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綻
「樸先生你在做什麼?你到我的住處來做什麼?」在赫瞪大了眼楮,對著貴中怒吼,他的樣子仿佛就要把人撕碎。
「你真的……就是……張董事長的孫子,對嗎?」貴中無畏在赫眼中的忿恨。看著眼前的人,只覺愈是熟悉。
「你的外貌和過世的張董事長真的很像!當時你和苔曦小姐第一次走進董事長家的時候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被揭穿身份的在赫,轉過頭去不想回應,兩人相對無言許久,在赫坐下來,整個人低頭沉默,貴中坐在一旁,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良久之後,在赫打破了沉默。
「是董事長派你來的嗎?」
「是這樣沒錯。」貴中微微點頭,在赫心里一沉,暗暗叫苦。
「他到底知道多少?」在赫憂心計劃可能就此曝光。
「這個……因為他做事向來很慎重,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才會派我來這里,我只是一個奉命行事的人而已。不過……他應該還不知道你就是張董事長孫子的事實。」貴中語帶保留,但在赫明白必重的心思,他一定是懷疑自己才會找貴中來查探。
「那麼他可能很快就會知道我是誰了,因為樸先生會去向董事長報告,是不是?」在赫說得氣憤,就在自己成功之前,竟要功虧一簣。但貴中只是不解。在赫究竟做何打算?
「為什麼你要隱瞞他這個事實?」貴中問。
「你說認識我爺爺對不對,那麼你也應該知道當初我爺爺是怎麼過世的。如果董事長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有可能就這樣放過我嗎?」在赫冷冷的說。
「那麼……」貴中大感不妙。
在赫咬著牙說︰「對,沒錯!我是回來扳倒金董事長的,我要把我爺爺所受的屈辱,都原原本本的討回來。」
「兩位董事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像我這樣的人不可能了解詳細情形。但是你這樣做並不正確,這是沒有意義的戰爭。」貴中盡力想消彌在赫的復仇心,在赫哪里听得進去?
在赫說這場戰爭根本是必重先挑起的,是他間接害死了在赫的爺爺,貴中聞言直在心底勾勒著當年張董事長的事情,他明白在赫的心里還有恨……
「董事長他……他稱得上是你的恩人啊,在你困難時收留你,還送你出國留學,現在甚至將公司內的重要職務分派給你負責不是嗎?」拉住在赫的手臂,貴中不願意他怨恨著自己的主子。不過貴中的苦心卻被在赫一把甩開。
「如果我爺爺還活著,這些理所當然是屬于我的東西!」在赫話說的重,他始終認為是必重奪走了自己的一切。但貴中不死心,在他眼里在赫就像自己的晚輩,怎麼也沒法把在赫想成壞人,只道是這孩子想不開。
「你要考慮到苔曦小姐,如果你來對付金董事長,傷害最深的可能就是苔曦小姐,這你應該很清楚!」貴中搬出苔曦,希望在赫念著苔曦的深情。在赫听了果然心一軟。
「我並不想把苔曦扯入這件事情,我也不願意看到苔曦受到傷害……」
斌中見狀,繼續勸說︰「如果把金董事長擊垮了,苔曦小姐也會受傷害!難道你不曉得嗎?」
「以後我會把一切真相全告訴苔曦,我會解釋清楚為什麼我非得這麼做不可,在那之後……我再接受苔曦對我的任何懲罰就可以!」在赫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回頭了,他寧願對不起苔曦。
「這麼做你到底得到了什麼?」
斌中心急如焚。
「我替爺爺報了仇!」在赫激憤地喊,就像必重站在眼前,向自己認罪一般。
「你認為張董事長真的願意看到你替他報仇嗎?我所認識的張董事長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他甚至會因為孫子過著充滿仇恨的人生而替你感到難過。張在赫!現在回頭一切都還來得及,你該停止和董事長之間的戰爭……」
在赫低下頭,話只說到嘴邊︰「我沒辦法回頭,自從爺爺過世後這二十多年來,我每天都在想著總有一天要扳倒金董事長,如今,我不能夠就這樣停止,即使想要停止,也已經停不住了!」
