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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老公落跑記 第四章

好不容易,言振安終于吹干易采荷的長發。

「我去發動車子,你去穿件外套,等會兒我送你去醫院看醫生。」

「我干嘛去看醫生?他比你帥嗎?」她跟他打哈哈。

「別鬧了,快去拿外套。」她似乎特別喜歡穿無袖的衣服,所以剛才酌車禍才會造成她左側手腳頗為嚴重的擦傷。雖然是開車送她去醫院,但是車內的冷氣太強了,如果不多加件衣服,恐怕得為她「雙掛號」了。

「人家不想去嘛!反正傷也不是很嚴重,何必浪費錢呢?」易采荷諂媚地哀求著,希望能免去這一趟。

「不嚴重?」他挑眉。

「不嚴重,真的一點都不痛,你看。」她作勢拍打臂上的傷口,抑下想尖叫的沖動,強裝出」副笑容。

「好吧!」言振安坐回沙發,放下手中的車鑰匙,似漫不經心地說︰「既然如此,想必你明天也是能自行洗澡,可別再像方才那樣又拿個吹風機來煩我了。」他一副放下心頭大石的模樣。

易采荷內心開始掙扎,她既不想挨針,可是又不能放過這個引誘他的機會。孟子真沒說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到底她該盡義務去受針刑,亦或享受權利去誘惑他呢?唉!反正,追夫大計都進行那麼久了,可不能被那五公分不到的針頭所打敗,而導致功敗垂成,好吧!她豁出去了。「走吧!」她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略帶不願地走出去。

****

「哇--」

一聲淒慘的尖叫駭著門外的言振安。

但眼見易采荷揉著她嬌女敕的出來時,他差點大笑出聲。

「你滿意了吧!」她瞪著他,如果他膽敢不知死活的取笑她,她已經摩拳擦掌,隨時準備送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一拳。

她早說她不來的嘛!瞧吧,她出了多大的糗。為她打針的護士差點被她突如其來的驚叫嚇死。

好在她剛剛好是最後一位患者,外頭除了言振安,再也沒有其他病人,要不然她還真是無地自容。誰會相信以她十八歲的「高齡」,居然仍像個孩子似的,視打針為大敵。

哦!早知道她會是最後一位掛號的,她應該在家蘑菇久一點,就會來不及掛號了,真恨吶!白挨這針了。

「哈哈哈!」在人煙稀少的走道上,言振安終于開懷地笑了起來,惹來路過護士的眼光,也招來易采荷的粉拳繡腿。

「不許笑!」易采荷以她尚完好的右手捶打他。

「哈!原來這就是你怕看醫生的原因呀!」他依然大笑不已。

「不行啊,就不信你沒害怕的事情。」

「本來我是很怕你纏我,不過現在不會了,所以,應該沒讓我害怕的事了。」他笑著說,很高興發覺她的弱點,見到她令人頗為不敢置信的一面。「我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咧!瞧瞧我發現了什麼,你既怕豬肉、又怕打針。」

「拜托,我是人,又不是神,你別看我貌若天仙,就把我給神化了。」她開始反擊。

言振安聰明地停止這話題,卻仍舊大笑著,笑得讓易采荷好想打掉他明亮潔白的牙。

****

「喏。」吃完晚餐後,言振安將藥袋遞給易采荷,示意她吃下醫生開的藥。

易采荷順手拿了過來,也順手棄置桌上,罔若無事地看著她愛不釋手的漫畫。

「喂,你能不能合作點吃下它,」從她受傷開始,她就變得怪里怪氣的,一點都不干脆。適才她拖拉半天是因為怕打針,這會兒她的過分專注于漫畫,會不會是因為她不敢吃藥呢?畢竟,只要有他在,她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總是遠較于書本上的多,沒理由會突然轉性。他不禁狐疑地問:「你該不會也怕吃藥吧!」

易采荷的身體顫了下,仍埋首書中,躲避回答。

炳!一下子發現了她這麼多弱點,他恨不得能將自己先前所受的委屈一一回報給她。哈!

