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再遺棄我試看看 第三章

他說她該真正「上工」了。

不明所以的林以凡,整理了她少得可憐的行李再度坐上元胤邦的車遠行,說是遠行,其實車程也約莫一個半小時而已。

當轎車行駛至台三線的山路時,林以凡似乎有了要被送走的錯覺。「元先生,你要送我回『安杰拉』嗎?」

一股被拋棄的恐懼在心底蔓延,她不自覺地握緊雙手,指甲深陷肉內。

眼角余光瞄到林以凡的雙手,元胤邦看穿了她堅強外表下的脆弱。「如果我說是,妳怕嗎?」

不帶情感的問話是元胤邦向來的習慣。

「我怕什麼?」林以凡的聲音高亢,像是要證明自己不怕似的,透露著逞強。「『安杰拉』可是我的家耶!回自己的家有什麼好怕的?」

「听听妳自己的聲音,一點也不像無所謂的樣子。」打半圈方向盤,車子流暢地轉彎,元胤邦的視線瞟了一下林以凡,「再看看妳的表情,根本是裝出來的輕松,被送回『安杰拉』對妳來說真有這麼糟嗎?」

又是一個連續彎路,元胤邦連煞車都不踩,油門一放一踩之間,輕輕松松過了三個彎路︰相較于他的輕松,車內的林以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專心開車!不要東看西看啦∼∼」她一手抓著車門邊的握把,另一手緊緊抓著安全帶,當她看到轉彎時車速還直達八十公里,她的魂就要去了一半,方才的心思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慢一點!前面有車啊∼∼」她閉上眼,腦中竟閃過明天報紙社會版的報導!

台三線亡命 車,一男一女死于非命,兩人關系成疑!

「我不想當社會大眾的錯誤示範啊!」她大叫。

「什麼錯誤示範?」這小妮子,真不知道她的腦袋瓜子里是想到什麼了,唇角微揚,他開口道︰「這條路我閉著眼楮都能開到目的地,這種車速是小意思。」

「這條路你很熟?」耳尖的她听到關鍵詞,向來喜歡看柯南的林以凡馬上發揮她過人的想象力,哦∼∼不,是觀察及推理能力。

嗯,這條路的風景跟通往「安杰拉」的山路長得差不多……

但印象中,上次他開車接她上台北時,並沒開這麼快……

「『安杰拉』你上次去是第二次對吧?」林以凡模了模自己的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啊!」他只覺得好笑,這女孩此時早就把方才所有的話題都拋到腦後去了吧?

真是個活在當下的生物。「然後呢?」他這個問話主要是配合她的演出,是故,語調仍有些笑意。

「所以這不是回『安杰拉』的路!」所以她不會被送回「安杰拉」!林以凡忘我的說著,雙手高舉,非常之開心,那份情緒充滿感染力,連元胤邦都忍不住也要放手高舉了

事實上,他真這麼做了!

「啊∼∼不要學我放手啊!」她嚇得伸手就往方向盤抓。

而他,右手抓住她伸過來的手,「放心,不會有事的。」左手,早已回到它該有的位置。

「你想嚇死我啊?」她想抽手,他卻不放。

「妳最好信任我的開車技術,若是妳真的抓了方向盤,影響車行方向,才是真正將我們置于危險之中。」

「你這樣子開車,教我怎麼信任你?」

「那妳的思緒跳來跳去的,教我怎麼跟得上妳?」他惡意逗弄。

「這是兩回事,不一樣!」她嘟著嘴,很不服氣。

「一樣。」

「哪里一樣?」

「每個人在個性上和生活上都各有特色,但我們直到目前為止卻連半點協調都沒有,就像妳不明白我對這條路有多熟悉,我也不明白妳居然路痴到認不出這條路並非通往『安杰拉』的路,這兩種因彼此的不了解而造成的錯誤認知當然是一樣的。」

