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電動打發時間的馮玩是,按下電動的暫停鍵,接起放在小茶幾上的電話。
「喂,請問找誰?」
「請問寒寧在嗎?」
是女孩子的聲音。
「她不在哦,她出去逛街了。」
「逛街?跟誰?」她記得孔寒寧最痛恨逛街了,她會去逛街?稀奇!
「跟我外婆、我爸、我媽、我姨丈、我阿姨,還有我姐、我弟、我表弟、我表妹,總共和九個人去逛街,這樣夠詳細、夠清楚吧?」馮玩是像連珠炮一樣,一口氣念了一長串。
馮玩是的回答方式讓顧謙萩一愣。隨即記起寒寧說過她表哥一家人最近到她家玩一事。
「喔,是嗎?那……謝謝你,再見。」本來她打電話過來是要問孔寒寧明天縫紉課要帶什麼的,看來只好全帶嘍!
「啊!請你等一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是不是‘顧千秋’?」
「是啊!」她何時變得眾所皆知了?
「你好,我是寒寧的表哥,我叫馮玩是。」
「萬世?」
「小姐,我的‘玩是’可不是千秋萬世的‘萬世’喔!我的玩,是‘玩具’的玩,旁邊加上西元的元;而是,是‘是不是’的是。」他仔仔細細地介紹一遍自己的大名。
「好特別的名字。」
「謝謝夸獎,那小姐你呢?」
「我啊,我的‘謙萩’也不是萬世千秋的‘千秋’,我的謙,是謙虛的謙;蔌是草字頭下面站著秋天的秋,顧謙萩就是我。」
「哇!小姐,你的名字絲毫不比我遜色。」
「謝謝。寒寧常常跟我提起你。」馮玩是的風趣讓她不禁跟他多聊了幾句。
「提我?我有什麼好提的?」他納悶地問。
「她跟我說,她家的家族史里出了個‘男’丁榜爾。」
「是嗎?她還跟你說什麼?」這丫頭到底把他的底泄漏了多少?
「她跟我說,你很勇敢地選擇了一個在以前就只有女性從事的行業,實在值得令人欽佩,」
「這活中有陷阱哦!」他所認識的表妹可從未贊美過他,諷刺他倒是常有的事。
「先生,你想太多了,寒寧真的以你從事的行業為榮。」
「是嗎?她可是從來就沒贊美過我,她啊,只會談笑我、命令我為她跑腿做事而已。」
彼謙荻輕笑聲,接著替好友辯護︰「我和她是同類人,所以我能了解她的心態,她只是口是心非丁點,其實她心里真的為你的崇高理想感到驕傲。」
「怪不得你們會成為好朋友,那麼你們兩人的個性一定很像嘍?」
「有點像,又有點不像。其實就算我們兩個人個性完全相同,也未必就能成為好朋友;重要的是緣分,如果沒有了起初的緣維系著我們,盡避我們再怎麼個性相同、興趣相投,也都是枉然,朋友做到最後還是會散的。」
「有理!那你我的緣分如何?足以當朋友嗎?」他渴望認識話筒另一端的女孩。
「這個問題等你回答完我的問題後,我再做解答。」
「好啊!給你問。」
「你為什麼想跟我做朋友?嚴格來說,我們的認識僅只是從寒寧的隨口聊起中,知曉有這麼一號人物而已。以我的個性,我一定會觀察對方一陣子,直到我認為對方是可交之人,我才會和對方做朋友。」
「我也不曉得,可能是你獨特的姓名引起了我的興趣吧,讓我想認識擁有著獨特姓名的你;也有可能是常听寒寧提起你,而引發的好奇心吧;也或許——就如你所說的緣分吧!」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曉得是怎麼回事,听過孔寒寧提起過她幾次特異獨行的想法和事跡後,就一直有股好奇感驅使著他想去認識她。
「就這樣?」
「就這樣。」
「雖然答案差強人意,但是尚能接受。」
彼謙萩對馮玩是的名號也早已久仰,她老早就想認識這名好友口中世間少有的「男」丁榜爾了。
「那你的意思是?」
「‘男’丁榜爾,我們是朋友啦廠她朗笑道。
這一年,馮玩是二十一歲,顧謙荻十七歲。
***
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有的緣,短暫卻濃烈到令人一生難忘,有的緣,悠長卻是令人窒息得不想再去回憶,而馮玩是和顧謙萩兩人之間的緣,則集合上而兩種緣的特性,悠長卻濃烈到一拍即合。
又到了約定日,顧謙蔌坐在房間的木質地板上,悠哉地靠坐在牆邊,懷里還抱著一顆長條糖果狀的抱枕,听著電話。
「怎麼了?聲音听起來怎麼那麼淒慘?失戀啦?」顧謙蔌知道馮玩是正暗戀著與他在同一家醫院里育嬰室的護士小姐。
「差不多了。」他的聲音听起來仿佛快斷氣了。
「發生什麼事了?心儀的護士小姐跟人跑了?」顧謙萩調侃道。
「沒錯,她找到她的如意郎君了。」當他今天收到她的結婚喜帖時,對他來說無疑是記晴天霹靂。
「唉!早跟你說過了,動作要快,現在好了,被人追走了吧?」她也無可奈可。
早在顧謙萩知道馮玩是有意中人開始,她就一直鼓勵他放膽去追,現在可好,白雪公主已經找到她的白馬王子了,白馬王子卻不是他,這能怪誰呢?
