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嬿到A大醫院外科病房工作已滿兩個月,今天拿到了正式員工證,成了A大醫院的正牌護士。想她兩個月來的努力總算沒白費,終于可與大家平起平坐。
想她兩個月前求職時,本想只寄南部的醫院就好,誰知學校看她各方面表現不錯,听說有某單位護理長一直強力推薦,她也只好跟著大家去面試了,反正也不一定會被錄取。埴選志願時,死都不填外科病房,誰知,這錄取通知單寄來,竟好死不死在外科。想說反正九月份才上班,就等著看其它醫院有無回音再作打算,更絕的是,二十多家醫院竟沒有半家叫她去面試!等到了就職日,才不情願地去報到。想想現在工作這麼難找,可不能白白犧牲這個工作機會,且A大醫院可是好多人擠破頭,都不見得能進得去的,她算是幸運了,還有一家醫院肯收容她。
而這兩個月來,駱嬿也發現一件事,原來龍憲是所有待字閨中的護士們眼中的黃金單身貴族,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以獲取他的青睞;就連已婚的,也喜歡與龍憲打屁,總之龍憲的女生緣好得沒天理,這是她以前所不知道的。
加上某護士的記恨,所以這兩個月來,駱嬿受到某些排擠。她是目前外科病房中資歷最淺的,有時難免會被欺負,再加上龍憲只要一來病房區,總會主動和駱嬿打招呼,喔!不,更正確的說法是惹駱嬿生氣。
幾個正積極倒追龍憲的護士看了,當然更吃味了,仗著資歷比駱嬿深,不時找她麻煩;駱嬿其實也心知肚明,只是都不會太超過,大不了叫她多送幾個病人去開刀,不然就是常叫她接手術回來的病人,所以她也就不想去計較了,只好裝傻,把心力放在工作上,如此她的表現更是受肯定。
護理長對她欣賞得不得了,一直向護理主任推薦,希望早點升她當正式護士(其實是夜班的人不夠啦!)好讓駱嬿更能獨當一面。不過礙于醫院規定,一定要做滿兩個月,才能正式簽約,因此也就一直到現在才成為正式護士!
在晨間例行的交班完後,護理長集合大家到護理站,把駱嬿成為正式護士的消息宣布給大家知道。
「我想,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大家對駱嬿都不陌生了,從今天起,她就是正式的編制人員了,可參與大家的輪班,你們夜班就可少輪幾天了,希望大家能好好照顧新人,就給駱嬿來點掌聲以表示鼓勵吧!」護理長露出一貫的慈祥笑容說著。
護理長近四十歲,有著中年婦女的身材,在A大醫院工作快二十年了,仍保持著對護理工作的熱忱,對新近人員的提拔、照顧不遺于力;再來就是她招牌的笑容,令護士們及病人都覺得平易親切,人際關系好得不得了。
「謝謝大家的鼓勵,我一定會更加努力,也希望大家多給我批評指教。」駱嬿對大家點頭微笑,說了一些客套話。
隨後護理長拿出這個月的排班表對大家︰「這是這個月的排班表,每人拿一張去看,就開始今天的工作了。別忘了morningcare要確實到,有幾床八點半要開刀的,趕緊送下去,沒什麼事要報告,就散會了。」
護理長下過指示後,看著大家走的差不多了,走到了駱嬿身旁,叫住了她︰
「由于我認為你已可以做好每件事,再加上值夜班的人數不太夠,所以下星期就開始排你值大小夜,希望你不會不方便才是。」口氣像是在詢問,又像是要駱嬿答應,還是一貫溫柔的笑臉,駱嬿听了有點模不著頭緒,不過到底駱嬿還算是個識大體的人。
「不會的,護理長,怎會不方便呢?當護士就要有排班的認知,您太客氣了,我還要謝謝護理長對我的賞識呢。」話一出口,駱嬿就覺得有些心虛,也有些假假的,不過還是笑了笑。
「那就好,你的能力是受肯定的,好好做吧。」說完就走進護理長辦公室去辦公嘍!
其實駱嬿一點心理準備沒有,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要輪班,因為她是個作息正常的人,一下子要過那種日夜顛倒的生活,雖然不是很多天啦!不過她就是不能適應,倒還寧願上整個月都是固定班,比較能調適,不知到時候會不會在值班時睡覺?
