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坐在地板上,深情的看著心磊。心磊要是知道自己睡覺的模樣會讓大德有想犯罪的,大概就不會安心的讓他進門了。
棒了不知道多久,心磊伸了個懶腰,張開了眼楮。看到大德的時候,她顯然嚇了一大跳。「大德,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一早就來了。」
「喔!」心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她走向浴室,大德听到她刷牙洗臉的聲音,一會兒之後,她清醒的走出來,對著大德說︰「給人家一個大抱抱。」
大德上前抱住她。「早安,心磊。」
心磊放開大德,整個人又縮到沙發上去。
「你不是工作到兩點嗎?怎麼還能這麼早起床?」
「我還沒睡,想先來看看你,還有……」大德指著餐桌上的花。「送花來給你。」
心磊一直到這時候才發現那一大把玫瑰花,她從沙發上跳起來,等不及穿拖鞋就赤腳跑到餐桌前。她低頭用力吸一口花的香氣,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好美喔!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種花?」
「我猜的。」大德笑著回答她,心磊的笑容讓他心動。
心磊一把抱住大德,好感動的說︰「大德,你真好!再給我抱抱。」
這次心磊抱了他好幾分鐘,還踮起腳尖親了他臉頰一下,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大德看心磊披散著濃密的長發,忍不住想模模她的頭發,他對心磊建議︰「心磊,我幫你梳梳頭發。」
「好啊。」心磊拿給他一把梳子,然後在地上坐下來。舒服的將背部靠著大德的膝蓋,安心的把頭發交到他的手中。這可是心磊第一次將她的頭發交到發型師以外的人手中,她一向最寶貝這一頭長發,從來不許別人踫的。
大德不負心磊的信任,他小心而且溫柔的梳著心磊的長發。
「綁個辮子好不好?」大德問。
「你會綁辮子?」心磊好驚訝。「真的假的?」
「真的,以前小時候爸媽都忙,我妹妹的頭發都是我幫她綁的,不管是辮子、馬尾、還是梳髻都難不倒我。」
「好厲害喔!」心磊崇拜的說,她自己雖然留了一頭長發,卻連辮子都綁得亂七八糟。
一下子的工夫就完成了,心磊照著鏡子,滿意的說︰
「你可以開一家綁辮子店了,大德。」
「可是,我並不想幫其他人綁。」大德說,他希望心磊听得出他話中的深意。
「那你就當我的專屬發型師,每天幫我綁頭發,一天換一種花樣。」心磊一面照鏡子,一面開玩笑的說。
看來心磊還是沒听出他的意思,大德干脆直接問她︰「心磊,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心磊沒心眼的回答︰「我很喜歡你哦,大德。」心磊先把鏡子拿回去放好,再在大德旁邊坐下來。
「我的意思是,你對我有沒有一些……比喜歡還多的感覺?」大德再問。
心磊好像有一點點明白了,她看著大德,一本正經的問︰
「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听她的口氣,似乎愛上她不是件好事。
「愛上你,不好嗎?」大德沒有正面回答心磊,反而小心的問。
心磊煩躁的站起來,滿臉心煩的說︰「可是我還沒有愛上你嘛!而且,我剛失戀,如果現在就愛上你也很奇怪,搞不好只是寂寞、或者只想利用你來忘記鄭杰,那樣子對你很不公平的嘛!再說,我有時候脾氣不好、任性又無理取鬧,你可能會受不了。」
大德覺得有些失望,心磊果然沒有愛上他。不過,大德不是個輕易就放棄的人。
「那麼,你覺得你可不可能愛上我?」
「當然可能啊!」心磊誠實的說︰「你人這麼好;而且,好奇怪喔,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很輕松,好像在你面前不管我做什麼事都可以。可是又很怕自己只是想利用你來忘記鄭杰,說實話,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常常會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情形。」
心磊有點語無倫次,不過大德了解她的意思。
「我並不介意你利用我來忘記他,只要能讓你忘記不愉快的過去,就算你利用我也沒有關系。」他是認真的。「而且,失戀的痛苦本來就不是一朝一夕忘得掉的,如果能有人幫助你早日忘掉,不是更好嗎?」
「你不會不高興嗎?」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沒有人喜歡被利用。」
「我甘心被你利用,而且,搞不好你用著用著,就發現自己離不開我了。」大德笑著說。
心磊也笑出來,瞧他把他自己說得跟個物品似的!
