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飛舞似蝶,如此璀璨美麗的桃花林,本該是讓人望之心喜的美景一幅,奈何身處其中的丁慕寒、韓妤嬡、春桃還有元仲四人,卻早已失了賞花的雅興,在他們臉上徒留的唯有悲傷與茫然。
原本在將小刀子入土埋葬之後,眾人決議耍按照原訂行程回京城去,可是出乎意料的,春桃卻堅持不肯走。
春桃的理由是因為她認定是她害死小刀子,所以她堅持要留在小刀子的身邊,一輩子伴在他的墳旁,不肯再走了。
也因為春桃的哀傷太過強烈,剛開始韓妤綾根本就不肯獨留春桃而離開,可是因為丁慕寒的一席話,讓她打消了主意。
「現在你也還有機會考慮,是否要繼續跟著我們一起走?」丁慕寒看著殘余的冥紙漫天飛舞,望著那焚盡煙滅的紙灰成了焦黑碎屑,他不懂,當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究竟還能剩下些什麼?
「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韓妤綾深望著他悲戚的側臉,忽然間覺得,經過小刀子此一事件?丁慕寒的態度已經有些變了。
說不上是什麼明顯的改變,可是那種疏離的冷漠,卻是真實的刻在彼此對視的眼眸交會間。
丁慕寒以他酷寒無溫的黑眸望著她,「剛才我已經把當初奉季親王之命,要將你擄回府的原因與理由,都跟你說清楚了,現在我再告知你一項。我目前所得到最新消息,那就是你爹已在兩位親王面前松口承諾,不管是誰,只要能將你安全的送回將軍府,你爹將會為那個人所用。」
他的話就像是悶雷轟頂,一瞬的震撼讓地啞口無言。沉默須臾,韓妤綾只能輕輕地垂下眼瞼,頹喪地說︰「你覺得這樣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听完了他剛才的解釋,知道她竟然在全無所悉的情況下,變成當朝兩位親王們賭盤押注的籌碼,為的就是企圖換取她爹爹對他們其中一方的支持。
這叫什麼?
懊要說那兩位親王雅興正好?還是該說他們居然把逼官謀反的念頭,如此大剌剌的攤在陽光下展示,一點也不避諱後人會用何種目光審視他們嗎?
扁是說荒唐無稽,韓妤綾都還嫌不足。
「你當然還有選擇的空間,看你是想選擇幫助殘暴無道的瑞親王,還是要試著去相信另一位你口中,雖然是戴著君子面具,實則骨子里卻仍可能是個強盜土匪的季親王……」
「丁慕寒,我原本以為你身為季親王最信賴的護衛之一,理應對你的主子忠心耿耿,怎麼如今听你話里的意思,卻一點也不再為季親王說話?」
眼前的男人悲傷的情緒已然淡盡,換上一雙初見時慣看的清澈淡然,她莫名的覺得心慌,甚至有種他隨時會拋下她不理的錯覺。
「我心里是怎麼看待季親王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要面臨選擇的你。如果你選擇季親王,我便會依照原先所說,就算犧牲我這條性命,也會拚死將你護送回京︰但是如果你選擇相信瑞親王,那麼我也不再強留你,稍後我會找處安全的地方,讓瑞親王的人馬接你走,如此而已。」
他雖然沒再將小刀子的死怪罪在韓妤綾身上,可是也沒打算放過自己良心的譴責,他甚至無數次的責備自己,心里千百萬遍的想著,如果他再用心一點,是不是小刀子就不用冤死了?
