謗據小商調查,雲塔羅應該五分鐘內便會出現在對街轉角。
好不容易從女人堆中月兌身的林樂夏,恢復從容的神情,計算好時間朝塔羅會出現的地方漫步而去。
「咦!妳不是雲塔羅嗎?怎麼這麼湊巧,竟在這里遇見妳?」他裝出一副驚喜模樣,高興地舉起手向迎面而來的她熱絡打招呼。
罷從慌亂中平復情緒的塔羅一抬頭,發現那個林樂夏居然再次陰魂不散出現在她面前,還故意裝出一副巧遇的驚訝模樣,真的被他氣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她真想一拳往他虛偽的笑臉打去,可是不行!要真這麼做,不就等于自己承認剛才咖啡館里的塔羅牌佔卜師就是她了嗎?
「哼!」思忖的結果,她決定只回他冷哼一聲,然後瞧也不瞧他一眼便從他身旁走過。
「嘿!雲同學,妳這樣未免也太冷漠了吧!」沒想到她居然選擇視而不見,逼得林樂夏只好趕緊伸出手,阻止她的去勢。
「你究竟想做什麼?」塔羅低頭問道,眼神不願與他有絲毫交會。
「妳難道從來都不笑的嗎?」他事前並沒想過要用這句話來引起她的注意,但不知為何,這句話自然而然就從他嘴里迸了出來。
「嘎,什麼?」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所愣住,她忍不住抬頭瞪大雙眼看著他。
其實林樂夏自己也沒有心理準備接下來該如何反應,情急之下只得借用大哥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我覺得女生的笑容是全世界最美麗的事物!」他的確真心這麼想。
對一般女生而言,很少有人不為這句話動容的,可是對塔羅來說,這句話卻反倒像是個諷刺。
呆板、陰沉、無趣……這幾個形容詞她平常是听慣了的,任誰都不曾對她的笑容感興趣過。這該死的林樂夏,擺明是故意來調侃她的!
然而此時的林樂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眼底逐漸凝聚的怒氣,第一次與她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透過她臉上那副鏡框,一雙顏色深淺不同的褐色眸子回然浮現他眼前。
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她的雙眼閃過一絲金色流光,左眼淺褐色的瞳孔突然變成一泓注滿金黃色威士忌的池子。
雖然他可以從中看見自己的倒影,但是他的影子卻又像位于異世界般遙遠,中間那個黑色漩渦,毫不保留的將他的視線吞噬殆盡,隱約中,他好像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子身影,靜默在那無盡的黑暗中。那是誰?他的內心不禁涌起一股深切的哀傷思念。
一瞬間,塔羅也被他內心那股突然興起的悲傷所感染,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站在街上,對視凝望了起來。
幾秒鐘後,塔羅率先回神,一個沖動,她揚起右手朝林樂夏臉上重重打了一個巴掌。
「你、你……」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她居然對他動了手。
淚水隨著激動的情緒沿臉頰緩緩流下。第一次動手打人的滋味真的很難受!她的掌心傳來一股熱燙,不久隨即化為刺痛感。
林樂夏膚色均勻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明顯的紅色掌印,未待他開口,塔羅扔下一句「對不起」後,隨即掩面匆忙逃離現場。
糟糕!他怎麼又惹她哭了?明明打算當面跟她好好談談的,他似乎又搞砸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要幫她的忙,希望她在班上的存在感不要那麼薄弱;希望她能夠敞開心房跟周圍的同學輕松聊天;希望她有一天可以發自內心的微笑。
或許是個性使然吧!他對她並沒有任何想要超越友情的念頭,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助她,想要讓她開心。「濟弱扶傾」這個觀念,自幼便在他心靈扎根萌芽,而這也是少清幫最主要的精神之一。
林樂夏,祥永高中現任學生會會長,放學後的身分卻是少清幫四主之一,人稱蘭君的幫派老大。
以他區區十七歲之齡,怎有資格坐上堂堂幫主之位?當中的因素很復雜,也很簡單。少清幫是隸屬于江湖第一大幫--邵幫下的一個分支,組成份子皆是邵幫年輕一輩的成員。
近年來,邵幫內部主事一輩因為年事漸高,對于繁雜無理的江湖事已感厭倦,因此幫務運作逐漸由明轉暗,不再如以往涉入過多的江湖是非,但新一輩邵幫人卻不這麼想,他們認為這是一種示弱的表現,甚至會讓其他幫派瞧不起。
年輕氣盛的他們背著幫中耆老,私下在外成群結黨,並屢屢與周圍的幫派組織產生沖突。由于邵幫人從小便被要求必須習武,一方面強健體魄、一方面修身養性,但是年輕人怎麼懂得修身養性的道理,因此武術便成為他們擴張勢力的優勢,其他幫派份子根本不是他們對手。