「好吧!那我們就來試試好了。別人有「試婚」,我們就來個「試友」看看我們是不是適合當男女朋友。」
「你放心,我敢說我們一定是最速配的一對。」大德斬釘截鐵的下斷語。
「不過,這可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萬一到頭來我沒有離不開你,你可不能怪我。」心磊加了一條但書。
「來,給我一個大抱抱!」這一次換成大德要求擁抱了。
心磊給他一個不折不扣的超級擁抱,而且還主動親吻他。
「我要給你一個親親。」心磊說,接著吻上大德的嘴唇。
大德只覺全身一道電流通過,他抱著心磊坐在他的腿上,輕輕咬著她小小的唇。
心磊有一種好奇異的感覺,好像他們好久以前就曾經這樣親吻過,可是今天明明是大德第一次吻她。
她張大眼楮觀察著大德,大德發現了,停下吻她的動作,不過還是抱著她。
「怎麼一直看著我。」
「大德,你的吻好奇怪喔!」
大德有點窘迫,雖然他自認不是個愛情高手,可是也不至于差勁到讓心磊這麼不進入狀況吧!她居然在接吻時張大眼楮看著他!
心磊沒有察覺大德臉上微紅,她像是發現新大陸的的說︰
「我不知道親親也可以這麼輕、這麼溫柔耶!鄭杰吻我時候就不是這樣,他都好用力。我覺得你的吻比較好,好舒服。」
老天!大德在心里暗暗叫苦,你也太煞風景了吧,心磊!竟然在這種時候比較起吻的差別來了。他真想拿鐵錘敲敲心磊的腦袋,看能不能把那個什麼杰的家伙從她腦子里敲出來。
「大德,我還要親親。」心磊環抱住大德的脖子。
心磊剛才那番比較的言論,讓大德尷尬的親也不是、不親也不是。
他不知道心磊提出這個要求,是不是只是想確定她自己剛才的看法,他遲疑著。
心磊看大德愣在那兒,就主動吻他。她學他剛才的方式,輕輕、柔柔的咬他的嘴唇;大德有點受驚,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心磊感覺到他的僵硬,就停下來了。
「我以為……算了,原來你不想跟我親親……」
她受傷的看著大德。「我原本以為你喜歡我……」心磊說著就要從大德的懷里掙月兌出來,大德趕緊拉住她。
「我愛你,心磊。」他月兌口而出。
心磊不相信的看著他,臉上還是布滿受傷的神情。
大德把她拉進懷里,親親她的鼻尖。
「只是,我不希望在我們親親的時候,那個叫做什麼杰的家伙還在這里面。」大德輕敲心磊的頭。「如果我吻你的時候,你腦子里想的卻是他,我會很難過的。」
「可是我剛才沒有在想他嘛!」心磊委屈的嘟著嘴。「我只是覺得你的親親好奇怪而已。」
「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大德對心磊做鬼臉,把她給逗笑了。
「不原諒你!」心磊佯怒,事實上眼里笑意都藏不住了。
「那我請你吃早餐,向你賠罪,好不好?」
這一說,心磊才發現自己快餓壞了,「十點半了沒?」她想趁機敲竹杠。
大德看看手表.「十點四十二分,怎麼了?」
「那好,我要吃一份麥當勞二號餐、一個肯德基卡啦雞腿堡,還有兩塊炸雞,你去幫我買回來。」
要不是那天在駱濯家親眼見過心磊的食量,大德一定會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都是高熱量的,不怕胖?」
「放心,我吃不胖的。」心磊胸有成竹的說︰「怎麼?或者你舍不得請我?」
「開玩笑!我立刻買回來,等我。」大德立刻轉身往外走。
「等一下,我還沒跟你說去哪兒買呢!」心磊喊住他。
「放心,我不會迷路的。你們這條路上往前幾百公尺就是麥當勞,隔兩個十字路口右轉就會看到肯德基,沒錯吧!」
「你真的好厲害喔!我還是搬到這兒好幾個星期後,才搞清楚附近的環境,沒想到你才來幾次就這麼清楚。」心磊羨慕的說︰「你的頭腦真好。」
大德模模她的頭,笑著說︰「所以我說我們很速配啊!苞我在一起你就不會再迷路了。好了,我走了。」
大德出門後,心磊坐在椅子上傻傻的笑著,大德真好!不但一下子就能搞清楚地理環境,而且剛剛她說了一大堆想吃的食物,他也沒像鄭杰那樣嫌她貪吃。
看來,跟大德在一起似乎很不錯呢!