「真擔心!不過我想如果工作很忙,應該不會打瞌睡的,算了,到時候再說吧。」自說自話完以後,聳了聳肩,決定先把眼前的事完成,別又是最後一個回來寫記錄了。
推了治療車,開始今天第一趟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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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北台灣,已經感受到些微的寒意,街道上的行人都換上了冬裝,各種毛衣紛紛出籠,連圍巾也出現了。
晚上十一點多,駱嬿準備上她生平第一次的大夜班。把快及腰的長發綁成兩條小巧的辮子,再折成幾折後,在後腦勺處夾好,便戴上護士帽準備出門去了。
這長發四年多來已修剪過幾次了,不然早就和她一般長了。駱嬿喜歡留長發,但一旦過了腰就要去修剪,不像其他同學,為了圖實習方便,干脆剪個妹妹頭,每次實習只要戴上護士帽就OK了,多方便啊!可她就是習慣了長發的感覺,也不在乎每天花時間綁頭發。
駱嬿出了宿舍大門,迎面一陣涼風吹來,夜晚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除了幾盞街燈的光亮外,到處是黑鴉鴉的一片。駱嬿反射動作拉緊衣服,快步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駱嬿住的地方,是醫院專門提供給員工居住的,讓住在外地又單身的人上班方便。一整棟像公寓似的,一至六樓為男宿舍,七至十二樓為女宿舍,每一層樓有四十五間房,每房居住四名員工,還有一處交誼廳,放一組沙發及電視供人觀賞。駱嬿就住在十二樓,听說這十二樓是專給新進人員住的,同寢室的都是剛入醫院的新人。為什麼會如此安排呢?也許是讓他們可互吐苦水吧!
駱嬿已到外科病房,和幾個較熟識的同學寒暄幾句後,開始點班的工作。這是每班人員都要做的,看被分在哪一組,就要負責該組的物品管理,如是麻醉藥物的管理,就須小心謹慎,一支針劑的造價好幾千塊,還是列為特別管理的藥品,遺失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這通常是每班的Leader要保管的,鑰匙也在她身上,駱嬿要再努力個二、三年才有這資格。
再來就是整理自己的治療車,把不足的物品補上,例如空針、針頭、紗布、點滴瓶……等,這林林總總的東西都要足夠,不要把車推出去做治療時,才想到少了那樣、少了這樣,再跑回來拿,就太浪費時間了。不過,也有的醫院是要上一班在下班前就要補充好,以利下一班使用時方便。
「駱嬿,你是上第三段嗎?出來交班啦?」小夜的學姐看已十二點整,就來治療室找人了。
「嗯,學姐。」本在整理治療車及藥物的駱嬿聞聲,來不及抬頭,腳卻已開始移動了。
這時病房內也開始熱絡了起來,到處听到有人喊︰
「喂!學姐交班啦!」
「喂!時間到了,你要先和我交班,還是要和××交班呢?」
「好啦!好啦!等一下會死哦!」
「OK!馬上來……」
這上小夜的人有四個,大夜的人只有三個,所以才會產生要先和某人交班完,又要和某人交班的事。而白班的人力就會有五至六個,而這人力編排也是要有彈性的,是依病人數的多寡及病情嚴重性來編算。而白班較多事,所以人力較多;大夜事情較少,但相對的每個人力的負擔病人數會增加,有時會到十五個病人之多呢。
駱嬿和兩個學姐交完班後,數數自己手上的病人數,天啊!十三個?以前上白班都是七、八個而已,看來,得加緊腳步了。
以快步走的方式朝治療室方向前進,準備未完成的對藥工作;就在快彎進治療室前,駱嬿不經意掃了白板一下,竟看到似乎有「龍憲」這字樣在她眼前出現。為了證實不是自己眼楮花,立刻停下腳步揉一揉眼楮,傾身向前看清楚,不看還好,這一看——竟是真的!
