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曾經夢見你離開 第5章(2)

「冬冬。」

棒著房門,管家高聲道︰「老爺,賓客都在樓下等您。」

「好,我知道了。」

「你們先下去,我去換件衣服就下樓。」楊中仁起身道,見三人魚貫而出又囑咐道,「步修,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楊步修還是答應著︰「知道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

身後蔣辰愷的聲音悶悶的,但還是清晰地被虞漪听見,她停下腳步回頭道︰「我有幫你嗎?那天你沒和我在一起嗎?對不起,我記不清了。」

走到她面前,他低聲道︰「如果我真的是叛徒,怎麼辦?」

看著他的雙眼,良久後虞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先生,你當自己是陳永仁嗎?」

蔣辰愷微微一愣。

「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天我才看了《無間道》。」虞漪皺眉道,「就算你是叛徒,恐怕……」

蔣辰愷挑眉,等她下文。

「哈,也沒梁朝偉帥啦。」

「你先回房換衣服,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失禮于人。」她看了他的手一眼,「我會讓佣人把藥給你送過去的。」

說完話,虞漪頭也不回地離去,徒留蔣辰愷一人怔在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唇上的溫度早已消散,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指撫上。

她,到底為了什麼?

雖然是楊中仁的大壽,但畢竟是家庭聚會,氣氛顯得輕松自在。隨著楊中仁招呼了一圈的賓客後,虞漪趁間隙溜了出來。按照她事先的安排,花園里也零散地擺了幾張桌椅,供一些更樂于親近大自然的人。可惜,多數人還是喜歡燈火輝煌的喧鬧,花園里的人並不如她想象中的多。

「等等。」

喚住正要步入客廳的侍者,虞漪挑選了一杯特基拉日出。隨意地晃動著高腳杯,讓深紅色的石榴糖漿漸漸暈染開,就像自然升起呈噴射狀的日出。她喜歡這款滿口水果味的雞尾酒,更喜歡這個名字。特基拉日出,一個永遠昭告著希望的名字,雖然夕陽早已落下。

一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虞漪反射性地回頭。

「怎麼那麼失望?」楊步修嘆息道,「難道你希望看到的是蔣辰愷?」

將他的手打落,虞漪選擇低頭繼續喝自己的酒。可好事之徒怎會如此輕易放過機會,在虞漪面前坐定,楊步修輕佻地笑,「這個位子沒有被預約吧?」

「即使我說這個位子有人,你會離開嗎?"虞漪冷嗤。

「厲害啊,連我的心思你都猜到了。小虞妹妹,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關心我了?那麼,你再猜猜我對你剛才的表現有幾分失望?」

「我沒空陪你一起瘋,恕我失陪。」

放下酒杯,虞漪就要離開,手臂卻被人抓住。

「何必走得那麼急呢?酒都沒有喝完呢。」

執起酒杯,就著虞漪的唇印,楊步修一仰而盡。

「放開我。」

「還是你做賊心虛?」一個用力,楊步修將虞漪拉進自己懷抱。

眉頭皺得更緊,虞漪用力掙扎,「請你自重,我不是外面的小姐。」

「我知道。」楊步修故意貼近她的臉,當看到她害怕地將頭後仰時,他笑了起來,「不過我多希望你是,哈哈。」

「你……」

「走,去跟老頭子說,你剛才說的一切都是謊話,前晚你根本沒有和姓蔣的小子在一起。」他加大手部的力量。

「你難道忘了,你答應爸,不再提起此事。」

「呵呵,小虞妹妹,你真是天真。你以為那個老狐狸會輕易放過蔣辰愷嗎?他只是等待時機而已,蔣辰愷落在他手里可比栽在我手里要痛苦百倍。說到底,我還是在幫他,不是嗎?」

想要忽視手臂的禁錮,可是疼痛還是令虞漪踉蹌了腳步,雖然受制于人,她還是倔 地挑起對方的脾氣。

「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話,就把剛才那番話說給爸听。別忘了,在爸面前你可乖得像只寵物狗。」

「你說什麼?」楊步修一個甩手,虞漪被推落在地,「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老家伙的養女,不要別人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真當自己是楊家大小姐。這個家最後還是要交到我手上的,我才是姓楊的!」

「你變態!」

「呵呵,你還真說對了。我本來還想娶你的,這樣親上加親,老家伙也沒有任何借口了。可惜你居然不識好歹,和蔣辰愷眉來眼去,今天更是壞了我的好事。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楊步修伸手欲模上虞漪的臉,卻被她打落。

