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完美落地。
呵,就說是輕而易舉嘛,邵風不給進來,她就偏要和他唱反調,看他能拿她怎麼樣?嘻。
話說回來,邵風是不知道她偷偷溜進來臨秋閣,要不豈容得她這般猖狂呢?她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才會將那些警告當成耳邊風。
時節尚未入秋,此處卻已感染幾許秋氛,又或者該說,臨秋閣其實一年四季皆是如此,不見春花開,不聞夏蟬嗚,不許冬雪落,只有秋意濃。
突地,一名僮子走了出來,董樂兒眼尖,立刻認出他就是當日在山下遇見的那名僮子,听說他叫湛俞,是個臭屁的孩子。
等湛俞走遠了,董樂兒才俐索的躍到門前,她輕功絕好,絲毫不令人察覺。見門未攏,董樂兒俏俏走了進去,感覺有些魯莽行動,但其實她是被滿屋子的桂花香味給引誘進去的,香氣四溢,頓時有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房內擺設簡潔素雅,隱約可見珠簾後方映襯出一條朦朧身影,董樂兒更加好奇,急著一探究竟,然——
當啷一聲,弦音忽然響起。
「啊!」董樂兒被突如其來的琴聲嚇了一跳,重心不穩地向後跌退數步,一個不小心撞倒身邊的花瓶,清脆的碎裂聲驚動了那名正欲撫琴的女子。
「是誰?」女子踩著優雅的腳步慢慢走出來。
「哇啊!仙女!」董樂兒忍不住逸出驚嘆,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眨也不眨的瞪著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
女子容貌絕美,略顯蒼白,氣質高雅月兌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好面生的小泵娘,你是莊里新進的丫頭?」這一笑,更顯露出她不染俗塵的絕美。
董樂兒點點頭,竟然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你叫什麼名字?」自始至終,女子臉上總是帶著抹淡笑。
「我、我叫樂、樂兒。」她說得有些結巴。
「樂兒,誰讓你來的?」女子顧盼之間無不是極致的優雅,而高貴如她,身上竟無半點驕矜之氣。
「我……沒有,我好奇,所以跑來看看。」遇上這個比水還柔的女子,董樂兒完全招架不住,幾乎是有問必答。
「原來是這樣啊……」女子翩然一笑,好有趣的小泵娘,膽子不小。「那你看完了嗎?看完的話趕快離開,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人美聲音也好听,這番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只有「順耳」兩個字可以形容。
「不成!我好不容易才偷溜進來,至少要逛夠本才能走。」董樂兒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一點也不害臊。
「你不怕連小命也逛掉了嗎?」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十足興味的笑。
兄長素來最忌外人亂闖臨秋閣,要是被他發現了,她小命恐怕不保,她不怕嗎?
