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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教主 第3章(2)

阿快走過去他家那一大片的窗,俯瞰著樓下的風景。「嗯,從這十二樓看下去就是和八樓的視野不同。」

「是嗎?」他啜了口咖啡,沒多說什麼。

看來他不喜歡這個話題。她聳聳肩,端著咖啡又走回來坐下。

「你想不想吃點東西?」

「我不餓。」

「你坐一會兒,我去弄點吃的,馬上來。」說完,他就走進廚房自顧自地忙去。

阿快無聊的喝著咖啡,翻翻他堆得到處都是的書和雜志,幾乎都是發型剪燙的專書,還有一些發型設計的手繪稿。

「看看有沒有想吃的?」他問。

阿快回頭,不知何時,他已經在桌上擺好幾盤看起來很眼熟的東西。

「這個是?」她指著桌上一種螺旋狀的餅干。

「這盤是可樂果蠶豆酥,這盤是統一脆脆面,這碟是蝦味先,這個是為你準備的松餅。」他耐心的一一介紹。

阿快有點驚嚇的望著他。「你……你吃咖啡配這些古董級零嘴?」

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又不是喝啤酒,他的飲食習慣真是不太正常呢。

趙宥恆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我不吃咖啡,我用喝的。這盤『正常』的松餅給你。要不要再來一杯咖啡?」

「你吃這麼多,晚餐還吃得下嗎?」

「事實上這是我的午餐兼晚餐。」

阿快听了一愣,眼楮忽然有點泛酸。怎麼有人這樣用餐的?那不是存心搞壞自己身體嗎?

「你媽都不管你的嗎?」

「她過世了。」

「你沒有女友嗎?」

「沒有。還有,我也沒有老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阿快听出他明顯的語帶嘲諷。

「沒了。」

她明白是自己多事。可是一個人在外面奮斗,也是該好好照顧自己啊。

她當下決定,只要她開伙,一定要找這家伙來吃,沒有吃著熱騰騰的食物,怎能叫作吃飯呢?

「想不想听音樂?」他端詳著她的表情問。

「我只听流行歌曲。」阿快很慎重其事的說。

「那你哪來那麼多西洋專輯?」

才問完,就見她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那一剎,趙宥恆便知道自己問錯了,他又踩到她的地雷了。

事實很明顯,那些她急于丟棄的西洋音樂鐵定是她前男友送的禮物,他真的不應該問的。

她把咖啡當酒,一飲而盡。

再將小盤子里的松餅吃光,拍著兩手,假裝不在乎的說︰「那些東西是負心、漢送的,所以,我必須讓它們從我的世界里消失。還有,謝謝你的……晚餐。我回去了,拜拜。」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趙宥恆的家。

抬頭望著電梯的燈號從十二樓降到第八樓,她開門走進自己的家。

用力聞著空氣中飄散的香菇和雞肉的清香,她走進廚房打開電鍋,舀起她的晚餐。

小心翼翼的把湯端到客廳的茶幾上,把冷氣開到最強,窩在沙發里享受著沒有音樂、沒有人陪,只有一盞燈的冷清。

從今以後,她都不要再為愛情掉淚了,她發誓!

安靜了片刻,她高舉著湯匙對著空氣大喊︰

「愛情萬歲!阿快萬歲!萬萬歲!」吼完,心情好像真的變好了,她微笑開動。

在即將享用香醇的雞湯時,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趙宥恆那不倫不類的晚餐。

她相信她會想到要帶著這一鍋上樓,絕對和同情無關,只是因為一個人吃飯確實無聊;而且,這麼一鍋她也吃不完,那就請人幫忙吃,不要浪費。

接著她又想到,她要是跑太慢,他搞不好已經吃完那些干糧,所以當她三步並成兩步搭電梯趕到十二樓按下趙宥恆家的電鈴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喘什麼意思的,她明明是搭著電梯上來的呀。

趙宥恆開門,見阿快端著一個鍋子,喘著氣的模樣,不覺有些訝然。

「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可以進去嗎?」阿快問。

他側身,讓她進屋。

「這是我剛炖好的雞湯,一個人吃不完,你幫忙吃好不好?」她說,然後看見桌上的餅干,幸好沒有消失太多。

「你家碗筷擺哪里?」說完,她已經走到廚房東張西望了。

趙宥恆笑著搖搖頭,看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她的好意了。

「你把雞湯放桌上,碗筷我來拿。」

餐具都到齊,阿快瞪著那兩雙免洗筷和款式各異的中型碗公,馬上歸納出一件事。「你,很少開伙,都吃泡面吧?」

趙宥恆幫她拿來一雙月兌鞋。「把鞋穿著吧。我外食比較多,偶爾不想出去就吃泡面餅干。」

阿快邊舀雞湯邊听他講。

「那些東西多少都有放防腐劑,你不怕以後死了變木乃伊啊?」她望著坐下來的他說。

「死了就一了百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活不下去比較可怕吧。」他說。

不曉得為什麼,听他淡淡的說這句話,總覺得有種風霜歷盡的滄桑感,阿快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這湯煮得真好,有職業水準喔。」他嘗了口湯後說。

阿快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激動。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內行。我從小就一直認為自己有煮菜的天份,可是,每次我在家里的廚房里忙個半死,煮出來的東西,明明盤盤見底了,我那些家人就沒半個跳出來夸獎、賞識一下,這種事怎麼可以忍氣吞聲對不對?氣不過,我就隨便抓一個來問,不問還好,一問,那些被我喂飽的家人都說︰吃飽可以,美味不足。厚,真是悶死我了。」

「從小?」從小就會煮東西,她會不會太夸張了?

「對呀。我家開山東餃子館的,國小時我就會自己煮東西。本來長大想去當廚師,但我爸、我媽、我姥姥一致認為我沒天分,害我只好去念會計系。」她拿著筷子,帶著些許悲憤激動的在空中比來比去,談著這些往事。

趙宥恆看著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只好去念會計系」這句尤其好笑。去念會計系竟是她不得已的選擇?對他而言,記帳真是世上最最無聊的事,她百般無奈,卻把書念得那麼好,無疑是個聰慧的女人。

聰慧之外,她還真的很搞笑,不管是她的外表或她說的話;她的眼里有種溫暖不設防的天真,讓人很難拒絕她的親近。

整個晚上,他就這樣喝著她精心炖了一個半鐘頭的雞湯,笑听她仔細說明水餃和蒸餃的不同。

「算了,看你的眼神也知道你听不明白冷水面和熱水面到底有何不同。這樣吧,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做給你吃。」

「不用吧,這樣太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說完,她搭著他的肩膀說︰「我長到二十五歲,你是我唯一的知音。」

他有愧,真的。

因為,基本上他超好養,只要東西能吃他就吃得下去,說她有職業水準也只不過是客套話。

見她開心的臉上發亮,他只好笑著听她繼續說下去。

幾天前,才見她哭得那麼傷心,今天可以見她展露笑顏,他實在忍不下心告訴她,這純粹只是……誤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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