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竟優走進辦公室,沿途吸收了每一雙驚訝的眼光,但他發現,那些人的疑惑都在瞬間轉化為贊嘆,他意外地確信自己比之前帥了好幾倍。
於是,他走路更有風、更狂傲了。
「怎麼回事?你打算出家嗎?」言徹不習慣他這樣,不禁皺起眉頭。
一旁的應晤誠則強忍著笑意。「是古小姐的主意嗎?她真有品味,果然是個名師。」
「應晤誠,你說話小心點,不然我也把你抓去理光頭!」陶竟優沒好氣的說。不過應晤誠的揶揄,可絲毫動搖不了他的自負。
「董事長生前會喜歡古小姐不是沒有原因的,她那樣的女人,的確適合代理副董事長你。」應晤誠說。
「一點也不適合好不好?我斬釘截鐵的告訴你,那個女人完了!誰也救不了她了。」雖說這光頭他自己愈看愈滿意,可是一想到古耘下手不留情的狠毒,他還是氣得不得了。
「好了,你們兩個夠了沒?要不要談正事?」言徹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
「應晤誠,你給我注意一點,我看你是愈來愈不順眼了。」陶竟優說完,然後為免應晤誠再回嘴,他很快又說︰「言徹,什麼正事?說吧!」
應晤誠聳聳肩,不以為意的抿嘴笑著,反正他早已打定主意,非要整整陶竟優才甘心。
「竟優,董事長的遺囑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言徹問。
「基本上,是清楚了。」
「我要談的是公司的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我們討論一下。」言徹說。
「我父親不是將整個企業的經營交給你了,還要討論什麼?」陶竟優不痛不癢的說。
「那是在你無意接手的情況下,你別忘記了。」言徹說。
「我是無意接手啊!」陶竟優仍舊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竟優。」言徹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司讓我接手,畢竟是你父親退而求其次的抉擇,陶氏企業是你父親的心血,你不能坐視不管。」
陶竟優沉默了。他知道言徹平常很少說他什麼,一旦說出口就必定是出於肺腑的忠告。
他踱步到窗口,望著窗外,他明白自己始終懷念著自由的生活,他絕對無法想像,以後幾十年要在這間辦公室守著龐大家業。
「言徹,就交給你吧!董事會一定會通過這項決議的,公司交到你手上,大家也比較安心。」陶竟優說。「過陣子我還是會走的,我不會一直留在這兒。」
「沒有人像你這樣頂著豪門光環流浪的,如果你日後仍決定遠走他鄉,我不會供應你一分一毫。」言徹說。
陶竟優轉過身來。「言徹,沒用的。之前我父親也曾經斷絕我的經濟來源,這事你不是不知道,我總有我過活的方式。」
「你就趕快和古小姐結婚吧!結了婚,錢到手再走也不遲……不過記得留下古小姐的一半……」應晤誠極力揚風點火。
「你說什麼鬼話?!就算娶了她,我也絕不可能將一半財產拱手讓她的!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那你得去擲茭,或在夢里問問董事長的意思,我不知道。」應晤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陶竟優聞言為之氣結。
「到底要什麼力量才能使你停止飄泊?」言徹完全不懂陶竟優的人生觀。
「沒有。」陶竟優說。
「古小姐。」應晤誠同時說出口。
陶竟優指著應晤誠的鼻子。「你再提那個女人,我就跟你斷絕朋友關系。」
應晤誠還是不以為然。「古小姐本來就是很好的人,為什麼你不喜歡?有姿色有賢德,娶來當老婆是上輩子燒好香修來的福,為什麼你不要?」
「你喜歡?你要?送你好了!」
「我是很喜歡啊!不過古小姐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麼將她送給我?」應晤誠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
「你一定是覬覦我爸給你的一億元,才會這麼積極地想撮合我和古耘。」陶竟優嗤之以鼻。
「本來就是,我也從來沒否認過啊!再說,你不要錢便罷,要錢就只有娶古耘小姐這條路可走,別無他法。」應晤誠大大方方承認。
「你真是……見利忘義。」陶竟優罵著。
「不然我間你,你在堅持什麼?」應晤誠也是不解。「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非卿不娶的女人嗎?如果沒有,那娶古耘小姐有什麼關系?」
陶竟優說不出為什麼,一時語塞。
從頭到尾,他好像就只是不喜歡父親的安排,純粹為了反對而反對。
「我看古耘小姐對你無害,反倒是你會害了人家吧?天曉得你是不是娶了她之後,拿了錢就又流浪到『加拿大』?」
那時候陶竟優不知在加拿大干什麼,或是惹了什麼麻煩?陶文養生前一直為了這事掛心憂慮。
當時應晤誠經手匯過去加拿大給陶竟優的錢,就高達一千五百萬以上。
其實應晤誠高度懷疑,陶竟優之所以需要那麼多錢,一定跟他的初戀女友利思嬋有絕對的關系。
對於應晤誠的說法,陶竟優沒有反駁,因為他確實是不愛負責任的人。但應晤誠特別提到加拿大,難道他已經在懷疑什麼了嗎?