「咦?今天夜班值班醫師竟是龍醫師耶!我上那麼多次的大夜都沒遇到他值班過,今天可是頭一遭呢!也難怪學妹你那麼驚訝了,第一天上大夜,就遇到他值班,怎樣?運氣可真不錯吧?」說話的人是春梅,她拍拍駱嬿的肩膀。
這春梅是病房內唯一不哈龍憲的人,三十一歲,兩個孩子的媽,在護理界,算是早婚了;她是這星期大夜的Leader,滿資深的一個護士。個性大而化之,剪個男生頭,講話、動作都像男生一樣灑月兌,很關心學妹,尤其是駱嬿。在她的眼中,駱嬿太嬌弱了,很像會被欺負,尤其當她看出龍憲似乎對駱嬿有意思時,就在心中發誓,一定不讓病房里的那群花蝴蝶來欺負駱嬿。因此不時幫駱嬿說話,粉碎一些不好的謠言,誰叫她是駱嬿的直屬學姐呢?又見不得別人欺負弱小,所以一股正義感油然而生,一定要幫到底。
這幫忙的用意,還有一項是撮和龍憲和駱嬿,誰叫她骨子里又多了一項「雞婆性」,護理長特地叫她帶的學妹,怎能怠慢呢?一定要好好照顧駱嬿這直屬學妹,才不枉做個直學姐的責任。
駱嬿听這聲音,也知道是春梅學姐,馬上轉頭笑了笑說︰
「學姐,哪里是運氣好,我才覺得有些倒楣呢。」所有的學姐中,只有春梅對她最好,所以對春梅她不用設防的說出心里的感覺。
「也對啦!每次龍醫師一來,你就成了嫉妒的對象,工作量還會無形中增加。」這是事實。
「嗯!」駱嬿也很贊同的點頭,「學姐,我要趕快工作了,不然我怕又會連累你了。」
「好,那我們趕快進去準備車子吧,也該是作治療的時間了。」春梅理解的說。
兩人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一天的大夜,上得出乎意料中的順利,每個病人都乖乖的睡覺,所以駱嬿兩點半就回護理站寫記錄,當然另兩位學姐早就坐著寫記錄了。而大夜的記錄是很簡單的描述即可,不用像白班要做各系統的評估,所以將近四點駱嬿就沒事可做了,頓時覺得放心不少,離六點的第二次治療還有兩小時的時間,正思索著還有什麼事未完成時……
「學妹,今天很快哦!不錯!不錯!有得到我的真傳,不愧是我帶的直屬學妹。」春梅早就晾在一旁等著駱嬿把記錄完成,就跑來坐在駱嬿身旁,想聊天打屁。看!話中就充滿了臭屁味,很難散掉耶!
「嗯,對啊!真要謝謝學姐對我的照顧,每次只要我事情沒做完,你都要陪我延遲下班時間。我真的好幸運,能遇到你這麼好的學姐,還會幫我說話,還要防別人來欺負我,真是謝……」之後的「謝」字被哽咽的聲音蓋住,也許是夜間的寧靜與孤獨,讓人更能真情流露,駱嬿也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唉呀!怎麼哭了起來?我只不過想開個玩笑,你還跟我認真了起來,真是的!去!快快別哭了。」春梅見狀,不知所措起來,馬上抱著駱嬿安慰。
駱嬿也發覺自己的舉動太不適當了,才收起感動的情緒,用手擦了擦眼淚,道︰
「對不起哦,我也只是想謝謝學姐一下而已,也不知竟會哭了出來,也許是神經一放松,所有壓抑的情緒都上來了。」話中還夾帶著濃重的鼻音。
「沒關系,學妹,別把什麼事都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出門在外,沒個親近的人說話,又沒幾個朋友,就說給我听吧。」說完還拍拍胸脯保證。
「沒什麼事啦!」突來的熱情讓駱嬿有點難以招架,而且她的心事只要自己調適一下即可。
「這樣啊!」話中滿是失望。「我想,你也該交個男朋友了,這樣才能轉換一下心情,也有個人可以說話呢。」才轉眼的工夫,春梅馬上神采奕奕地說起她的想法。想來,這時機正好。听說,失意的人最需要交個男或女朋友了。
「男朋友?到哪去找啊?學姐,別開玩笑了。」駱嬿情緒已平靜,說話間有了些俏皮。
「喏!那邊不就有現成的一個!」春梅眼尖地看到龍憲走過來,馬上指了指那方向。而駱嬿是背對著龍憲的,所以沒看到人。春梅還想,怎麼這麼巧!那她媒人婆的紅包可就穩賺了。
「現成的?」心中充滿疑問,連忙轉身,看著學姐指的方向。
她看到了一張龍憲放大的臉,咦?奇怪?這次看到他怎麼心里暖暖的?還覺得龍憲今晚待別好看!