命運之神總不願讓人多過幾天好日子,祂見不得人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生活。沅琪才沉浸在快樂的生活中沒多久,就接到嬸嬸的電話。
已經兩天了,但是嬸嬸那尖酸無情的語氣一直回繞在她腦海中︰
「你以為你一個月寄那二萬多塊能做什麼?老太婆一天到晚跑醫院,你以為那不要花錢嗎?我可是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呢!你要嘛就多寄點錢回來,不然那老太婆的死活我可不管。」
「嬸嬸認為我每個月寄多少錢回去才夠?」沅琪忍著對阿嬤的心疼問嬸嬸。
「夠?再多也不夠!那個糟老太婆全身是病,那麼一點錢給她買藥都不夠呢!真是個討債鬼!」
「嬸嬸!」沅琪痛心的喊,嬸嬸怎麼可以這樣說阿嬤?阿嬤好歹也把所有的財產都過給了叔叔跟她。
「好啦!我也不跟你唆,你要是不能每個月寄五萬元回來,那就看著辦吧!」
沅琪好難過,以前嬸嬸才不敢對阿嬤這麼過分,為什麼阿嬤要早早的把財產過給他們?為什麼叔叔這麼懦弱怕老婆,眼睜睜的看著嬸嬸欺負阿嬤?為什麼阿嬤認為她一定得待在叔叔家,說什麼也不肯跟沅琪一起離開?
為了阿嬤,嬸嬸要再多的錢也得給。可是沅琪哪還有多余的錢呢?
一個月三萬五千元的薪水,固定要寄兩萬七給嬸嬸,跟心磊合租的房子她每個月要付六千元,剩下的兩千元也剛好只夠她上下班的車資、及吃個簡單的早餐了。
雖然偶爾有人要她做一些小東西,會有額外的收入,可是看幾場電影就沒了,看電影是她僅有的奢侈了。她甚至連書、衣服都不敢買。
她更不能跟駱濯談加薪的事,駱濯已經是個太慷慨的老板了,不但給她超過行情的高薪,還供她昂貴的午、晚餐,她哪里還有資格要求他加薪?
她接了一些畫海報的工作,利用晚上的時間拼命的畫,可是收入不夠多,還得多做點別的才行。沅琪想了幾天,決定多找一份兼差的工作。
她先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問人家有沒有大夜班的工作,老板客氣的對她說,為了安全起見,大夜班只雇用男性工作人員。
也問了二十四小時的加油站,情形還是一樣。沅琪覺得自己快要走投無路了。
她每天心情沉重的到駱濯那兒工作,常常心不在焉的出錯,傷到自己的機率大增。而且下班後駱濯約她看電影,她也總是拒絕。
駱濯知道沅琪有心事,可是她不肯說。他不想逼問她,但是有一天,當失神的沅琪把手伸到還沒退火的銀塊上時,駱濯終于忍不住了。
他抓著她的手在水龍頭下沖水,一面責備她︰「沅琪,如果你不能專心一些的話,就不要再來了。」駱濯是因為心疼她受傷才這樣說,可是听在沅琪耳里,卻以為駱濯要炒她魷魚了。她正缺錢,怎麼能失去工作?