斌中長嘆,無法說服在赫。他只好設法保護必重。「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必須先保管這本簿子,雖然我很敬佩張董事長,但是金董事長對我而言也是重要的人,在身邊輔佐他、守護他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責任,如果你不願停止復仇,最後我也不得不將這本簿子拿給董事長看,不過……如果你答應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董事長的事,我也會永遠替你保守這秘密,你仔細想清楚。」貴中收起在赫的筆記本,但留下了那張在赫全家福的相片,他還希望讓在赫有重新思考的空間。在赫眼見如此,只得默默地讓貴中離去,他並無心在意被貴中帶走的筆記本,而是思考著自己復仇的意義,他對著陳舊的照片不住發呆,眼中徘徊的一幕幕往事,霎時涌上。
當年,一個雷電交加的夜里,必重來到張家,他勸說著陷入財務困難的張允基,讓出濟河產業的經營權,還不足八歲的在赫,躲著在一旁偷看……
「在這里簽名,只要在這里簽了名,就能拯救你的公司。」必重拿出讓渡書,料定張允基已無力承受破產的壓力。張允基听罷胸口怒火盛燃,他不甘心這樣受人擺布。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你一手策劃的,為了搶奪我的公司,你早就打定了主意……」張允基拍打著桌子,一股氣直沖腦門。必重卻是不慌不忙,神情自若地說道︰「商場本來就是殘酷的,像你這種容易受情緒擺布的人不適合留在商場上!」
「你這個沒天良的渾賬東西!」听得允基更為光火,對著必重吼叫。
「你要替你公司的員工和他們的家屬想一想,只要你在這里簽個名。那些人就可以不必丟掉他們的工作……」必重徐徐說著,听得允基萬般無奈,對于必重的並購手段,他雖然恨極,但事已至此,眼前除了挽救成千上萬的員工,挽救他一手打造的濟河企業,又能如何?允基把牙一咬,在讓渡書上簽了字,用的也是左手。
「你做了明智的決定,這對公司和你本人都是正確的……好好歇著吧!」必重滿意地收下文件,對允基笑了笑,然後起身便走,他閃身經過小在赫,卻沒有望他一眼。允基才想站起,但腦門一陣充脹,忽然整個人失去了重心,癱倒在地板上,小在赫見狀連忙奔到允基身旁,搖晃著爺爺毫無知覺的身體不斷呼叫︰「爺爺,爺爺,你不舒服啊?你醒一醒,爺爺,爺爺,爺爺,你醒一醒,爺爺!」小在赫眼前親愛的爺爺,無論怎麼叫喚,都只是不動,小在赫急哭了,但任憑他如何放聲啼哭,允基卻再也沒有醒來……
「爺爺,爺爺,人為什麼會上年紀呢?」
「讓人隨著歲月更具有智慧和寬闊的胸襟所以才會上年紀啊!」
「上了年紀不會很悲哀嗎?」
「如果渡過了沒意義的人生就會悲哀,但是對認真又盡心盡力的人來說,它有種如休息般的喜悅……」
「任何一個人都有生下來的某種理由,去尋找這個理由就是人生,既然人生只有一次,那麼不要為任何其他人,而要為你自己認真的活下去!這麼一來,當你老了之後也不至于感到悲哀或徒留遺憾,明白嗎?」
那晚和爺爺的對話不斷在他耳邊響起,在赫坐在窗前,抓緊爺爺的照片,他眼底酸,心里也苦,窗戶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董事長,我回來了!」必重在書房里等待消息,看著大雨直下,卻也坐立難安。終于,貴中回來了。
「哦,回來啦,有沒有找到什麼?」必重轉過身,急著想知道結果,貴中卻沒有說什麼。
「對不起,董事長,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貴中滿臉愧疚,眼中不停閃爍。
「什麼都沒有?」必重加強了語氣再問一次。
「是,董事長,沒有任何令人感到可疑的東西!」貴中低著頭,不敢直視必重,就怕讓他看出了端倪。
「這樣啊?」必重沉思一晌,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也許是我太敏感胡亂揣測也不一定,我大概真的已經老了,對很多事情總是免不了有所顧慮,這場雨……下的可真是過癮!」必重轉身冷笑,听得貴中心虛。
同樣的一場大雨,雨中的人們卻有著幾種心情,在赫受了刺激,在家也待不住,只想找人依靠的他連忙撥了電話給善宇,在一家酒吧,善宇冒著雨匆忙趕來,在赫卻已微醺,看來很是糟糕。
「組長!」善宇頭發削短了些,看來更為俏麗。
「你好像喝了很多酒?」善宇拉了椅子坐下,不住必心。
「你要不要也喝一杯?」在赫雙眼布滿血絲,像是精神很差,也像是傷心的痕跡。
