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半夏很快找到了夏風藤,而他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樣,脾氣臭到死不低頭。
「我討厭唐家人頤指氣使的樣子,又怎麼可能和你合作?」
即使他明知一次跟兩個唐家人對立的下場,卻依舊拒絕擺布。沒辦法,至今為止,她遇到的男人都是這麼固執的脾氣。
她推開窗看著下沙鎮的天空,說實在的,她滿羨慕夏風藤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的感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女孩子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和夏風藤一定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未來。
但想是如此想,若是因為某些人的不合作就中止她五年來的計劃,那就是她太過愚蠢了,在不斷的交涉下,夏風藤勉強同意配合一下,前提是不許動到無關的人。
現在只等待主辦廚王大賽的老爺于是如何的「驚訝」她的能力。
她已經快等不及了,五年了,馬上就快六年了吧?讓死去的人等這麼久實在太不應該,而且老爺子的身體也日漸虛弱,在他八十大壽的時候,她一定要送他一份「厚禮」。
想著、笑著,冷不防背後傳來喜兒哆哆嗦嗦的聲音。
「大、大、大小姐……」
唐半夏回頭。
「做什麼?我是鬼嗎?」嚇成這樣。
「不、不是的,只是大小姐有時候看起來……比鬼還……」看起來真的是比鬼還恐怖。
她一愣,然後攬過鏡子左右照了下。她真的這麼丑嗎?這麼久了,她怎麼從來沒听韓京墨提過。
鏡中的女人迷惘而緊張,不過可以看到眉宇問的一絲戾氣,這戾氣她曾在老爺子的臉上看過,如今終于也到了她的臉上。
比鬼還可怕,她原本就是一只鬼啊!
「小姐,韓公子派人送來了點心,您要嘗嘗嗎?」
唐半夏放下鏡子看向喜兒捧著的餐盤,心里涌出淡淡的甜蜜。
這些日子以來,他什麼都不過問,就算她不給承諾,他也絲毫不逼她,就像相守五年來,從來不開口問她對付唐家的理由。
而她忙的事情也依舊不可能告訴他。自從兩個人的關系不再單純之後,胸懷反而不如從前那麼敞開。因為太過在意、太過喜歡,開始更加的小心自己的言行,就連過去都不曾在意的睡相有時候都會困擾她,更別說最近布置的這些見不得人的東已。
算算時間她已經有十來天未和他見面,可是點心、新衣,甚至邊疆購來的一些稀奇小玩意兒每隔幾天就要出現一次。
唐半夏知道該是說再見的時候,要表現得冷漠,偏偏收到的時候卻是控制不住的喜歡。
含下入口即化的梅子,她垂頭繼續布置和夏家聯煙的計劃。
倒是喜兒欲言又止。
唐半夏知道她是想問自己對韓京墨的回復,許久擱下筆。
「最近國都里還有什麼傳聞嗎?」
「沒有,好像都很平常,現在大家比較關心的是廚王大賽,很多達官貴人都來家里拜訪,想要老爺子關照。」
第一次由三國共同參與的廚王大賽算是和平休戰以來最大的賽事,很多酒樓都想趁機把版圖擴充到整個天下,所以主辦大賽的唐前丞相就是現在最熱門的人物,任何參賽者都恨不得他能偷偷放水。
唐半夏的嘴角揚了起來。老爺子一定很自豪,唐家近來很少有這麼風光的時刻了。無妨,就當提前的壽禮吧。
「那麼其它傳聞呢,表小姐她們怎麼說?」
「唔……表小姐她們正在藉此籌錢。」
「……我倒忘記了老爺子的那個條件了。」唐家的這群笨蛋還在相信老爺子的鬼話?
「那個,韓公子……」
喜兒還是忍不住了,可是才開口就被主子的神色給截去話尾。
「喜兒,我不知道還能當你的主子多久,可是你要知道,在這樣的大戶人家當丫鬟,一定要安分守己什麼事都不過問才能活得久。」
畢竟當了她幾個月的丫鬟,她不忍心這小丫頭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喜兒連忙跪下。
「大小姐的意思喜兒明白,可是喜兒不明白為什麼大小姐明明喜歡韓公子卻要這麼冷漠呢?」
收下禮物的歡喜是騙不過人的,可是這麼久了她卻始終不肯回信,更不肯跟韓公子相見。
「多事!」
唐半夏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瞬間又嚇得小丫鬟倒退數步。
「我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一個人,更不許告訴韓京墨。」
五年來她已經沾染不少骯髒事,在最後的關頭,她不介意再髒一次,何況只是除去一個小丫鬟。
喜兒戰戰兢兢的看著她,連忙討好的傻笑。
「喜兒明白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看到她面色如土的樣子,唐半夏和緩了下神色。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你要是真的想大家都好的話,就努力把我交代你的事辦好。」說完,她轉身坐下,「過兩天就是廚王大賽了,我沒時間顧及其它人。」
「可是……」
唐半夏抬眼止住喜兒想說的話。
「你出去吧,我現在想安靜了。」
喜兒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空曠的房內終于只剩下唐半夏的呼吸聲。她慢慢的伏在桌上,努力想著自己即將得到的一切。
明日,夏風藤會被老爺子奪去比賽的資格,然後由唐家收買的廚師去參加並取得勝利,可是老爺子永遠不會知道,在獻給皇帝的盤子里被下了毒,而所有下毒的證據都會指向主辦的唐家人,畢竟布置這一切的本來就是唐家人——唐半夏。到那時候面對唐家最大的危機,老爺子就會傾全力拯救他辛苦經營一生的家族,所有的據點和勢力將一一展現她的面前。
唐半夏看著自己的手,冰冷的笑著。她會把唐家每一寸上地、每一條命都好好的布置出最好的結局,用唐家自己的手把這個古老而腐爛的家族毀滅!