「哇!你說話跟邵風好像喔,怎麼你們無極山莊的人動不動就愛威脅人啊?」董樂兒眼眸里流露出坦率的光彩,臉上的厭惡更是毫不遮掩,而且全是沖著邵風來的。
為何?女子納悶,疑惑卻只是一閃即逝。
「他威脅你?」她好奇地問。
「可不是,那個沒人性的家伙逼我吃毒藥,還說什麼我不乖乖听話就不給我解藥,你說可不可惡?」她氣憤不已的數落邵風的罪狀。
必於這個問題,女子選擇不回答,畢竟血濃於水,護短之心人皆有之,盡避情淡如水的她亦是。
「那真是稀奇了。」女子淡然一笑。
董樂兒撇撇唇,用嫌惡鄙夷的口吻說︰「有什麼好稀奇的,他那個人根本就是心理不正常,才會把折磨人當樂趣。哎呀,不說那個討厭鬼了,說說你吧,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老毛病又犯了,遇著感興趣的陌生人便開始問東問西,巴不得連人家的家世背景也一並問個透徹,標準的好奇寶寶。
「我住這里。」女子輕描淡寫的回了句。
「一個人住不會無聊嗎?听說邵風將這里列為禁地,不許任何人進出,要換做是我早就悶死了。」這個地方啊,沒來過新鮮是新鮮,但要她長期住在這里,那恐怕會要了她的命。
女子勾唇淺笑,不以為意,淡聲道︰「我習慣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憐水。」
「嗯嗯,好名字啊!丙真是人如其名。」她嘖嘖有聲的點頭。「那你今年幾歲了?」
「剛滿雙十。」
「真巧,我們同年耶,既然這樣,我就不喚你姊姊羅,直接叫你名字如何?」董樂兒是適逢雙十之年,但仍未逾,照道理說應是比人家小的,可她偏不認帳,硬是要口頭佔人便宜。
「隨便,你高興就好。」
「誰讓你來這里的?」
邵風還以為是哪個丫頭這麼大膽,竟敢纏著他寶貝妹妹亂問問題,原來是她,這小妮子也真夠大膽的了,眾人莫不望而卻步的臨秋閣,她卻一點也不忌諱的跑來,好像在逛自家廚房似的來去自如。
彷佛連冬雪都比不上這聲音絕寒,董樂兒是第一次看到他臉部扭曲的表情,好恐怖喔。
「邵——」話突然梗在喉嚨出不來,邵風一瞪,向來反骨的董樂兒便乖乖噤聲。
邵風視線轉到邵憐水身上,眼里的寒芒盡失,柔聲問道︰「憐水,她打擾你休息嗎?」
真過分,差那麼多。董樂兒心里極度不平衡,邵風兩極化的態度讓她自尊心很受傷。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饒是最富殘名的皇甫公子也不例外。
邵憐水輕輕搖頭,用溫柔似水的眼神示意哥哥,要他不要責備董樂兒。
「憐水,你先休息,我晚一點再過來看你。」邵風用溫柔如風的口吻說,但目光一轉向董樂兒,態度丕變,冷聲命令道︰「你,跟我出來!」不止絕寒而已,簡直是凍徹心肺。
出來就出來,凶什麼凶!董樂兒對著他背影扮了一個鬼臉,想像自己從背後偷襲他,一腳踹他上西天,哈,真是大快人心哪。
他把她叫出來,結果是安排了一大堆差事給她做,這個沒人性的邵風,簡直是惡魔投胎的。
「兩個時辰之內整理好,回頭我要檢查,」丟下這句話,邵風就要離開。
他大少爺說得可真輕松,好像干完這些活只需彈指一下的功夫而已,怎麼?他以為她有三頭六臂嗎?存心整人也不是這樣啊!
董樂兒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她街上去攔住邵風,一開口,便遏抑不住滿腔的怒火,對著他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發飆。
「等一等!你有沒有搞錯,這麼多事情,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得完?還規定兩個時辰內做完?你是不是瘋啦?」她抱怨連連。
這小妮子真是不知死活,居然還有膽子討價還價,單憑她擅闖臨秋閣這一點他便可以殺了她。邵風不禁懷疑自己怎麼可以容忍她擅闖臨秋閣?他甚至……舍不得殺她。
為什麼?難道是賦閑日子過膩了,難得有人敢這麼跟他叫囂,所以覺得新鮮不忍殺之?