「不了,家里還有長輩,這麼晚了渾身酒味回家不太方便,而且我本身也不太喜歡喝酒醉醺醺的感覺!」善宇噘起嘴,看來不大喜歡。
「好無趣的女孩子哦,外面還在下著大雨耶!」酒精的發酵讓在赫說話也大膽了許多。
「嗯,你喜歡下雨天嗎?」善宇問。
「不喜歡!我不喜歡下雨,只要一下雨就會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在赫斂了斂神,臉上浮現難色。
「不愉快的回憶?」
「我小時候曾經和爺爺兩個人一起去釣魚,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爺爺也因為突然的心髒麻痹暈過去了,醫院還有119,所有可以聯絡的地方我都打了電話,但是沒有人能趕來救他,我待在身體變得冰冷的爺爺身邊,整晚一個人守著他,獨自一個人听著一夜的雨聲守在那里,當時的我只有六歲而已……」在赫愈說心里愈苦,順手把杯底的酒一飲而盡。
「一個人一定很害怕……」善宇皺著眉頭,她明白在赫的感覺。在赫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親人般,一股腦兒對善宇傾訴︰「最令我害怕的是我根本束手無策,爺爺痛苦地逐漸失去了知覺,而我在他旁邊,卻什麼事也不能為他做……」
善宇听了心酸,她從來沒有看過在赫這樣。
「不要把自己捆綁在過去的回憶里,這對還這麼年輕又有能力的組長來說太不值得了!」
「你認為我是這樣嗎?」在赫突然痴痴地望著善宇,看得善宇有些無措。
「對啊,你總是充滿了信心.只要有你在不可能的事也會變成可能!」善宇的眼光中帶著幾分關注。在赫心底流入一股暖流,整個人亢奮起來,陷入低潮的他,似乎因為善宇的出現而得到救贖。
「如果像這樣的我,突然有一天辭掉工作變成一個平凡人,那你會怎麼樣?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不能帶給你任何保障你會怎麼樣?如果我變成一個不能為你做任何事的人那怎麼辦,你還是願意……繼續和我見面嗎?」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待你能夠為我做什麼,組長施予我的好意還有那份關心……我真的感激不盡,尤其你還給我安排了一份工作,我對你的感謝可能一輩子也報答不完,但是,即使沒有這些原因,我還是對你……」善宇的心被在赫的表白帶著走,話說到嘴邊差點出口,卻又覺得不妥。但在赫卻已听出善宇的思緒。
「對我……什麼?繼續說說看,對我怎樣你說說看?」他急著想知道,善宇是否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
「沒有,沒什麼!」善宇只是搖頭,關于這些,這些男男女女的事,是她不願意說的。
「要不要我來替你說,就像我深深被你吸引一樣,你也同樣被我所吸引對不對?如果你對我沒有這種好感的話,每次我約你見面你就不會前來赴約了,你說是嗎?為什麼你一直逃避這問題,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嗎?」在赫說著向前挪移,想正視善宇的雙眼,但善宇卻躲開了去。
「我並不是對你沒信心……」善宇低下頭去,眼光不敢望著他,在赫還在等待回應。
「你的身邊已經有另外一個人了。金苔曦小姐是個好人,我並不希望讓這麼好的人受到傷害,更何況對她來說你就是她的一切,她現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你,這你也知道啊。其實組長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沒有家人這一點,很寂寞這一點也都很像,就連遇到困難會變的堅強這點也很像,但是金苔曦小姐不是這樣,她外表看起來很堅強,但是一旦受到傷害就會徹底的瓦解……」善宇心里有在赫,但卻也有著苔曦,她很清楚自己向苔曦保證過的,還有苔曦對在赫的心意,善宇不願意自己成為罪人。
但是在赫要善宇明白自己的心意︰「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呢?你打算一輩子都要像這樣讓給別人嗎,你這麼做別人也不會明白你的苦心啊?」