「在此之前,沒人能阻止我,就算老天爺都不能!」
何況只是外人的韓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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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韓京墨收到一封書信。
就這麼散了吧,別來找我。
他把這信看了幾遍,然後搖頭笑了,笑自己如此的天真,居然以為憑他做的這些就能留住她。
肌膚之親、五年的相處,卻依舊敵不過只能是過客的命運。
外人嗎?真是悲哀啊,總是外人啊。
恩情難道真是如此的沉重?救贖小瓦的是夏兒,可是救贖他的卻是小瓦啊!
她為了恩情要追著夏兒離去,為什麼又努力要逼他離開?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放手一搏,他和死人之間,到底誰更加重要,抑或者說,人間和陰間,哪個才是半夏最想去的地方。
韓京墨仰視天空,想著遙遠的天曦國那片美麗的山河,想著骨肉相殘的宮廷終于有了個傻傻笨笨卻不會傷害別人的皇帝。
人的一生如此的奇妙,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宛如一場輪回。當年的他也曾是晴空悠然的少年,而今,他依舊悠然,背後卻是數不清的風雨。
曾經的一切都如同路過的風景淡去,半夏始終不能明白一點——人能改變的只有現在和將來,過去的只能過去了。
可是對于如今的她來說,過客的他使命已經完結了。
這對原本就打算置身事外的他來說,真是要命的諷刺,一開始等著看戲的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五年後的自己會這麼渴望在半夏的計劃中成為一個角色。
韓京墨再次看了看手下調查的另一份情報。從這份周密的計劃中可以看出,半夏已經把從他這里學到的一切應用得自如,就算是根深葉茂的唐家,有了這麼一個內賊,恐怕也沒人能夠阻止唐家步向毀滅。
半夏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標了,可是他卻在一點點失去她。總以為自己情淺,但是半夏卻比他還要薄情,不,與其說她情淺,不如說她對自己殘忍。
韓京墨看著手心,淺淺一笑。
以為自己再也不需要作戰,想不到今天,他還是要為自己而戰了。
他站起來,推開門。
在門打開的剎那,同時跪下幾道身影。
「皇子。」
韓京墨靜靜看著面前的人。
他們是當年隨他一同離開的天曦死士,就連當初他落下山崖的那一刻,他都不曾召喚過。
餅往的夢魘被他牢牢的壓抑下來,只等待隨著他的死去成為永遠的過去。可是現在他想拾起過去,為了解救一個沉浸在過去不肯離開的女人。
「你們跟了我十四年,如今任務已滿,再幫我一件事後就回天曦吧!」
幾個人同時出聲,「皇子,天曦需要您!」
韓京墨笑著搖搖頭。
「天曦不需要我,何況我要你們幫我做的事,也是絕對不可以連累到天曦的。
「因為……」他一字一句的說出答案,「我要你們幫我殺落日國的前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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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最高統治者的臥房里,咳嗽聲仿佛不希望被人察覺一般壓抑著,隨著燭光的搖曳,可以看到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躺在床上。
韓京墨走進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畫面。
如果這個人不是唐老爺子的話,他或許會憐惜他,可是他就是半夏心心念念五年,恨到不惜拚盡一切也要去毀滅的人。
韓京墨靜靜的看著,然後抬手屏退了死士們。
「你們的任務到此為止,留下一個人負責帶我離開,其它人走吧。」
死士們面面相覷,忽然一同跪下。
「除非確定皇子安全,手下絕不會離開。」
說完不等他有所回答,逕自退出去關上門守在門外。
走向床沿的韓京墨停頓了下,逕自站在唐老爺子的面前。
「你知道我會來?」
就算再怎麼虛弱,在官場沉浮數十年的他怎麼可能覺察不到殺手的靠近?