嗚……怎麼元胤邦這麼會說話,「那……一樣就一樣。」

「听妳的聲音,好像還是很不服氣?」

「當然啊!你這麼厲害、這麼會分析,我即使同意你的說法,情緒上還是會有點不服嘛!」

「情緒不服就表示妳並沒有真正被我說服;很多人都是如此,嘴巴上說說,心底卻從不肯真正的信服,像這種自欺欺人的作為常常會反映在自己微妙的情緒上。」

「我、我……」林以凡紅著小臉,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元胤邦對人性是毫無情感的分析,在他的理念認定,大部分的人通常不是因羞愧而說不出話來,就是會因老羞成怒而破口大罵;他本以為她會與其它人有所不同,但想不到林以凡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一,沒他想象中的獨特。

持續的靜默中,元胤邦產生了些許失落。

「是啊!元先生說得有道理。」原本漲紅的臉色緩緩的恢復。「只是心思被人說破,總是讓人不知所措。」

林以凡銀鈴般的聲音將元胤邦失落的心往上一提,突然他覺得情緒好了些,踩著油門的力道隨之放輕,而他的視線則慢慢的集中到林以凡身上。

她沒注意到元胤邦的變化,只覺這降不來的車速讓她的情緒更為放松,說話也就更為自然流暢。「我跟元先生是兩種不一樣的人,要是以後我們能多了解彼此,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那麼我們之間的距離也許會變得縮短些,到時候我跟你也有可能變成一樣了。

「至于現在因不了解而造成對彼此的誤解,則是磨合的時期吧?」想到這里,林以凡如陽光般亮眼的笑容綻了開來,讓元胤邦看得有些出神。「所以以後,我跟元先生是可以一樣的。」

這女孩的心思如此澄靜,面對他尖銳的刺探,情緒非但沒被牽著走,還會以不同的角度去思考,也許她的思考模式毫無邏輯可言,但這天真單純的想法卻重重的直擊他的心,震撼著他孤冷的靈魂。「妳不討厭我說話的方式?」

許多人在了解他以前,就會被他尖銳的言語所嚇跑。

「你也不嫌棄我跳躍式的思考模式啊!」林以凡轉頭一笑,「所以我們兩個很像。」

痛恨和別人有任何相似處的元胤邦,競在這一刻喜歡上這種和她相似的感覺,她無邪的笑也讓他跟著笑得無邪,就在這時,他決定將她視為重要的人。「以凡,以後改口叫我胤邦,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

「啊?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元……胤邦,」嗯,叫一個年紀、地位都比自己高的人的名字,還真有些不習慣呢!「我們到底要去哪里?你說上工,到底是上什麼工啊?」

「我們要去大溪湖畔的工作室,而妳的工作就是當我的模特兒。」

「模特兒?!可我既不會走台步,也不會擺pose耶!」天啊!他怎麼會給她這種工作呢?

「那是服裝模特兒才要做的,妳是我專屬的人體模特兒。」

「人體模特兒?那要干嘛?」怎麼元胤邦的聲音讓她覺得這個工作好像有點不妙。

「讓我看、讓我模。」

「啊?」怎麼元胤邦說出口的六個字,她沒一個字搞得清楚。「說話不要這麼跳躍啦!」

元胤邦大笑出聲,「哈哈哈,看來我跟妳的思緒也慢慢像了起來。」

這、這、這好像不太好,他這麼跳躍式的回答教她的心怎麼定得不來?

怦怦怦!隨著元胤邦好得出奇的心情,林以凡只覺這個「讓他看、讓他模」的新工作一定大有問題,大有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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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元胤邦的工作室,林以凡再度認知到這男子的身分!有錢人.