「只要你能了解就可以了,之前你對我說過,我把你當朋友也無所謂,只要偶爾像這樣坐一起靜靜地看著你就可以了,當你累了你就打給我,我願意當你的朋友,而且偶爾也會像這樣坐著靜靜地看著你,這樣我就滿足了。」善宇低聲說話,頭也低得更下。她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接觸在赫的愛。她或許祈求幸福,但是當幸福降臨身邊,卻又沒有勇氣去接受。
「那我……可能一輩子都會渴望著你,當我見到你就很想擁抱著你,當我擁抱你的時候,我可能再也不願意將你放走!」在赫的話讓善宇心里酸楚,淚水跟著從眼角滴落,在赫溫暖的手捧住她的臉,但善宇卻不敢貪圖眼前的溫柔。兩人靜默良久,在赫的期待,善宇終于還是回絕了。
「你快回去吧,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善宇放下綺麗的幻夢,對她來說,與在赫廝守就像是過分的奢求,她一輩子也不敢妄想。
善宇請服務生撥電話給苔曦,苔曦听說在赫醉倒在酒吧里,匆忙開了車去接他,店里人只說是一個小姐請人撥的電話,苔曦心里有數,連忙送在赫回到家里,把在赫照料妥當後,苔曦並沒有留下,而是轉身離開,離開是因為苔曦明白在赫的心已不在她身上,她看見在赫桌上的那張照片,在赫幼年時的無邪笑容,和他與善宇在一起的時候∼模一樣,而那種笑容卻是在自己面前從來沒有過的。
苔曦回到家便拿出酒來猛灌,這個模樣的苔曦是姑姑賢芝從未見過的,一旁的賢芝雖然見苔曦受苦來得高興,但看出了苔曦心事的她,對于感情卻也有一肚子甘苦,賢芝告訴苔曦得學聰明一點,天底下根本沒有所謂的愛情,男女關系一旦分手馬上就會變成陌生人連頭也不回,所以沒必要拖,也沒必要藕斷絲連難分難舍。苔曦听完沒有多說什麼,兀自回房去休息,但是心中卻有了打算。
但是深愛善宇的哲雄又怎麼想?哲雄情願一輩子保護善宇,疼惜著善宇,但是現實生活中,他卻只能在一旁思念著善宇,他本來以為只要喜歡對方,愛對方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好像並不是這樣!他沒想到愛情是這麼復雜又難懂的東西。處在險惡的江湖路,雖然有仁秀的提攜,但是哲雄不能忘懷的人依舊只有她。
翌日∼早,在赫在辦公室巧遇必重,必重見到在赫,似乎別有用心。
「你來的正好,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到我辦公室來!」
「是,董事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在赫進門,與必重寒喧幾句,內心的心虛卻讓他只覺得必重的眼光盯得他發寒。
「呵呵,哪有什麼事,只是想找你過來一起喝杯茶,怎麼?跟我在一起很不自在嗎?」必重冷笑,眼神不停往在赫身上掃去,看得在赫只想躲開。
「沒有不自在,董事長!」在赫答。
必重干咳了兩聲說道︰「每次都不給你好臉色看,當然會覺得不自在,我一輩子只知道埋首于工作,所以像這樣悠閑的喝杯茶是多麼珍貴又愉快的事,也是到了這把年紀才知道,過去很多事,其實都是沒意義的貪念,但是我因為這貪念失去了兒子,甚至失去了朋友,這兩件事恐怕一直到我死都會成為我沉重的負擔。」必重說完,心里突然一揪,腦袋充脹得整個人昏眩,必重連忙按著額頭,勉力撐著。在赫見狀,只是怪著,今天的金必重似乎像是個頹萎的老人,完全沒有平時的霸氣。
「董事長,您沒事吧?」在赫愣了一會才上前問。
「我沒事,我沒事,叱 一時的金必重也過氣了,居然還得仰賴這麼小小的一粒藥丸過日子!」必重不停喘息,看來很是難受,在赫看顧了一會才離開,路上與苔曦擦身而過,他也沒有理會。在赫一邊回想著剛剛的景象,一邊心想自己到底對付的是什麼人?是濟河通訊的金必重董事長?還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回到辦公室,在赫頭腦一片混亂,過了一夜,還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正煩惱著,漢榮又過來耳邊說話。
「今天你上班特別晚,昨天晚上喝很多酒嗎,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漢榮發現在赫心緒不寧,定有事不妙。在赫把昨晚貴中揭穿自己的經過說了,讓漢榮听得緊張。
「那怎麼辦?現在你打算怎麼做?」漢榮質問。
