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無盡的黑暗中倏地出現一線光明,司馬歡顏在大片迷霧中向曙光前進,半晌之後,在霧境之中傳來微乎其微的嬉鬧笑聲,她定楮細看,但見燈紅酒綠,琉璃閃爍,金發的酒保靈巧地舞動手中銀光閃閃的調酒器。
保羅!她驚異地瞪大眼楮,影像又倏地改變,熟悉的家居擺設在面前浮現;從前她總嫌狹小冷清的公寓,現在看起來卻是那麼可愛又溫馨,就連桌上水杯放著的位置亦與她離家時一模一樣。
司馬歡顏雀躍地奔走得更快,幻影卻又消散,迷霧再次聚攏,白茫茫的景象令她悵然若失,呆呆地緩步而行,霧濕露重,飄逸的裙襬漸漸重了起來,一不小心,她腳一絆,便踉蹌地倒在地上。
抱著疼痛的膝蓋,寒意襲來,嬌軀顫抖,司馬歡顏看著模糊不清的前方,而暗淡無光的身後,讓她更覺得淒涼無依。
天地之大卻無容身之所的強烈感覺盈滿她心頭,晶瑩的淚珠凝結在眼角欲滴著,正覺戚然之際,一份暖意倏地落在她無助的肩頭。
她伸手一模,模到了柔軟如羽毛的青藍色披肩,愕然抬頭,入眼的是一名留著金色卷發、長相溫文、眼眸帶笑的男性。
他向光而站,在耀眼的光芒中向她伸出右手。
攀著他伸出的手站起身,司馬歡顏微感不安地緊抓著披肩。
「你是誰?這里是哪里?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那男子依然滿臉善意地微笑著。「妳不用害怕!這里不是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妳的夢境。」
在自己的夢境中不算是奇怪的事嗎?司馬歡顏不禁苦笑,自她來到冥府之後,一切都未免太過神奇了,不知道是她的接受度太低,還是冥府中的人接受度太高?
「既然這里是我的夢境,你是怎樣進來的?進來做什麼?」她不著痕跡地將眼前的金發男子上下打量一番,稱得上溫文俊雅的外表令她安心不少,但是又隱隱感到幾分不安,他的身上好像籠罩著一股濃濃的陰森之氣。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令妳快樂……」
男子瀟灑地撥弄發梢,帶著笑容輕巧地勾起司馬歡顏小巧的下巴,藍眼如電進射出一種教人無法抗拒的惑光。
藍光就像漩渦般將司馬歡顏的神智吸入其中,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眼前的男子俊朗得教人心跳怦然,讓她突感口干舌燥,渾身發熱。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胸口倏地冷寒如冰,她反射性地握著垂在胸前的墜子,掌心冷得發痛,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神智剛恢復的她發覺兩人已經是一種鼻尖抵著鼻尖的狀態,嚇得她慌忙揮開他的手,向後急退幾步。
見司馬歡顏竟然自他引以為傲的惑心術中清醒過來,男子不由得感到詫異,千萬年來他的惑心術從未失手。
正在苦苦思索之際,眼光不自覺地掠過她手上的幽冥寶石,這才恍然大悟。
罷才看著男子的眼楮時她好像失神了!困惑的感覺充斥司馬歡顏的心中,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她不想再與他相處,想了一下便決定掉頭離去。
既然是夢,只要醒過來就行了!她在心中暗暗決定,待走遠後,在身上重重掐上幾下,務求盡快清醒。
見她轉身,男子忙不迭的阻擋她。
「別走!我有話想對妳說。」說話的同時,他悄悄地垂下眼恨恨地瞪了她胸前的幽冥寶石一眼,寶石在瞬間射出冷冷的綠光,如嘲似諷。
男子覆蓋在瀏海下的左眼在冷寒綠芒的照耀之下隱隱生痛,若現在他露出真身,他敢保證他的惑心術絕不會失敗。
隱藏著無盡的憤怒,男子暗暗宣誓,終有一天要將這顆可惡的寶石連同他的死敵黑帝斯一起粉碎。
看到他不知不覺地握得死白的雙拳,司馬歡顏更加不安地急著離開,由碎步小跑變成快步急走,不過前路蒙蒙,在根本分不出東西南北的狀況之下,任她再著急也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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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了幾個圈子,不單找不到出路,男子依然如影隨形,令司馬歡顏著急得連連跺腳。
