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那一幕經常出現在雪雁的腦海里。當年她手抱著女嬰,心里被仇恨填滿,于是將女嬰高高舉起,正狠心的要摔下時,女嬰揮舞著小小的手不停地對她笑,她看到女嬰手中有顆朱砂痣,心驚這竟和兒子呈龍的朱砂痣一模一樣,瞬間她心軟了,于是將女嬰放在朱雀門後巷一戶人家門口,也就是離珠現在住的地方。
雪雁也曾懷疑離珠就是那個女嬰,但今天一看到她手心的朱砂痣,可以確定應該就是她了。
「少爺,你不能進去,夫人正在休息,有話等夫人醒來再說吧。」丫環夏荷在雪雁房門口阻擋著想進去的呈龍。
「不要,我現在就要見我娘。」呈龍固執的說。
是呈龍來向她討一個理由了,她了解這個兒子,外表看似溫和斯文,可是一旦拗起來,可比任何人都難纏,這是遲早要面對的,攔也攔不住。
「夏荷,讓他進來。」
呈龍急匆匆的奔進來,開門見山的問︰「娘,為什麼?」
「龍兒,你真是越大越不懂規矩了。」雪雁斜眼一睨,輕淡的責備一句,听在呈龍耳中卻猶如千斤頂般壓了過來。
「孩兒知錯了。」呈龍拱手變身,恭敬的說︰「龍兒給娘請安。」
「嗯。」雪雁應答著,手一伸,呈龍立即上前扶著她的手,步出寢室。「夏荷,給少爺端一碗冰梨蓮子湯來。」
「娘,我有話……」
「瞧你著急的。」這時夏荷端了碗冰梨蓮子湯進來,雪雁便說︰「來,乘涼把它吃了,干和一下心神。」
呈龍咕嚕的一口氣全往嘴里塞,咽了一咽之後,便開口說︰「娘,您知不知道這樣做讓離珠很難堪?」
「你是在對娘興師問罪嗎?」雪雁呷了一口茶。
「孩兒不敢。」呈龍惶恐的說。「娘,離珠是很好的女孩,您為什麼不喜歡她呢?」
「我有說不喜歡她的話嗎?」
「那……」呈龍急于弄明白這語意,雪雁卻不讓他有置喙的余地。
「龍兒,離珠姑娘確實惹人憐,身世也讓人同情,你的心腸一向很軟,又負俠義之心,要你不幫她是不可能,而娘也很高興你有這分濟弱扶貧之心,可是幫忙絕不是施舍,分寸要拿捏得當,否則會傷了人家的自尊。」雪雁兜著事情的表象說,有意曲解呈龍對離珠的濃情愛意!
「娘,我不是因為可憐她才幫助她,孩兒是真心的喜歡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永遠的保護她。,’呈龍坦白的說出心里的話。
「胡說!真心喜歡一個人哪是你這樣隨隨便便就說出口,你不過是被自己的熱心給一時迷惑,以為自己喜歡她。」
「不,我並沒有迷惑,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若沒有了離珠,生活就沒有幸福可言,生命也失去意義。娘,您能明白這種感覺嗎?」
「夠了!」雪雁神情肅然,霍地站起來,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不要以為只有你懂得什麼叫做失去?」
「娘……」呈龍注視著母親離去的身影,看見她的身影竟有些顫抖。
呈龍讓人送來一封信給離珠,信上用畫來代替千言萬語,畫里有一個男子仰著臉,凝望著天空五個點,這表示他想她。
離珠往門外走去時,徐東烈緊張的問︰「離珠,天黑了,你要去哪里?」
「沒去哪里,我只是到院子里看星星。」
說著,她跨出門檻,躍上屋頂,仰看黑夜。今晚是初五,月光稀淡,星光更見明亮。
很快地,她就找到離珠五星。
那日從將軍府出來後,離珠便有自知之明,即便龍公子不棄,她棄兒的身份恐會褻瀆高貴的將軍府。
相見難,惟有遙看星辰共此時,這樣聊解相思,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因為她知道龍公子也是這樣在看著天上的「離珠」。
呈龍躍上將軍府的屋頂,邊仰望夜空,邊吹奏玉簫。
「呈龍,」呈鳳站在屋檐上,高高的抬著頭,圈著嘴呼叫,「呈龍,你下來,呈龍……」
呈鳳叫了好幾聲,呈龍好像都沒听到,于是撿起一塊石子,用力的往他扔去,一顆,兩顆……到第五顆才擲中他。
呈龍驚了一下,俯身望去,見呈風在下面跟他招手,于是他便縱身跳回地面。
「你聾了,叫你幾聲你都沒听見?」呈鳳抱怨的說。
「找我什麼事?」呈龍無精打彩的說。
「你也真奇怪,娘不準你踏出將軍府大門,你輕功這麼好,不會飛檐走壁飛過去,反正離咱們這里又不遠,累不死人的。」
「娘若知道一定很生氣的。」呈龍哀怨的說。
上回他惹娘不高興,爹已經責罵他幾句,這回他若再用娘教他的輕功去找離珠,那娘肯定會氣得倒在床上。
「想當乖寶寶,就活該病相思!」