他賊賊地笑了,「好心」地倒了杯水給她。「快吃藥吧!」

易采荷將頭顱自書中抬起,以一雙水汪汪的眼楮挑戰著言振安的同情心,希望能逃過一劫。

「不行,你一定要吃,要不然你發炎的手指頭就要拖很久才會好。」更可憐的是他得為她「服務」。

「好吧!」路不轉人轉,要她吃下那苦不堪言的藥,也得為自己找個好處來彌補吧!她一向沒自虐傾向的。「可是,如果我吃完了,你要吻我哦。」

言振安想了一下,「好。」都肯幫她洗澡了,還怕這小小的一吻嗎?

「啊!不行不行!」她想到什麼似的更改條件,「要讓我吻你。」要他親她,肯定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吻,那她根本沒賺到嘛!如果反過來,那主導權可是在她手中。雖然她沒什麼高超的技巧和豐富的經驗,可是,小說中常寫女主角笨拙青澀的吻更能挑起男主角的,不是嗎?她很樂意「身體力行」來證實書中所言,所謂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呵!

「隨便啦!快吃藥。」

只見易采荷喝了一小口水,再丟了一顆藥丸入口中,狀似痛苦地咽下。如此反覆相同的動作,終于將藥包中的四顆藥丸解決了。而一改之前的痛苦表情,她現在猶似一只將享受面前美食的狐狸般,眯著眼,將手探向她的獵物。

「你干嘛一副神經兮兮的?」故弄玄虛,害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喔--你真是不解風情耶!」她一副惋惜氣氛被破壞的語氣,怨懟地看著他。「電影里要被欺負的女人是不會多話的,只會一直後退,然後臉上帶著惶恐。」她為他講解他剛才多處的「失誤」。

「要就親,不要拉倒。」哪來那麼多意見啊!

「好,那你準備哦!對了,如果你抗拒的話要多親一次,直到我滿意為止。」其實她也滿緊張的。「你要閉上眼楮啦!要不然我會害羞。」

要真會害羞,又何必要求吻他呢?真是的,不過他仍依言閉上了眼。

易采荷先在腦中想了想平日看的小說情節。呃,應該是先舌忝一舌忝他的唇。

她照著腦海里想的,先捧住他的頭,舌再輕輕地舌忝吻著他緊抿的唇。

言振安霍地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喂,只是接吻,你在干嘛!」她存心要「惹火」他嗎?

「是接吻沒錯啊!只是我想要熱烈點的,不行嗎?你剛剛打斷了,現在繼續,而且你還欠我一個吻。」她不睬他地翻了個白眼,堅持要繼續。

她的舌再次舌忝著他的唇,努力想撬開他堅守的雙唇,頑皮的舌尖試探地輕觸他的,試圖挑逗起他的反應。

懊死的女人!竟不知死活的想挑逗他,好,他就讓她知道真正的吻是怎樣的。

他抬起她的下顎,依樣畫葫蘆地以舌尖舌忝弄著她的,接著再挑開她的唇,索求無度地吸吮著她的甜美,直到她的臉泛起紅潮、眼神渙散迷蒙,而彼此胸口中的氧氣已被掏空似的,才停止他的侵略。

「以後你最好別再對男人有這種舉動,要不然惹得別人一發不可收拾,看你怎麼辦。」真是不知死活,好在他只是對她略施薄懲而已,要換成一般的毛頭小子,還不乘機侵佔她!不過她的唇齒倒真甜美迷人,令人愛不釋口。

易采荷的唇動了一下,似乎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

「好……好美妙的吻哦!真棒!」顯然她還陶醉在方才的浪漫之中。「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言振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免得她的語出驚人害他無辜的鏡片跌破。

「我第一次知道吻真的能令人忘我的陶醉沉迷耶!老師,如果你乘機對我下手,我一點也不會感到突兀,可是你為什麼一點逾越的舉動都沒有?」她失望的口吻好像很渴望被強佔般。

言振安顯得非常無助,對于她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拐他,讓他造成事實而負責地「收容」她,他不曉自己該如何才能令她自虛幻不實的情境中清醒過來。一旦他真要了她,他可不會讓她有反悔的機會了。她到底明不明白呀!他要的是兩人的相屬,而不單是肉欲的結合,如果無法肯定她真的是喜歡他、愛他,而非一時的迷惘困惑,他是不會輕易回報她的感情。

而今,遑論她對他是否真心真情,至少他尚未厘清自己的心緒,不知對一向躲避慣的她是否真有情意,亦是出于保護者的關心,此刻的自己又怎能有逾矩的行為呢?方才那一吻已夠他心煩意亂地撻伐自己了!

