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大俠的處女秀
天黑了,我們在鎮外的一間茅草屋里歇息——嘿嘿,沒錯,我們現在正借住在店小二的家里。
本來嘛,我是看不上這種小地方的,但是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沒錢,更重要的是小小要好好休息,所以我們決定充分利用「資源」,在讀取小二的記憶後順便給了他一個我們是他遠房親戚的暗示。于是,我們就順理成章地找到了暫時可以白吃白住的地方了,而且因為店小二晚上要睡在酒樓看店,我們簡直就是為所欲為了。
蘇西在屋里照顧小小睡覺,我呢,趁著這難得的清閑時刻繞著小二家的茅屋轉圈,喔,不對,是在觀察!臂察地球建築!
真是奇怪!地球人用這種東西搭建的房子來擋風遮雨,行嗎?不是說「卷我屋上三重茅」的嗎?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有用這種材料造房子?真要是來個颶風——也不用颶風,就算是龍卷風也早就吹得沒影了,那這屋子還能住人嗎?
我圍著屋子轉了好幾個圈,從最初的不以為然到後來的毛骨悚然,最後終于決定︰明天就還是帶著蘇西和小小離開,這里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听到了遠處打斗的聲音。
反正,我也睡不著,瞧瞧熱鬧也挺好,我快速地作了決定。
我向那里飛去。當時梅麗莎給我的制服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功能,還硬逼著我學會如何使用,說是要尊重她的勞動果實。當時我不以為然,現在可是受用無窮。不能否認,飛的確要比走快多了。
樹林里,好幾個人在圍攻一個人。月光下,我仔細一看,嘿,不就是中午的那個冷月公子嗎?
听小二把他說得天花亂墜,正好借機會親眼見識所謂的好功夫。
咦?
怎麼腳步凌亂,老是被人砍?
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功,根本只有挨打的份兒,哪有小二說得那麼了不起?
不行,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原本想湊熱鬧的我,出于報恩的目的,不得不出手為他解圍。
當我憑空出現在小白——我記得小二叫他什麼三來著,忘了,反正就是沒說他的名字,暫且就照著衣服的顏色叫吧——的身邊時,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隨即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反應︰他的對手們紛紛嚷著什麼「你是什麼人」、「識相點少管閑事」、「活得不耐煩了」、「要你的命」之類詞不達意的大話;小白則勉強撐住身體,強硬地說道︰「你來湊什麼熱鬧,快離開!」
「我啊,就是來湊熱鬧的,不行嗎?」我得意洋洋地看看周圍的人,回頭道,「何況,你現在只有指望我這個湊熱鬧的人來解救你了。」
「你又不會武功,還是快點逃命去!」他說著就要推開我。
對!我是不會武功,可是我的本事應付你們這些未開化人,還是綽綽有余的了!我也不做解釋,反而更加靠近他,「這次救了你,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這個可得事先說清楚。
我伸出右手,屏住呼吸,一個閃亮的光團在手中形成,用力一握,手中多了一柄閃亮的光劍,「現在你們有兩種選擇,馬上離開這里或永遠留在這里。來,告訴我你們的選擇。」
所有的人好像都有點犯傻,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才做出反應︰一個人發狠地舉刀沖了上來。
我輕盈地拉著小白閃身,劍在瞬間抵住了進攻者的喉頭。
「看來,不給你們點壓力,決心還真難下呀!」我微笑著,「不然,就讓他給你們做個示範好了!」
我裝模作樣地比劃著怎樣下手,等著看他們的反應,果然有人忍不住了。
「我們馬上離開這里,你別殺他!」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急道。
我本來就沒打算殺人,純粹嚇唬嚇唬他們而已!我暗忖。如果他們真的頑固不化,非得弄個結果的話,我充其量也頂多把他們都砸昏而已——我可不想攪和到這個渾湯里頭。
「大哥!」其他人叫道。
「有什麼關系?反正已經完成了主人交代的一件任務。而且主人命令不得傷他性命,我看這小子是寧死不屈的,再斗下去,萬一他要是自盡,我們還不是得陪葬?還是以後再找機會。」頭目很沒氣節地說。
這樣的人還能做「大哥」,可見他主人沒有識人之明。不過,話說回來,還有這等內幕呀!看來,對方對小白也是很看重的嘛!
