注意贏他。
夏風藤從善如流的住手。
「可以啊,我可以讓你,不過……」他慢吞吞的繼續說道︰「勝負自在人心,就算這子不落下,你我都知道誰勝誰負。」
所以有差嗎?
好比那個廚王之名,真的那麼重要嗎?他不懂,也不懂萵小苣為什麼會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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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藤回來了!
夏家別院從早到晚都在放鞭炮驅晦氣,跟著他回來的還有大批他在國都的家人。
唐家已經正式向夏家宣戰,待在國都太危險,還不如跟著夏風藤待在下沙鎮來得安全,但這也代表夏風藤很忙。
整個夏家幾乎都搬了過來,車來人往川流不息,采辦生活用品、為女眷們準備房間等等瑣事,害得萵小苣居然被人無視得徹底。
數次夏風藤騎馬經過她的身邊,但是她根本沒辦法插話,實在是場面太混亂了,而要她硬闖上去,她……哪有那個膽子。
包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打算理會她的模樣讓她裹足不前。
有一次,他的目光和她的相撞,可是他既沒有躲開,也沒有太過詫異,只是很有禮的頷首,仿佛她只是個偶遇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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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嘆息著看窗外萵小苣失落的身影。自從知道夏風藤回來後,熟知地形的萵小苣自然就站在能從書房窗口直接看到的位置,每天等待夏風藤的注意。
可惜一天天過去,夏風藤冷硬的心腸讓她的心簡直像被炒、爆、溜、炖、煎、炸、蒸、燒八大烹飪基本技法一起凌遲。
「公子的廚藝高超,尤其怎麼烹飪人心更加高超啊。」搞不懂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
夏風藤看看窗外細雨蒙蒙中的萵小苣,揮手喚來管家要她有多遠走多遠。
「我不明白,為什麼公子可以為了萵小苣去吃牢飯,就不能再次接受她?」
年糕好奇。怎麼說也要有個先兆啊,他明明一副情聖的模樣把什麼都擔待下來,卻唯獨對萵小苣本人這麼冷漠?
夏風藤闔上賬本丟在年糕的面前。
「不要以為探討我的感情生活就可以逃避責任,沒忘記爹最近的交代吧?」
雖然所謂的入獄不過是虛驚一場,唐家祖孫的爭斗也開始內部解決,但是他逃離大賽、鈹鐺入獄仍舊是讓流香樓的名譽受損。
加上唐家指使各地官差刻意為難,就算他是顏城陽的好友又如何?他不能讓顏城陽為了他去插手民間的私怨。
流香樓的生意如今可謂是陷入低谷,因此夏家的一家之主下令要整個夏家團結起來共渡難關。
身為他的親親弟弟,又是把萵小苣送到他面前的白痴,說什麼都不能讓他清閑。
年糕心虛的看看面前的賬本,沒錯,他是想轉移夏風藤的注意力,可是這樣坦白的說出來,多傷感情。
「公子,又有一家分號虧損了。」朱筆圈著的赤字很扎眼啊。
「對啊,所以你要發憤了。」
夏風藤把面前密密麻麻的報告推給年糕,轉過臉看著樓下的絲絲細雨,萵小苣已經離開院子外圍。嘖,不過如此而已嗎?
「公子……」
一旁手下惴惴不安的發問。既然談到虧損的問題,就希望得到一個明確的指示,雖然現在搖搖欲墜的幾家分號對于整個流香樓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如今距離廚王大賽也不過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繼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所有人都在看著夏風藤,期待他能夠想出一個好辦法。
畢竟撐起流香樓的是他,即使幾乎毀了流香樓的也是他,但是所有人都不懷疑,能夠重振流香樓的還是他。
夏風藤收起目光,曾經的目空一切和狂放,剎那間仿佛因為一場劇變而變得稍稍內斂。
正像顏城陽告訴他的,恃才放曠雖然算不上錯,但卻很容易被蒙蔽也容易惹禍上身,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若不是他太驕傲,又怎麼會忽略掉萵小苣那反常的舉動?