看他不發一語地坐著,易采荷知道不能太強求,免得功敗垂成。讓他好好想一想吧!早晚他會明白兩人的內心是彼此渴望的。「我要去睡了。」她毫無預警地偷了他唇上一吻。「這是你剛才欠我的,現在扯平了。」她俏皮的眨了一眼,喜悅地帶著之前吻中隱約感受到的情意上樓,等著美夢入眠。

而他,又是一夜無眠。

****

嘩啦啦的水聲在易采荷房內的浴室響起。

如果有人這時進來,必然看到哭喪著臉的言振安,極不甘願地擦拭他面前只著內衣褲的易采荷。

他討價還價的結果,于是造成今時今日的局面--她穿著貼身衣物,由他洗發、洗四肢,而秘密的部位由她姑娘自己處理,畢竟她還有一手一足尚存,他突然感謝老天爺的仁慈,要不,他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老師,你的臉怎麼臭臭的?」

廢話,就不信哪個七尺男兒在做這檔事時能高興得起來。當他白痴嗎?

「是不是後悔,嫌我身上的布塊礙眼呀!」

言振安默不作聲,反正她心里明白。

終于,他的酷刑結束,離開浴室,留下易采荷自己擦拭其余的地方。

坐在客廳的言振安開著電視,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上頭,他專心想著自易采荷來後的點點滴滴。

如果他不老是以防備的態度和異樣的眼光看她,說實話,她除了愛逞口舌之快外,倒沒其他令人無法忍受的缺點,雖然她常說要引誘他,但是除了偷吻外,卻無更加逾越的舉動了,至少他擔心她會爬上他床的事從未發生。

她真的很迷人,五官雖非上上之選,然而她熱情的光芒足以掩蓋她的缺陷,扁塌的鼻梁看起來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缺點;秀氣的五官搭配她散發出的氣質,更加襯得她亮麗、出色。相信很難有人能在初次見面時,不為她的獨特所吸引。至少,他就曾為她迷眩,雖然為時甚短。

或許,她真的是適合他的,他想。反正時至今日,他未曾對女孩子動心過,勉強扯動他心弦的也只有她。如果他日前打算的虛應、敷衍改為真心誠意,也許能有意外的結局吧!

是誰說過,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他是該對自己寬厚一點的。

好吧!那麼自己也該試著去接納她、對她付出些真感情,就當是回報她以往的真誠相待吧!

****

一陣開門的聲響吵醒才入眠的言振安。

如果他的神智還算清醒,應該沒听錯,那聲音是來自他房門口。

再次傳入耳的聲音是在離他只有數公分之隔的床畔。

當他身旁的床位陷下一角時,他更覺得怪異了,有賊來借住一宿嗎?

開了床頭燈,他發現有雙明亮的眸光自棉被內露出,顯然那雙眼的主人也沒料到會有人開燈。

「你在干嘛?」當他看到易采荷的小臉後,不免怪異地問她出現在此的理由。「別告訴我你有夢游的習慣。」能這麼清醒夢游的人,他真沒遇過咧!睜著那麼有神的眼,最好別掰這麼不入流的謊。

「沒有呀!還不就是你看到的,睡覺啊!」她是不會笨得做出「睜眼」說瞎話的蠢事。

「請容我提醒,你的床是在隔壁。」她不會想霸王硬上弓,來個炊米成飯吧!枉他下午遺覺得她不錯。

「可是,我會怕。」她虛假的顫抖了一下。

住了數十天,到今天才想到怕,她的神經還真不是普通的粗,或者她把他想得太笨了?!笨得會相信她的謊。

「求求你啦!可憐我孑然一身,在高雄無親無故的,會害怕也是理所當然呀!」她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好吧!既然你覺得睡這間房會比較有安全感。」看她使勁地點頭後他又說︰「那這間房讓你,我睡別間。」易振安索性起身,往另一間房走去。

只見易采荷也連忙起身,尾隨著他。

「喂,我房間都讓給你了,你還想怎樣?」他明天還有課,可不像她是「閑閑美代子」,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耶!