「那你現在怎麼辦?」
「暗暗含淚祝她幸福嘍!」
很有風度的作法,卻是最悲哀的結局。
「是啊,祝她幸福,然後祝自己痛苦,你老是那麼畏畏縮縮、那麼被動,所以才會老是和幸福擦肩而過。」
「喂!喂!小姐,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挖苦我啊?」他的心情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她還在那里火上加油。
「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這一回,行了吧?」
要不是他是她的朋友,她可能早就不理他了。只不過是追個女孩子而已嘛,有那麼困難嗎?拖拖拉拉的,那女孩被追走也是意料中的事。
「這還差不多。對了,前陣子我听寒寧說,你要準備考農業方面的科系?」
「嗯哼。」她是有此打算。
「為什麼?你不是讀家政科的嗎?為什麼不考家政方面的科系呢?」
「為了繼承家族事業嘍,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本身就劉農業有興趣。」她輕描淡寫地說。
「既然如此,當初直接報考擁有農業科系的學校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報考職校呢?」馮玩是不解地問道。
「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認為我會乖乖坐在書桌前準備聯考嗎?」
當年她參加高職聯考時,根本就沒有準考生的責任感和緊張感,整個暑假她都跟隔壁的堂弟妹玩,不然就是窩在電視前和弟弟妹妹大打電動,再者就是看漫畫,教科書早在書架上貼上一層厚厚的灰了,直到聯考的前一天,才在床上抱佛腳,可是維持不到幾小時,人就睡癱在床上,還一覺到天亮呢!
「不會。」馮玩是帶著沉重且斬釘截鐵的口吻回復。
「那不就得了?︰顧謙蔌毫不在意地說。
「小姐,你別告訴我,你這次四技二專的聯招也要以考職校時的態度去應考?」
「散漫也要看時候,我這次是真的想拼。」她換個姿勢,趴在地板上听電話。
馮玩是听得出來顧謙蔌語氣里的兒分認真。
「可是寒寧真的很希望你能和她——起讀家政方面的學校。」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光想到服裝設計圖和縫紉機,就全身起雞皮疙瘩的,要我再接觸家政,除非我瘋了,不然打死我也不想再踫它一丁點。」
自從她讀了服裝制作這門課後,才明白服裝制作不是光拿一塊漂亮的布,隨便剪一剪、車一車就可以做出一件漂亮的衣服來,它是要經過量身、制圖、打版、裁剪、車縫、整燙、試穿、修改等等繁復的過程,才能成就—件衣服,像她這麼沒耐性的人,要她再踏進服裝世界一次的話,就如她所說除非她瘋了。
「你這樣不是白白浪費了你辛苦三年所學的技術了嗎?」他真的覺得顧謙蔌放棄她辛苦學習三年的技術很可惜。
「馮先生,你今天是來當寒寧的說客嗎?若是的話,老話一句,我要繼承家業,所以我要讀農業系。」顧謙萩有些慍怒了。
馮玩是是有些遲鈍,但並不表示他笨。
「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勉強。」也終于明白,說客不好當了。
「好了,我們剛才談的那些令人抓狂的話題都不準再說了。」