長久下來,他們的行徑也就越發囂張、不良,直到了邵幫第六代--邵家四兄弟介入之後,才逐漸控制住這種狀況。
邵家四兄弟各有各的專才,老大擅長人際關系經營與溝通;老二具有天生的領導才能;老三攻于策劃謀略;老四則是個智商超過一百八十的電腦天才。
他們四人將這群年紀大都介于十五到三十歲的邵幫人重新整合,並延續邵幫「濟弱扶傾」的俠義風範,建立起一個全新組織--少清幫。
為了引領幫派朝向正面發展,他們不僅嚴格限制用武時機,更要求幫內眾人禁帶刀械、棍棒等,任何不小心便有可能致人死或傷的利器在身。
罷開始有許多人對他們兄弟並不服氣,尤其是一些年紀較大、自居領導者地位的人,不過經過一連串的挑戰、革新後,他們不得不臣服于四兄弟的領導,而少清幫的名氣也隨著他們對于社會的正面貢獻與日俱增。
目前的少清幫除了是地方安全倚賴的護衛外,更是一個提供人力資源的團體,舉凡需要人手幫忙的地方,像學校活動、社區活動,甚至政府機關的大型活動,都可以看見他們的蹤跡,而他們也藉此獲得金錢上的援助,讓幫務得以順利推行,這完全跳月兌了一般幫派的營運模式,卻也洗刷了世人對于幫派的不良印象。
少清幫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里,由原先數十位純邵幫人的組成,擴展成為近五百人的龐大組織,讓少清幫四主--梅君、蘭君、竹君和菊君的稱號不陘而走。可是行事低調的他們,其真實身分只有邵幫人的干部才知道,這也使得少清幫內部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當林樂夏臉上帶著清晰可見的巴掌印進入少清幫總部時,早已到達的三兄弟不約而同地注視著他。
「讓我猜一猜!是被女生打的對吧?」年紀最大的梅君--于晏春,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盯著二弟的臉頰猛瞧,忍不住出言損他。
「嘿……大哥,你就別提了。」林樂夏不禁苦笑了下。今天會有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是他也沒料到雲塔羅的反應居然會那麼大。
「蘭哥!究竟是哪個女生這麼厲害,居然有辦法在你臉上留下那麼清晰的掌印?」四兄弟中最小的菊君--常庭冬興奮地沖到他面前,盯著他的左臉上下打量道。
今年才十一歲的他,雖然只是國小五年級的小學生,但在學校卻是出了名的天才,依他的智商以及程度而言,如果是在國外就讀,已經到達可以直攻大學的水準,可是他本身並沒有這個意願,目前的他只想和同年紀的小朋友一塊玩耍、一起成長。
他仰著稚氣未月兌的臉,興味盎然地盯著二哥臉上的掌印直看。
「冬冬,別跟著大哥起哄!這純粹是個意外。」林樂夏伸手模了模小弟的頭,接著來到正在利用網路搜尋資料的老三竹君--段逸秋身旁坐下。「小竹,情況如何?」
專注于電腦螢幕的段逸秋,根本沒注意到二哥臉上的掌印,今年剛升上國三,十五歲的他,眉宇間總是帶了點憂郁的氣息,細長的眼眸蘊含著一絲精光。他是兄弟當中個性最沉靜的一個,擔任少清幫軍師的角色。
「跟上周比起來沒有很大的變化,但公司發布的消息中似乎暗藏玄機。」他快速地瀏覽過一頁頁的英文網頁,腦子飛快地運轉著。
微啞的嗓音約略透露出他正經歷青春期的變聲階段,不過從小習武的他,身體骨架以及肌肉發育比起同年的男生要來得結實許多。
「不過目前為止,還查不出是哪有問題,這幾天我會加緊注意的。咦,蘭哥,你的臉怎麼啦?」瀏覽完數十頁的資料後,一抬頭才發見二哥臉頰上紅紅一片,那形狀很像是一個手掌印。
「小竹,你二哥一定是隨便招惹女生,結果慘遭報應了!」于晏春悠哉地自沙發中起身,優雅地來到兩人的身旁,伸出手一左一右搭著兩個弟弟的肩膀嘻笑道。
「梅哥,蘭哥又不像你,老愛隨便向女生搭訕。」常庭冬接收大哥空出來的位子,坐在沙發中如是回應。
「拜托,瞧瞧你梅哥我!像我這麼風流倜儻、風度翩翩,試問有哪個女生舍得在我俊美的臉上留下掌印呢?」
一個敢說出這種話的人,想當然必定是個極為自戀的人。于晏春就是屬于這種人,而且他在女人堆中還真的很吃得開。
除了俊美的外表與擅長言詞贊美之外,他對待女性也相當紳士有禮,所有女性在他眼中無論美丑,都有其可愛迷人之處。他就像是王子般,每位女性在他悉心照護下,都化身成為童話中的公主。
來者不拒是他的優點,同時也是他的缺點,誰叫他的名字里有個春字,讓他一年四季都處在春天浪漫的氣息當中。
「啊!都怪我長得實在太帥了……」說著說著,于晏春放開了搭在弟弟肩上的雙手,摀著自己的臉龐陶醉了起來。
一旁的三兄弟對這種情形似乎早已見怪不怪。
林樂夏率先站起,對著兩個弟弟說道︰「別管他,我們先去吃飯。」
餐廳桌上已經擺好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是邵園總管家萬海,每天固定幫他們送來的。
「走嘍!我肚子也餓了。」常庭冬模模饑腸轆轆的肚子,起身走往餐廳。