一間極簡設計風格的湖濱木屋,原木挑高的建築。一樓除了衛浴及廚房外,再無任何隔間,寬敞舒適的空間置放著大量的工具及石材,難怪他會說這里是工作室。

而閣樓上唯一的臥室有著一張大大的水床,躺在上頭,正好一眼望到天花板上特大的觀星窗,讓人有如置身于宇宙天地之間。

坐在床上抬頭觀星的林以凡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徜佯在這寧靜而璀燦的夜色中,傾听外頭蟲鳴蛙叫的野趣。

「這觀星窗很不錯吧?」沭浴後的元胤邦無聲息地來到閣樓,那低沉的問話,和平常的他有點不同。

林以凡心跳停了一下,她寧願元胤邦的問話跟往常一樣冰冰冷冷的不帶感情,這樣她才不會心律不整。

「怎麼?不滿意嗎?」元胤邦走至林以凡面前。

當她的視線從夜色移至元胤邦身上時,瞬間,她忘了方才夜色有多美,她听不進這野外的自然之聲有多可愛。

元胤邦強烈的存在感掩去了她感官的一切。

夏夜的他,上身僅著單薄的CK汗衫,貼身的衣料將他精壯的肌理襯得更為性感,因長年雕石而造就的健壯手臂及胸肌讓人忍不住想被他擁入懷中。

他修長的身軀有著完美的比例,加上他冷峻的臉龐及滴著水珠的烏黑及肩長發,這樣的男人幾乎是個藝術品了。

難怪他曾說過,每個女人看了他都是只進不退的……

他說每個女人,那是否表示元胤邦曾有過女朋友?

她的心,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陣刺痛。

突地,她起身,元胤邦還以為她會走近自己,卻不料她又退離他身邊。

「妳在干嘛?」

「我很滿意這里的一切,還有我不當模特兒了。」直覺讓林以凡不意識地想遠離他。

「滿意就留不來,還有我不接受妳的下一句話。」元胤邦盯著林以凡,這女孩又拒絕他了!

「誰教你直到這里才把話說清楚,那樣的工作內容我做不來。」哦∼∼再這樣看著他,她肯定得去掛心髒科了。

將眼神撇開,她故作鎮定地看著天上的繁星。「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讓我有機會見識到這麼棒的夜空。」

元胤邦敏銳的觀察力讓他看出林以凡的話外之意。「妳在害羞嗎?」接著他又微微一笑,「放心,雖然創作者與模特兒之間有著很大的模糊地帶,但我向來分得很清楚,絕對不會對妳亂來。」

「什麼啊?」她幾乎跳了起來,「元先生,你說話能不能別學我這樣亂跳!」

「不然妳在顧忌什麼?」他緩緩走近她。「對了,叫我胤邦。」

而她則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彼忌?是啊!向來天下怕、地下怕的她,到底是在顧忌什麼?「可能是……我怕自己做得不好,會影響到你的作品。」

但,是這樣嗎?

「妳放心,我會?!導妳的,妳只要自然放松地面對我就行。」他的手輕柔地執起她的手臂,手掌貼和著她的曲線游走。

「喂喂!你干嘛?」她嚇得抽手,呼吸變得紊亂不已。

「記憶妳的線條啊!」他笑得無邪,反倒讓林以凡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敝。

「哪有人這樣去熟悉對方的!」她全身泛起疙瘩,方才被撫模過的地方,燙得她覺得自己也該做做「沖、月兌、泡、蓋、送」五個步驟來急救了。

「我就是啊!」他微微一笑,「身為一個藝術家,不只要了解被觀察者的內在本質,更要清楚被觀察者外型上的每一吋細節。」

「每一吋細節!」林以凡吞了口口水,「我、我從沒听過這回事,照你這樣說,我不就得讓你看光光、模光光!」

「是啊!」元胤邦笑得非常愜意,林以凡卻被嚇得整個人跳到床上去。

「不行!我還沒嫁人耶∼∼」保持清白可是她身為一個好女孩該有的舉止。

見她雙手環胸緊抱自己,一副貞節烈女的形象,讓元胤邦感到更加滿意。看來他是不用擔心林以凡會利用當模特兒之便,爬上他的床!這也是他從不用女性模特兒之故,麻煩事不斷。

這女孩,他十分相信這個問題是不會在她身上產生的。

「怎麼?沒人這麼踫過妳嗎?」這份認知讓他的血液流速微微加快。

「廢話!」

「放心,我的自制力向來很好,在整個創作過程中,絕對不會擦槍走火。」這話說得是讓她放心,其實是告誡他自己的成分居多。

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素材被嚇跑,更不想因為失控的而斷了他重新出發的契機。

眼前當下,完成作品是他唯一該想的,其它的感受只得一並揮灑在他的作品中。

我擔心的不是你,是我自己啊!