「可是主人讓我們帶他回去!」
「看現在的樣子,帶他回去,可能嗎?」頭目無奈道,「好歹主人交代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一件,回去,應該不會太為難我們才是!」
「對嘛,這才識時務!」我插嘴,「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就趕快實施吧!」我用力在拿刀的漢子身上踹了一腳,把他踢回人堆,「快滾吧!」
那人倒跌了幾步,不死心地又要往前沖。剛才說話的頭目朝眾人一使眼色,眼見就要一起沖上來,以多擊少。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冷冷地說,早就料到他們會言而無信。一揮手,手中的光劍瞬間恢復成球,往人堆里一扔,炸得人四散而逃。我伸手一撩,抄起小白,向小茅屋飛去。
※
「喂,你怎麼又撿個人回來?這麼大的人,找不到人家肯收養的啦!」蘇西一看見我拖著個人進來,震驚之下月兌口而出。
「這回不是棄人啦,是中午給我們解圍的那個笑面虎!」
「裝大款的那個?」
「給一錢銀子的人,也配稱大款?」
「那你倒是模點出來瞧瞧。沒听說‘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嗎?」
「好吧,好吧,你總有得說!」
我拎著小白的衣服往床上一扔。
「他怎麼了?」
「和別人打架,我帶他飛回來的半路就暈了,沒膽子的家伙!」
蘇西冷靜地檢查了一遍。
「不是膽小嚇暈的,是受了傷、流了血撐不下去才暈的。」
「反正結果不都一樣?」
「那可不一樣,前者讓人覺得是狗熊,後者讓人覺得是英雄!」
「好吧,好吧,算英雄!那你看看這個大英雄什麼時候可以走人?」
「你也太殘忍了,將受傷的人往外趕?」
「誰殘忍?我要是殘忍,會把他從死路上拖回來?」
「那你怎不救人救到底?」
「是想啊,沒錢哪!」
「他有!」
「那是他的!」
「就快變成我們的了!」
看著我疑惑的樣子,蘇西解釋道︰「你看,中午他幫小小岸了飯錢,剛才你從危險的情況下救了他的命,這樣子就兩不相欠了,對不對?」
見我點頭,蘇西繼續道︰「現在你把他拖回來,讓他免除了風餐露宿的風險,他欠了你的情,拿點錢意思意思,不為過吧?」
這我同意。
她繼續游說︰「再說,還有住宿費也得付吧?」
「說得有理!」我頻頻點頭。
蘇西的邏輯就是比我強,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不過前提是︰在他明白我們為他所做的一切以後,心甘情願地掏錢出來。要是我們自己動手,好像有偷的嫌疑。」
拜托,還裝清高!怎麼不說現在就有搶錢的嫌疑?
「所以我們必須等他清醒過來?」
「你總算明白了!」
「早說嘛!」
我湊近前,用力地拍小白的臉。
「你也太粗魯了!」蘇西不滿地責備。
「可是很有效!」我指著逐漸睜開眼的小白說。
丙然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他慢慢地睜開一眼楮,迷蒙的眼神四處打量著,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我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我的邀功計劃,努力地灌輸他支付酬金的理論,在我費盡唇舌之後,換來的卻是他凝視的眼神和迷惘的神情。
「你是誰?」
耶?弄了半天,想賴賬?不行,非得糾正他這種不知報恩的思想!
「我好喜歡你哦!」
耶?耶?現在唱的是哪一出啊?我困惑地眨著眼楮,拼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我的娘子嗎?」
耶?耶?耶?
死小子!竟敢佔我便宜!
「新鮮」麻煩的出爐
在平坦的官道上,我牽著蘇西的手慢慢地走著。
小白抱著小小在前面走,一邊還逗著他玩。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和小小有得拼。
唉,看著好好一個人變成這樣,還真有點可惜。
幾天前,在他被我揍昏以後,蘇西對他做了一個全面的腦波檢查,結果發現,他的腦垂體分泌過量褪黑素,所以導致行為異常,另外他好像還服用了一種奇怪的藥物,會愛上醒來以後第一眼看見的人——咦?怎麼好像在看《仲夏夜之夢》?所以才會說出那樣奇怪的話,而且,還挨了打。呵呵!一提起這事兒,我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呀!