從沒這麼近看過龍憲。他有著令所有女子都為之傾倒的臉孔,濃密的眉毛,帶桃花的眼楮,頭發旁分,前面的頭發稍微蓋住了左邊的眼瞼,微笑時還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可愛極了!若不笑就顯得有些憂郁,加上白白淨淨的膚色,倒像是個白面書生,可一八幾的身高,加上精碩的體型,讓人感覺很有安全感,難怪有那麼多人搶著要!
龍憲從走道走來,就發覺有人在注意他,這一走近,才看到有人指著他,似乎在品頭論足,待他看到熟悉的背影轉身時,已來到她面前。果不其然,消息沒錯,今天駱嬿果然是上大夜,還好跟別人調班是正確的選擇,看!消息來源者還在場呢。
「怎麼?有什麼事嗎?是要我補醫囑,還是有病人要處理?」龍憲看到駱嬿,心情好,也就忘了剛下完刀的疲累,直問是否有事做。
「呃,沒事沒事!今天病人都很穩定的,沒人call你,怎麼不休息一下呢?還跑上來。」沒有抬頭,像是在說給空氣听。對啊!黑眼圈都跑出來了,顯示睡眠不足。「怎不小睡一下呢?」這原是駱嬿心里想的,不經意間竟問了出來。
龍憲一听,心頭一震,正感受這溫柔言語時——
「是啊,哪個醫師像龍憲這麼盡責呢?要是別人,早就不知睡到第幾殿去了,哪像他,還特地跑上來問有什麼事,也不知要來看誰!這麼好的醫師去哪找哦!」說話的當然是春梅,像是夸獎的話,其實調侃及揶揄的成分居多。
龍憲也听出了話中的意思,正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頭發,笑得有些尷尬。心想︰學姐,你明知道,還故意笑我。而眼神也透露了此訊息,當然春梅也接收到了,只有駱嬿不懂。
「哈哈!開玩笑的啦!龍醫師大人有大量,我先去忙了。」春梅隨即站了起來,找了個理由離開,制造他和駱嬿獨處的機會。
臨走時還繞到龍憲身旁,伸手拍拍他並小聲說︰
「學弟,好好把握吧。」
龍憲用著感激的眼神,看著春梅,讓春梅掉了一地的疙瘩。
龍憲之所以叫春梅學姐,是因為他在當實習醫生時,春梅就是外科的資深護士了。凡事有先來後到,就叫起學姐來了,而春梅也是唯一看到他,沒有表現出花痴表情的人,和她相處覺得挺有趣的,也沒有負擔,再加上春梅是唯一看透他喜歡駱嬿的人,才會有此番對話。
龍憲撿了一張椅子,坐在駱嬿身旁;駱嬿正翻著病歷,意思、意思地看一下。
「沒想到你也會關心我,謝謝啦!」
「咦?哦,沒什麼啦!同事本來就該互相關心嘛!別放在心上。」說得有點違背良心哩。
「這樣啊?」不過,還是挺開心的。
「啊!快六點了,我得趕快做第二次治療,今天要抽血的有三、四床,不快點的話會來不及了。」駱嬿像想起什麼似的,看了一下手表,馬上起身,拿起治療卡,往治療室走去。
龍憲就這樣看著她,推著治療車往病房區走去,也看了看手表,時候不早了,他從昨天上白班完,臨時又和別人搶值夜班,還接個刀,近五點才結束,想說怎麼沒人call他,就自己跑了上來。想到了早上九點半好像有個會要開,打了個呵欠,走進醫師值班室內。既然佳人工作去,不這時候補眠,要待何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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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醫學中心雖是位在較偏僻的山區,但數十年下來,仍經營得有聲有色,帶來了人氣,也帶動了附近的商機。幾百公尺內,一家家的店如雨後春筍般成立,各式各樣的物品應有盡有,就屬醫療用品店競爭最激烈,三不五時就來個大優惠,吸引買氣,也因此成了熱鬧的地段。
不過,在巷子里,鬧中取靜的地方,竟出現了一家咖啡小陛。顧名思義,這家店並不大,招牌是一盞盞漆成綠色的燈籠,樣子有些簡陋,卻是干干淨淨、清清幽幽,門前放著幾盆花點綴,還有一小方天地是人工假山景;那小橋流水樣兒,是小一號的大自然,綠色的假山映在清澈的流水上,讓人有股雲深不知處的感覺。
咖啡的顧客來源全靠口耳相傳,而絕大部份是A大醫學中心的員工。原因是,這家店的老板認識了幾個醫生,所以店雖不起眼,卻還是常常高朋滿座。
還不用走到店門口,就能聞到咖啡香,讓人的心情馬上舒暢起來,迫不及待想進門品嘗一番。
瞧,這家店的三巨頭不就都在里面嗎?