這句話林以凡可不好意思說出口,臉色紅得猶如蝦子的她,半句話也接不上。

看她嚇成這樣,元胤邦輕搖了一下頭,「對一個外行人來說,要馬上進入情況的確比較困難。」

「是啊……」見他似乎有放棄的念頭,林以凡心中有些失落。

「跟我來。」突然,元胤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林以凡一把抱起!

「啊!你干什麼?」她嚇得手腳亂揮。

「妳實在太輕了,應該多吃點。」無視她的抗議,元胤邦抱著她下樓。「我會讓妳明白,何以記憶對方的線條是如此重要。」

可是、可是,我可不可以不要明白啊?她的心髒就快爆炸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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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透骨的觸感自指尖及掌心傳入心底,粗獷中帶著細膩的曲線令她貼合在上的手指,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般地隨之游走。

「感覺到了嗎?」他性感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問。

「嗯。」但她卻不為所動,只因手上的感受將她全身感官的注意力完全吸?!走了

林以凡幾近貪婪地用她的雙手模索著目標物,完全忘了自己目前的狀態。

「想看嗎?」這女孩居然不鳥他的魅力。

「我想再感覺一下,不要放手喔!」她也不懂不過是模著一個對象,卻會在她的心底造成這樣的回響。

難道方華所說的她具有某些能力是真的?!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很開心,因為這很可能是她能跟他匹配的條件呢!

「放心,在妳喊停之前,我絕對不會放的。」站在林以凡身後的元胤邦將他的大掌輕柔地覆在她的眼上,光光一只手,就幾乎佔去她小臉的二分之一,當然也奪走了那雙明亮大眼的視線。

而他空出的另一手,則是以著微乎其微的力道環合著她的縴腰,細細的品味著她那屬于稚女敕少女且尚未完全綻放的女性曲線。

而林以凡呢?何以她會如此放任元胤邦的親密接觸?

唉!當她被迫來到一尊大理石雕像之前,當她被迫被捂上眼楮之時,她原本想大聲尖叫「尊重人權」這四個字;但當她被這將雙手置于那雕像之上後,一切的抗議,所謂的人權宣言便隨之消散一空。

罷開始,他一手?!導著林以凡,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讓她跟著他一同體會這雕像的線條,她只覺得手心的感覺是如此的冰沁,但手背上卻是熾熱無比。

此時她的心跳是喧囂的。

但隨著她手在大理石雕像上的探索游走,她那顆亂跳的心竟然慢慢的寧靜不來,好像觸模著這個雕像讓她產生了許多的想法似的。

而元胤邦亦在她專注于雕像之後,放手讓她自由模索,自己則是輕柔地感受著林以凡腰背的曲線。

「告訴我妳的感覺。」這女孩有辦法從他的作品中感受到他貫注其上的靈魂嗎?

他忍不住深深期待著有人能真正懂他。

「這種感覺……好奇特……」

「怎麼奇特法?」對他而言,林以凡模索的不只是他的作品,而是他赤果果的內在。

也因此她的舉止令元胤邦的呼吸加重,他從未想過能有人在感受他的作品時,如此地撩撥他。

「明明這雕像的整體感覺是那麼粗獷,但在轉折處卻有著意想不到眾多細膩的線條結合成一條主線,要不是用模的,我可能會忽略掉這個小細節。」她盡量把所知道的形容詞匯說出口,藉以表達她心底真實的感受。

「妳的觸感很敏銳。」假如她這雙手游走在他的身上,不知會是何種滋味?元胤邦從未踫過能懂他的人,這讓他的心思忍不住胡亂的飛揚著。

「嗯,我沒想過,冰冷尖銳的雕像居然會讓人感受到細膩及……奔放的熱情,這兩種看似矛盾的特質居然能在同一個雕像中表現出來,真的好厲害喔!」

單純且直接的評語撼動著元胤邦的心靈,他渾身震了一下,原先覆在林以凡眼上的手亦松開來。

「你怎麼了?」她說錯了什麼嗎?