呈龍愁著一張臉,也沒心思和她抬杠,又將玉簫放到唇上吹了起來,簫音悲悲淒淒的听了直讓人心酸。
「別吹了。」呈鳳伸手撥下他的簫,她就是听不得這種悲傷的聲音。「呈龍,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正大光明的踏出將軍府大門。」
呈龍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不相信我?我們可是雙胞胎耶,人人都說龍少爺足智多謀,那麼鳳小姐當然就是冰雪聰明嘍。,,
「別在那里賣瓜了,有話快說。」呈龍心急的問。
「什麼賣瓜?」
呈龍哼一聲,「連這個都不懂,還自夸冰雪聰明。好了,別說那麼多廢話,有什麼辦法快說?」
「明兒晌午八王府的蘭郡主邀請幾位名門千金到王府賞蘭花,我也在受邀之列,你就……」呈鳳在呈龍的耳邊說了一些話,突然地,他大叫一聲。
「要我假扮你去赴約!一個大男人混在一堆女人里面這成何體統?不,不,我不去。」呈龍連連揮手拒絕。
「我都可以扮你進宮赴約,為什麼你就不行?何況這又不是第一次,上回你曾代替我扮觀音娘娘,不是嗎?」
「那不同。」
「有什麼不同?你忘了,我們既是龍也是鳳。,’
「可是萬一被發現了,那我一世英名不就全毀了,搞不好還得到登徒子的臭名。,’
「你就這麼笨,要讓人發現啊!你只要去賞一下那朵蘭花,然後就找理由告辭,你從王府出來後就可以去找你的離珠姑娘了。」
「這……可是……」
「可真別扭!」呈鳳不耐煩的踩一下腳。「你就想離珠姑娘每天盼著你,她望穿秋水等不到人,搞不好就會凝成石頭也說不定。」
「胡扯。」
「反正她就是很可憐。你到底要不要去,自己看著辦吧。」呈鳳留下他一個人,讓他慢慢思考。
這雖然不是好辦法,不過卻是可行之路,再想到可以見到離珠,呈龍心動了。
午不過才半個時辰,置身在眾名門淑嬡之中的呈龍被脂粉香味薰得頭昏腦脹,耳里再听那些閨女們那如鶯燕般的聲音東長西短,若只是一人之聲應是美妙,可是每人一張嘴合起來七嘴八舌的匯聚,像足廟會鈸鐃鑼鼓聲齊響,也夠折磨人的了。
呈龍實在受不了,蘭郡主敬他一杯酒時,酒進了他那肚里,一個反胃全又將肚腸里的東西吐出來,這一吐,正好讓他找到最佳理由,以身體不適而逃出八王府。
轎子來到徐家門外,呈龍掀簾交代春花幾句之後,人便飛出轎外,很快就不見蹤影。
春花上前敲了徐家大門,一會兒離珠前來開門。
「離珠姑娘,我家‘小姐’想見你。」
「鳳小姐要見我?」離珠詫異。
「是呀,‘小姐’人此刻正在後院的果園等你,你快去吧,別讓久他等了。」
「我進去和哥說一聲就過去。」離珠急忙的跑進屋里,很快地就出來,朝後院走去。
離珠來到後院,便看到「呈鳳」站在樹下凝視著她。
「鳳小姐。」離珠走過去,「你要見我?」
呈龍緩緩的轉過身,含情脈脈的凝視著離珠,許久不語。
「鳳小姐,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龍公子他出了什麼事情?」
呈龍搖頭,頭上的珠釵因晃動而撞出清脆聲音。
「那是……」對于她的沉默,離珠心里覺得奇怪,驀地,她發現了,忍不住大聲驚叫,「你是……龍公子?!」
「離珠,我正在想你何時才能認出我來?」呈龍一把抱住她。「告訴我,你是如何認出來的?」
「龍公子和鳳小姐之間的身材差異,若是只有其中一人的時候,通常是不會馬上被人察覺出來,因為他們的目光都放在你們生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只是……」離珠抬起頭來,將目光停在他右側的嘴窩上。
「只是什麼?」呈龍心急的想知道答案。
她的手指在他右嘴窩上那若隱若現的酒窩輕點一下。「就是這里,龍公子可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里有一個淺淺的酒窩,而鳳小姐並沒有,若不是仔細地觀察,是不容易發現的。」
「這麼說你仔細觀察過我了?」雖是明知故問,可是從她嘴里說出來才覺得踏實和甜蜜。
何止是觀察,他俏美的模樣她是深深的烙進心底,絲毫不差,可這露骨的話怎麼叫女孩家說出來呢?離珠害羞的低下頭去,立即把話題轉移到他今天的裝扮上。
「龍公子,你怎麼打扮成風小姐的樣子?」
呈龍臉上立即現出幾抹難堪的窘紅,便將臉偏過去,不想讓離珠看見他這個模樣。
離珠笑盈盈的說︰「龍公子,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其實你若是女子,一定是個絕色美人,任何一個女孩和你站在一塊也會覺得遜色許多。」