男子再次開口打亂她的主意︰「妳不想回到人間嗎?」
司馬歡顏臉上瞬間出現了驚喜之色,接著又遲疑起來,眼前的陌生人竟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那麼他會出現在她面前必有所圖。
男子臉上泛著看穿她心思的得意,從容不迫地負手靜待。
由混沌、嫉妒與迷惑所凝聚成的「他」很懂得利用人心、抓緊人心的方法,三千多年前的拉坦娜是如此,今天的人間少女亦是如此,都沒有辦法逃離他的算計。
丙然,等了片刻,就見到司馬歡顏豐艷的紅唇張開了幾次,終于吐出聲音︰「你……」
上鉤了!就在他興奮之際,變異陡生。
司馬歡顏才吐出一個字便說不出話,因為耳邊傳來陣陣的鳴叫聲,就像有人不斷呼喚她的名字,頭上和腳下的一切忽然旋轉起來,她的神智也被無法抗拒的力量吸走。
眼看功敗垂成,男子的臉上飛快地掠過憤懣之色。他處心積慮地布下重重結界,才得以趁著剎那的時機溜入少女的夢境。這次失敗,再想接近居于冥王宮中的少女可就不容易了。
不甘無功而返,男子急急奔向前,扯著司馬歡顏的手臂;可惜不單四周的夢境開始崩潰,連司馬歡顏曼妙的身影亦漸漸幻化起來,如同一陣薄霧煙霞。
眼前的一切在瞬間模糊,在景象完全消失之前,男子急急地叫道︰「如果妳想回到人間,今天的事就千萬不可以向其他人提起,就在下一個月圓之夜到北面的黑死森林找我,別忘了……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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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歡顏……」
「唔……黑帝斯?」自輕輕的搖晃中醒過來,司馬歡顏揉著眼皮睜開眼,入目的是黑帝斯放大的緊張臉孔。
「妳終于醒了!」看著她惺忪的眸子,黑帝斯松了一口氣。
罷才他在大殿上與群臣商討出兵事宜,忽覺一股不祥之感,不安令他匆匆結束了會議趕回來;當他看見司馬歡顏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心差點就跳了出來。
一時間,司馬歡顏的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她彷佛听不到黑帝斯的聲音,只是在心中想著方才的怪夢。
回家去……北面的黑死森林……她在心中反復默念,不自覺地轉過頭看著窗外。
北方,應該就是那個方向了吧?
目光迷憫地看著外面,混亂的種子已經落在她的心中。
可惜,黑帝斯沒有追問她心神恍惚的原因,亦沒有追問她剛才不尋常的沉睡,只因他的心早就亂成一團。「妳嚇得我的心差點要跳出來了。」
雖然明知道在宮殿中她不可能發生危險,但是他的心仍忐忑不安。
愛情來得突然,來得沒有道理,卻能教人瘋狂、教人愚昧,剛才看司馬歡顏昏睡,怎樣也叫不醒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原來如此害怕失去她。
突然被緊緊擁著,肩頭被抓得疼痛,司馬歡顏蹙起眉,抬頭見到他臉上的關切之情,不由得微微怔忡,隨之心中一暖;感動之下,她姣美彎眉下的一雙烏眸倏地濕潤起來。
或許這就是幸福,兩人互相凝視,瞳孔之中同時倒映著對方深情的影子。司馬歡顏羞澀地垂下臉。
好像真的動心了!她想。
黑帝斯見自己的一個眼神就令她滿臉紅暈,心中不由得感到得意。他邪氣地勾起唇角,「妳垂下頭在想什麼?想我嗎?」
不用看也可以知道他臉上的得意,司馬歡顏暗暗吐了吐舌頭,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才不是!人家在想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去而已。」
因為她垂著頭,所以看不見她心虛的眼神,黑帝斯的臉色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倏地沉下去。「妳想回去?」垂在身側的拳頭同時悄悄地握緊了。
「當然了,難道要一輩子留在冥府嗎?」她理所當然地點頭。
黑帝斯立刻大吼起來︰「不行!不可以!我不準妳走。」
這些天來他對她那麼好,她竟然還想要離開!