「可可,我們這樣真的好像一家人哦!」小白討好地湊近我跟前,「你看,我是爹,你是娘,這兩個都是我們的孩子!」
「去你的!」我忍不住踹他一腳,剛才的歉意已經煙消雲散。
這個討厭的家伙,自從醒過來以後,就沒停止過對我的騷擾。
先是說我是他娘子,被我一記左勾拳揮過去,總算閉上了嘴——其實是我力氣太大,把他當場揍暈了;後來,又說我的名字——阿黛兒•克拉倫斯——太長,讓人記不住(其實還不就是他自己一個人笨,還找借口!),擅自決定叫我「絲絲」,害我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被我一記右勾拳揮過去。這下可好,他竟然開始躲到牆邊去給我流眼淚!
我當場傻眼!
完全看不見像店小二曾經描述過的那英姿勃發的樣子嘛!那副無限委屈的模樣,若得左鄰右舍紛紛指指點點,好像我真的很過分一樣,最後逼得我不得不妥協。
在經過長期的討價還價之後,就造成了現在我被稱為「可可」的局面。而蘇西也在被他騷擾得受不了的情況下,最後不得不在「蘇蘇」和「西西」當中屈就前者。
「你欺負我!」他委屈地說著,眼淚開始在漂亮的眼楮中凝聚。
天要亡我!
這招蘇西屢試不爽的絕技現在已經被他發揚光大,並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
以前,我就斗不過蘇西的這一招,現在來了個更厲害的——因為他不但會裝樣子,而且會貨真價實地哭給你看!
想想看,一個大男人,不顧場合,不顧地點,說哭就哭,他不覺得丟人,我覺得丟人!
而且,最大的麻煩是,如果置之不理的話,到最後我會成為眾矢之的。有人說我不像女人,欺負自己老公;有人說我沒個做姐姐的樣子,讓自己弟弟傷心也不勸;最過分的是說我不愛自己的孩子,成天欺負他——天啊,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雖然從理論上說是大他很多,但外表沒差多少呀!害我郁悶了好一陣子。
不過,後來,我總算想通了——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也難怪人家要歪曲事實,怪只怪小白太招人愛了。
反正,到後來,各種各樣的想象,伴隨著各種各樣的指責,拜他那美麗的容貌和可憐的神態所賜,就是沒人站在我這一邊——我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我這是招誰惹誰?只能自哀自怨︰是自己倒霉,揀了個大包袱回來。唉,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為了盡快擺月兌這個大麻煩,也為了避免小二的破草屋真的被附近的姑娘們擠塌,我和蘇西最後商定,把他送回家去。經過蘇西艱難地探索——也不知道這小子的腦子里在想什麼,混亂得一塌糊涂——終于知道他家在哪兒,于是就有了這次的「歸家之路」。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太凶了,抱歉。」
……
「我都向你賠不是了,你還想怎麼樣!」
……
「別做夢了,我死也不會承認和你有關系!」
……
「你有完沒完?」
……
「你要是再哭,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我發狠道,耐心徹底告罄。
威脅奏效,耳根得以清淨。看來,小孩子果然還是要靠嚇的。
「喂,老太婆,你想對薰哥哥做什麼?」
伴著傲慢的聲音,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騎馬的紅衣女子。
「說你呢!看什麼看?」她一邊下馬一邊說。
我環顧四周,最後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她是在說我?
用力地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誰比誰老?
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紅!
也不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的臉,用再厚的粉都遮不住皺紋了!也不知道化個自然點的妝,簡直就像是掉在面粉缸里剛爬出來一樣。看吧,她一笑,臉上的脂粉都拼命往下掉,還恬不知恥地過去跟小白套近乎。嚇得小白也顧不得裝可憐了,一下子竄到我的背後,尋求保護。
「你是什麼人?」被拒絕的女人有點下不了台。
哦呦呦,顯然是有人惱羞成怒了!