可惜事實已成定局,追悔也是無用的,也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丁慕寒更加謹慎的求謀定而後動。
丁慕寒說話時,完全無視子韓妤綾面臨抉擇的彷徨無措,他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初識的陌生人。
這種被他摒棄的感覺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可是她卻明白在這個時候,她沒有資格與權利要求他分些柔情給她。只因為小刀子的死,已然形成一道抹滅不了的鴻溝,她跨越不了眼前的障礙,也無法輕易的將他們彼此的冰冷融化,她知道這幾乎可視為一件艱鉅的任務。
「我可以跟你走,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可能跟一個殺了我朋友的親王合作,可是我也不會放春桃留下。」既然她注定逃不了被利用的命運,那麼她就將自己的命運賭上,賭在丁慕寒不會跟錯主子的份上。
听了她的決定,丁慕寒非但沒有展顏一笑,反而皺了皺眉,「我希望你的想法不要太單純,今天瑞親王會下手殺了小刀子,失誤全歸在我身上,跟你並無絕對相關,而春桃的去與留,我反倒覺得她留下是好的,這樣至少她不會跟著我們再陷波折。」
听了丁慕寒的解釋,韓妤綾這才明白自己想的有多簡單,從一開始,她的思想就只繞著自己轉,一切以本位主義來思考,如今听得丁慕寒這麼一提醒,她反倒也不好再讓春桃跟著她走了。
「好吧!那就先讓春桃留下來,等這風波過去之後,我再回頭接她回家。」韓妤綾很是不舍的瞅著發傻的春桃喃喃。
打從小刀子死了之後,春桃的情緒就一直像這樣陷入無止盡的悲傷里,不時淌著淚,默然不語的啜泣,那種心碎的模樣,不難想象春桃所受的打擊有多深。
而丁慕寒在說服韓妤綾之後,回頭又找上元沖。
「元仲,我要你帶著韓家小姐抄小路回京,我會想辦法引開追兵的注意。」
丁慕寒眼見未來回京之路愈來愈險,在眾多圍兵的環伺之下,他實在很難保證韓妤綾不會被搶走,于是想著若由他單身進京,模糊焦點,再讓元仲押後,找機會直入二王爺府,如此既能保得元仲的安全,又能完成任務,該是兩全之法。
很是了解丁慕寒的元仲不滿的皺著眉,「慕寒,你別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你平常時候的冷靜自制,是發揮到哪里去了?保護韓姑娘的責任,一直都是你此行的目的,不是嗎?」
「元仲,你比我沉穩,保護韓家小姐,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別找借口了,我看你根本是想找那位飛騎將軍騰榎,私報小刀子的仇吧?」元仲太了解丁慕寒那死心眼的個性,他一定是將小刀子死亡的責任全壓在自己的身心。
丁慕寒抿著唇不說話,眼神頗有默認之意,而元仲此話一出,再對照丁慕寒的眼神,韓妤綾不覺為丁慕寒那無異是以卵擊石的瘋狂想法暗抽一口冷氣,而春桃的神色也微微一變,她听到的是為小刀子報仇的那句話。
「你想報仇,我不會攔你,可是你想讓小刀子死不瞑目嗎?你認為如果他知道,你為了他白白犧牲了生命,他會覺得開心嗎?」元仲幽深的眸子鎖在丁慕寒的臉上。
一向,他們就是最了解彼此的兄弟,曾經以性命為誓,互許血盟之義的兄弟之情豈能輕易抹滅?但是事情也該分出輕重緩急,平白的犧牲絕對是蠢事一樁,犯下著去做。
「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都已經決定了,由我來引開那些追兵,你伺機將人安全的送回季親王府。」
丁慕寒不是沒有想過元仲的顧慮,可是他料想。既然瑞親王都已埋下殺手,想要殺了他們三兄弟,那麼可以預見的是,前方之路定是險阻重重,既然橫豎都是冒死犯險,他又為何不拚死來個殺敵之首,讓敵方自亂陣腳,也好讓元仲能乘機將人護送回京呢?
听到丁慕寒坦承想要為小刀子報仇的意念,韓妤綾不覺心口狂跳,她驚慌的搖頭,試圖阻止他,「不,不要走極端,我相信一定還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事情的。」
「事情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沒有別的選擇。」對丁慕寒來說,要想兼顧兄弟之間的情義與報答季親王對他的恩澤,唯有他所說的方法可行。
「不!不可以,我不答應!」她不要見到他死。她不要!