「人家就是想和你一起睡嘛!你別再反抗了,要不然你上課沒精神,又要把帳記到我頭上了。」她是女孩子,都不怕吃虧了,他一個大男人到底在躲什麼?

終于,言振安接受了她的招降,默許她的行為。

躺在床上好半天,他發現自己一直無法入眠。剛才明明困得要死,怎麼現在卻睡不著?

听到身旁的易采荷發出如豬只的鼾聲,他不禁羨慕起她的不羈和天真。因為不羈,使她有隨遇而安的豁達:因為天真,令她為達目標而不計後果的勇往直前。

她是個矛盾的綜合體。

對一切事物都不強求,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豁達,卻偏偏執著于他;她思想奇特、行為怪異,往往惹人側目,但她卻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只擔心他會不高興她的作為。她嘴里常常吐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毒得讓人有口難言,可是心中卻是多愁善感、悲天憫人。

她這些日子以來是常做出令他又氣憤又無奈的事,可是她表現出來的真心卻也使他漸漸著迷,也為她毫無理由的執著而深深感動。

從小到大,會接近他的異性,不是因為他俊秀的面貌,就是為了他優異的成績。只有易采荷是真的為他胸中的墨水而親近他。要不然,她初初見到他時,不會懷有敵意;而在听完他一堂課後卻完全改變,不是嗎?

她愛上的,是他的內在,他的滿月復詩書。不知為什麼,他甚至相信,就算他沒了外在的一切優越條件,她仍舊是會喜歡他,愛上他的。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易鵬常常抱怨她的鬼靈精怪,卻依然視她為珍寶了。除了她年紀輕輕時便喪父喪母,令人不由得憐惜外,相信她不染塵世污濁的心,也是得到大家寵愛的原因。

如果她是他的子佷輩,或是他的子女,他相信自己也會疼惜她、珍寵她,寧願她一輩子都那麼不懂世故,活得天真自我,也不想絲毫的塵污玷染她分毫。可是,她現在想的是當他的女朋友,甚至是老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有她的天真,不讓她像自己一樣對人性絕望,因為失去燦爛笑容的她會令人心疼、不舍。可是,自己真能永保她的純潔無邪嗎?他懷疑。

于是易采荷的酣睡和言振安的難眠成了強烈對比,夜也在他反覆的思維中結束它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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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熊貓眼圈的言振安恨恨地瞪視在他面前神采飛揚、精神奕奕的易采荷。氣憤肇事者的好精神,而身為被害人的自己卻是這般疲憊。沒道理她沒遭報應呀!睡眠不足的人應該是她,而非無辜的自己才是。照這情形下去,他真擔心雨天時,雷公會錯劈好人如他。

「老師,為什麼你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

他拒答這個簡單的問題。沒辦法限制她,他總能管住自己的嘴,隨自己高興回答或沉默以對吧!

易采荷其實也猜到了原因,可是她愛莫能助,甚至殘酷的落井下石。「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那我勸你得習慣。」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她說︰「因為我以後每晚都要和你一起睡,如果你常常睡眼惺忪地去學校,別說學生,我想,就連老師們都會懷疑你每晚做了什麼激烈的事,才會累得每天都睡眠不足喲!」她曖昧一笑。

如果有人誤會,也都拜她所賜,她還敢笑得那麼開心。他氣極地咬了口吐司,想像自己是咬下她一臉的得意。

「老師,你以後一定要睡飽。」她忽而一改先前的開心,換了張嚴肅的臉,正經說道。「要不然,我天天吃外面這種油不拉嘰、惡心巴啦的早餐,早晚會胃穿孔。」她吐出事實的同時,還不忘以笑來掩飾她的咬牙切齒。畢竟,老板娘就在不遠處望著。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很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

也不想想是誰害得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倒先抱怨起來了,還有天理嗎?