這話題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不是她提早掛電話,就是有人要當炮灰讓她罵個夠;說也奇怪,總是有個人喜歡當炮灰。
換了個話題後,他們天南地北聊個沒完,直到周公找上他們,才意猶未盡地爬上床睡覺去。
***
又到驪歌高唱,鳳凰花開的季節。
今天顧謙蔌和孔寒寧完成她們人生另一個階段,接下來就要各奔前程了。
孔寒寧手里捧著剛從學妹那里收到的鮮花和剛出爐的畢業證書,坐在成為過去式的教室座位上,看著正在自己座位上整理東西的顧謙萩。
「謙萩,我表哥說他最近考到汽車駕照,說要開車來宜蘭帶我們出去玩,順便慶祝我們兩人順利畢業。」
「新手駕駛就敢開車跨縣市,他瘋了是不是?要來可以,但是請他搭火車過來。」她才不想當他試車白老鼠,她還想多活幾年,
「放心啦!我表哥他十五歲的時候就會開車了,像他上回全家來我家玩時就是他開車過來的,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這點她可以拍胸脯保證。
「那他這不就是無照駕駛了嗎?交通警察當時為什麼不去抓他呢?這樣多少還可以替國庫增加一些收入,可惜啊!」她一臉惋惜地拍了下桌面。
「你真的那麼希望我表哥被開罰單啊?」孔寒寧笑笑地看著好友。
「你說呢?」她無關緊要地聳聳肩。
謗據孔寒寧對顧謙萩這位同窗三年的好友的了解,先前那句話百分之百是嘴賤而說的玩笑話。
「那你是同意他來嘍?」
「嗯!不過先提醒他一句,要來之前,記得要買當地名產過來,不然,就別來了。」顧謙萩一臉認真地說。
但孔寒寧知道這也是句玩笑話,不過她還是會代為轉答,就看她那個呆頭呆腦的表哥懂不懂顧謙萩話中的玩笑了。
***
嘟……第八聲、第九聲、第十聲,顧謙萩再也等不下了,氣忿地掛上電話。
這死小孩會跑到哪里去鬼混,連電話都不接?躺回由枕頭築起的軟屏障,抓起床頭的漫畫翻閱著。
直到她翻完第二本時,馮玩是才打電話過來。
「剛才是你打電話給我嗎?」
「不然你以為還會有訛打電話給你?」
「找我有事嗎?」
「沒事干嘛找你?听寒寧說,你暑假時要到宜蘭來?」
「對啊。」
「呃……你到宜蘭時,我可以不去見你嗎?」
「為什麼?那麼不想見我?」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我們還是保持電話來往就好了,我怕見了面,我們之間的友誼會變質。」
他們來往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彼此間的了解全仰賴電話來聯系之間的情感,卻從未真正面對面聊過天,對于雙方的相貌僅靠相片來做進一步的認識,現在他們要突破以往的交談模式轉換為而對面交談,這種改變令她沒來由的惶惶然。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不懂。
「我是怕你見到我的真面目,會被我的其貌不揚給嚇跑,男人不是都只喜好欣賞美麗的事物嗎?」她長得那麼平凡。自卑地想著。
馮玩是聞言,眼楮先是一睜,然後爆笑出聲;「你也拜托點,我們認識那麼久了,在,你印象中的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再說我也看過你寄過來的照片,我並不覺得你足以嚇倒我,我還怕你會被我嚇得直喊救命咧!」
「才不會咧,你又不丑。」她馬上沖口回答。她也看過他的照片,很斯文俊秀的一個男孩。
「既然你不會,為什麼我就會呢?別想那麼多了。」他實在搞不透,她在意這些做什麼?