段逸秋也讓電腦處于待機狀態,跟在小弟身後一起過去。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吃飽回到客廳,等待稍晚與少清幫的干部開會,而于晏春依舊沉浸在自戀的情緒中,佇立在客廳那扇落地窗前顧影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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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一個人躺在房間床上,頭枕著雙手,對著那片油漆已經發黃斑駁的天花板干瞪眼,床頭鬧鐘時針直指十一,外頭的夜色自窗縫悄悄滲進屋里。手心那股麻痛雖然早已消退,可是內心紊亂的情緒依舊翻騰不已。
她的腦海不停浮現林樂夏錯愕的臉,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打了他一巴掌。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這麼沖動。
可是如今事情都發生了,明天到學校該如何面對他呢?為此,她煩惱了整個晚上,始終想不出一個解決辦法。當然最簡單的,是直接向他道歉,但她遲遲不願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會發生這樣的事,其實他也必須負上一部分的責任才對。
要不是他故意到咖啡館來給她算命,接著在路上又假裝與她巧遇,她也不會氣得呼了他一巴掌。這可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人呢!
這些年來,即使受到他人異樣的眼光對待,她也不曾因此動怒或是真的動手打人,她老早學會對這些閑言閑語視若無睹、處變不驚,原本以為她這次也可以的……
只是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乎她意料,先是在學校理科教室被他撞見,然後又被他知道家中是開神壇的,接著連喬裝塔羅牌佔卜師的身分似乎也被他看穿,她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彷佛都無所遁形。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苦心經營的保護色完全失去了作用。
「唉,真煩!吧脆明天請假算了。」她嘆了口氣,接著在床上翻了個身。
「塔羅,這麼晚了妳還沒睡嗎?」門外的雲若娥听見女兒房里似乎還有聲響,便打開門探頭進來問道。
「嗯,等會把書包整理好就要睡了。」塔羅自床上慵懶坐起,感覺相當沒有精神。
「妳今天在學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依照女兒的性子,是不會主動開口向她訴苦的。
塔羅自小與她相依為命,為了維持生活,她不得已踏入扶乩拜神的道教行業,因為剛開始需要長時間艱辛修行,使她無法全心投入塔羅的成長與求學過程。
而體貼的塔羅深知她的苦衷,從很小的時候便懂得一個人打理生活,自己吃飯、自己穿衣、自己上學、自己回家,等到大一點時,又自動自發幫她處理神壇事務,相形之下,她對她的付出卻是少之又少……
「媽,我沒事,只是剛剛覺得頭有點痛,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啦!」為了避免母親擔心,塔羅強打起精神笑著回道。
「是這樣嗎?」雲若娥覺得女兒臉色的確有些蒼白,連忙走進她房里坐在床邊,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
「真的沒事啦。」她不應該拿頭痛當作借口讓媽媽操煩的。
「是沒發燒……但如果妳真的不舒服,記得一定要告訴媽媽喔!媽媽這里有一個袪病符,妳先把它戴在身上。」
雲若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折迭成八卦狀的黃色符紙,用紅絲線串起掛在塔羅的頸上。
「媽……」望著媽媽專注的神情,她根本不忍拒絕,只好任由那個符靜靜垂掛在胸前。
沒關系,反正只要記得明天上學之前,把它拿起來或放進衣服口袋里就好了。她在心里對自己這麼說。
「對了!塔羅……」雲若娥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媽?」
「不,沒事……這段時間妳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
面對母親突如其來的叮囑,塔羅感到有些意外,但想想說不定自己現在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因此便用力地點了點頭答應。
「時間不早了,妳明天還要上學呢,早點睡覺吧。」
「媽,晚安。」