自己一直關心她、照顧她,難道她都感覺不到嗎?
看著她無辜地抬著頭,睜圓烏亮的眸子,黑帝斯恨得咬牙切齒,猛地撲上去將唇壓上她柔女敕的紅唇。
他用舌頭撬開她的唇瓣,席卷她的丁香小舌;司馬歡顏所有的反抗力量都被他激烈的吻吞噬殆盡,只能無力地任他為所欲為。
雙唇分開一會兒再度緊貼,唇摩挲得又紅又腫,兩人的臉上同時染上的顏色。
那細碎的吻落在粉紅的臉頰、下顎、脖子……不一會兒,司馬歡顏潔白細致的肌膚上已遍布紅潤的色澤,她的視線在之中漸漸迷蒙,青蔥的十指插入黑帝斯的發中,搔亂滿頭碧綠的發絲。
散落在額角的亂發將黑帝斯的臉孔襯托得更加英俊,亦更加危險;特別是綠眼內的熠熠火光,更教人無法直視,本來綠得教人發寒的眼里此時滿足熾烈的火光。
欲火焚燒著他的理智,充滿力量的肌肉在衣衫下僨張,他用力一扯,空氣中響起玉帛撕裂之聲。
雪色的蕾絲應聲而裂,露出比蕾絲更加雪白的肌膚。
一陣涼意令沉醉在激情中的司馬歡顏清醒過來,當她驚見自己半果的身子,立刻羞赧地掙扎起來。
她怎麼可以如此放蕩?由激情中清醒過來,她立刻回復女人的矜持。
然而黑帝斯仍然高張。
寬大的手抓著溫香軟玉,欲火蒙蔽了黑帝斯的綠眼,他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豈能輕易收手!于是他將柔軟的身軀壓得更緊。
「放開我,別這樣……不可以的……」在他強健的身軀下,司馬歡顏只能發出無力的申吟,眼眶也漸漸地紅了。
「別拒絕我……」黑帝斯俯首吻上柔軟的豐滿,左手抓著一只渾圓揉搓起來。
如蛇般冰冷的舌尖、噴吐在嬌女敕肌膚上的粗重氣息,令司馬歡顏嬌女敕的肌膚起了疙瘩,身上的人赤紅了眼楮,向來英俊的臉上布滿赤果果的,陌生得令她感到害怕,手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
啪的一聲!偌大的房間內連空氣都為之凝結。
剎那間,黑帝斯怔住了,只感覺到左頰清晰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這個耳光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澆熄了他的欲火,卻助長了另一把更熾盛的怒火。
「妳──」他銳利的眼眸閃耀著暴怒的寒光,劍眉揚得高高的,模著臉頰的手氣得顫抖不止。
司馬歡顏亦呆愣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一時沖動真的揮手打他。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直至黑帝斯的怒吼響起才反應過來;她慌亂地抓過被子,將春光外泄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風。
「妳竟然敢打我!」模著腫起來的臉頰,黑帝斯臉上的表情既是憤怒又是不可置信。
顫抖的指尖在真絲床單上抓出五道深刻的爪痕,司馬歡顏抖著聲音說︰「我說了放開我……是你不理我。」
「妳的意思是本王自己討打了,是不是?」黑帝斯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齒縫間迸出。
司馬歡顏心中雖然害怕,依然不屈不撓地揚起螓首,小巧的下巴與修長白皙的脖子形成一道美麗而勇敢的弧線。
「在人間,你剛才的所作所為叫作性侵害,是犯罪的行為!」
她精致如陶瓷的臉蛋上泛著光彩,為她柔美的臉龐帶來一股與眾不同的堅貞美麗,黑帝斯為之炫目的同時亦感到氣憤。
兩人相互瞪視好一會兒,黑帝斯橫眉豎目,眼中的怒火似是要燒盡天地,司馬歡顏揚首咬唇,態度堅定不屈,兩人對峙不下。
司馬歡顏的頭雖然揚得老高,但顫抖的四肢卻出賣了她,她其實是非常害怕的。
即使是冥府中最勇敢的戰士也不敢承受黑帝斯的怒火,況且一名小小的人類少女。
即使明知道眼前的人只要一根指頭就可以教她灰飛煙滅,司馬歡顏依然抬頭挺胸,勇敢地與之對視。
「妳──」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發出喀喀響聲,天知道他有多想重重地揮拳泄憤。
他向來都是高高在上,曾幾何時對異性有過親近之意,生平首次情動換來的卻是被摑一個耳光的屈辱,教他情何以堪!