「我是怕你太無聊,所以特地找些事情讓你忙,你別不識好歹了。」
董樂兒仰起下巴挑釁他,星眸毫無畏懼的迎上他隱約帶怒的黑眸,學他一樣撂下狠話。
「哼,沒關系,萬一把我累死了,你也休想找到無塵伯伯!」她受夠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有台階還不會下,她真是蠢哪。向來就只有他威脅人,從來沒有人敢威脅他,邵風絕不允許角色換過來。
「喔?」俊眉斜挑了起來,邵風慢條斯理的回應她充滿挑釁的眼神,「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話聲方落,邵風神色變得沉怒,雖然半眯起眼,仍然可以感覺得到他闃黑的瞳仁里彌漫著大雪,好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刮起一場暴風雪將她吞噬。
他的臉離她好近,近到她都可以看到自己的臉,清楚的倒映在他那雙邪惡的黑眸里,而同樣的,她瑩亮的瞳仁里,亦倒映著他。
這種距離,透著撩人而又危險的氛圍,兩人鼻息交錯,彼此都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
董樂兒瞠大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瞪住邵風,耳邊不斷傳來尖銳的呼吸聲音。
邵風早就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也不是毫無經驗的稚拙少年,像現在這樣交換鼻息,他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不像她,控制不住沸騰的血液向雙頰燃燒,臉紅得跟什麼似的,青澀模樣一覽無遺,真可笑。
他緩緩勾起薄唇邪肆一笑,好像嘲笑她稚女敕無知,僅僅是氣息交換,便讓她手足無措了。
是啊,是她自個兒先向人家挑釁的,還臉紅個什麼勁?真是太丟臉了。
董樂兒動作僵硬的倒退一步,拉開這種令人不適的距離,他的氣息是那麼地教人驚慌,害她幾乎無法思考,彷佛連氣焰也被他吞噬殆盡了。
這個邵風,外表看起來雖然不是十足剛硬霸氣,但威儀內斂,王者氣勢由內自發,單憑一個眼神就能夠讓人懾服,像他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董樂兒漸漸可以理解,為何江湖中人聞皇甫而色變了,因為他是那麼地深沉,又那麼地高深莫測,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落他設下的陷阱里。
她深吸口氣,整理紊亂的思緒,不讓他看扁,不甘示弱地回道︰「彼此彼此,你能整我,我就不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沒理由老是處於挨打的份,嚴格說起來,邵風也算是有求於她,既是互有所求,那他便不應該動不動就口出威脅。
不可否認,邵風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欣賞她的骨氣,但卻不鼓勵她繼續無知的行為。
他揚唇,皮笑肉不笑的,「你好像忘了,主導權在誰手上?」
那又如何?董樂兒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跟他講清楚,只不過邵風沒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霸道的奪去她的發言權。
「那天在對弈亭已經講得夠清楚了,在找到無塵老人之前,你必須听命於我。」除此之外,真別無其他用意嗎?忽然一個聲音在心底這樣問著邵風。
「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用威脅的手段逼對方就範。」他就非要這麼討人厭不成?她用力瞪他一眼,氣得猛跺腳。
僅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眼神而已,邵風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神色依舊,甚至還丟了一個問題給她。
「個人喜好不同,我一向偏好威脅,樂兒,你想知道原因嗎?」他輕聲喚她的名,醇厚低沉的嗓音潛藏著醉人的魔力。
她哼了一聲,別開臉,用行動告訴他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早料到她會不給面子了,邵風不以為意,「因為威脅所得到的答案通常比較接近真實。」
他的威脅論絕對不是無地放矢,好比一個人,你給他一顆糖,還未必能夠得到你所想要的答案,反之,訴諸暴力威脅,即便不是事半功倍,那答案的真實性也肯定是八九不離十。
「沒人性!」她真想捂住耳朵,免得身心被他那套歪理給污染了。
「你再罵,兩個時辰可就會變成一個時辰。」他好心的提醒她,醇厚低沉的嗓音夾帶著惱人的笑意。
「有差嗎?反正都做不完……」她噘著嘴嘀嘀咕咕,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扮了一個鬼臉。
「其實,你應該慶幸自己是第一個未經允許擅闖臨秋閣,卻能安然無恙走出來的人。」換做是別人的話,恐怕不知道死幾回了,她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行事向來走極端,說一便是一,沒絲折扣好商量的,獨獨對她,也不知是怎麼地,就是多了份包容與寬待,好像血液里那點微乎其微的憐憫之情,只有遇見她才會發生催化作用。
而她,就只會和他唱反調,好比現在,仍然不忘反諷,句句帶刺。
「是喔,小女子我感激皇甫公子不殺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是啊,難忘到咬牙切齒了。
哎喲!不小心咬得太用力了啦,牙齒好痛喔,嗚嗚……只見她眉頭攏起一座小山丘,淚水都快噴出來了。
欺,真是有夠笨的。邵風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從來沒看過這麼可愛的女孩。
「收起你的違心之論,貧嘴對你無益。」她那點心思,他要是看不透就是呆子了。
「你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難伺候耶。」她細聲嘀咕,沒好氣的翻翻白眼,同他周旋總是討不了便宜。
他本來就是個難纏的人物,她現在才知道,不嫌太晚了嗎?