元胤邦將她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神讓林以凡讀不到任何訊息。

「妳知道這件作品的名字嗎?」

她搖頭,「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人像。」

「人像?」林以凡轉頭過去,此時,她終于用自己的眼楮目睹這件雕像作品。

映入眼底的雕像,和雙手所勾勒出來的是如此的不同——冰冷直角的切割線條銳利得幾乎會割傷人,聳立眼前細長瘦高的純白石塊讓人完全無法從其中感受到絲毫的人味。

「要是一開始就用看的,我一定會覺得這是塊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不想多看一眼的大石頭。」她再度用手撫模,甚至依戀的將身體貼合在石像上,「但是在我親手模過它後,我知道它看似銳利的線條其實是溫和的,半點也傷不了人,甚至讓撫模擁抱它的人可以體會到它無比奔放到幾乎要傷人的熱情。

「如果這世上真有人符合這樣的形象,那麼他一定很辛苦,常常會讓人誤會他。」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契合著元胤邦的心境。

從來沒有人能如此精準地說出他作品想要表現的情感,而這女孩,這少女,這讓他心緒浮動地女子競說出了他真正的感受,讓他孤寂的創作靈魂不再寂寞。

「這個‘人像’有實際的模特兒嗎?」

「我。」淡淡的,他說出從未讓人知道的事實。

「你!」林以凡驚訝地轉身,雙眼凝視著元胤邦。

在他冷峻的臉上見不著絲毫的情緒,但那雙黝黑的眸仁卻映出了難解的孤寂。「沒錯,那是我,其實它本來應該叫作『自畫像』的。」

「不過,還是叫人像比較好。」一股不忍的情緒瞬間漫開,讓林以凡不自覺地抱住了元胤邦的手臂,「要是不識貨的人誤會了你的本質,那就會讓人為你叫屈了。」

看著她的反應,元胤邦輕笑著拍她的頭,「知己一個就夠,我從沒奢望過著不被誤會的生活。」

「我是你的知己嗎?」林以凡抬頭看,偌大的雙眼中映著無比的興奮。

「妳剛才的評語,已將我的線條模得透澈,這樣還不算知己?」

知己耶!她跟元胤邦之間不再只是上司跟下屬,這一份突破讓她頓時忘記了兩人之間身分上的差異。

「好!」林以凡突地放開她的雙手,豪氣十足地拍胸脯,「既為知己,為你兩肋插刀算不上什麼,你要怎麼模、怎麼看都沒問題!」

能夠成為他厲害的作品,不知為何,她滿心只有開心與驕傲,全無少女的矜持與不安。

或許是她對他早已……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吧!

「哦?妳變得可真快!」因著她戲劇性的反應,元胤邦的表情也跟著豐富起來。

「當然,我相信你!要是以我作模特兒也能雕出這麼好的作品,那麼我也與有榮焉嘛!而且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的創作是很認真的,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元胤邦忍不住大笑,緊緊的抱住林以凡。

雖然她已夸下豪語,隨他怎麼模、怎麼看都無所謂,但被這麼抱住,少女情懷仍是悸動不已。

「妳真可愛,放心,有你當我的模特兒,我一定會創作出超越以往地作品來。」

至于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嘛……元胤邦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這麼一個玲瓏剔透又熱情開朗的女孩,教他怎麼放得開手呢?

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何以自己會如此執意要以她成為他創作的對象了。

那支飛鏢果然射中了一個好地點,在他那百般無聊的心中注入一股新活力,上天真是待他不薄啊!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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