接收到言振安投以責怪的眼神後,易采荷終于良心發現。「好吧!為了補償你的委屈,午餐我做給你吃。」

天吶!這是獎勵?他懷疑易采荷是端著獎賞之名,卻行懲罰之實。再幾次「鼓勵」下來,他可能比她早胃出血了。

易采荷見他一臉愁苦,便知他的想法。可是,他也太瞧扁她了,數十天來,她看了許多烹飪節目和調理書籍,還實地演練了好幾回,他就等著被她的聰明嚇一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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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鐘響後,言振安回到了辦公室,也很訝異會看到易采荷。倒不是不相信她真的會來,只是很難相信她居然能通過守衛室那難纏的老伯,大刺刺地走進教職員辦公室來;他反倒寧願接受她是攀牆而入的可能。

「你怎麼進來的?」他直接問她,絲毫不為其他驚訝的眼光所干擾。

「走進來的。」看到言振安翻了個白眼,她只好正經回答:「騎車到門口,和一位老伯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問人教職員室的方向,再一步一步走來的。」夠詳細了吧!嘿,要不滿意,她還可以更仔細。

拜托!「我是問你,門口的守衛怎會放你進來?」她的舉一反三還真反得徹底。

「我說我要找你,他問我是誰,我說我是你的未婚妻,結果他和我哈拉幾句,就讓我進來啦!」她特別把中間幾個「關鍵字」說得清晰無比,字字清楚地打入方圓幾十尺的女老師心中。果不期然地,又看到數對哀怨的眼神,她甚至還听到心碎一地的聲音。不行哦!這樣會造成環境污染。她偷偷在心里調侃道。

言振安懶得為自己多作辯駁,反正他早受不了那些女人似有若無的情意,一點都不如易采荷般干脆。他反而欣賞易采荷不論結果的表白,雖然可能會……不,應該是已經很嚴重地危害他自在的生活了,可是,他覺得比起那些偷偷模模暗戀他的女人,易采荷的直接更令他感動。畢竟,對于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而言,要鼓起勇氣,不畏失敗地向心儀的人表白,是很不容易的,尤其她的愈挫愈勇,反倒令他心動……可是,不對呀!「門口的老伯真的相信你的話?」這才令他懷疑。

易采荷笑著,很高興他沒當大家的面拆她的台,這算不算默認呢?「他原本看我這副年紀是不大相信啦!」

呼!那還好嘛,他放心地吁了口氣,不必擔心自己會被誤以為是嗜吃女敕草的老牛,而被捉進警局。

「可是,我的純真表情使他不得不相信。」她自豪地說。

哦,他就知道她有本事「扭轉乾坤」。

「對了,老師,你真的好有名耶!我才說要找學校最帥的男老師,他就知道是你了。」本來她還怕說出名字,會跟那伯伯來個雞同鴨講咧!沒想到言振安已經出眾得連守衛室的伯伯都認識了。「不過,我也不差。我才告訴他我辛苦追你的過程,他就感動得要幫我看牢你耶!」

有沒有搞錯啊,這女人!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她居然可以聊到她的戀愛史!而且,拜托,她追他的過程,辛苦的人一向是他,她哪門子辛苦來著?

這下可好了,他不必擔心被人以為有戀童癖,卻得擔心被人二十四小時監控,就連上廁所都得提心吊膽了。誰知道她會不會趁他尚未進辦公室前的短短十幾分鐘,集合所有男老師和已婚的女老師,用她的「羅曼史」和笑容收服大家,讓他們幫她監視他;或是夸張得到廁所裝設針孔攝影機?畢竟她的行為是不能以一般人的標準來看待的。

她熱心地擺好筷子,打開便當盒。就如預期中一樣,這次果真教言振安大吃一驚了,嘿!

「這……這真的是你做的?」他不可置信地指著飯盒。

「對呀,驚訝吧!」她可得意了。

「那你還真行。」言振安的口氣很快便恢復平靜。「隔了幾十天,你炒出來的炒飯仍是原先的模樣,就連焦味都相同。」這也算是特異功能吧!他以為她一個多月的練習後,再笨也會有點進步咧!