雲若娥看著女兒乖乖躺好,接著再幫她蓋好被子,這才戀戀不舍地關燈走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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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的一夜,該面對的遲早還是得面對。一早,塔羅拖著沉重的步伐朝學校緩緩走去,直到教室門口,她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對于選擇來上學這個決定感到相當不安。
「塔羅,早。」正當她猶豫要不要進教室的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聲,而毋需回頭,便知道身後的人就是昨天捱了她一巴掌的林樂夏。
唉!越不想見到的人偏偏越容易遇到。該如何是好?現在的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假裝沒听到他在叫她,直接走進教室里;二是勇敢地轉過頭來,為昨天的一時沖動向他道歉。
通常前者是她最常做的選擇,可是不知為何?只要一踫到他,她內心壓抑許久的潛在個性就會爆發,不願讓他覺得她是一個凡事只會逃避的膽小表!
所以當她深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之後,便抬著下巴勇敢地轉頭面對林樂夏那張臉色應該不怎麼好的臉。
「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她鼓起畢生的勇氣開口道歉,沒想到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原來她身後站的不只是林樂夏,還有好幾個等待進教室的同學都堵在外面。她的臉霎時由白轉紅,再由紅轉白,糗到幾乎無地自容。
「噗!我原諒妳,可是可不可以請妳先讓其他同學進教室再說呢?」他對她臉上又驚又窘的表情感到相當有趣,但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能強忍住笑意。
塔羅這才回神,趕緊側身後退了好大一步,讓堵在後頭的同學得以進到教室里頭,等到人潮疏散了,才發現林樂夏還站在她身旁沒有進去。
「呃,我……」即使她這時候想再來個正武道歉,卻已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旁的林樂夏見機不可失,笑著對她說︰「看在妳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我也不勉強妳馬上開口。今天放學等妳忙完後,我在那間咖啡館前的便利商店門口等妳。不見不散喔!」說完,他隨即快步走進教室里,根本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就這樣,塔羅帶著忐忑不安的心,度過了漫長的一天。
傍晚五點半,林樂夏依約在命運之輪店前的便利商店門口,等待塔羅出來。
臉上的車印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經消褪得差不多了,她的手一定也很痛吧!其實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他不該這麼魯莽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為了引起她的注意,結果卻再一次讓她掉眼淚,這絕非他的本意。
如果她真的不想透露她家的情況,他絕不勉強,至于校慶活動就算了,了不起大家再重新討論便是。今天他會約塔羅出來的原因,除了要向她道歉之外,就是要把那天散落一地的塔羅牌還給她,他猜想,她一定很重視這副紙牌!
算算她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吧!才這麼想,便見塔羅從咖啡店旁的一條巷子慢慢走出,短短三十秒的路程卻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才走到他面前。
「嗨,塔羅……」
「知道了,你跟我來吧,不過前提是,不準透露我在這替人佔卜的秘密。」
「什、什麼?」
塔羅根本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被拋在後頭的林樂夏只得快步跟上前去。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與其讓媽媽知道她背著她偷偷接觸西洋塔羅牌,倒不如讓全校師生知道她家開神壇的事實。即使日後會受盡他人異樣眼光對待,總比讓母親傷心要來得好多了。
這林樂夏想以此做為交換條件,要她同意邀請媽媽到學校舉辦校慶活動……這下子他總該如願以償了吧!