「怎樣?在加拿大特別需要錢對不對?跟利思嬋有關系對不對?她已經嫁作人婦,你不要多管閑事,行嗎?」應晤誠見他沒話說,又繼續挖苦他,也順便試探。
「你……」陶竟優像被抓住小辮子,頓時啞口無言。
案親為什麼不爽快地將財產交給他,而要大費周章的拿個不相干的女人來牽制他?結果現在連應晤誠都對他如此不客氣!
一想到此,他不免埋怨起父親,詛咒起應晤誠,他自己卻依然不知反省、不懂自我檢討。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言徹打斷他們的爭執。「竟優,公司的事,就照董事長生前的交代做了。至於你打算再離開台灣,這事就暫時不用想了,你也總該為公司做些有意義的事,對董事長才有點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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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拜托啦!我是真的有苦衷,你就幫一下嘛!」古韻在電話中苦苦哀求。
「有什麼苦衷?你該不會是偷懶吧?」別怪古耘無情,實在是古韻這個在飯店鋼琴酒吧里彈鋼琴的妹妹,對工作總是漫不經心,三天兩頭蹺班,前科累累,她信不過。
「絕對不是偷懶……奸啦!老實跟你說,我惹上麻煩了!有人撂話說今晚要讓我當眾難堪,你說我怎能坐以待斃?」古韻持續求著。
「你到底惹了什麼禍,要不要緊啊?」古耘不免擔心起來。
「反正躲過今晚再說,應該沒事的。姊,好不好?幫我啦!」
「沒別人可以幫你嗎?」
「就是沒有了,才不得已找你嘛!」古韻說,她所工作的渡假大飯店位居深山野嶺,朋友之中根本沒人願意代班。若非待遇真的很高很高,她自己也不願在那麼偏遠的地方上班。
「我這麼老遠趕去,下班都三更半夜了,你要我怎麼回來啊?沒車的話就回不來了。我看你自己跟老板請假算了……」
「不行!」古韻連忙打斷古耘的建議。
「不行?該不會是請太多假,老板不開心了?」古耘沒好氣的說。
「姊,你真的很了解我……」古韻羞愧的乾笑著。
「你喔!每次都這樣強人所難,就吃定你老姊我!」
「這麼說,姊,你答應了喔?謝謝你喲!」古韻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我是答應了,不過我已經幾百年沒踫鋼琴,搞砸你的招牌我可不管。」不同於古韻的音樂天分,古耘對自己的琴藝絲毫不具信心。
「我就知道姊最好了,那就這樣羅!拜拜!」古韻飛快地掛上電話,目的已達成,她才不會乖乖听她老姊訓話哩!