「有進步了。」她抗議他完全否定她的努力成果。

「哦?」他倒看不出哪里不同。

「至少你認得出它是炒飯啊!」她欣喜地公布謎底,等著接受言振安的道歉和遲來的贊美。

听了易采荷的話,他不覺莞爾。想不到她可以樂天到這程度,可是,他很不得已地必須敲醒她。「我之所以認得出這團焦黑物體的名稱,是因為你上次炒給我吃時你介紹過。」

「可……可是,就算你記憶再好,如果不是我炒得像,你也想不起來呀!」總之,她堅持自己真的有進步。

「小姐,照你炒出這種東西的本事,要忘記還真挺難的,更何況我還身受其害過。」他如不將它的形、色、味記起來,下次又「誤食」的話怎麼辦。「要吃你自己吃。」他作勢要起身。

「人家只是失敗一次而已,這次一定成功的啦!要不,我先吃一口證明。」

「你證明歸證明,我還是不會吃。」他都被她騙那麼多次了,尤其她總是垂涎欲滴的吃相,就算吃的是泥,也能騙得一群白痴吃下去,她這本事他可領教過了。

就在易采荷啞口無言,想硬擠出幾滴淚來騙人時,有個看不慣言振安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正義使者A出現了。

「言老師,你女朋友這麼體貼地準備飯盒來給你,你怎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他面對易采荷,數落著言振安,「如果我有這麼好的女朋友,就算她煮得再難吃,我也會吃得精光。」言下之意是要易采荷換個男朋友,而不二人選顯然是指他。

易采荷抑下作嘔的感覺,佯裝一臉笑意,不多作答。這個禿頭又肥又丑不是他的錯,可是一臉婬相、色迷迷地盯著她瞧,讓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台灣的犯罪年齡會一年比一年低。這種不入流的老師想要教出搬得出台面的學生,恐怕是痴人說夢。

「對呀,言振安,有這麼可愛的未婚妻,你可要好好珍惜呀!」不久前發現自己暗戀許久的女老師頻頻向言振安示好而心碎、心痛的B老師也加入訓斥的行列。

「就是說嘛,所以你應該吃下那盒飯,好歹也是你未婚妻親手做的呀!」往日告白時遭言振安義正辭嚴拒絕的女老師,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理,想要他吃下那烏漆抹黑的一坨,多少也可以報點仇。

言振安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好心地一償禿頭老師的心願。「喏,既然你想吃,請你吧!」他邪惡的笑容被飯盒擋住,只有他身邊的易采荷見到。

易采荷像是明白了般,也擺出她一千零一個無辜清純的表情,眼角還夸張地帶著二滴淚,委屈地向A老師說︰「老師,你看振安都不買我的帳,你一定要把它吃得干干淨淨,再理直氣壯的告訴他我煮得多好吃。」

「好,好,好。」A老師無畏地拿起一雙竹筷。東西再難吃,也有一定的程度,他身材橫向發展不是沒有原因,這天下間恐怕不容易找出讓他食不下咽的東西了……嗯,他發現哽在食道的固體,似乎正是那微乎其微的機率之一。

「老師,你不舒服嗎?就知道我沒用,連簡單的炒飯都能讓人想吐。」易采荷忽然投入言振安的懷里,肩膀一陣陣的抖動,加上她微微哽咽,以及強忍的哭泣,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

「哪有這回事,只是喉嚨太干了,絕不是飯不好吃。」A老師連忙將飯和水吞下,有點懊惱她不是往他身上投懷送抱。明明吃虧的人是他,為什麼得到好處的卻是言振安?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可是,看到那嬌弱的身影,想到她清純的表情,他即刻否決自己齷齪的想法。但來不及和美人多說幾句,已感受到胃壁發出的警訊,他連忙告辭,往廁所直奔而去。

而原本圍上的一群人,見便當已被清畢,而平日的冰山仍未有開口敘家常的打算,只好各自模模鼻子作鳥獸散。

「好了,你可以不必演戲了。」言振安對懷中人兒低語。而映入他人眼簾的,卻是小倆口的親密耳語,羨煞在場的單身男女。

易采荷仍低著頭,示意他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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