「可是……」
「在我印象中的顧謙萩可是充滿自信、驕傲,勇于迎接挑戰的人哦!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懦弱畏縮呢?」
「你一定要來?」
「如果你不歡迎我的話,我就不去。我不想讓你為難。」
她垂著頭,玩弄著電話線考慮著,其實她早就想要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只是這次來得太突然,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怎麼樣?歡迎我嗎?」
「你真的非常想見我一面?」她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真的非常想,就連睡夢中都會夢到見到你的情景。」他說的是真的。
馮玩是的回答讓她沒來由的一陣悸動。「花言巧語。」
「是嗎?其實我現在巴不得馬上沖到你那邊去。」他認真地說。
「你瘋了是不是?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咧!」太瘋狂了。
「那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有多麼想見你一面了吧?」
「好吧,那你來吧!讓你了了你的心願,再說,我們也該化暗為明了。」
「我會帶你想要的名產給你的。」他開玩笑地說。
不會吧?他真的信以為真?,他這個人還真是單「蠢」得可以。她完全感覺不出馮玩是話中的不正經。現在看看,不知道誰比較單「蠢」了。
***
他要來了,那個在她生命中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男人要來了,起初她還不會那麼緊張,可是約定的時間愈是逼近,她的心情就愈加慌亂。
她現在站立在長鏡前,反反復復換了三四套衣服,休閑的、可愛的、裝重的、帥氣的……一件換過一件,就是沒有一件看得順眼的。
她虛月兌地坐在床畔看著床鋪上那堆凌亂的衣物。不知怎麼回事,平常穿起來不覺得俗氣反覺輕松易活動的衣物,怎麼在一瞬間全變得俗氣且穿不出門了呢?
她身體往後躺,兩眼盯著潔白的天花板,思索著自己今日的反常。
一個彈身,她從床而上坐丁起來,回頭看著這堆她親手挑選的衣褲,難道她挑衣服的眼光退化了?可是她最近不也是這樣穿去補習的嗎?怪了……
「謙萩,你的電話。」顧母拔尖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喔!知道了。」可能是孔寒寧打來催她出門的,
「謙萩,你還沒出門啊?你到底在摘什麼鬼?你不是要來我家等我老哥嗎?」果然是孔寒寧。「快遲到了,你知不知道?」她忿怒地催促著。
彼謙萩瞄了下書房牆上的時鐘,一看到時鐘的時針分針停留的位子,嚇得她哀嚷一聲︰「天哪!已經這麼晚了。」
「只剩下十分鐘就十點了,看你要以多快的時速沖來我家,別忘了,從你家到我家最快也要花個二十分鐘才到得了哦!」
「慘了,慘了!第一次見面就給人家遲到了,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擱啊!」
「面子?你還有面子可言嗎?你不是以厚臉皮出名的嗎?還怕沒面子。」
「現在沒時間和你耍嘴皮子了,等我到了,看你要怎麼耍,我都奉陪。」她急得在電話前慢跑起來。
孔寒寧听見顧謙萩慌張的聲音,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一聲︰「喂!女人,遲到是小事,安全才是大事,摩托車騎慢一點,听到沒?反正也不急。」
「好,知道啦,待會見。」
「小心點,別給我開快車,知道嗎?」孔寒寧親身體驗過顧謙萩為了趕時間而在大馬路飛車狂飆的情形,讓她不得不再三叮嚀,她可不希望明天的早報上見到她的大名。
「知道啦!待會見。」
彼謙萩掛上電話後,飛也似的沖回房。
在沖回房間的途中還不忘利用時間,將身上的衣物月兌掉,丟到床頭,從凌亂的衣褲堆里挑了件連帽的米黃短T恤,跟一條深藍牛仔褲,飄逸長發隨意地往後腦勺一扎,利落的馬尾立即出現,,隨手抄起椅背上的運動側背包往頸項一掛,便連沖下兩層樓。來到大門旁的鞋櫃邊,拿出運動鞋套上去,跨上她的五十西西小綿羊,同時戴上防止被罰五百元的安全帽,快速朝孔寒寧家前進。
這一連串動作總共花不到她十分鐘便完成,可是她剛才卻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把衣櫃里疊放整齊的衣褲一一搬出,然後一一穿過,現在卻只花三分鐘就選出她身上這套衣褲來,真不曉得她之前那兩小時到底在忙些什麼!