正當韓妤綾與丁慕寒爭論不休時,意外地,春桃卻一臉肅然的站在他們身後,口氣里帶著悍然的決心。
「你們別再爭了,就由我跟著元公子去引開瑞親王人馬的追捕,小姐跟著丁鮑子一道,這樣子我們分兩路走,一定可以順利的將小姐送回將軍府的。」她望著韓妤綾,想著剛才他們爭論的話題——為小刀子報仇。
「春桃,你……」突聞春桃這麼一說,原本的爭執頓時又陷入僵局,韓妤綾一方面覺得松了口氣,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十分不安,胸口隱隱抽痛的感覺擰扯她的神經。
「我剛才想了想,既然當初小刀子的任務,就是要保小姐平安的回京去見季親王,那麼現在他死了。也合該由我來替他盡點心力。」不管怎麼說,小刀子的死,她也難辭其咎。
听罷春桃的話,丁慕寒與元仲互換了個眼神,丁慕寒動了動唇,還想說服元仲,可是卻被拒絕了。
「慕寒,既然春桃姑娘都這麼說了,你可別再婆媽,保護韓家小姐,你是責無旁貸,休想卸責。」元仲直接出言斷了丁慕寒仍想交換任務的想法。
丁慕寒的眼眸深處掠過些許熾熱,他雖然早知這趟路不好走,可從未想過竟會相繼遇上與兄弟別離的場面,這種生死兩離的折磨太煎熬,他無法以言語來傳遞內心的不舍,唯有用眼神表達互道珍重的心意。
「小桃子,你……你還會再回來嗎?」知道勸不動春桃,韓妤綾只能淚漣漣的拉著春桃的手問,「答應我好不好?你一定還要再回來找我,好不好?」
從小她們就是一起長大的,對韓妤綾來說,春桃早已像是她的妹妹一般,是她的家人。
「小姐。你要保重。」春桃哽咽著,沒敢回應韓妤綾的話,只因為在她的心中,早已有了某種難以撼動決心的想法亟待實現。
既已得到共識,丁慕寒心下一橫,伸出大掌牽住韓妤綾發冷的小手,「走吧!再拖時間就晚了。」
「春桃……」得不到她的承諾,韓妤綾不安的瞅著她,晶瑩的串串淚珠也就這麼一顆顆落下。
可是丁慕寒卻不再讓她有追問的可能,牽著她的手就往小徑而行,而同時間,元仲也不再贅言,依著原先的協議,轉往官道上行去。
就這樣,繼小刀子死了之後,丁慕寒一行人終于被迫分道而行,由春桃與元仲走官道入京,而丁慕寒則與韓妤綾伺機而動走暗道進京。
四人分離時,正是夕陽浸染的時刻,看著那一片一片的桃花瓣在微風中輕輕的飛落,像是在散布著什麼樣的訊息……
看著夕陽與桃花相映紅,像是一種溫柔的宣告,那是生死存亡的別離嗎?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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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段既難行又痛苦的行程。
韓妤綾渾身發著冷汗,偏偏天氣卻又悶熱得緊,她腳下踩著急而小的碎步,試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緊跟在那青色的偉岸身影之後。
打從與元仲還有春桃分別之後,她與丁慕寒之間的相處就陷入了難言的冰點。
丁慕寒似乎刻意與韓妤綾劃清曖昧不明的感情關系,他變得冷漠、變得理智,甚至還變得有曲一寡情。
他望著她的眼底,已然抽去所有曾經給過她的溫度,那種眼神已不帶感情,僅是以一種疏離的態度對她說每一句話、看待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韓妤綾知道,這一切的改變全是在小刀子猝死之後開始的。
面對他如此冷淡的態度,韓妤綾只覺得胸口問原本堆積著的情感一下子被掏空了,她只覺得茫然、頓失所依,揪心的感覺則一直刺在她的心上,終于,她病了。
其實,打從遇見丁慕寒開始,她就一直處子體力急劇消耗的狀態下。
自小嬌生慣養,鮮少吃過什麼苦的韓妤綾在面對一連串被綁架、趕路,然後潑水,最後又是親眼看到小刀子的慘死,這些種種都讓她措手不及,疲累的感覺日復一日的堆積,再加上得不到適當的休息,韓妤綾自覺體力已瀕崩潰的臨界點,可是她仍然咬牙苦撐著,沒敢讓丁慕寒為她多操一分心。
她知道他的心里比她更苦。
面對一個間接害死他兄弟的她,鎮日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而他就算心里再如何不滿,卻是不得不面對他的職責;對他來說,她只是個沉重的包袱與責任吧?
靶覺身體的底層傳來的涼意,即便只是春日里吹來的一陣輕風,都讓她冷到渾身發顫。也因此讓她的腳步愈發緩慢,看著走在前方的丁慕寒,她感覺他的背影好像漸漸的離她愈來愈遠。她試著張了張口,想開口喊住他,可是話到嘴邊,她硬是喊不出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必須把握時間,盡量趕去與元仲還有春桃他們會合,如果時間稍有延遲,也許將會發生難以彌補的憾事,她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任性的要求他,為她停下腳步?