也難怪!在小白眼里,她還不如我這個被她稱為「老太婆」的人,可悲呀!
我沉默。
得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個絕妙的回答回敬她,氣死她最好!這時候我才後悔,為什麼以前沒和蘇珊娜多斗斗嘴?缺乏鍛煉的結果,就是現在無法給人致命一擊。
「她是我娘子!」小白從我背後探出半個腦袋,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說什麼?」紅衣女子驚怒交加。
「你胡說什麼?」我也被嚇得不輕,原本以為他已經放棄這種荒謬的想法了。
我急忙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救了他一次而已……」
「對啊!所以我才要以身相許嘛!」小白附和道。
「你少胡說行不行啊?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了啊?」這種時候了,還給我添亂!
「可是,你也沒有反對呀?」
「那你能告訴我,你吃的那些拳頭是怎麼來的?」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小白的思維方式,連我這個高級人種都弄不明白。
「就是因為這個嘛!蘇蘇說,你這個人很別扭,表達感情的方式很奇怪。」
「噢?怎麼個奇怪法?」我盯著蘇西心虛的臉,看來問題的關鍵,在這個小妮子身上。
「就是說‘打是疼,罵是愛,越親越是拿腳踹’,這是蘇蘇告訴我的。她對我真好,要不是她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我呢!」
小白喜滋滋地說,「我仔細算過了,你以前頂多是罵我,現在已經開始踹我了,這就證明,你越來越愛我了!」看他的樣子,已經得意洋洋地連尾巴骨都要翹起來了。
「你就給他灌輸這樣的思想?」我克制不住了。我就說嘛,最近這小子不對勁,越挫越勇,積極性空前地高漲,原來竟是這麼回事!
「不要生氣嘛!我也是沒辦法。」在我的怒瞪之下,蘇西的聲音越來越輕,「他老是來問我,你為什麼不喜歡他,纏得我實在沒辦法。誰知敷衍他兩句他就當真了!」
「那麼說,我在你眼里,是個奇怪的主人嘍?是個大變態嘍?」我氣極反笑,和顏悅色地端起笑臉。
「這是你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蘇西小聲地嘀咕。
「蘇西,你信不信我會打得你滿地找骨頭?」是可忍,孰不可忍。沉寂多年的火山要爆發了!
「不要這樣嘛,我的壓力也很大的啊!」蘇西的態度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意思。
「那也不能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嘛!」我怒喝。
「你跟那女人廢話這些干什麼?」蘇西不滿道。
「別想轉移話題!事關我的清白,還有我做人的原則!」
「你的清白我會負責的,所以我要你做我娘子嘛!」小白插嘴道。
三個人嘰嘰喳喳,當場開始爭論起來。
「喂,你們把我當什麼了?」
「你別吵!」三個人異口同聲,隨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回頭一看,恍然大悟——光顧著吵架,把一個大活人給忽略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們在說事情,把你忘記了。」我滿含歉意,平復自己的情緒,努力做到心平氣和,「喔,對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你太過分了!」她二話不說,抽出馬鞭甩了過來。
「當心!」我拉著小白一個閃身。
「你怎麼隨隨便便就動手?」我質問道。
蘇西抓住了鞭子。
「警告第一次,不許傷人!」
「小丫頭片子,你摻和什麼,滾一邊去!」紅衣女使勁拽著鞭子,企圖掙月兌。
有人要倒霉!
「你不去幫忙的話,蘇蘇要緊嗎?」小白擔心地小聲問。
「你應該為另一個人擔心的!」我說
「警告第二次,不許進行人格侮辱!」
「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紅衣女肯定沒料到蘇西的力氣這麼大,還在口出狂言。
「警告第三次,不許威脅!」
紅衣女的面子已經掛不住了,她拽不回自己的鞭子,索性沖了過來,想用拳頭來挽回點顏面。
哎,可憐呀!
我不住地搖頭。
「為什麼?」小白還在打破沙鍋問到底。
「因為,她絕對會被揍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