說起這三個人啊可是店里的常客。有空時三人一邀,就是「老地方」見,天南地北的聊天,也不管三人的組合有多顯跟,多惹人注目。所以啊!很多人都是沖著他們來的,樂得老板笑口常開,天天希望這三個招財童子能帶來人氣。
「怎麼這陣子都不見人影,都在忙醫院里的事情嗎?我就說啊,當住院醫師可不比實習醫生啊!」說話的人是老板娘,端來了三杯咖啡,一邊說話,一面把咖啡放在三人面前,笑容滿面。
「謝謝。」三人異口同聲的說,笑容里有著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的一些歉意。
「對啊!這醫生可真不是人當的。」說話者是龍憲。
「沒錯!我們好不容易三人都有空閑,還是尚澔把今天晚上的值班調開,不然我們可就三缺一了。」接著說話的是張宗君。
「嗯。」點頭的人是尚澔,不多話的個性還是沒變,要不是老板娘特地轉頭看他,他還不想出聲呢。
見他表示意見了,老板娘才又笑笑的說︰
「我想也是如此啦!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聊吧,那就不打擾你們了,請慢用。」右手比了個請,轉身要去忙了。這三巨頭一旦來了,店內的人可就不少了,也沒時間和他們抬扛了。
看著老板娘離開,頭腦景冷靜的張宗君先開口說話︰
「憲,你該不會是為了駱嬿的事才叫我們來的吧?」
「咦?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蟯蟲、鉤蟲……啊!噢!很痛ㄋㄟ!」話未說完,即遭到尚澔的一記鐵砂掌。
「去!衛生點,別把寄生蟲都搬出來了,惡不惡心啊!」
「是啊!憲,你就別開玩笑了,正經點,我想你是太愛開玩笑了,駱嬿才會覺得你這人不老實,不敢一下子把感情放下去。」張宗君一點就說中龍憲的致命傷。不過,挺中肯的就是了。
「沒錯!幽默也要看對象,你難道不清楚她的個性嗎?」尚澔也贊同的點頭,只是說得有點事不關己,這就是他關心朋友的方式了。
龍憲拿起咖啡淺嘗一下,露出憂郁的神情說︰
「這……難道要我把我的本性給改了?」
「你也不用改變什麼啊!只要對駱嬿挑明的說,她雖對感情少了根筋,但我相信她對你也是有意思的,只是連她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前,是不會貿然接受你的。」這當然是張宗君才會說的話。
「啐!說得好像你很了解駱嬿似的,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對你有意思啊?」酸!酸!真酸!