唐老爺子咳嗽幾聲,緩緩睜開眼楮。
「是你啊。」
他頓了下,有了一絲了然。
「你以為來的是半夏?」
唐老爺子蒼涼的笑了起來。
「我畢竟比你們多吃了幾十年的鹽,誰想要我的命難道我還看不出來?」
韓京墨默然站了會兒,收起手中的毒針在床邊坐下。
「你知道她會做什麼?」
「原本以為她只是為了這個位置要我的命,可是到了這一步,我要是看不出來她想要唐家給她爹娘陪葬,就算白活半輩子了。」
唐老爺子混濁的眼楮看著韓京墨的側臉。
「我有個了不起的孫女,不是嗎?」
韓京墨沒有開口。這場賭博里到底誰是勝利者,誰才是最高明的一個,他已經分不清楚了。據他所知,半夏還在狂猛的毀滅著唐家,可是這個老人已經等著她來取自己性命了。
「她真像我啊,心機、野心、冷酷……比真正的唐家人還像唐家人。」
看到韓京墨一震,唐老爺子吃力的笑了,「你吃驚了?一開始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是我那個蠢兒子的種,他的女兒跟他一樣天真,怎麼可能會這麼出色。」
只是他渴望半夏是自己的親孫女,就算是把命賭上,如果她能因為他的死而原諒唐家,進而替他守護唐家該有多好。
韓京墨看著面前這個可憐的老人,嘆息一聲後,袖中的毒針完全的放下了。
「既然你什麼都懂,為什麼當初……」
一陣急促的咳嗽後,唐老爺子緩緩開口,「或許人快死的時候,才會對自己做過的事醒悟,當初的我始終找不到原諒他們的理由,我一生都是為了保護這個家族……」
可是最寵愛的兒子卻背叛他的信任,當時的他巴不得用他的命來警告所有人。
「……後來我派人去看了,可是只有一片灰燼。」
所以他想,一切等他到了地下再跟兒子清算,卻想不到有人提前來找他算賬?。
韓京墨靜靜的坐著,燭光不如玉蒼白的臉也如玉一般冰冷。
他可以輕易的殺了半夏的仇人,然後讓她永遠找不到他的尸體,這樣她就會因為報仇末果而活下來,可是這樣的話,她也會成為一個永遠在瘋狂尋找仇人的鬼魂。
忽然他開了口,「我愛她,不知不覺中愛她愛到什麼都不想顧了。」
唐老爺子沉默了很久,長嘆一聲,「是嗎?所以你來替她殺我。」
韓京墨繼續說了下去,「可是我現在忽然發現,把她變成惡鬼的人是你們,所以能救她的人還是你們。」
外人,他雖然痛恨這個字眼,可是在唐半夏的戰爭中,他的的確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就連想強行插手都不能夠。
「……是嗎?」
「是嗎!」
「是……嗎……」
唐老爺子囁嚅著,一遍遍的念著這兩個字,淚流滿面。
遠處,雞鳴數聲。
韓京墨看著窗子縫隙外漆黑的夜空,那里沒有一絲光線。
可是天真的快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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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王大賽後,一向飛揚跋扈的唐老爺子忽然宣布要舉家搬遷回原籍養老。
這個消息立刻震動整個國都,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甚至很多人猜測其中另有玄機,所以都按兵不動等待最新的動態,只是唐家人卻忍不住了。
「老爺子老糊涂了嗎?好好的退隱什麼,與其搬回原籍養老,還不如在國都搜刮民脂。」
「就是就是,我家小四還要過兩年才能考取寶名,老爺子再堅持幾年多好。」
比起慌張的男人們,唐家的女眷們更加直接的發泄著怒氣,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人。
「唐半夏呢?她怎麼不管著老爺子,她不是下一任的掌事嗎?!」
這樣的局面沒有人再敢覬覦那個家長的位置,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如果現在還有人能改變老爺子的想法,那就只有還在外面為唐家版圖奔波的唐半夏了。
只是可能沒有任何人想到,她真正是在為什麼奔波,可是听到這個消息,她的憤怒卻比唐家人更甚。
「他要搬回原籍養老?!」
這怎麼可能?收到國都家里捎來的消息,唐半夏足足有半個時辰坐在書房里沒有動。
一個月前,她想利用廚王大賽陷害唐家的計劃失敗了,因為原本答應與她合作的夏風藤,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代他出賽,並端著那只下了毒的菜盤要請皇帝品嘗,情緊之下,他沖上前搶先品嘗,不只自己鋃鐺入獄,也讓她精心策劃的陰謀破了局。
第一次品嘗敗北滋味的她可是用盡全力努力到了現在啊!眼看幸運和勝利再次向她招手,老爺子居然要退出這場較量?
開什麼玩笑?!