他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如果司馬歡顏打了他之後,上前嬌聲軟語兩句,說不定他可以對這件事情一笑置之,然而她的逞強反而激起他與生俱來的驕傲。
迸來帝王的驕傲與尊嚴都是不容冒犯的,更何況他不是人間的百年帝王,而是冥界的永恆王者。
綠眸如刀,黑帝斯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很快的,她就會為自己的無禮而後悔了!
房門砰的一聲被重重合上。
司馬歡顏整個人軟倒在床上,冷汗直冒,汗流浹背,就像經歷過一場大戰似的渾身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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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斯和司馬歡顏從那天開始冷戰。
第一天,兩人在花園里偶遇,司馬歡顏勉強扯開尷尬的微笑,黑帝斯卻沉著臉不吭一聲地走過去。
兩天後,在偏殿再相遇,兩人同時板著臉,擦身而過。
接著,幾天後在長廊上,遠遠看到對方的身影,兩人便掉頭離去。
冷戰一路加劇,很快就演變成示威行動。
「吾王,你好壞,明明答應了要帶人家出去玩的,怎麼走來走去都是宮內的長廊……」
甜如蜜的撒嬌聲出自一名有著一頭大波浪紅發的艷麗女郎,她身上薄如蟬翼的紗裙根本掩飾不了她豐滿的身材,凸凹有致的曲線足以令任何正常的男人熱血沸騰。
不過,被她柔軟的軀體緊緊貼著的黑帝斯臉上卻不見半分愉悅之色,只是緊緊地抿著唇,不時抬眸看向前方緊閉的房門。
房門上雕塑的維納斯始終以同樣的姿態展現她千萬年來不變的美麗,就在黑帝斯不耐煩地壓下眉頭之際,門扉終于被拉開,露出期待已久的曼妙身影。
喜色在綠眸中一閃而過,黑帝斯一直收在身後的左手首次摟上身旁美女的蛇腰。「那妳想到什麼地方?我陪妳去。」
「真的?」
「當然了,我那麼喜歡妳,當然什麼都听妳的。」
紅發女郎笑得花枝亂顫,將胸前的兩團肉不住地壓上黑帝斯結實的胸膛。
強忍著將她推開的不悅,黑帝斯臉上掛著做作的笑容將她摟得更緊,眼光卻無法控制地飄向一直走近的司馬歡顏身上。
司馬歡顏筆直地向前走著,目不斜視,神態平靜,彷佛沒看見正在與美艷女郎調情的黑帝斯。
又漠視我!黑帝斯心中有氣,刻意摟著懷中美女向橫移了兩步,阻擋司馬歡顏的去路。
司馬歡顏眸子瞪圓,倏地抬起頭看著擋在眼前的兩名男女,面無表情地說︰「請讓開!」
紅發女郎立刻就想移開腳步,卻被黑帝斯的鐵臂緊緊抓著而無法移動,痛得她的柳眉蹙起,兩人就像木樁般牢牢地釘在長廊中心。
司馬歡顏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無明火冒起之際,身後響起一道爽朗的聲音。
「嗨!歡顏,我帶了點心來,要一起用嗎?」
聞言,司馬歡顏身上繃緊的神經立即松下來。
拿著托盤的達那都斯漸漸走近,在看清楚佇立在長廊上的三人後,微感訝異地張開了嘴巴。
「吾王……」他匆匆彎腰行禮,訝異不解的目光在移向身旁的司馬歡顏時,得到她一個充滿感激的笑靨。
看她笑顏燦爛如花,達那都斯立時有種成為護花使者的快感,他將身子擋在她的面前。
黑帝斯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銳利雙眉下的一雙冷眸寒光四射。
達那都斯那少得可憐的勇氣立即被澆冷了大半。
四人佇立在長廊上默默無言,最後司馬歡顏打破僵局。
「達那都斯,到我房里去吧,我正好有點餓了。」
青蔥的藕臂勾在達那都斯的臂上,司馬歡顏拉著達那都斯轉身回房。
看著他們緊貼得幾乎找不出空隙的身軀消失在門後,黑帝斯氣得怒發沖冠。
「吾王?」由他挺拔的身上散發出的熾盛怒氣,令美艷女郎驚惶不安。