「原來都是我太笨!」
他悠悠的笑了。
一旁的人被嚇得倒退一步,然後戰戰兢兢開口,「公子……」
不會氣瘋了吧,這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夏風藤把所有的冊子都推了開來,俊臉面無表情的看了桌子片刻,然後抬首。
「兩個月後也就是臘月十三這天,流香樓所有分號同時推出三道新的葷菜、三道新的素菜和三道湯水。」
「可是時間是不是太倉卒了……」
夏風藤又開口,「二十日內,特制的醬料和菜譜就要送到各家分號,現在你們也可以去準備快馬和人手,三天後我會把菜譜交給你們。」
必于新的菜譜,他一向有存,之所以說三天,是要確定用哪一道,或者說萵小苣到底泄漏了哪些,雖然目前看來除了在比賽中的那個,沒有跡象顯示他其它菜譜流失。
唐老爺子這次因為重病在身無暇顧及太多,連帶八十大壽都草草舉辦沒有大肆聲張,但這不代表他已經放棄吞並流香樓的計畫。即便萵小苣和萵筍兩個人的身分都顯示不適合做唐家的傀儡,但是唐老爺子也沒大肚到受了這樣的氣還能忍住。
萵小苣還要這麼大剌剌的在他門前閑晃的話,很可能被抓起來。
「好了,你們下去吧。」
夏風藤站了起來,袖手走下樓。
年糕說的沒錯,他的確需要整理一下對萵小苣的心情,悶氣生得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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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哀嚎不已。
「老天,天妒英才啊,我這麼一個純潔善良的翩翩美少年為什麼要被如此的蹂躪?」
在夏家,被夏風藤欺負,好不容易出門喝酒泡美女還被一群乞丐綁架。
而指揮這幫乞丐的當然就是萵筍,看著女兒越來越苦的臉,他懷疑很快就可以叫她苦小畢了。
「不管怎麼樣,你快叫夏風藤答應娶我女兒!」
「我的天啊,各位大哥、各位祖爺爺,我有多大的能耐指揮他啊。」年糕覺得天下沒人比他倒霉了,「我現在非常郁悶,天天被他當有為青年操啊,你們還要我命令他娶他恨的女人?烏
他的嗓門大又不懂修飾,不知道當他說那句「他恨的女人」時,一邊垂頭喪氣的萵小苣宛如又被人敲了一大鐵錘一樣,徹底的癱軟在桌子上。
「爹啊,我要去做尼姑!」
她雖然哀叫得淒慘,但是在場的人都在心里拼命點頭。好啊好啊,快去做尼姑吧,天不會太平很多。
「做了尼姑,我一定會努力渡化你們,為你們立碑供奉,天天念你們的名字為你們祈福。」
萵小苣就是萵小苣,做了尼姑也會是最囂張、最可怕的尼姑。所有的人立刻變了臉色,掐住年糕的脖子。
「少廢話,快想出能讓我們小姐得到夏風藤的辦法。」
年糕環視這些熱切的面孔,包括萵小苣希冀的目光,他終于明白了,這些人根本都是些感情白痴,所以來找他出主意。
「所以他真的已經氣瘋了,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干什麼嗎?沒事不去廚房改在書房午睡了。」這對以做菜為生活目標的夏風藤來說,簡直是天下紅雨。
年糕車災樂禍的看著萵小苣可憐兮兮的臉,當初他被她欺負的痛苦還歷歷在目呢。
萵小苣嘆了口氣,然後從懷里掏出一把刀放在年糕面前。
「你信不信我去豬皮的刀法下亞于夏風藤?」
「……我想辦法。」
失戀的女人果然如瘋狂的野獸。
年糕猛力抓頭皮,忽然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
一堆人期待的看這他。
「把公子抓起來推落懸崖,然後叫萵小苣去救……」
還沒說完,眾人就倒退一步。
「你……你跟夏風藤有仇?」所以想借他們的手殺了夏風藤。
年糕翻個白眼,「你們听我說啊,最近坊間流傳,說女人被男人拋棄了都是去跳崖,一跳崖什麼都好了。而且神算山的傳說你們忘了,姻緣是跳崖跳出來的。」
「信你啊!摔死人怎麼辦?而且夏風藤怎麼可能去跳崖!」
「死也不是你們死,他不跳,你們不會把他扔下去?」
現場又是一片沉默,這下所有人都不再否認一個事實——這個夏家的子孫的確沒人性、沒天良,被當作奴役驅使一點也不奇怪。
萵小苣手里的菜刀逼近幾分。
「為了師父,看來我一定要先除去你。」夏風藤遲早死在他這個弟弟的手上。
年糕連忙邊閃邊大聲喊冤,「我在幫你啊,好心不得好報。」
「听你胡扯,要是夏風藤摔死了,我不是要守寡一輩子。」
「且慢!」萵筍上前攔下女兒,他的眼楮眨巴了幾下,然後對著丐幫子弟開口,「大家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誰知道好不好啊。
「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而且夏風藤不一定需要掉下懸崖,只要在掉下之前叫小苣把他拉上來就可以了。」他又補充。
萵小苣猛搖頭,「萬一他不肯听我說呢?」
萵筍拍拍女兒的肩膀,「很簡單,他原諒你就把他拉上來,不原諒就把他丟下去。」
「……」
萵小苣開始懷疑找這些人商量是不是在自找死路。
「算了,我去當尼姑比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