「這話在我听來好像在說我是個娘腔腔。」
「我沒有……」
「噓,別說話。」呈龍听見附近有走動的聲音,便拉著離珠的手飛到高大的樹上。
兩人並肩坐在樹干上,離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
「別這樣盯著我不放。」呈龍的眉頭蹙得緊,心里開始有點後悔做這身打扮了。
「龍公子,我心里明白你是為了我才做如此的打扮。」離珠揉散緊蹙的眉頭。「我不是因為你男扮女裝而覺得有趣才瞧你,而是這讓我想起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穿女裝,那時候你是扮觀音娘娘,我想一定是觀音娘娘讓我認識龍公子的。」
呈龍點頭同意她這一番話,「你明白就好,那麼我犧牲色相也就值得了。」
輕風徐徐的吹來,頭上那支珠釵叮當響著,于是呈龍伸手拿下它,轉插在離珠的發髻上。
「不可以,這是鳳小姐的頭飾,怎麼能插在我發上?」離珠想拿下它,卻被呈龍給阻止。
「戴著它,別拿下來,我受不了它在我頭上像只蜜蜂嗡嗡叫個不停,擾得我頭都快裂開了,而且我覺得插在你的頭上可比插在呈鳳的頭上來得嬌美多了。」呈龍聆听片刻,贊美的說︰「人要適其所而居,物品也是同樣的道理。瞧,風吹在你發上,珠兒踫撞所發出的聲音便是優美樂音,若換做是呈風的話,不必有風,光是她那蹦蹦跳跳走路的樣子,珠釵在她頭上搖晃響著,我就經常取笑她簡直就像是牛鈴,人未到就先聞其鈴鐺響。」
離珠輕笑出聲,又覺得對呈鳳太失禮了,便責備他說︰「難怪大家都說讀書人的嘴巴很壞,拐個彎就能不著痕跡的罵人,幸好鳳小姐性情豪爽,不會與你計較。
「這是呈鳳惟一的優點。」
離珠目視遠方,羨慕的說︰「真正的親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自從徐東烈不小心透露出離珠是徐家撿回來的棄兒時,他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戰戰兢兢的,兩人之間顯得有些陌生。
「離珠,是不是徐大哥又為我的事和你生氣?」
「沒有,我倒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罵我、管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是客客氣氣的,就怕我不高興。」
呈龍安慰地摟摟她的肩,「我來見你一面,除了想你之外,還想告訴你,不要為那天的事而感到難過,我娘並非不喜歡你,也不是嫌棄你的身世,只是她有些事情想的比較多,所以做法比較不能兼顧你的感受,你不要介意。」
「我不會的,天下父母心,大概就是這個樣子。龍公子,我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可是我的養父母也很疼愛我,從小我跟著他們行走江湖,只要有人想欺負我的時候,他們板起的臉孔可比你娘還嚴肅呢。」
「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胡思亂想,其實我娘門戶之見並不深,我想再過些時日,她對你有更進一步的了解之後,到時候她一定會打從心底的喜歡你。」
離珠點頭,不過心里並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並非不懂世情的千金小姐,能和呈龍一生相守,要感謝上天的安排,若否,她也不怨天,而且還要感謝老天讓她認識他這樣的男子,並得到他真心的相待,對她這個連親生爹娘都不要的人來說,能這樣就足夠了。
「少爺。」春花在果園附近東張西望的尋找著。
「春花,這里。」呈龍招手叫她。
春花抬頭,喊說︰「少爺,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
相見時難別亦難,此刻更加感受到時光對有情人總是特別地無情。
呈龍和離珠回到地面,兩人難分難舍,春花在一旁頻頻催促著。
「離珠,明天我會到釀香居听你唱曲。」
「真的!」離珠欣喜之余,不禁又擔心的問︰「沒問題嗎?我不喜歡你為了我和你娘起爭執。」
「你放心,在這世上我最不願見到兩個女人傷心,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我娘。」
春花掀開轎子的簾幕,再一次促請,呈龍只好坐進轎子里,他掀起側簾,探出頭和她揮手道別。