「我會專心一點,你別趕我走,拜托!」她惶惶不安的說,眼楮里滿是恐慌。
駱濯嚇了一跳,沅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受到驚嚇?是他口氣太凶了嗎?
「我沒有要趕你走,沅琪,我永遠不會趕你。」駱濯和緩的說︰「只是你這樣子常常讓自己受傷,我很心疼。」
「對不起。」沅琪小聲的道歉。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
「可是我讓你擔心。」沅琪用沒受傷的左手,擦去眼角的淚。
駱濯拿出手帕,仔細而且輕柔的幫沅琪擦眼淚;還好溶液的溫度已經不很高了,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那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告訴我,你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這幾天你總是心不在焉?」
沅琪搖搖頭,駱濯對她已經夠好了,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沒事,我只是心情不好。」
駱濯並不相信她的話,但他沒有繼續追問。他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巨蟹座的人不喜歡跟別人傾訴自己的心事,遇到不如意或受到傷害,就會縮回自己的殼里獨自療傷。也許現在的沅琪,就是只躲在自己殼里的螃蟹吧!
「那我們出去散散步,也許你心情會好一點。」駱濯提議。
但是沅琪拒絕了。「不了,我想趕快把這些東西做好。」
「沅琪……」駱濯還想勸她。
「對不起。」但沅琪說完對不起後,就躲回自己的工作桌了。
駱濯拿也她沒轍,只好任由她去了。
沅琪終于找到兼差工作了,在一家游樂場當女服務生,工作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五點。
本來老板要的是二十二歲以下的女孩,不過他認為沅琪看起來也差不多是那種年紀,就錄用她了。
以前就算打死沅琪,她也不相信自己會做這種工作,並不是說這種工作怎麼樣,而是她根本沒辦法忍受煙味以及一屋子的吵雜。
可是看在錢的面子上,現在就算要沅琪下海,恐怕她都會答應。
沅琪沒有告訴心磊她的工作場所,只是簡單的說她找到夜班工作了,心磊還高興得煎個荷包蛋幫她慶祝!
現在沅琪總是拒絕駱濯看電影的邀請,下班時間一到就急著要走,而且臉色越來越蒼白,常常在工作時間打瞌睡,甚至有一次頭部還重重的撞到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巨響才清醒過來。
駱濯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他又氣又不忍心,氣沅琪什麼也不肯告訴他,對沅琪的日漸蒼白感到不忍。
像今天吃過午飯後,沅琪問可不可以睡個小午覺,那時候大約是一點,而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她還熟睡著。
沅琪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駱濯不忍心叫醒她。
他打了個電話給心磊。「我問你,沅琪是不是好幾天沒睡覺了?」
「沅沅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心磊敏感的覺得駱濯語氣不對,以為是沅琪出事了。
「她沒事,只是睡著了。」
「喔!」心磊心情一放松,就忘了沅琪交代過,不可以把她兼差的事告訴駱濯。
「那也難怪啦!她每天夜里都要工作,哪有時間睡覺?」
「夜里工作?」
糟糕!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心磊吐了吐舌頭!
「沅沅不要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她是我說的哦。」心磊交代著。
「到底怎麼回事?」
「好像是沅沅家里缺錢吧!她也不肯跟我說,只知道她要多賺點錢寄回家,所以晚上就去兼差。」
「在什麼地方兼差?」
「我不知道啊,她沒有說。」心磊不當一回事的說。
Shit!她沒說你不會問嗎?駱濯很想這樣說,可是他不能,否則恐怕這一輩子心磊都不理他了,而心磊又是沅琪最好的朋友。
他道謝、掛了電話,看沅琪還睡得很沉,自己就先回工作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