唐半夏一遍遍的看著信,各種表情從她的臉上掠過,最後略顯粗糙的手指忽然猛地抓住信撕得粉碎。
「這里面一定有誰在搗鬼!」
一個月前輸在廚王大賽上她認栽,誰讓她錯估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心,原來沉浸在熱戀中的男女,是可以不需理由在對方可能背叛自己的情況下去犧牲一切。
夏風藤在保護自己女人的同時,無形中也替老爺子擔下罪過。那日在大賽上,她簡直不甘心到了極點,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得到幸運二字,蒼天難道不長眼楮嗎?
惡人橫行塵世老天不制裁,在她代為制裁的時候居然還要派人來阻攔?
但是沒關系,就算整個天下都幫著唐家,她依舊不在乎。反正從一開始她就做好準備,為了達成目的,就算跟所有人為敵也無所謂。
原本計劃不會再有意外,可是她再一次錯算了,這一次阻礙她計劃的是主角唐老爺子本人。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這些年來都是在戲弄她?不過,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輸給那樣的一個人。
唐半夏站起來握緊拳頭,因為太用力咬牙,臉顯得僵硬無比。
「喜兒,給我備馬,我要連夜趕回國都!」
就算老爺子已經準備了陷阱等著她,為了這些年的努力,她也要回去應戰。
可是第一次,喜兒不再唯唯諾諾,她平靜的推開門,看著背對她的唐半夏。
「不用那麼麻煩了,大小姐。」
為她的語氣所驚,唐半夏猛地回身瞪著她,然後更加吃驚的看著她身後的人。
蒼白俊逸的男子正越過喜兒踏入門內,他的表情清楚的表明,他已經得知了唐家的消息。
「你怎麼來了?」
在這個時候,他的來到無疑是代表她最狼狽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當初信誓旦旦的不要他插手,這樣的結果實在丟人。
「喜兒,你怎麼不通報我?」
如果有個準備,她還可以稍微武裝一下,起碼臉色不會這麼難看。
喜兒沒有看她,只是對著韓京墨彎腰施禮。
「公子,屬下退下了。」
說完關上門離去,留唐半夏消化這個第三次給她的震驚。
「喜兒……是你的人?」
他沉默的點了下頭,然後直直的看著她。
「我來接你。」
唐半夏的牙咬得更加用力了,她顫巍巍的坐下來,然後垂頭思索著。
「是你?是你通知他的!」
憤怒而肯定的語句,代表著她已經猜出唐家退隱的內幕,畢竟如今的一切都在掌握中,如果出現變數的話,除了韓京墨還有誰能夠做到?
他並不否認的柔柔笑開,手指忍不住哀模著她僵硬的臉,試圖讓她放松一點。
「我就知道你能猜出來。」
「這一切明明跟你無關的!」她憤恨的揮開他的手,「你又懂得什麼,憑什麼來干涉我?」
他背叛了她,他居然背叛了她!
這個唯一讓她對塵世還有留戀,甚至不惜把身體交給他的男人,為什麼要背叛已經禁不起任何背叛的她?
「韓京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還是他也想跟唐家一樣與她為敵,或者……他已經相上了唐踏雪,為了唐踏雪而選擇傷害她?
不確定、懷疑,進而怨懟,這些情愛中原本該經歷的她不曾經歷,卻在她無比脆弱的此刻全爆發出來。
韓京墨任她對自己怒吼著,罵也好、打也好,他的心里居然有絲快意。
終于、終于不再是外人,在半夏的視野里,他終于作為重要的一員出現了,而不是她背後偶爾休憩的一方過路風景。
「半夏。」
他握住她的手,取得她的注意後,柔和笑著。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跟我來。」
「放手!」
她猛地甩開他,一瞬間另外一道脆聲響起。唐半夏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一股熱辣從手心傳來。
很痛,可是他一定更痛。
火紅的指印迅速在韓京墨的臉上蔓延,他被打偏的頭很久都沒有轉過來,一時間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凝滯了。
「我……」
看著他紅腫的臉,唐半夏頓時覺得一股刺痛從指尖傳到心底。
她居然打了他?
「我……是你太過分了!你明知道這個計劃對我的意義。五年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就為了等到最後的那一天,為什麼要阻礙我?!」
喜兒的事情她可以下計較,可是她沒辦法原諒他向唐家通風報信。
韓京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著自己的臉,若有所思的垂下視線。
而打人的唐半夏卻有些慌了。
「你……你可以打回來!」
說完她拉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拍去,可是卻被他反手握住了。
「半夏,算我用這一巴掌要求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看著他的眼,她被握住的手顫抖著,許久終于無力的垂下來。「好吧,我就跟你去,我倒是想看看還有什麼意外等著我。」意外已經不會再有了,人死不能復活,時光不可倒流,韓京墨又能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