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夢想之都」馬戲團的第二場演出即將登場,而特別刑偵隊已然掌握了所有的線索。完全按照上一次的部署,刑偵隊的隊員們各司其職安插在整個馬戲城的各個角落。
破案的關鍵,最終的成敗,全都在此一舉。
「拉斐爾!巴巴拉!」主持人宣布演出開始不久,彼洛德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這是團長突然發來的傳真,要巴巴拉代替原來的女魔術助理和奧瓦先生一起表演。具體情況奧瓦先生已經清楚了,只要巴巴拉全數配合即可。魔術節目提前到你們的馴狗表現之前,現在就準備上場!」
「知道了。」目送著彼洛德離開後,張詠倫緊鎖起眉頭,「全數配合?一定有問題,也許根本就是個陰謀。你把手槍帶上,以防萬一。」
「待會兒李昊珠也會上台,奧瓦為什麼要我們兩個一起表演?」
「別有用心的馬戲團團長……我們本來是想人贓俱獲的,現在他們臨時改變了策略要你上場,顯然是想打亂我們的計劃。」
「那我們該怎麼辦?以不變應萬變?」
「說得是不錯,可是我不想你就這麼去冒險。」張詠倫握住了韓貝文的肩膀。
「這是必須的,我們已經完全掌握了他們以往的行動方案,為了進一步摧毀他們的行動並抓獲他們的交易對象,我不得不冒這個險。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職責,別忘了,現在惟一欠缺的便是證據……你自己小心。」說完這一句,韓貝文狀似鎮定地朝台上走去,對于她的頻頻回頭,張詠倫只是用笑容以茲鼓勵。當她站在聚光燈中央時,觀眾席上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請問你們是沖介先生和植本先生嗎?」一名年輕女子來到了觀眾席。
「是的,有什麼事情嗎?」沖介一朗不由好奇地問道。
「一個叫張詠倫的先生要我通知你們,趕快去大後台找他,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們商量,他還關照你們一定要小心別引起別人的注意。」
「是現在嗎?」
「是的,就是現在。」話間,女子指了指左方的一條漆黑昏暗的隔離過道。
「好!」沖介一朗立即點頭站起了身,「植本,你守在這兒!」為了以防萬一,他並沒有讓植本與他同往,事實上,他對這名陌生女子的話將信將疑。
環顧了一下四周後,李昊珠朝台上緩緩走去,奧瓦•查克已在那兒等候了。幾名工作人員推來一只足以裝下兩人的道具大木箱,奧瓦•查克立即向觀眾展示其中絕無機關暗閣。下一步他便將韓貝文與李昊珠分別捆得嚴嚴實實地送了進去,當箱子再次打開時李昊珠的衣服套在了韓貝文的身上,幾個來回過後,衣服又重新換回。然而,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當奧瓦•查克最後念完「咒語」拉開木板時,里面已然空無一物,下一秒整個大廳的燈光忽然熄滅,眼前一片黑暗。
張詠倫驚覺地沖出後台,用嵌在手表內的手電筒尋找起韓貝文的蹤跡,卻發現整個舞台上空無一人,連奧瓦•查克也消失了。惟一可見的是遠處植本潤谷胸前那枚閃著白光的領帶夾,那也是特別刑偵隊的男式聯絡器。
「咦?你怎麼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植本潤谷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張詠倫問道。
「有人故意弄斷電閘保險絲。沖介呢?」
「我還想問你呢?不是你讓人通知我們和你在後台會合的嗎?他去找你了啊!」
「Shit!你們被騙了!」張詠倫心急如焚地抬高了嗓門,「貝文有危險了,你快去通知佳里利而且立即報警!」
「我們哪有被騙,沖介就是要我留下來——」
「別嗦了!沒時間了!寶貝!」瞬間,張詠倫轉身高呼了一聲。
「汪!」
「精靈!」
「汪!」