「和姓蔣的上床都可以,我踫一下就不行?」

「對!你就是比不上他,你沒有一點可以和辰愷相提並論的!」

楊步修氣紅了眼,欺上虞漪拉下她的發就要強吻她。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虞漪的雙手用足了勁朝他掄去,奈何對方根本沒把這些放在眼里,捉住她的下巴就要用強。

「嗚。」楊步修突然悶哼一聲,放開了虞漪。

「蔣辰愷?」撫上自己的後頸,蔣辰愷的手刀看來下了狠勁。

「放開她。」

楊步修攤開雙手,「如你所願。」

「其實何必那麼生氣呢?女人如衣服,你穿過了,借兄弟我穿下又何妨?」他一步步地朝蔣辰愷走近,趁他不注意,右手發力就朝他的胸口打去。

「小心。」

虞漪的低呼剛完,就听見楊步修一聲申吟,蔣辰愷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月復部。

「滾!」蔣辰愷喝道。

「好,今天算你們狠。」捧著月復部,楊步修邊後退邊憤憤道,「我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能夠囂張到什麼時候!大家走著瞧。」「你沒事吧?」

「還沒死。」

「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情形還好。」

「不過似乎腳踝扭傷了。」單腳一跳一跳,虞漪扶著椅子坐下。

蹲,握起她的腳,蔣辰愷的手撫上她的肌膚。

「那麼高的鞋跟,不拐到才怪。沒傷到骨頭,擦點藥酒應該就沒事了。你房里有藥酒嗎?」

「虞漪?」抬起頭,他叫道。

「呃?什麼?」

在他觸及她肌膚的一刻起,她的心跳開始加速,雙耳轟鳴,整個人似乎被關在高壓鍋內,無名之火沖上臉頰。

「一定是酒喝得太多了,覺得臉好燙。」

是欲蓋彌彰也是此地無銀。

「藥酒也拿來喝?」他說東她答西,答非所問。

「藥酒?」他剛才的話她確實沒有听見。

「算了,我待會兒給你送去。」

將她放回地面,細心地將裙邊拉齊,蔣辰愷站起身,卻發現她一雙眼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謝謝你。」他發自內心地感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替我趕走那個混蛋才是。」他不會本末倒置吧?

「不是你幫我圓謊在先,他怎會狗急跳牆在後?」

原來他還在為那件事耿耿于懷。

「舉手之勞。」她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對象是他。

「可是,原因是什麼?」他始終想不通,經驗告訴他凡事必有因由,有付出必有所求。她求的又是什麼?

明知故問。虞漪輕咬著下唇,抬頭對上他的眼,堅定得似是已作了重大決定。

「如果我說是希望你知恩圖報,讓我成為你第一任的女朋友呢?」

明顯調侃的口氣,卻搭配著緊張的表情。四周閃爍著的五彩燈球將她的臉龐照耀得斑斕璀璨,看著他的眼神在告訴他,她的期待和不安。

「我以為你會施恩不忘報。」他嘆息。

「那你會更不安。」她笑得信心十足,早將他的脾性模得通透。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我並不適合你。」告誡她,亦是給自己的理由。

「你也說是可能了。」何止一次地想,如果他不是楊中仁的手下該有多好。看來她也要步上養母的後塵,但她卻心甘情願。

「後悔也是明天的事。」誰讓她如此這般愛著他。

「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也好,她問得小心翼翼。

辰愷的嘴巴嚅動著,跳動著的眉是他內心的掙扎。

「我……」

突然躥上夜空的禮花讓他的答案被爆破聲吞沒,只看見不斷閉合著的雙唇。

「什麼?你說什麼?」她大聲叫著,忘了腳上的疼痛,起身靠近他。

「我听不見!」生平第一次,她厭惡這不合時宜的禮花。

將臉貼上他的,她要個答案,「你再說一遍!」

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和她一般的無奈,既然言語無效,那麼只能用行動表達。她並未看清他如何吻上自己的唇,只知道剎那間他的柔軟觸上她的,猶如閃電,還帶著一絲涼意。這不同于她剛才的主動,這不是蜻蜓點水似的適可而止。這個男人用狂野的糾纏和混亂的氣息在告訴她最堅定的答案。

睜大雙眼,她只看到他的背後煙花布滿夜空,怒放著,斗艷著。生命即使短暫也要絢麗,愛情即使頹敗也要記憶。

「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了嗎?」

她用吻告訴他,她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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