「行了,忙完的話就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話一說完,邵風才驚覺自己怎麼會叮嚀起她來,而且背後的動機竟然還是出自於……關心?!可,這怎麼會呢?他可是又殘又毒的皇甫公子啊,江湖上公認惻隱之心少得可憐的皇甫公子,又豈會無端端地對一名老是與自己唱反調的姑娘產生莫名好感?答案是——
不可能的,定是他多心了。
粗心的董樂兒卻是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是納悶的問︰「趕什麼路?」等她干完這些粗活累都累死了,他居然還說要早起,到底是不是人啊他?
「我要上忘情闕,自然少不了你這位拭劍丫鬟。」他促狹道。
可惡!他居然笑她,也不想想這個拙到不行的頭餃是誰取的……等一等,他剛剛說要上忘情闕……連同她嗎?
「你要帶我去參加論劍大會?」在她三番兩次的挑釁之後,他居然還要帶她去參加論劍大會?她是不是在作夢啊?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一定得帶她一同前往不可,因為他無法預知他離開無極山莊後,這小妮子會不會又偷偷跑到臨秋閣去打擾他寶貝妹子養病,為了防範未然,只能帶她一同上路,他沒得選擇,如同她沒有說不的權利一樣。
以三大公子名義為號召的論劍大會,果然吸引了不少江湖豪杰前來共襄盛舉,各路英雄好漢全聚集在忘情闕,但是——
「不是說要去忘情闕的嗎?干嘛還要投宿?」董樂兒皺眉納悶的問。
老實說,她非常不滿意他作出這樣的決定,明明忘情闕就近在咫尺,搞不懂他大少爺干嘛不直接登門拜訪,偏偏要投宿,氣死人了啦。
「急什麼,時間還沒到,先在這里住上一晚,明早再上去也不遲。」邵風從容回道,心里自有打算。
天香豆蔻的奇寶效應將使得忘情闕陷入前所未有的暗潮洶涌里,此刻前往只會惹得一身腥,邵風不願被卷入其中,才會決定翌日再上忘情闕。
「可是上頭那麼熱鬧,你難道不會想去看一看嗎?」看到那麼多武林豪杰陸續前往忘情闕,而自己卻只能坐在客棧廂房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可把她這個好奇寶寶給憋死了。
她不知道此刻上忘情闕非但看不到熱鬧,反而會被卷入劍拔弩張的情勢里,她以為那些人上忘情闕單純只是為了看三公子論劍嗎?她錯了,天香豆蔻才是吸引他們前來的主要誘因,如果他沒猜錯,今晚就會有人動手奪寶,屆時忘情闕肯定是一團混亂,邵風不想膛這渾水,反正此事留給忘情這個地頭蛇去煩惱即可,無須他操心,他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精蓄銳,然後迎接明天的論劍大會。
邵風笑瞅著她蠢蠢欲動的嬌顏,十足興味的口吻問道︰「你這麼愛看熱鬧,為什麼?」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愛耍孤僻啊?董樂兒在心底嘀咕,這話自然不可能讓他听到。
她噘著嘴,好沒氣的說︰「要不然呢?漫漫長夜,難道坐在這里大眼瞪小眼嗎?」這樣多無趣啊。
「你可以躺下來睡覺,沒有人規定你一定要用坐的。」邵風故意挑她語病,假裝沒有看見她透露出來的渴望訊息。
董樂兒嘻嘻一笑,捧著臉兒湊到他面前,瞠大圓滾滾的眼兒好認真好認真的盯著他,「如果我跟你說我睡不著呢?」
「那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啊。」邵風同樣回以一笑,笑起來真是賞心悅目好看極了,只是他的話有但書,他慢條斯理的補上一句︰「除了偷偷跑去忘情闕之外。」