「全跟我來!」不出半分鐘,兩條狼犬便站在了他的面前,「貝文……你千萬不要出事……」推開出口處的鐵門,張詠倫四下張望了一會兒,耳邊傳來的是觀眾們熱烈的掌聲,看樣子表演按節目表繼續進行了,但魔術師的下落仍是個謎,「不可能的……為什麼一點線索都沒有……」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不是嗎?拉斐爾•張。」身後響起了李昊珠冷漠而高傲的聲音。
張詠倫迅速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被奧瓦•查克用槍指著的韓貝文以及一身黑衣的李昊珠。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懷疑我,照理我的計劃很周全啊!」
「沖介他們在哪里?」張詠倫走近了幾步冷靜地問道。
「睡在倉庫里呢!植本他慢了一步,所以也暈了。你放心,彼洛德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你還沒回答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李昊珠仰起了頭斜睨著台階下的他問道,手中所持的是在魔術表演時自韓貝文身上換走的配槍。她對這個問題答案的好奇心並不亞于韓貝文。
「很抱歉,精靈出現的那天起我就不再信任你了,憑著以往對狗的了解,我完全可以猜到,更何況,那天晚上你出于心虛,做出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不是嗎……而真正確信你是馬戲團重要的角色則是昨天彩排前你喚出‘巴巴拉’這個名字。知道嗎?‘拉斐爾’與‘巴巴拉’只有馬戲團的人才清楚,就連沖介他們也不了解。」
「你竟然能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和我說‘實話’,直到今天早晨仍沒露出馬腳,哼!是我太大意了。」
「我倒覺得是你的槍法太失水準了!十米遠的距離才射中我的手臂……真是個差勁的‘女警官’。」
「哼!死到臨頭了還敢說風涼話,不愧是‘警犬探長’。既然如此,我也讓你死得明白些。如果佳里利沒撿回那條賤狗,幸許我不會想到要下手殺了你們,留著你們有利無弊,我需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不讓計劃中途夭折,唉!只可惜……我就知道精靈遲早會壞我的大事。不過現在勝負已分,還有半個小時全場表演結束,‘夢想之都’馬戲團又一次成功地逃月兌了警方的偵察,一切仍是那麼完美。」
「完美?你真的認為一切都是很完美的嗎?」張詠倫好笑地說道,隨即向前邁了幾步,以接近被挾持的韓貝文。
「不許動!否則我殺了她!」奧瓦•查克鐵青著臉威嚇著。
「你的行動中處處都是敗筆,從精靈的出現到水平低劣的暗殺,然後又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馬戲團後台,你不覺得你所說的完美是那麼的可笑?」瞬間,張詠倫飛身撲倒了李昊珠,將配槍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放了韓貝文,不然我就殺了她!」
「你是警察,你不會這樣做的。」奧瓦•查克微眯雙眼說道。
「信不信隨你。要不要試試看?」
「哼!你太天真了,以為這樣就能控制住混亂的局面?你省省吧!就算我死了,交易依舊進行,你們早就全被包圍了!里里外外幾乎都是我的人——」
「也包括整個馬戲城地下的交易場所對嗎?」張詠倫一個挑眉,「什麼偷天換日的大型騙局,只不過是警方無法破析的地下迷宮而已!我早就繪制了一份解析圖,多虧了精靈的幫忙啊!它的記憶恢復得相當的及時。」
「你說什麼?」奧瓦•查克瞪大了雙眼,這可是他花了十多年才設計出來的迷宮啊!「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那次黑衣人襲擊我們之後會這麼神奇地消失在一個封閉的房間之中,而那一重重的煙霧又是從哪里來的,我只懷疑到有別的密室,卻沒有想到是地下迷宮。其實這一點也不神奇,我們只不過是走進了一個經過馬戲團工作人員設計的建築之中而已。細密的煙霧噴射管道加上精致的暗隔通道,一切本來是這麼簡單,卻被賦予了魔術的懸念,讓我們一時之間有所迷茫。」