***
彼謙秘以接近時速九十的速度,抄小路,連闖了四五個紅燈,在上午十點半終于到達孔寒寧的家,
孔寒寧听見自家小院子前有摩托車聲,不慌不忙地從二樓房間走下來。
打開大門,倚靠在門邊,第一句便是一頓冷嘲熱諷︰
「你知道你遲到多久嗎?整整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耶!」她一再強調那半個小時。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對不起。」顧謙萩一邊拿下安全帽一邊道歉。
「要我原諒你,可以,我還沒吃早餐,等一下煮玉米濃湯紿我喝,我就考慮原諒你。」孔寒寧雙手環胸地說出要地盡櫛前嫌的條件。
「我好像是你請的佣人—樣,每次來每次都要伺候你—次。」她苦著臉將安全帽收入摩托車的制物箱內,越過佔了大門入口三分之一的孔寒寧,直接走進客廳。
「彼此彼此,少五十步笑百步了,再說好朋友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看她說得天經地義。
「是,小的這就去煮。」她邊卷袖子邊往廚房走去,打開冰箱拿出所需的食材。
而孔寒寧則盡責地坐在餐桌前啃著昨晚吃了一半的面包,盯著好友在自家廚房又是切菜又是削皮的,毫無上前幫忙的意願。
「寒寧,你哥呢?怎麼來這麼久都還不見你老哥的人影?是不是也遲到了?」來了有一會兒了,就是不見老是喜歡和她抬杠的馮玩是。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遲到的癖好?」
「喂!小姐,我也才僅僅這次不遵守時間約定而已,你不能因為我這次的疏忽而認定我是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顧謙萩替自己叫屈著。
「你沒听過一句俗諺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難保你下次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孔寒寧不信任地頂了回去。
「說不過你,算你有理,行了吧?」不想與她多做爭辯。
「我說話本來就是站在一個理字上,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孔寒寧得寸進尺地說。
彼謙萩本想還擊的,但這次錯在于她,她也只能模模鼻子不服氣地認輸嘍!「好了,這次算我輸,下次再跟你一決高下。」
「隨時奉陪。」嘻嘻地一笑。
「對了,你老哥呢?既然已經來了,怎麼避不見面?」她四處張望,深怕他忽然冒出來。
「他啊!昨天就到了,現在在樓上我弟的房間里睡大頭覺,我怎麼叫也叫不起來。」她在打完催促顧謙蔌的電話後,她就去叫了,但是叫了好幾次都沒用,叫到她的喉嚨快啞了,最後只好放棄嘍!
「什麼?他昨天就到了?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害我趕得要死。」顧謙蔌將手指扳得嘎嘎作響,但眼里卻充滿了笑意。
見狀,孔寒寧不慌不忙地回答︰「就算我告訴你了,又怎麼樣?遲到本來就是一件很失禮的事,難道你想遲到得更久嗎?」
听了孔寒寧的自辯後,一股羞慚涌上心頭。「不想。」
「那不就得了?還敢怪我咧。」她故意別過臉,佯裝生氣。
「對不起啦!」顧謙萩走過去輕扯她的衣服撒嬌著。
「原諒我啦!」
在顧謙萩撒嬌攻勢下,孔寒寧再也裝不下去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跟你鬧著玩的,別緊張。」
「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也只是跟你鬧著玩而已。」顧謙萩頑皮地朝孔寒寧皺皺鼻。
隨後兩人相視一眼,接著爆笑出聲」
笑夠的顧謙萩走回瓦斯爐前,看著即將大功告成的玉米濃湯,回頭詢問好友道︰「玉米濃湯快煮好了,要不要多留一份給他?」
「叫他吃自己吧!不用了。」
「不需要那麼殘忍吧?」
「對他仁慈也就是對我們殘忍。」
就在孔寒寧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飯廳的人口出現了個人影。
「你們在煮什麼?好香喔!」馮玩是頂著鳥窩頭出現在她們面前。
「睡夠了啊?終于舍得起床啦!睡豬。」她從鼻尖將自己的鼻子頂起來,形成個豬鼻樣。
「也睡夠了,我再不快點起床,我的名譽不知道會被毀謗成什麼樣了。」他輕捏了下孔寒寧作怪的鼻子,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孔寒寧拍掉馮玩是欺壓她鼻子的壞手,不示弱地子以痛擊︰「原來是因為被罵到耳朵癢得受不了才起床的啊!我還以為你這位大少爺要睡到日頭落山才甘願起來咧!」
「不敢,不敢。」