迸耘無奈的放下手機,看看時間,她得馬上出發了。
這個古韻總是到了火燒的當頭,才會十萬火急的來求助她,從小到大不知惹了多少禍,害她疲於奔命。
現在,她這個救火隊肯定還是無法除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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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兩曲生澀的演奏,古耘對久違的鋼琴終於漸入佳境,愈彈愈順手,幾乎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連原本臉色緊繃的小提琴手也如釋重負,兩人默契漸佳。
由於古耘太專注,她不但沒去注意酒吧里的客人愈來愈多,連坐在演奏台不遠處、只要她一抬眼就可輕易看見的光頭陶竟優,她都沒發現。
「怎麼理發師一下變成鋼琴師了?」陶竟優不解的望著古耘,不可思議的是她的彈奏還頗具職業水準。
一旁的黎軻對陶竟優的話不理不睬,他冷厲的眸光直盯著台上的古耘,好似跟她有著深仇大恨。
「喂、喂,黎軻。」陶竟優輕敲了兩下桌面。「你干什麼拿那種殺人的眼神看著我的理發師?跟她有仇的人是我好不好?」
是啊!黎軻瞧著他閃閃發光的頭,古耘的杰作還真是驚人!看樣子,這浪蕩子和那女人梁子結大了。
為了一解他的疑惑,黎軻沒好氣的說︰「跟我有仇的人,跑了。」
陶竟優恍然大悟。「原來你是來尋仇的?我就覺得奇怪,荒郊野外的,怎麼你忽然有興致不遠千里而來?」
「現在是白來了。」黎軻已經興味索然。
「你的人逃了,我的人卻手到擒來。」陶竟優覺得即將發生的事情會很有趣,今晚遇見古耘,算是老天刻意安排報仇機會給他,他不會虛擲的。
「你的人?」黎軻的話其實不是疑問,而是一種調侃。
「不知好歹的女人必須付出代價!今晚若不報仇,就太對不起我的光頭了。」陶竟優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那你好好享受報仇的快感,我先走了。」黎軻說。
陶竟優一副狂傲樣,對他揮了揮手。
此時,琴韻停歇,然後幾個清脆的音符宣告了演奏結束。
按照規定,古耘禮貌的對客人行禮致意,就在她帶著甜美微笑掃視全場時,她竟對上了陶竟優詭譎的眼光。
他嘴角出現陰險而狡黠的笑,預告了他心懷不軌。
不過,他善用光頭造型和得宜的服裝做整體搭配,的確帥得令人窒息。
她替他勾勒過許多發型,卻從沒想到原來「無發」造型竟如此適合他!
看著陶竟優的懾人氣勢,古耘的心髒一下子提得高高的,手腳瞬間冰冷,連笑容都僵住。
她很快的結束致謝動作,並對提琴手輕柔道謝,之後——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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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過度緊張了?
迸耘跑出酒吧之後,忽然覺得自己太好笑了!她干嘛神經兮兮嚇自己?而且嚇到看見樓梯就跑,完全忘了有電梯!
其實陶竟優應該只是踫巧出現在那兒,與她根本毫無關系,她何苦庸人自擾?
一這樣想,她就安心多了。
長廊里,一個人影也沒有,也沒任何明顯的聲響,可見夜真的夠深了。
想到古韻在這樣的時間工作,日夜顛倒,她就滿心疼的。
她按下電梯鈕,一邊等待著。看看時間,計程車應該早就等在外頭,她得趕快去搭車,免得計程車不耐久候跑掉了。
電梯門一開,兩個男人走了出來,然後她一腳踩進去—馬上就後悔了!
卑鄙的陶竟優竟隱身站在剛才那兩人背後,害她一時不察……
迸耘故作鎮定的伸出手按樓層鈕,但是在她踫觸到按鈕之前,她的手就被他攫住了。他的力道好重,每次都像要把她的手折斷!