黑帝斯冷眼橫掃,眸中的死氣教紅發女郎倉皇地急退幾步。
就在她惶恐不安之際,黑帝斯重重地踢翻了門口左側的幾個大花瓶,冷著臉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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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司馬歡顏房內偷听外面動靜的達那都斯,在听到黑帝斯充滿怒氣的腳步聲遠去後,收回貼在門板上的耳朵,重重地用手拍著額頭,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
「死定了!這次死定了!我好不容易才從火海回來,這次吾王說不定會叫我上刀山做苦工了!」
看著達那都斯夸張的表情,司馬歡顏有點沒信心地安慰道︰「我想……應該不會吧……」
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如何能安撫達那都斯的心,他更加夸張地叫嚷起來。
「當時妳沒看見,妳拉著我走的時候,吾王的臉色一片鐵青,眼神就像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嗚……我這次慘了!妳害死我了……」
「抱歉!」听了他的抱怨,司馬歡顏不由得慚愧地垂下頭,不安地以手指扭絞著衣角。
「別認真,我只是說笑而已。」達那都斯吐一吐舌頭,臉上立刻回復慣有的從容,不過有一個問題他卻無法不問清楚。
「妳和王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之前你們感情不是很好,怎麼突然……」
「沒什麼。」司馬歡顏打斷他的疑問,紅唇噘得半天高,美麗的臉上掛著明顯的不滿。
錯的人明明是黑帝斯,偏偏要顛倒是非,裝出一副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樣子,她那天也不過是「輕輕地」摑了他一個耳光而已。
小氣鬼!才一個耳光就氣成這樣,也不想當天她差點就被他強暴了。
想到這里,她的臉頰微微酡紅,說是強暴又好像太過分了,應該是說他有點粗暴吧……
她心中多少有點不安,說到底都是自己一開始沒有拒絕他,才釀成誤會。
潔白的臉頰紅得更加厲害,她想起當時的火熱親吻,還有那在身上游走的手所帶來的陣陣火燙;想著想著,她的四肢也漸漸地熱了起來。
「歡顏,妳在想什麼,臉好紅?」
達那都斯大驚小敝的叫聲,將司馬歡顏自回想中喚醒,捧著燙手的臉龐搖搖頭。
其實她也不是討厭黑帝斯,只是骨子里她是個傳統的東方人,即使喜歡對方,但是要她這麼輕易地交出自己清白的身子還是做不到。
即使不等到結婚,至少也要等他們的感情再深厚一點才能做「那種事」。
其實對司馬歡顏來說,她考量的不只是感情深淺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永遠留在冥府的決心。
心底深處充滿著對未來的不安與對人間的思念,即使有愛情的滋潤,冥府始終不是屬于她的地方。
那天的怪夢,勾起她心底潛藏的渴望,即使她對黑帝斯有再多的好感,也不及想回家去的強烈渴望。
說她三心二意亦可,總之她還沒有與黑帝斯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勇氣,何況現在他們的關系又變得那麼尷尬,真教人不安。
指尖把玩著柔軟的發梢,司馬歡顏無奈地搖頭嘆息。
「妳到底怎麼了?」
看著達那都斯滿臉的疑惑,她只是微笑以對。「沒什麼,你不是拿了點心來嗎?快拿出來吃吧,我也有點餓了。」
拿起小巧的點心,嚼著滿口的香甜,司馬歡顏暫時將滿腦子的煩惱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