「你毀了我的設計,也毀了我!」奧瓦•查克憤怒地掐緊了韓貝文的脖子,「你為什麼不直接派人查封了地下室?何必等到今天?」
「就算有寶貝與精靈的幫忙,沒有現成髒物的地下室能作為證據嗎?是時候做個了斷了。」話間,張詠倫拷上了李昊珠,而奧瓦•查克也突然間失去了知覺。
「不能怪我,你剛才劈得更重!」植本潤谷甩了甩手腕,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和沖介一朗的自救能力向來是隊里最強的,此刻睡在倉庫中的是彼洛德和他的手下。
「你沒事吧!」大步走到韓貝文的身旁,張詠倫關切地問。
「我沒事。」話畢,她與張詠倫緊緊地擁抱在了一塊兒。
「喂!你們兩個看看場合行不行?」植本潤谷受不了地翻了記白眼,順手指了指已將他們包圍的馬戲團工作人員,當然,他們手中只有刀和棍子——武器早被他和沖介一朗在整場演出前就換包了。
一分鐘後,佳里利帶著當地警方聯合特種部隊來到了馬戲團,將所有案犯一網打盡,包括「地下城市」交易的毒犯。另一方面,在寶貝與精靈的協助下,特別刑偵隊找出了大毒梟的老巢,「夢想之都」馬戲團被徹底瓦解。至于李昊珠及幾名重要頭目則押送回各自所屬國家等候傳審。
任務完成的第二天,包括中、日、泰三國五名特別刑偵隊隊員在內的表彰儀式在一間不足五十平米的報告廳內進行著。除了自國際刑警總部趕來的官員們一個接一個地發表演講外,目前還沒有某個環節能夠讓組員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啊!真是對不起,耽誤了各位這麼長時間,我想你們一定急于想知道各國刑警部門對各位的獎勵方案以及措施吧!是這樣的,首先我們這兒會頒發給你們每人一枚絕對有珍藏價值的24K純金制榮譽獎章,背面刻有國際刑警總部的字樣以及標志,它意味並象征著你們的豐功偉績,女士們先生們!」說話慢條斯理講究語速及形象的法國中年男子取出了五只錦盒,並逐一打了開來。
「哦,哇哦哇哦……」植本潤谷不由得一個挑眉,輕聲對沖介一朗說道,「24K足金,我看它足有二兩多,你說賣了它能掙多少錢?」
「我想你不會真打算賣了它吧?」中年男子一個轉身望向他。
「哦!不,長官,我只是開個玩笑。」植本潤谷連忙站直了身子,原來干這行的人听覺都這麼好,連上了年紀的人也仍舊留有余威,他不由暗自出了陣冷汗。
「你們此次的優秀表現我們會存一份詳細而又清楚的檔案的。佳里利警官!」
「在!」
「很榮幸地告訴你,你被選入國際刑警泰國分部秘密小組工作,希望你能與新的同事合作愉快。」
「謝謝長官。」
「韓貝文警官!」
「在!」
「你現在已是警務處西區辦事處的一級警司了,肩章以及頭餃會有那兒的負責人戴安娜警督為你換上,好好干!」
「是,長官!」韓貝文興奮地敬了個禮。
張詠倫雖然沒有添加星餃,卻升職成為特警部門警犬隊的副隊長,並封譽頭等功。沖介一朗及植本潤谷也都逐一晉級。表彰儀式結束後便是小型的聚餐會,特別刑偵隊的組員們撇開工作,討論起難得所獲的一個長假旅游計劃來。植本潤谷只能乖乖地旁听,誰讓他老婆身懷六甲不宜遠行?他的假期八成是他全職保姆生涯的開始。要當爸爸了還不開心嗎?同事好友都這麼問他,他只好傻笑著回答一句︰「開心,當然開心!有什麼理由不開心?」花心男人的悲哀在于娶了位絕對有能力控制他的女人做妻子。
「咳!咳!」法國中年男子似乎一直很想擠進這個圈子,終于他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佳里利的法國七日游演說,目光直視正喝著香檳酒的張詠倫,「張先生,你的特長是說狗語對嗎?」
「……可以這樣說,不過確切來講我——」
「哦,那很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願意為你效勞。」
「能借一步說話嗎?」中年男子瞟了瞟其他四名警員,嚴肅地說道。
「那好吧!抱歉了各位。」張詠倫放下酒杯,與對方向門口走去。