她驚駭的轉頭看著他,「你在干什麼?」
陶竟優另一只手朝十五樓按下去,然後捏著她的下巴,百般暖昧的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已經訂了房間,今晚我們狂野一點吧!」
迸耘訝然的睜大眼楮,驚叫著︰「放開我!」
「哼哼!你欠我的,我怎麼可能讓你賴掉?」
「我說到做到,不會賴掉的!」老實說,她口是心非。如果有千萬分之一能賴掉的機會,她絕對會好好把握。
「既然不會賴皮,那你現在的掙扎是什麼意思?前戲嗎?會不會太老套?」陶竟優諷刺的說。
此時電梯降到三樓,門打開卻無人搭乘,所以電梯接著一頓,開始往上直達十五樓,要命的十五樓。
「我要下去!我已經約好計程車……」古耘努力要掙月兌他的掌握。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陶竟優稍微松手讓她拿手機,古耘慌忙接听。「喂?」
「古小姐嗎?我是你叫的三零五號車,我已經在大門口等了很久……」
陶竟優一把搶過去,冷冷的說︰「古小姐不搭車了,你等人拿錢下去給你之後就可以走了。」接著,他合上她的手機,並直接沒收。
「你……」古耘為之氣結,完全說不出話來。
當——十五樓到了。
電梯門一開,陶竟優一扯她的手腕,她就跟著飛了出去。
「你干什麼啦?」古耘被他的蠻力拉來扯去,簡直快氣瘋了!從第一次見面他就這樣對她拽來拽去,也不想想她有多瘦弱!
陶竟優放開她,忽然正經八百的站直身子,有點欲言又止。
對陶竟優而言,女人在他眼中全是玩物,只要長得不讓他倒胃口,不問姓名,他可以玩得肆無忌憚。
至於古耘有什麼特別,他並不知道,只是接下來他要對她說的話,他從來沒說過;他要對她做的事,也算是第一次。
「你是處女?」
迸耘一听他的話,只想給他巴下去。難不成他有處女情結?!是處女他就要?還是,是處女他就不要?
他在挑剔個什麼勁兒?委屈的人是她好不好!
但是,要回答什麼她才可以逃過一劫呢?
這是二擇一的選擇題,她似乎只能踫踫運氣。
「是不是?」陶竟優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
「我都二十幾歲了,你說呢?」古耘知道逃不了了,只好忍著氣回答,但是答案卻模稜兩可,讓人費疑猜。
誰教他問這種尷尬的問題!而且也不知問來做啥?
「到底是不是?」陶竟優惱怒,抓著她的手又是一扯。
嬌小瘦弱的古耘快被他扯得四分五裂,但未履行約定的人是自己,她也沒辦法理直氣壯。
「是……」她有點難為情。唉!這年頭,這把年紀還沒有經驗,這樣會不會被笑……唉喲,臉上無光。
陶竟優沒再說什麼,一把橫抱起她,往房間走。
迸耘一時嚇呆,雙手出於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她疑惑的仰望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陶竟優知她有疑慮,只是淡淡的說︰「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第一次,讓你有進洞房的感覺,我並不是都很霸道的。」
這個……進洞房?這種說法有點老古板,出自他口中她還滿難適應的。
然後,是短暫的沉默,直到兩人到房間里頭。
在古耘被放到床上的前一秒鐘,她忍不住試探的問︰「如果,我不是呢?」
「那我會一開始就讓你成為一個性奴隸!休想我會對你好!」陶竟優說完,就把她半拋半放的丟到床上。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是不是處女,他都不會放過她就是了?差別只在於對待方式?
不齒他,卻又不知如何逃離他的魔掌,只要一想到這是她自己說出口的交換條件,她就矮了半截,苦無對策。
而且他都狠下心剃了光頭,她又怎能不履行承諾?
「如果我說,可不可以再用別的條件交換……」古耘吞吐的提出請求。
「很簡單。我父親留給你的信,拷貝一份給我。」似乎早料到她會在最後關頭妥協,陶竟優說出了另一個條件。
迸耘怔怔的望著他,內心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要是他知道陶文養信中的內容之後,會怎樣看待她?
雖然有點想妥協,但她不願意讓他知道他父親對她的請求,她寧願履行承諾,讓那封信永遠成為一個秘密。
她下定了決心,在到府理容服務期滿前,她絕不會再沖動行事,跟他不再有任何條件交換,期滿以後也絕不再來往,徹底斷交,互不侵犯。
「算了……我們還是照原來說定的做吧!」古耘低聲囁嚅。
陶竟優心里一陣激蕩,有著失望,卻又夾著一絲更大的愉悅。
此時此刻,他竟只期待著她弱不禁風的軀體?!
她到底有何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