張宗君看了一眼龍憲才道︰
「別吃我的醋,雖然和她相親的是我,剛見面時我也承認對她有感覺,可她當場就拒絕我拒絕很徹底,後來她去‘藍色的際遇’找我時,言談之間我才發覺她對你有種奇妙的感覺,才會肯定她其實心中是有你的……」
「很難想像你會對人家一見鐘情,還跟我們打包票,說什麼一定會見到她,而且還真被你蒙中,原來是護理系的學生,現在還在我們醫院當護士。更巧的是,還和你同病房!」會突然說出與主題不符的人,當然是尚澔了。
「澔,別打斷小孔明在分析事情啊!」龍憲正听得入神時,突然來個無關緊要的話,可見得咧——「快快!小孔明再繼續說下去!」用右手捂住尚澔的嘴巴,左手推一下張宗君,想再听他分析下去。
不過,這時張宗君倒是一派悠閑地喝了口咖啡,看得龍憲急出一身汗。
「沒別的了,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怎麼?這不就是你的專長了嗎?就別問我了。」再喝了口咖啡才說︰「只是要提醒你,再不快點行動,就算我不是敵人,還是會有很多人成為你情敵的。听說,到過外科實習的醫生都對駱嬿很有意思,憲啊!別被學弟們給搶走了。」
听到這里,龍憲可愣住了。對啊!都喜歡人家那麼多年了,竟然還沒追到手,真不像是他的作風。想想自己也快破三十大關了,家中的老大常叨念個不停,是該采取行動了。可,他都做得那麼明顯了,怎麼她還是無動于衷呢?想來,是他的方法錯了……
龍憲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邊想替剛才張宗君的話,再把它串連起來,一定要想出個解決之道……
張宗君看他難得這麼安靜,也就不開口吵他;倒是眼前還有個失意人,待他來指點迷津。不過,他這朋友少言得可以,連會知道尚澔出現了感情問題,也是從醫院那些八卦組的口中得知;今天一看,確定有那麼點線索可尋,只是不能開門見山的問,不然,以後這件事可都不準提了。
「你和喬菀菱還有聯絡嗎?」張宗君問得輕松,心中可是緊張得很,可也把問題的核心給點了出來。
尚澔先是身子震了下,才強作鎮定的苦笑答︰
「怎麼突然提起她呢?自從當上住院醫師後,就沒和她聯絡了,只知她去了張庚醫院,听說最近要訂婚了。」說到訂婚二字,還是難掩心中的苦澀。
張宗君看得出來,他這朋友啊,還是放不下,不然臉上還會充滿感情嗎?
喬菀菱是以前他們系上的系花,見、實習時,剛好與他們三人排在一起,從此,他們就患難與共,見習醫生的辛苦與心酸,他們一起分享,感情也就特別的好。只是,尚澔與她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感情,當時也打個火熱,兩人常出雙入對,還好喬菀菱雖長得漂亮,卻不是張宗君和龍憲所喜歡的型,不然,可就會演變成兄弟反目成仇了。至于分手的原因,沒人知道,只看尚澔每天借酒澆愁,又自己振作起來,拼了命的念書,從此就不見他們倆有說過話。過不久就听說有個護理系的學妹在追他,尚澔也接受了,只是最近好像出了問題。
「這樣啊?只是突然想起隨口問一下而已,沒別的事。」的確,這只是關鍵之一,再來的才是真正的問題。
「听說……內科病房有個護士叫宮珮琳,正積極追求你,你也接受了,只是……現在鬧得有點僵,是吧?」看見尚澔默默點頭,張宗君才敢接下去說︰「那個宮珮琳應該就是當時追你的學妹吧?都四年了,還不死心,表示對方對你可是來真的。」張宗君停頓一下,等著尚澔回答。
「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最近鬧不合,我想和喬菀菱有關系吧?」說到這,張宗君才肯定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這小孔明的稱號可不是用來唬弄人的。當只知道事情的皮毛時,為了證明自己的假設,可得旁敲側擊,待收集到證據,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尚澔也一臉佩服的看著張宗君。
「是她無意間看到我和喬菀菱過去的合照,跑來問我,而我並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就這樣冷戰到現在。」想來,他這號稱小孔明的朋友是想幫他。因此他也就把事實說出來,不想多做掩飾,也許真的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也說不定。
「那就對她解釋清楚好,我知道你不想提過去,是因為不想面對傷心往事,但您想想,那表示是不是你還在意過去,還放不下那段感情。等你想清楚了,肯把那段往事講給宮珮琳听,才是真正拋開了那段情,重新來把握你的幸福。」
尚澔听了,陷入沉思,但這還是需要時間來消化,畢竟他不是那麼無情的人。