他就是每天和她哈啦的主角?跟照片里中規中矩的形象完全不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他少了一份憨厚的感覺,反倒多了點頑皮的成份,這感覺和電話中的他相差不多。
就在顧謙萩暗地評估對馮玩是的第一印象時,他已悄然地走到她身旁。
「哇!是玉米濃湯咧,可以吃了嗎?」他興奮地詢問一旁的顧謙萩。
「再……再……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而口吃。
突然他低下頭,用僅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說︰「怎麼樣?我的真面目有沒有嚇到你?」
她搖搖頭。
「你也沒有嚇到我。」他對她頑皮地一眨眼,隨後將音量放大︰「有我的份嗎?」
一雙像孩子般的皓眼直視著她,讓顧謙蔌心緒紛亂,使得她忘了言語,幸好這時孔寒寧及時出聲化解了短暫幾秒的尷尬。
「沒有!那鍋玉米濃湯是我個人所有物,沒你的份,要吃,外面的樹皮多得很。」
「哎!哎!你竟然叫我吃樹皮?好歹我也曾替你扛了不少罪,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吧?」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給你的。」
「一小口也不行?」他皺著眉乞討著。
「想都別想,哪邊涼快往哪邊問。」孔寒寧殘酷地斷了他的期望。
「小器鬼。」
就在他們表兄妹斗嘴斗得不亦樂乎時,令人口水直流的玉米濃湯也大功告成了,顧謙萩關掉爐火,隊碗櫥里拿出兩個飯碗分別盛好。
「來,這碗給你。」她將盛好的湯遞到他而前。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嘍!」隨即舀起湯,一口喝下,也不怕燙。
「小心燙啊!」她提醒著。
「好喝。」他仿佛是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似的,朝顧謙萩笑得幸福知足。
彼謙萩靦腆地回敬一笑。
眼見盼了十幾分鐘的佳肴落入馮玩是的嘴里,孔寒寧馬上發出不平的聲音︰「啊!我的玉米濃湯,謙萩,你干嘛給他喝,叫他去喝自來水就好了,反正他不管吃什麼都可以活。」
彼謙萩好氣又好笑地將裝著五米濃湯的鍋子拿到餐桌上,盛了一碗給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好友。
「來,這碗給你,可以閉嘴了吧?反正我煮了這麼一大鍋,你一個人又吃不完,分—點給你表哥吃會怎麼樣;再說,別忘了這鍋湯可是我煮的,我要給誰吃就給誰吃。」
「謙萩,你怎麼胳臂往外彎啊?」嘟著嘴嚷著。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走到餐桌前準備盛第二碗湯的馮玩是,點頭如搗蒜,對于顧謙萩的說辭感到十分贊同。
「有沒有听到?有沒有听到?多跟人家學學吧,別老是小鼻子小眼楮,度量放大一點才可愛呀!」手才剛踫著湯匙的角,就被罵小鼻子小眼楮的孔寒寧整鍋提走。
「對啦!我就是小鼻子小眼楮,我告訴你,就算我一個人今天喝不完,還有明天,就算我明天喝不完,我還可以請我老爸老媽喝,反正我就是不給你喝,怎麼樣?哼!」說完,用力地將鍋子往她身旁的椅而上放去,示威似的瞪著馮玩是,喝著她的湯。
彼謙萩望著馮玩是一臉想吃又吃不到的可憐表情,心軟地走到孔寒寧身旁,將整鍋湯放回餐桌中央,並替馮玩是重新盛上一碗。
孔寒寧狠狠地斜睨著老是和她唱反調的好友!
「謙萩,你這是……」開口正要講話時,顧謙萩馬上阻止了她的話。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隨後她嘴巴湊到孔寒寧的耳邊咬起耳朵來。「寒寧,開玩笑也要有所節制,不要太過火。」
孔寒寧看了眼好友,泄氣地說︰「唉!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看來我的演技要再多加磨練嘍!老哥,喝吧!」她將鍋子推到馮玩是面前。「這鍋玉米濃湯可是咱們謙萩大廚施舍我們的,我們務必要把這鍋湯全部喝光,才能報答她的辛勞哦。」她對著馮玩是使眼色,叫他接下去演。
馮玩是自小就和孔寒寧玩情報游戲玩到大,現在只消她的一個眼神動作,他就能大概知曉她的意圖了,他比了個OK的手勢。
「這麼好喝的湯,就算再來幾鍋我也能把它喝個精光。」拍馬屁道。
「夸張。」顧謙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道︰「小心喝太多,肚子變得像鼓著氣的青蛙一樣大,我可救不了你。」
彼謙萩話方落,餐廳隨即揚起擬人的蛙鳴聲,三人視線相互一視,接著便是一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