當轎子被前方的樹結遮住了,離珠便立即飛到樹上,目送呈龍乘坐的轎子,直到他們走出她的視線為止。
呈龍寧願和何雲飛到殿下那里商討密函一事,也不願再扮女人持在粉脂堆里。
呈龍和何雲飛兩人走出宮殿,邊走邊談,很快地就來到釀香居。,
一到釀香居,呈龍一顆心早就被那弦音給吸引,何雲飛想起那位姑娘,便有所會意。
包是多情累公子,只為了到釀香居听曲,不得已只好進宮參與此事。
「我是個粗人,不懂音律,告辭。」何雲飛不想打擾呈龍便抱拳道別。
「飛將軍,你……」
呈龍來不及喚他,便看他離去,他自己則走進釀香居,並沒有讓離珠知道,揀一處安靜的位子坐下來听曲,听她一曲後唐李後主的「虞美人」唱得哀婉動人,一句「問君能有幾多秋心,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把人的心湖都給攬了起來。
一曲唱罷,手一撥,音一轉,幽幽的再唱起,「麥肓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鎖清秋。剪不斷,理還斷,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這曲唱出兩人的相思愁亂。
曲罷,呈龍拿出一錠銀兩交代店東賞給離珠之後,便悄然步出釀香居。
離珠細心的將琵琶用布包好,背到右肩上,並把客人的貸銀收拾妥當之後,和店東道一聲謝,目光在賓客間飛快的流轉一眼,略微失望的走出釀香居。
「離珠。」呈龍叫她一聲,她嫣然回眸。
「龍公子,你來晚了。」
「不晚,正好听到你的‘虞美人’和‘烏夜啼’,唱得好極了。」
「這麼說你早就來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我怕擾了你的心,影響你唱曲。」呈龍把她右肩上的包袱轉到自己的肩上。
離珠嬌俏的啐道︰「去!賣瓜的老王!就怕你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呈龍見離珠走的方向和回家的路是反向,便問︰「離珠,現在要去哪里?」
「我想到觀音禪院替哥哥求一個平安符。」
「徐大哥可好?」
「拄著拐杖,勉強可以下床走路。」
「太好了。」這一聲好,是替離珠感到高興,徐東烈腿傷痊愈了,那麼她就不需要辛苦的到釀香居唱曲了。
身背傳來急奔的馬蹄聲,馬背上的人厲聲吆喝,「快讓路——」
「這是……」離珠回頭想看是怎麼一回事時,卻被紛紛走避的路人擠撞著。’
「小心點。」呈龍將她拉到身邊,並用手護著她。
離珠緊挨著呈龍的身體,眼楮好奇的朝街上看去,想看清楚究竟是誰的行徑如此猖狂。
她好像听到孩子驚慌的啼哭聲?目光循聲尋去,見一個孩子跌坐在馬路上,眼看前方急奔而來的馬就要踢到孩子了,她想也不想的便旋身而出,用身體護住孩子。
「離珠廠呈龍一驚,想趕上前去,卻被奔馳而來的六騎兵阻止,緊接著是一行隊伍護著一頂華麗的轎子走過來。
當轎子經過離珠身邊時,她微抬頭,這時側簾一角飄起來,她乘機瞥見坐在棗頭的人,是一位美艷卻冰冷的女子。
這一行隊伍走遠,路人又重新走上街頭。
「離珠,你沒事吧?」呈龍擔心的跑到她身邊,並扶她站起來仔細的查看她身上可有傷。
「龍公子,我沒事,你教我的‘懶得打’功夫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小五,小五——」婦人焦急的找來,一見孩子便激動的抱住他。
「娘,我沒事。」
熬人放開小孩,一臉感激的對著離珠說︰「姑娘,謝謝你救了小五。」
「這位大娘,不必客氣,小孩沒事就好。」
熬人和小孩再三的道謝後才離去。
「龍公子,我看到轎子里坐了一個女子,她是誰?」
「劉國舅的如夫人。」呈龍嫌惡的說。
「原來是國舅爺的夫人,難怪看起來這麼神氣。」
「要神氣也沒有多久了。」
離珠心里雖然也很討厭劉家的人,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瞧了離去的轎子一眼,喃喃自語,「不過她真的好美!」
「離珠,我們走吧。」走時,呈龍還是不放心的再問一遍,「你真的沒事?」
「我又不是一踫就碎的陶瓷女圭女圭。」離珠轉了一圈,笑說︰「瞧!是不是完好如初。」
呈龍伸去手要去牽離珠時,她身子一閃,展開雁渡寒潭翩然飛去。
「好啊,竟敢在師父面前賣弄功夫!想比就來比,看誰快?」他提腳如飛般地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