「我想是不是應該暫時退後一步……」在赫顯得猶豫而躊躇,他的決定讓漢榮很是不悅。
「但是現在是個重要時期不是嗎?若要收購八百萬股這時候應該是最好的機會,更何況如果下個月一結束了合並收購,一切就已經太遲了!」漢榮不願意錯失良機。
盡避漢榮不停勸說,在赫還是決定先暫緩收購的計劃,這對他來說,是最保險的方法。
在赫要漢榮致電給仁秀,要他等候消息再動手,為了避免風險,在他收拾好自己的心緒之前,在赫不希望節外生枝。
漢榮氣急敗壞的出了門,依著在赫的話,給了仁秀通知,但卻不是在赫說的那樣。
「我是吳漢榮,張組長要我打來通知你一些事,他說我們的事不可以臨時中斷,所以請你按照原定計劃進行,而且盡可能越快越好,對!」說完,野心浮現的漢榮,嘴角微微揚起,他眼中只有打垮必重,完成搶奪濟河集團的計劃,這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接到通知,仁秀加快了洗錢的動作,但還缺一個關鍵人物,那就是南大門地下錢莊的大掌櫃,仁秀知道這人已經和對頭雙火幫的人搭上線,到了這個節骨眼,非得設法讓他就範不可,仁秀要哲雄、桶子把大掌櫃設法「請來」,仁秀要南大門掌櫃與雙火幫切斷關系,他將提供更優厚的條件,並且答應保護他的安全,那南大門掌櫃見哲雄的身手了得,又懼于仁秀的勢力,只好答應幫仁秀把在赫的產業立即變現,讓仁秀加速進行收購股權的計劃。
「老大,談的順利嗎?」送走了大掌櫃,桶子著急地問。
「還算不錯!」仁秀沒多說,要桶子找了哲雄來,還讓哲雄開了車拿了錢去好好轉轉,仁秀見哲雄這幾天思念善宇,悶得很,便讓哲雄去找善宇,也好風光風光。哲雄听完很是高興,找來秀卓,連忙開車到街上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這時候,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可不只哲雄,伍山與黃國圖也特意穿了新衣服出門,跟著來到了一戶大人家門前。
「是這一家對嗎?」
「住址是這一家沒錯啊,天啊,這房子怎麼這麼大啊,光大門就跟我們家臥房一樣大,不曉得盛晞這丫頭會不會發飆耶,她千叮嚀萬叮嚀叫我們連電話都不要再打來耶!」
另一邊,黃國圖和伍山兩人找上了金家,原來伍山想念女兒得緊,想瞧瞧盛晞現在的模樣。
「我只是過來看看我女兒過的好不好,誰敢阻止我?」伍山拉著黃國圖硬是要來,黃國圖拗不過,也只好答應。兩人在金家門口等了半晌,卻不知道該由誰來按門鈴,這時,賢芝正巧從外頭回來看見兩人,問明了兩人說是扶養芸曦的阿姨與叔叔,便讓李嫂領著兩人進門去找孫二小姐。
「你說什麼?你說誰來了?」盛晞听說有自己的客人,大感奇怪,一下樓看是伍山兩人,連忙拉了兩人到房里,要兩人別再煩她。但伍山和黃兩人像進了大觀園,一時間也不願意離開,讓盛晞直覺感冒。
而哲雄為了討好善宇,證明自己已經不是沒用的小混混,隨即改了裝束,褪下牛仔褲與補丁的衣衫,換上一襲黑西裝。為了隆重起見,哲雄還買了一大束鮮紅玫瑰,並且系了領帶,想讓好久不見的善宇來個大驚喜。哲雄要秀卓開車,載他到公司找善宇。秀卓見哲雄如此風光的要見心愛的人,雖然不以為然,但也替他高興。
這時在公司里,經過一晚折騰的在赫見到苔曦,強裝沒事,態度也顯得格外疏遠,讓苔曦大為在意。她借著呈報告書的理由,找在赫說話︰「這是昨天的會議報告書。我可不可以問你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第一次看到你醉的那樣不醒人事,你並不是那種輕易失態的人啊,到底怎麼了?」
「這里好悶!我們到外面去好了。」在赫不願意在辦公室說。兩人隨即到了外頭,一出公司門口,苔曦連忙追問︰「昨天晚上接到電話我趕去酒吧,他們說本來跟你在一起的一位小姐告訴了電話號碼,跟你在一起的小姐是李善宇對嗎?」
「是啊!」在赫先是愣了一愣,接著也大方的承認。
「你們兩個人的事就由你們自己解決嘛!為什麼還把我扯進來?」苔曦听了有些落寞與不快,淡淡的說。
「是啊,你說的沒錯,我也知道這樣繼續拖延,對你來說實在很殘忍,我喜歡李善宇,我喜歡她的感覺和我對你真的很不一樣,因為她的出現我才得以重新思考我的人生。不瞞你說,我也從來沒有料到我會對別人產生這樣的感情,也因此才會更驚慌,內心也有所動搖。以前我只是茫然的以為……如果將來我要結婚的話,我的結婚對象應該就是你……」在赫說的全是真心話,這是他放在心里好久的,但這話卻讓苔曦大為受傷。