韓妤綾愈是這麼想,想讓丁慕寒緩緩腳步,讓她喘口氣的話,就硬是說不出口,終于等到她連瞅著眼前的背影,都已然成為晃動的虛影時,她才滿頭大汗的撲跌于地。
這時,走在前頭拼命趕路的丁慕寒因為听到她跌倒的聲音,這才知道要回頭看她。
看到她跌倒在地,丁慕寒原本打定主意要對她冷硬的心腸,卻莫名的軟化了。他轉身回到她身邊,卻見到韓妤綾正死命的撐起身體,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就在他見到她低垂的臉將要迎向他的前一刻,他忽然又將臉給移開,不讓自己看見她的臉。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絆了一跤,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韓妤綾以笑容掩飾自己身體的不適,她下想再成為他的負擔,至少不能再讓丁慕寒討厭她。
僵直的背影為了她听似虛弱的音調而更顯僵硬,他略為側首看她,卻心驚的發現她蒼白的嬌顏,他悚然心驚的立時轉身,及時伸出手接過韓妤綾虛軟欲倒的身軀。
「你已經病了,為什麼不說?」摟抱著她的雙臂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高溫,意會到她生病的事實,丁慕寒的心口掠過濃濃的不悅。
「我不想耽誤你的行程。」避開他詢問的眼神,韓妤綾氣弱的解釋,而她也因為身體忽冷忽熱,讓她連說話都覺得微喘。
「你若是病死在半路,我們的趕路還有什麼意義?」听見她的回答,丁慕寒攏起眉頭,彎下腰將她抱在懷里,準備找個地方讓她好好的休息。
忽然間被他抱在胸前,鼻端立時侵入屬于他的氣息,韓妤綾感覺心口漫溢溫暖,那波波的情感浪潮正在她的體內漾開來。
她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得到他的關心了,她以為……
「你病多久了?」他黑眸微縮,發現她因為發燒,整張臉泛著明顯的潮紅。
包讓他覺得無端對自己厭煩的,還是看見她滾著濕意的水眸、趴在自己的胸口低低喘氣的模樣。到底他是對她漠視到什麼程度?為什麼會連她病成這個模樣,他都渾然未覺?
「沒什麼,就這兩天的事而已。」韓妤綾但覺頭發暈,胸口莫名的緊窒感則疼得讓她不由得皺緊了眉。
見她臉色慘白,丁慕寒也沒有念人的興致,尋了一處陰涼的地方,便將她輕輕地放下。
「我去替你找個地方休息,你待在這里等我。」她既然都已經病了,再趕路也不是辦法,只好先找處民家給她休息了。
知道他要離開自己的身邊,韓妤綾莫名的感覺到心慌,她伸出手拉住他。「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雖然感覺自己的頭重得像鉛塊似的,可是相較于身體上的不適,她更害怕丁慕寒在此時棄她于不顧。
望著自己被扯住的手,丁慕寒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苦澀,他放軟了音調,用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回身輕輕地撥開她額上被汗水濡濕的發,「听話,我只是去找能讓你好好休息的地方,找到就回來,我不會放你不管的。」
她抓著他的手腕,仍是不肯放松,抬眼瞅著他的眼神里帶著委屈,「慕寒,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氣著我,氣我間接害死了小刀子。可是,相信我,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真的……」她哽咽地訴說內心話,豆大的淚珠滑落面頰,話說著說著,也就昏迷在丁慕寒懷里。
看著韓妤綾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他皺了皺眉,望著她哭泣的容顏,眸光深處閃現更深層的情感。一抹怏怏不快的情緒在心底恣意蔓延,原本想將她放下的雙臂,卻緊緊的收攏,他將她淌著淚的臉往自己的心坎上貼了貼,傷感的顏色一直在他的俊顏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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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丁慕寒還有韓妤綾兩人分別後,元仲與春桃首先遇上瑞親王的人馬。