她定著、想著,內心一股無明火油然而生,步履不禁越走越快、越踏越重,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即使是在初春微涼的氣候之下,還是冒了一身大汗。
反觀定在後頭的林樂夏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塔羅的速度雖快,對他而言也只是跨步行走罷了。
看著她重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踏去,他猜得出來她現在應該在生氣,可是她又在氣些什麼呢?仔細回想方才她丟下的那句話,他心里似乎有了個底。
「塔羅、塔羅!妳先等等。」
「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我跟你又不熟!」
「好吧!那雲塔羅同學,可不可以先停下來听我解釋,我想妳是誤會了。」
哼!誤會,能有什麼誤會?這件事擺明了就是如此,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她氣呼呼地說︰「不必了!我現在不想听你說話。」自此,她中斷了兩人間的談話。
好倔強的女生!林樂夏心想。但他並不討厭這樣子的她,反而相當欣賞她的率直。
約莫二十分鐘過後,塔羅已經逐漸接近家門,可是周遭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她發現門前站了好多人,不停對里面探頭探腦,旁邊甚至還停了一輛閃著紅藍光的警車。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她內心浮起一絲不祥預感,趕緊加快腳步沖了過去。
「借過一下!媽,我回來了……」擠過人群進到門內,塔羅迫不及待地朝里面大叫,希望能夠馬上得到母親的回應。
「妳是什麼人?這里不能夠隨便進來!」
庭院的大香爐旁,站著一個手拿相機的警察,一見到她沒有經過同意便擅自闖進,隨即大聲喝止。
「發生什麼事了?我媽呢?!」塔羅慌了,著實不明白警察為什麼會來家里。
「對不起,警察大哥,她叫雲塔羅,這里是她家。」林樂夏跟著她進到屋里,隨即看到庭院被潑灑了滿地紅色油漆,許多折好的金、銀紙散落滿地,香一大把、一大把凌亂地棄置于地,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庭院通往大廳的門上還被噴了「欠債還錢」四個血紅大字。
他看到完全慌亂的塔羅,連忙上前以雙手緊握住她的手臂,企圖穩定住她的情緒,接著才對員警解釋她的身分。
「喔,妳是住在這里的啊!那家里除了妳還有誰?」
員警一問到這,塔羅隨即掙月兌林樂夏的手沖進屋里,焦急地四處尋找母親的身影。
林樂夏一邊注意著她的舉動,一邊向員警打听,「她是和母親兩個人住在這里。我是她的同班同學,請問這里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名員警搔搔頭說道︰「我們是在下午四點三十分左右接到民眾報案,說這里有一戶民宅被強行入侵,卻看不到屋主的蹤影。等我們警方趕來,房子內外都被人潑灑紅色油漆,屋里被翻箱倒櫃,連神壇上的神像都被推倒一地,根據牆上所留下的字跡判斷,應該是地下錢莊的人所為。」
正當員警在解釋的同時,塔羅已經快速找遍家內所有房間,卻始終沒發現母親的影子。
她沖到屋里正在拍照搜證的員警面前,焦急地問道︰「那我媽呢?我媽呢?!」激動之下,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猛搖。
「小姐,妳冷靜一點!我們到的時候就沒看到屋里有人了。妳住這里嗎?屋子里除了妳還有誰?」員警企圖安撫她的情緒。
;退有我媽,這里只有我跟她兩個人。警察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沒看見我媽?」塔羅眼中不見滿屋子雜亂,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只有媽媽的下落。
「塔羅!妳冷靜一下。警察說沒發現屋子里有其他人,妳想想看,妳媽媽可能會去哪里?她有跟妳說今天要去什麼地方嗎?」林樂夏冷靜地摟住她的肩膀,引導她回想母親的可能下落。
「沒有,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今天晚上是開壇的日子,她應該哪里也不會去的!」淚水莊眼眶中打滾,驚嚇過度的眸子失去了焦距。
她慌亂地四下張望,希望能看到母親的身影。
「我媽……她、她不會有事吧?」她的聲音顫抖,身子也不住發冷。
「塔羅,妳冷靜一點,妳媽一定不會有事的。她有沒有手機?妳要不要試著打電話聯絡她?」
「有!我馬上打電話給她。」當她手忙腳亂翻出被扔在神壇下的電話,才發現電話線整個都被扯斷了。
「別急!我的手機借妳。」林樂夏趕緊從書包取出手機遞給她。
塔羅用著顫抖的手一個按鍵、一個按鍵地撥著,可媽媽的手機卻沒有回應,呈現關機狀態。
「怎麼樣?」他看著她的表情,同時也為她緊張。
她先是愣了幾秒,最後才把手機放下,緩緩說道︰「我媽她手機沒開……我該怎麼辦?!」
知道她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他趕緊向前緊緊攬住她,柔聲安慰,「別緊張,伯母的手機可能沒電了,所以才會打不通,或許她等一下就會跟妳聯絡了,先別著急!」
此時周遭的員警已完成現場搜證,留下一名員警等待塔羅母親返家的可能,而剩下的兩名員警則帶著塔羅一起回警局做筆錄,林樂夏當然也義不容辭跟著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