「很茫然的以為?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很茫然的對象是嗎?」苔曦一臉氣憤.說話也跟著酸楚起來。
「我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當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之後,你一定會憎恨我、埋怨我,而且你一定會因我而變的不幸……」在赫想解釋,但傷心透頂的苔曦已不想再听。
「夠了!別再說了,這些無聊的話我已經听不下去了,你何必對我解釋這麼多呢,你已經用一句‘愛上了別的女人’重重刺傷了我,再用這些話來安撫我就能讓我得到安慰嗎?」
「苔曦……」在赫並不奢求苔曦諒解,他只想把話說清楚,可一時間又不知如何交代。
「是啊,因為你不愛我所以要離開我,我怎麼去阻止呢?何況我又沒有和你結婚,說難听一點,你沒有做出必須對我負責任的事啊!」苔曦愈說愈憤慨,眼角也盈出淚來。
「苔曦!」
「夠了,你不必對我有罪惡感。真的沒這個必要,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拒絕你同情我,如果你敢來同情我你就試試看,到時候我真的不會放過你!明白嗎?」苔曦說罷轉身跑開。
苔曦跑回公司,她再也按耐不住,一個人在角落窸窣的啜泣,她傷心的是原來在赫從來沒有愛過自己,連一點點感情,也分不到,想到這里,苔曦不覺眼淚潰堤,蹲坐在地。這時善宇恰巧經過,看見哭得像淚人兒的苔曦,忍不住上前關心。
「苔曦姐,你在這里做什麼?」善宇還不知道在赫為了自己,終于跟苔曦說了個明白。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好嗎?」苔曦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但整張臉卻己哭花了,看上去很是愁苦。
「你哭啦?」善宇小心翼翼地問,她仍舊滿臉狐疑。
「李小姐,我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善宇听了本打算走開,卻又听見苔曦緩緩說道︰「我,剛剛已經跟張組長正式分手了!」
「什麼?」善宇大驚,她簡直不敢相信會這樣。
「張組長說……他真的不能沒有你,所以我剛剛已經正式跟他分手了,到頭來,真的應驗了你說的話,你已經把我打敗了!」
「這不可能啊,這絕對不可能,你們之間一定有誤會,這絕對不可能!」善宇完全沒料到事情會如此演變。
「為什麼偏偏是張組長?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從我身邊帶走我最重要的人?」苔曦整個人幾乎崩潰,善宇還想上前去解釋,苔曦卻別過頭去。
「我想你一定誤會了,這絕對不可能,我去找他再問個清楚,所以苔曦姐你……」善宇急切的說著,想把這一切弄清楚,但苔曦打斷了她︰「人一旦變了心,就留不住了,張組長的心早就已經離開了我,我明明知道這事實卻始終沒辦法放棄希望。算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苔曦心灰意冷的走開,只留下善宇還在當場發愣,善宇心想一定要找在赫問個清楚,為什麼會傷了苔曦的心,她昨晚明明對在赫說得很清楚了。善宇心底盤算著,卻沒發現必重正好遠遠的走來。原來必重正好路過,看見善宇一個人發著呆就過來打聲招呼。
「哦!老爺爺你好嗎?」善宇听見了聲音,才回過神來,趕忙向必重問好。這時的善宇仍舊不知道必重就是董事長。
「今天你不打掃啊?」必重見善宇整個人換了個樣子,已經不是清潔工的打扮。
「啊?啊!對!其實我從不久前開始擔任業務助理的工作耶,老爺爺。」善宇笑著對必重說。
「業務助理?」必重說。
「對啊!新事業組這次找了兩名助理,我剛好獲得推薦所以在那里工作。」善宇解釋。
「這太好了!你在那里工作累不累?」必重也很替善宇高興。
「不會,工作很有意思,不過……」善宇臉色一沉,她把必重當成了一個鄰家的爺爺,心里的委屈也實在藏不住。
「不過怎樣?」必重好奇。
「發生了一件令我煩惱的事,我不懂為什麼人生總是不能如自己所願,我真的不願意看到別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可是為什麼事情老是復雜的糾葛在一起啊?老爺爺?所以我覺得好累——好難過。」善字低著頭,眼神悲淒。