領頭的人依然是那位名喚騰榎的將官。
他冷眼看著被縛綁著的兩人,知道他們並不是自己的目標,正在心中暗忖該如何處置他們時,身邊有人提出以刑求問話的方式,得到剩余兩人的下落。騰榎連眉毛抬也未抬,冷哼一聲,算是應允了他的提議。
看著他們將元仲捆縛在一株老樹上拷打,他頗有興致的親自審問那位跟在韓妤綾身邊的丫頭。
「你叫什麼名字?」騰榎低垂首,看著手背上留下的齒痕印。
春桃面無表情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罷才听其它人說,他就是瑞親王府中最受寵的將官,也是受命要剿滅丁慕寒等三人的男人。
「哼,想不到你一個小丫頭脾氣倒是很倔。」騰榎看出她眼中忿然的火花,他以下巴努向此刻已渾身是血的元仲,這麼說︰「你認為像你這樣一個小泵娘,能受得了幾鞭?」
耳邊已經听不見那呼呼而響的揮鞭聲,對春桃而言,她的心早已隨著小刀子而死了。
見春桃仍是不肯開口說話,騰榎走上前,就在春桃的臉上呼了兩記火辣辣的巴掌,就這兩下便讓春桃的半邊臉頰腫了起來。
「說,你家小姐呢?」騰榎自認沒什麼耐性,他只對那名膽敢咬了他手背的韓妤綾有興趣而已。
靶覺到臉頰上的疼痛,春桃只覺得眼冒金星,望著眼前男人的眼底充滿了血絲,她啐了口含在嘴里的血,往他的臉上吐去。
「你找死!」騰榎反手又賞了她數個巴掌,要不是身旁有人把他拉住,他早已活活將春桃掌摑而死。
「將軍,她是韓將軍家的丫頭,她若死了,對親王那里可不好交代。」
「哼!親王有說過這個丫頭不能死嗎?」騰榎生平自視甚高,幾時曾受過一個小丫頭的屈辱?他揚手指向元仲,大聲咆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家小姐的行蹤,否則我便先將那男人的一只手臂斬斷,看你說是不說?」
春桃听到騰榎想斬元仲的手臂,果然出現受挫的眸光,她怯怯的眼眸落在傷痕累累的元仲身上,接到他絲毫不畏懼的眸光,望著看著,春桃咬了咬牙,「將軍。你若是先放開我,我便能想到小姐的去向。」
此話一出,元仲不禁大愕,他想出言阻止,卻又換來另一頓毒打。
騰榎听出她的妥協,他勾唇一笑,彈指讓人解開她身上的繩索,「如果你早听話,不就不用白挨打了嗎?」
「是啊!如果我早些信任小刀子,那麼他也不會平白冤死了!」春桃在被解開束縛之後,將藏在暗袋里的一把小刀捏在掌心,隨著所說的最後一個字音的消失,她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騰榎刺去——
騰榎像是沒料到春桃的意外之舉,他愣了下,那柄小刀在他的左頰割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疼痛的感覺讓騰榎驚醒,他銳眼一眯,反手敲上春桃的指節,迫她棄刀,再伸手接過那把刀,揚手就往春桃的心坎刺去。
沒有驚呼聲,也沒有意料之外的疼痛,春桃手按那把染血的小刀,竟然微微的笑著。
她以珍惜的目光看著刺在她心口處的小刀,這柄刀是她自小刀子的懷里找出來的,對春桃而言,這柄刀的意義視同于小刀子給予她的短暫愛情。
就在眾人尚被春桃的舉動給嚇傻之際,居然又看見春桃將刺在她心口的小刀緩緩從她的身體里拔出來,看著那溫熱的血液往空中激射出紅色的血花,狂噴的血像泉似的自她的傷口處涌出。
春桃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解月兌了,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痛苦,僅是在意識完全失去之前,對同樣身陷死境的元仲投予抱歉的一眼,接著她便心滿意足的闔上眼。
從來沒有像這樣,先後被一對主僕給弄傷的騰榎火氣全上來了,看了倒在血泊中的春桃一眼,用手按著臉頰被劃開的血口,他恨恨的將矛頭指向猶被人吊在老樹下的元仲,下達命令,「把他給我殺了,然後將這兩個人的尸首吊在桃花村外,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膽敢再跟我作對?」
「是!」小兵們得到命令,連忙齊聲應和。
桃花村外,桃花依然翻飛如雨,可是在騰榎的鮮血屠殺之下,卻顯得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