說穿了,邵風是不想她卷入這場是非之中,他對她保護過甚的舉措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厚,你真的很無趣耶。」可惡,竟然被他識破她的想法,這下計畫泡湯了啦。
董樂兒哀怨的嘆氣,眉頭蹙得死緊,夾死一只蒼蠅都不成問題,但她仍不死心,繼續問︰「你真的不想去看一看?很熱鬧耶。」她好想去看熱鬧喔。
「明天看也一樣。」邵風依然不為所動。
真是木頭耶!好吧,沒轍了,算他狠,明天就明天。
見勸說無效,董樂兒只好打消念頭。但漫漫長夜,不找些話題來打發時間實在太無聊了。
「我听人說天香豆蔻落在你手上,這是真的嗎?」如果是,那他肯定是瘋了,居然會答應將寶物公開競爭。
邵風一笑,反問她︰「你以為江湖傳言能有幾分可信度?」
「至少不會是空穴來風吧。怎麼?難道江湖傳言是假的?」他會這麼問就表示事有蹊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江湖本就詭譎難測,你又如何辨別真假?」
「邵風,別賣關子了!」誰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這麼高深莫測,就算要她猜也猜不來,董樂兒不想白費力氣,只對他的答案有興趣。
「當日我是得到天香豆蔻沒錯,但卻是贗品,真正的天香豆蔻其實是落在忘情公子手上。」邵風終於說出內幕,他的表情透露出一步之差的郁悵。
「原來如此。」董樂兒恍然大悟,想想覺得不對,又問︰「但這天香豆蔻既是不世珍寶,忘情公子怎舍得將它讓出?」換做是她,肯定不會這麼做。
「因為忘情得物無用,而我,卻是勢在必得。」看得出來邵風是胸有成竹。
「為何?」她的臉又湊近了些,滿肚子疑問。
「因為憐水。」
「然後呢?」奇怪,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怎會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
「她天生患有殘疾,藥石罔效。」每回提起寶貝妹妹,邵風眼神總難掩一絲悵然。
「原來她是短命鬼哪……」難怪邵風這麼緊張她。
「你說什麼?!」邵風原本輕松的神色瞬間一變,目光凌厲的瞪著她。
董樂兒被他瞪得頭皮都麻了,只敢小小聲的嘀咕,「是你自己說她藥石罔效的,不是短命鬼是什麼?」
「你沒听過世上有一種人專門逆天而行的嗎?」
哇啊,這麼小聲他也听得到?佩服、佩服,她暗吐了下舌頭。
「你就是那種人?」她反應很快。
「你很聰明,一點即通,但有些事情意會便可,不需要說得太明白,知道嗎?」他在警告她,隱約感覺到她正一點一點看穿他的想法。
邵風眉心微蹙地望著她,討厭被人看穿。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哦,為了她,什麼事情都願意做。我還以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呵,原來你也是有弱點的啊。」董樂兒模了模小巧的下巴,賊賊的打量他。
邵風不得不佩服,這小妮子確實很懂得察言觀色,這麼快就將他的弱點給看透了,但是太清楚一個人的脾性並不是一件好事,她很有可能因為這樣而招來殺身之禍。
他可以因為她看穿他的弱點而殺她滅口,但可惜他不會,因為……他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