「上帝賦予一個人的,據說正好是這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考驗與苦難,我個人認為這句話很有道理。到了我這把年紀再回顧過去,發現沒有一次考驗是沒有道理的。不論是工作或人際關系,都需要付出努力與耐心。你再忍耐看看,那麼總會有那美好的一天。」不知怎麼的,必重也把善宇當成了一個可親的小孫女看待,這些安慰別人的話倒是他平時鮮少出口的。善宇听了也滿懷感激地望著必重,兩人相視而笑了一會兒,必重才兀自離開。而善宇也決定要找在赫把事情同個清楚。
不一會兒,善字在樓下找到了在赫,連忙迎面上前。
「組長,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那太好了,我正好也有些話要對你說。下了班之後在公司對面的公園見!」在赫說完,望了善宇一眼便離去。
好不容易下了班,善宇趕忙要去赴約,在門口卻被一輛黑色大禮車擋下,車里的人緩緩走出來,正是精心打扮過的哲雄,讓善宇差點認不出來。
「你是哪一位?」善宇奇怪著。
「是我。怎麼樣?我帥斃了吧?很酷吧?等我一下!這是為你準備的,你收下!」哲雄摘下墨鏡,善宇才認了出來,他手上還準備了一束玫瑰要送給善宇,但是善宇急著要去听在赫的解釋。實在沒有心思理哲雄。
「不好意思我約了人要快點趕過去,沒空跟你開玩笑!」善宇心情煩躁,對哲雄精心準備的一切也顯得不耐,惹得哲雄大為不悅。
「什麼開玩笑?誰跟你開玩笑了?你看我現在這樣像是開玩笑嗎?你跟誰有約啊?」
「反正我就是沒時間陪你閑扯嘛,對不起,我們回頭見了!」善宇說完急急忙忙跑開,哲雄叫喊著,但善宇只一個勁的向前直奔,頭也不回,哲雄沒法,決定也跟著過去。
善宇跑到公園來,找到了在赫,劈頭就是一陣質問︰「我已經都听說了,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真的不應該這麼做!」
「你先听我把話說完……」在赫想解釋,卻被善宇搶了話︰「我不想為了滿足自己的去傷害別人,我不會為了留住你而做出這種事。你快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你剛才說的不是真的!」善宇說得急切而激動,她是真的不願意苔曦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然而,在赫卻不這麼認為,為了面對自己的感情,他也非得把話說個更明白。
「善宇!你先听我把話說完!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從來沒有為自己而活過,自從我爺爺在我眼前過世的那一刻起,我認為我的命運就已注定是這樣。我認為只要能為我爺爺報仇即使犧牲掉我所有的人生也在所不惜,但是你,把我改變了……」在赫的真切,讓善宇不知所措。
「組長……」
善宇發愣。
在赫放輕了聲音,眼神變得更溫柔,他走向善宇說道︰「已經不能再回頭了,我們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不要再繞圈子、不要再猶豫、不要再欺騙對彼此的感情。現在這一刻別再考慮到任何人、不要再為任何人而讓步,只要考慮到你和我兩個人就好了,只有你和我,我們只要去想我們兩個人,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
「但是,組長……」
善宇整個人定住,走不出在赫的圍繞。
「我愛你,李善宇,我真的好愛你。」在赫一把抱住善宇,雙臂環繞著她,善宇全身發顫,她已經深深陷入在赫的愛里。善宇激動的流下淚來,卻不知是感動還是憂愁,當幸福降臨時,長久受苦的人們總無法相信那就是真實,而任自己的命運不斷縈繞在悲傷的記憶中,此時愛一個人往往會變得痛苦……善宇和在赫便是如此。而對于不明白愛情的人,佔有與沖動就成了唯一的激素,尾隨善宇而來的哲雄看見了這一幕,他的心徹底粉碎,隨著手上落下的玫瑰花束,一片片撕扯開來,他的愛從此被推翻,他的苦更從此加深,哲雄失落地轉身離去,善宇卻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