「這位大叔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難言之隱。」植本潤谷陰陽怪氣地說道。
「他找張詠倫會有什麼事?」佳里利側首看向韓貝文。
「別看我呀!我也想知道啊!」韓貝文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
「這老頭子應該不會有戀童癖吧?雖然張詠倫長得沒我那麼成熟,但也不至于把他當做兒童呀!」植本潤谷懷疑地看向正在不遠處攀談的一老一少,「嘿!嘿!嘿!他們走出去了!我們要不要跟出去瞧瞧?」
「你吃飽飯沒事干啦?」佳里利好笑地說道,「人家要是在談論什麼國際機密問題怎麼辦?小心人家殺人滅口!」
「切!你以為是黑社會啊!動不動就殺人,頂多也就是關我禁閉24小時。」
「像你這麼神經粗的人我看起碼也要關上48或者72小時才行!」
「沖介!快管好你的女人,她最近特別囂張!還老針對我!」植本潤谷不滿地投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重色輕友!」
「听到沒?植本先生?」
「好!我不跟你們這對痴情男女嗦了,我吃我的自助餐。貝文,你自己小心,千萬別跟這兩人多接觸!」話畢,植本潤谷朝糕點方向走去。他惹不起,躲還不行嗎?
「要你假好心!」佳里利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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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舍不得你們。」韓貝文眼角噙著淚與佳里利來了個擁抱。
「我也是……」
「女人就是多愁善感,又不是生離死別永遠見不到了,干嗎把氣氛弄得這麼窒悶?」張詠倫不滿地將雙手環于胸前,一副「吃不消」的樣子。
「是啊,也許將來還有機會合作。」沖介一朗拍了拍佳里利的肩安慰著。
「沖介,精靈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會請最好的獸醫為它治療的。盡避我們無法溝通,但是我相信它很懂事,會全數配合我的。」
「真沒想到,你們兩人會弄假成真。」佳里利淡然一笑。
「你們……知道?」
「廢話!真以為我們什麼都看不出來啊!能被國際刑警總部挑中,說明我們有絕對的辦案能力,你們兩個啊……」沖介一朗神秘兮兮地一撇嘴。
「這倒也是……啊,時間快到了,我們先走了。」
「到上海後給我打個電話!」沖介一朗抬手晃了晃行動電話。
「我會的。再見!」
「再見!」
這是有史以來他所接受的最嚴峻最艱難的考驗!甚至比入伍測評還可怕。
張詠倫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中央,臉上保持著無比陽光無比燦爛的笑容。抬望眼,左側乃未來岳父大人,右側乃未來岳母大人,正前方,未來小姨子漫不經心地嗑著瓜子喝著汽水,還不時用一種欠扁的眼神瞥他幾眼。當然,還有兩條可愛的長毛狗——溺溺和加力。
半小時前包括戴安娜、雷雨珍等接機的警界同事們驅車來到韓貝文老家,從進門起,韓爸爸便認真觀察起一身休閑衫的張詠倫,可謂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每個細節都不肯放過,只差沒拿出放大鏡數數他頭上有幾根頭發了。當韓爸爸結束近十分鐘的「研究」後,時髦的韓媽媽立刻接過班,盤根問底地審問起來。張詠倫的回答倒也干脆,從性別到年齡,從身高到體重,他甚至連血型、愛好、每月薪水等也一並匯報了。
「哎呀!為了我家貝文還挨了一槍?你可真是勇敢!」廚房里雷雨珍學著韓媽媽的樣,話間不忘附加一些夸張的動作。
「我媽哪有那麼可怕?她說話向來以二十分鐘為單位,講完了就馬上收口不多嗦半句。」
「問題是現在已經超時了啊!你听听你听听……‘喲!張先生你一米七七啊!咱們家貝文一米六四可正好相配!’貝文,你說你媽這叫什麼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